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布衬衫，一条略显肥大的军绿色裤子，还有挂在身前的军绿色帆布书包……除了她拖在脑后的辫子上系着两个粉色的蝴蝶结，浑身上下的穿着没有一点女性的特色。
看得出来，沈文慧的家庭情况不是很好，这身衣服估计是她姐姐或是哥哥穿不下，才“轮换”到她身上的。
“我……我和余先生想找个地方吃饭……可这……饭店还没开门呢！”何小山一脸苦笑地说道。
沈文慧听他这么一说，没来由地脸红了一下，迟疑了片刻之后，鼓足勇气对何小山说道：“那……要不您去我家吧！我家开了个……小饭馆……”
她一边说着头却一边低了下去，而那声音也越说越低，甚至到最后低的何小山都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去你家吃……好象不太好吧？”何小山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我……我家开饭馆呢！”沈文慧这才把最重要的话给说清楚了。
听到她的话，何小山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他连忙说道：“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就是想找一家小饭馆，能边吃边聊的最好了！那我们走吧！”
见何小山答应了，沈文慧的脸上顿时笑得如沐春风似的，走在前面领路的时候脚底下不知不觉地带上了节奏。
何小山倒是没注意到这些，一边走一边和余佑诚闲聊着。
“到了！何老师，请进……”沈文慧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脚步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
悦宾饭馆，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有客悦来”的意思。只是他没想到这小饭馆里门庭冷落似乎客人并不多。不过这也挺好的，至少没人会来打扰他和余佑诚聊天了。
“两位里边请……”见到他们进门，一个中年男人立刻迎了过来。
就在这时，提前进屋的沈文慧转身唤了一声：“爸，这是我们学校的何老师……”
“哦！是来家访的？”老沈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何老师，是不是我们家文慧在学校犯错了？”
何小山见他误会了，连忙说道：“不是……我和朋友正找地方吃饭呢，文慧说她家开饭馆，我就跟着过来了！我们就只是来吃饭的……我也不是啥老师，我是他们的课外辅导员。”
他这么一解释，老沈心里松了口气，笑道：“文慧这丫头啊，性子犟，像个假小子，三天两头的闯祸，我就怕老师来家访，一来准没好事……您快请进，我给您找个干净地儿！”
坐下之后，何小山点了几个菜，等着上菜的工夫他就把话给余佑诚说开了。
“余先生，今天恐怕是您回国之后，做成的第一笔生意吧？”
何小山指的是，余佑诚和韩明益签署合同之后，裴校长订了两台Video Brain。
这两台微机是没有装预装程序的“果机”。
何小山会负责在半年内将定制程序装上。
连同后续的程序，两台微机，余佑诚只收了裴校长一万两千六百块一台。
这两台机器也算是样品机，裴校长承诺，将代为展示。
而其他的微机，都放在何小山工作间旁边的仓库里。
余佑诚随手将十万块钱打到了北大服务部的指定账户里。
至于何小山的钱……余佑诚还要回去筹……
对于余佑诚目前的困境，何小山是心知肚明的。
何小山这么一说，余佑诚叹了一口气道：“从韩助教、裴校长那边，我算是知道了，国内完全没有软件属于知识产权的这个概念……”
其实，余佑诚对于未来科技产业发展的前瞻性还是很正确的，硬件性能提升的同时，竞争也势必会加剧，而当硬件价格出现下降只能以量取胜的时候，大量应用软件的缺乏的确会产生一个非常大的市场需求……
只是他看得太远，而目前对他来说最关键的还是要考虑生存的问题。
“我不否认，余先生对未来发展趋势的看法。不过……您似乎有些太超前了。您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要打开微机的销路，先占领市场，然后再慢慢的培养用户的使用习惯。就好像您之前说的……国内的观念暂时还有些滞后，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
何小山用余佑诚自己的话来说服他，这让余佑诚根本无法反驳。他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所以，我已经决定了，先回港岛，开办微机培训班，先培养用户……”
听到他这么说何小山摇了摇头说道：“您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之前您的步子迈得太快，可一转身您又把脚步放得太慢了。真要等您把用户培养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黄花菜？”
就在这时老沈端着一盘锅扒豆腐上菜，听到何小山说的黄花菜，愣了一下，问道：“您是想点一盘木须肉吗？今儿不巧了，没有木耳……”
何小山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我这儿和我朋友聊天呢！”
被他这么一打岔，倒是让原本有些不悦的余佑诚冷静了下来。不得不说，何小山的话的确有些道理……可他到底该怎么办呢？
看着余佑诚陷入了沉思，何小山轻轻敲了敲碟子，说道：“余先生，吃菜啊！这菜味道还挺不错的呢！”
余佑诚讪讪笑了笑，可夹了一口菜之后，又停下了。看着他这食不甘味的样子，何小山估摸着火候也差不多了……
“我的一揽子方案其实已经有了初稿，你可以看看。”
余佑诚皱皱眉，他以为最起码个把月，何小山才能成稿，没想到又是一晚上……
接过寥寥的三张笔记本书页，余佑诚还是认真的看起来。
第一页是极限成本方案。
没看几条，余佑诚就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跟他想象中的国产化方案，简直……大相径庭！
他看不下去了，气愤地说道：“这简直就是犯罪，这种质量怎么可能称得上高端机型……你真怀疑你是想搞砸我的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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