没有一个人完美,却都在不完美中取得完整,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或想与之一生的人,除了她。
“阿七,”玉环轻轻一推旁边的朋友,眸里掠过忧虑,“你并没有你说的开心。你放不开他,却无法接受他与追追之间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怎样做?”
朱七没有说话。
玉环微叹了口气,突然一拍脑袋道:“你说,关于相认这事,咱们能不能钻个空子,佛陀只说你不能告诉龙昊,如果你告诉其他人,由其他人告诉他,你说成不成?”
朱七翻翻白眼,一掌拍到女人的头上,“你还敢钻佛陀的空子?现在上面领导的意思是要磨我们,咱们空子一钻,成,你等给我收尸吧!”
“切!”玉环骂骂咧咧,“他们有毛病啊,如果你自己把身份告诉龙昊,佛陀将你弄死了,龙昊还不得发疯,那三界也得遭殃,他们怎收拾这个残局!”
朱七扑哧一笑,摇头道:“玉环,我现在死了,三界不会遭殃,佛陀他们只要想办法阻止龙昊回归神格就好。”
玉环奇道:“那为什么还要与你订下约定?他们直接阻止龙昊回归神格就好,那不管你与龙昊能不能有好结果,也不会对三界有影响。”
“若像你说的,他们就不会与我订下约定了,佛陀一定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告诉我,”朱七神色微凝,“他们必定在某些地方需要龙昊的力量,也许是维持天界的稳定,或者是其他。所以,除非迫不得已,他们还是希望龙昊能苏醒。”
“呸,呸,别说了,阿七。”玉环骂着,看了朱七一眼,欲言又止。
两人相处多年,朱七又怎不明白玉环想问什么,手往阑干上一撑,她跳了下来,眯眸看向镶裹在园中树杈中的夕光。
“当日璇玑身死,我在溯镜里看到他的疯狂,我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回来,那时我将追追的事全部放诸脑后;后来又在溯镜里看到追追易容成我,进了他的房间,我痛心,却更坚定回来的心,因为,即使是错,也不全在他一人。我放不下他,我想知道他的蛊毒怎么样了,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但是,从诗敏那里听到的有关他与追追还有小皇子的事,我也拿定了主意,若他果真待追追这样,也真心疼爱小皇子,我不管与佛陀有什么约定,不管他能不能认出我,也不管我会不会死,我还有一年时间,我就去仙砚台替他求药,告诉他当日烟霞镇的事情,让他知道一切然后永远离开他。”
“我已失去了大哥与流景……不能只是我一个人痛,更不可以只是我一个人的唯一。”
“阿七,”朱七语气里的决绝,玉环大吃一惊,怔怔望着拢在金黄流光中全身渡上熠熠光芒的朋友。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玉环见朱七突然蹙眉不语,便问她怎么了。
朱七微一沉吟,“即使诗敏答应带咱们进去,咱们也不行这么进宫。”
玉环不解。
“追追也在那里!你说,她看到你我,会怎么做?”朱七冷笑。
玉环作势往颈子一剜。
朱七颔首,“所以这下麻烦了。”
玉环挑眉一笑,“跟我来,咱们先问诗敏借点工具。”
两人从房间里出来,园子里已月至中天,两人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
“玉环,你怎会做人皮面具?”朱七惊奇道。
玉环耸耸肩,“流景教我的,那时你还在西凉,流景已回到2010年。林晟有些事是说对了,流景给我说你在西凉的事情,也告诉了我翠丫的事情,你别看他这人酷,他一直耿怀将人皮面具给了翠丫那事,我说,我不怪他,我又没有那些记忆,况且我这人比较有容人之量,对不对,只是,我着实好奇那人皮面具怎么弄,就缠他教我——”
朱七赏了好友一掌,笑骂,“流景肯定是给你闹的。”
玉环得意,“走,咱们找诗敏看看,吓她一跳。”
“吓什么吓!咱们还得寻个靠谱的解释,诗敏看你我不以真面目示人,还不得猜疑!”
“不会怀疑咱俩是刺客,进宫行刺的吧。”
朱七一笑,“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就是当日的年姑娘,却说是她的妹妹年小七,听姐姐年旋说过烟雨楼的事,看过姐姐画过诗敏的画像?”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换了身体,容貌已不同,你说,我告诉她我就是年旋,再将朱七和佛陀的事情告诉她,她会信么?”
“可是那玉致公主,晶莹,崔医女,蝶风她们,不都是你的闺蜜么,那都不能说,怎么弄?”
朱七叹了口气,“佛陀虽没明指,但这事必定只能你我知道。别再想钻空子了。”
玉环摊手,冷哼一声,“好吧,对上面领导将咱们空降到诗敏家的大门口咱们该感恩载德了。”
“可不正是!快走,找诗敏去,我顺道向她提进宫的事。”
“那你打算怎么说易容一事?”
“咱们之前一身奇装异服晕倒在张府门口,你极不靠谱地向诗敏编了个咱们从外地跷家到帝都游玩的借口,咱们便顺着说去,只说我家与晶莹家相识,咱们想进宫去看看,怕让晶莹看到告诉父母,只说咱们进宫一看便立刻回家。诗敏一直念着年旋的恩情,想来会应允的。”
“啊,阿七,那咱们就只有一次机会看到龙非离——”
“不管了,到时再见机吧。”
两人急匆匆走着,与迎面的人撞个正着,两边都低呼一声,一道苍老的声音责道:“哪里来的小丫头,这走路都不会了!”
玉环一恼,正要驳回去,朱七一拉她衣袖,低道:“是诗敏的嬷嬷。”
“老嬷嬷,是我们,今儿个给你们救回来的年小七,年小八。”玉环笑道,那老嬷嬷一声哑叫,颤声道:“这声音听着像了,你二人怎变了模样?”
朱七忙道:“我们做了假面儿玩的,还想去让夫人看看呢。”
老嬷嬷骂道:“你这两个小丫头,老身有急事,且不与你二人闹,夫人不在厢房,老爷刚回来,夫人让你们也过去见一见老爷。”
“使得,嬷嬷慢走。”朱七笑道。
她说着又朝背后的小丫鬟看了一眼,“鹃儿,你在这里候着,我取了琴便与你们一道过去。”
鹃儿应了,朱七看她眼圈红,在地上轻轻跺着脚,微觉奇怪,道:“鹃儿,这发生什么事了?嬷嬷这是到哪儿去?”
本来适才所见不该与人说,但那鹃儿年岁尚幼,方十四五岁年纪,填膺在胸,正憋屈着,一跺脚,哽咽道:“还不是二夫人那狐媚子闹的!朝廷的大人听说咱们府上有位夫人琴曲双绝,说皇上寿筵,不若让咱们夫人弹奏一曲以庆,也禀报了上内务府,这说的是咱们夫人啊,那二夫人却见不得咱们夫人露脸,只说她也要在皇上面前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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