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个女人？
肤白貌美，高马尾，戴着一副当下难得一见的蛤蟆镜，手里拿着一个黑呼呼的东西，乍一看以为是块铁，再一看原来是海鸥照相机。
“你就是何小山？”
何小山一下子认出来这是“敏姐”，康辰的姐姐。
这是打上门来？
何小山这时看到坐在角落里的秦虎，一脸“便秘”似的表情，极度不自然，眼神里流露出“兄弟，我也是被逼的”神情。
何小山深呼吸一口：“康辰……”
康敏冷笑一声：“果然是你们干的！”
秦虎一脸的生无可恋，使劲摇头。
何小山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不用坦白了，我猜到了，你们利用吴伟民，把康辰拖下水，对不对？小满原本是吴伟民的人，居然能被你策反，你怎么上的北大，军统派你来的？”
康敏冷嘲热讽着。
何小山：“苍蝇不定无缝的蛋，我们的本意是不想让满妹子再受伤害，你既然能猜到，那也应该知道那个女孩有多可怜，要不是康辰要求，吴伟民也不会用手段把她拐去……”
“闭嘴，我不想听这些。”康敏冷漠地挥手，“别老拿女人说事！你们无非就是争风吃醋，争强好胜，要么就是为了钱和权，借口是女人，受害的是女人，被利用的还是女人。”
嘶……
要不要这么精辟？
何小山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秦虎小声辩驳：“真不是……”
康敏扭头对着秦虎说：“我让你说话了吗？”
秦虎果断闭嘴，看了一眼何小山，好像在说：兄弟，我尽力了。
康敏指指秦虎原本的座位：“你坐下，我拍张照！”
啊？
看何小山不动，康敏：“这次来，是为了拍些素材，你们也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上面关注着，让了解一些情况，拍张照，你再把怎么利用港商捐赠的机会，把录像机用在创业上的事情说说。”
何小山眼珠都瞪圆了。
这是要坦白从宽吗？
“你有没有看到我们的投影仪？那是用电视机改装的，录像机不是重点，那才是，是我们北大计算机系八位机应用技术服务部自行研发的技术，虽然简陋但是管用，而且还有出口创汇的可能，另外录像厅也不是我开的，我是入股，本质上是促进待业青年自力更生，不等不靠……”
“我不是来听大道理的，这些我会总结，你说实话就行！”康敏再次打断何小山的自我吹捧，“难为你记得住那么长的名字，这个服务部是你的补救措施，投影仪也是落后技术，不要以为我不懂！”
何小山心里真想骂一声“卧槽”，这个女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听口气像是哪家主流报社的记者，可是有这么嚣张的女记者吗？
“说不出来？秦虎，你可以说话了！”
没看何小山，秦虎“视死如归”，开始结结巴巴一通辩白。
“不是我们跟港商搭线，而是小山的同学吴琦是宋老板的外甥。”
“这技术真的很厉害，宋老板都要一台！”
“那色带不是我们故意给康辰的，是吴伟民拿过去的。我们从来没放过！”
“小满是自己……叛变的，不是我们逼得，他姐姐真有病！”
“康辰和那个女的不清不楚，我们根本不知道！”
“那个……他……这个……那录像机本来就是他们北大的，康辰通过他舅舅借到家里去看色带，跟我们一点关系没有，还连累了何小山的哥哥，借出去的电视机也被没收了！”
“他……被派出所拘留，那是他咎由自取！我们真是上门收欠的房租……”
说谎脸都涨能红，何小山差点以为眼前的是个假秦虎。
康敏鼻子连连出声：“你也就那点能耐了！我问你这个了吗？别看你们挣了钱，很多人盯着呢，文化教育宣传这是国家盯得最紧的，你们开这么个口子，以为是好事吗？”
秦虎吓一哆嗦。
康敏看着秦虎的表情，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你和康辰都是我看着，光屁股长大的，我才不会说这话，管你死活！”
之前，康敏草草记了几笔，现在再次拿起相机，随便对着何小山和秦虎就啪啪拍了几张。
秦虎倒是没什么，何小山都快疯了。
要是这样子上了报纸，岂不是把自己最烂的形象留存下来？
没等何小山抗议，康敏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你和康辰虽说从小就犯冲，可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邻居、同学，你爷爷和我爷爷又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我真是不愿意看到你们现在这样……要说小时候闹点别扭，那都是少年意气，可现如今都长这么大了，还闹就太不应该了！”
劝了秦虎一番之后，她又转头看了一眼何小山，冷声说道：“你还是长点心吧！别被人家利用了……”
她若有所指的说完了之后，扬长而去。
这气场很强大，压迫着何小山，让他生不出“追上去理论”的勇气。
“虎子……来她干嘛的？”
秦虎好像才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我哪知道？一早来就让我打电话给你，还不让我说话……”
何小山冷静下来想了一会。
康敏不会平白无故过来，看样子这录像厅还真的引起了关注，同样是福是祸尚未可知，康敏话里有提醒的意思，应该是没有恶意。
不过也仅限于秦虎，何小山能明显感觉到康敏厌恶自己。
何小山不是愣头青，自然不会说“长得漂亮就拽的要死”之类的话。
康敏应该是查到了什么。
何小山头痛了，这个康敏可比康辰难对付多了，甚至比洪副校长还要难对付，自己做的事情要认真去查，其实是打了太多的擦边球，而且政策面上也没有明确的定义，完全可以找茬将自己一棒打死！
太危险了！
“别拿女人说事……”何小山突然想起这一句，康敏也许是想对付自己的，不过可能看在满妹子面上暂时放了自己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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