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整件事其实都是余佑诚自己作出来的。
一揽子方案和超低价定制软件给余佑诚打开了一扇窗。
他却没有按照何小山说的，立刻回去安排搬厂子。
主要也有资金上的考虑。
他决定先把国内存的这批微机卖掉！
改变了营销策略之后，余佑诚的推销效果的确比以前好了很多，许多之前就对微机表现出浓厚兴趣的单位都和余佑诚签订了购买意向协议。
“软件定制的想法，的确非常有效，他们都想要专门定制的软件，也都想买微机……”
其实这里面还有降价和返利的因素。
一下子降价一半以上，定制软件的独有性，再加上采购人员可以有返利，这让很多单位预定微机。
余佑诚一边说一边拿出了几十份“意向协议”，这些意向协议加起来总金额就已经达到了八十多万元人民币！
这些协议的签订，让余佑诚更加坚信了他之前来东方寻找微机商机的初衷是正确的！可当他开始具体进行操作的时候，却再次遇到了麻烦……
80年代，东西都是凭票供给的，老百姓家里买台电视机都要排队、送礼、淘电视机票……微机这种稀罕物，都是从国外进口的。
众所周知，从国外进口产品，自然是要用外汇结算的。国家外汇储备少，整个经济体制都还在计划经济的框架内，进口、使用外汇都需要“计划”。
凡事套上了“计划”两个字，就必然涉及到了审批和批文。
“批文可不是所有单位都能拿得到的！我前些日子和少年宫图书馆签订了意向协议，要十五台微机，定制一个图书管理系统……可他们搞不到批文！这笔生意就没办法做了……”
这就好像发现了一个大宝藏，却没有钥匙打不开宝库的大门。
余佑诚已经“欠下”三十多台微机，要等到厂子搬进来简直不可能。
这时候，港岛那边又准备搞一个计算机展览会，向余佑诚这位计算机名人发了邀请函。
余佑诚脑子一热，直接找到国家计算机局，他合盘拖出何小山的一揽子计划。
然后理直气壮地要求，自己的微机厂搬回来就应该算是国内厂商，为了应付展览，需要进口五十台微机……
这下将国家计算机局的上上下下雷得不要不要的！
现在这条路直接被堵死了！
余佑诚发觉自己的事业刚刚看到一丝希望，就形成了死循环。
不搬回来，就没办法降低成本，不降低成本就没办在国内销售，不在国内销售，也就谈不上定制软件，不定制软件微机根本卖不掉，卖不掉微机只能破产……
所以何小山找到他的时候，余佑诚准备“买”进口批文……但在何小山看来，这种做法却蕴含着巨大的风险。
事实上早期中国IT界的大佬们就是这样起家的。国内有着巨大的需求，但苦于进口批文的限制无法释放，他们就搞所谓的擦边球，有能耐的进口整机转手倒卖，没本事搞到整机进口批文的，就进口散件组装……
事实上，如果按照现行的法律法规，这些事情都可以被定义为走私！
在何小山所知的历史上，有好几家曾经风光一时的公司最终就栽在了“走私”这两个字上了！
这种风险决不能轻易去冒！
“我觉得这个批文我们不能搞……还是要另外想办法！”何小山沉吟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说道。
余佑诚一脸黯然地问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何小山说道了一个关键词：“外汇！”
卡住余佑诚的不是别的，是外汇。
“我自己口袋的美元买的微机，然后卖回国内，收的是人民币，我哪来的美元外汇？”余佑诚将一颗光头摇成地球仪。
何小山也想过这个问题。
他的解决方案是，利用吃豆精灵、平板投影仪、游戏机的收益买零件回国内组装小灵通……这却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这样一来，他还必须承受汇率上的损失！
何小山一咬牙：难道要我……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港资公司的名义和国内的厂家合资，国内的厂子可以申请内销部分产能，其余的产能只能外销！”
何小山的这个提议，让余佑诚一下子愣住了。
合资？
早在去年7月份，全国人大就通过了《中外合资经营企业法》，在法律层面明确了“中外合资”经营企业的合法地位。
这部法律诞生时间仅仅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中外合资”这种经营模式，在国内外还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可。
不过，当何小山提出这个建议，并做了一番详细深入的解释之后，余佑诚就仿佛看到上帝给他开了一扇“窗户”。
余佑诚的妻子是港岛人，他老丈人在港岛商界也有些影响力。内地改革开放初期，最早进入内地投资的大多都是港岛商人，所以，余佑诚用港岛公司的名义来内地合资建厂的事情倒是没那么大的阻力。
“那大部分外销的话，怎么打开市场？”余佑诚再次沮丧起来。
“把软件定制当成推广手段，同时降低售价！杀开一条血路来！”何小山说的杀气腾腾，事实上，余佑诚要是这样做，等于是破坏了其他厂商和软件企业捆绑销售的“约定俗成”。
对手不是一家两家，而是全部！
余佑诚心尖顿时一哆嗦。
“放心吧，你不是孤军作战，小灵通也会用这样的方式参与竞争，我说过，我们是战略级合作伙伴关系！”
何小山的战神科技要想挣外汇，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打开市场。
余佑诚目瞪口呆了一会，才理顺思路。
看着何小山斗志昂扬的样子，他咬咬牙：“好！”
和何小山商量好了之后，余佑诚就去港岛去运作这件大事了。
何小山把吴凯莉的联系方式也给了他，让他统筹安排，还有参展的事情。
小灵通的登场也需要一个匹配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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