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鲤抬头看着不远处那写着“行裕客栈”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手里不禁搓着一把折扇,就像那准备孤身前往敌营的硬骨文人风度般放在手心里拍了拍。
只可惜他的气质的确有些不对劲,不但没有显得风雅,反而像是算计着要怎么去敲诈人家生意人一笔的流氓团伙狗头军师。
“没错,不过鲤先生真要进去吗?行裕的掌柜郑清钺是尚蜀最大的门阀,如果他真要不惜代价强行将先生留下,即便是府衙的兵力也一时半会奈何不得。”
“呵呵,他这客栈都堂而皇之地坐落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了,你觉得如果他真有此心的话,仅仅只是「不进去」就能走得脱吗?
而且本人擅长相面之术,我观那位大小姐虽行事颇为鲁莽冲动,但绝不是作奸犯科的纨绔,我想乔兄肯定也看出来了,否则他才不会只是给那群人说教说教而已。”
那TM也能叫说教?
虽然慎楼实在没能忍住内心吐槽,在他也很清楚像乔海王那样用一只脚和一根棍子就能渡江可怕的力量,要真结结实实打在那些年轻武行弟子的身上,恐怕就跟被斯卡蒂一屁股坐……
啊不对,是跟被攻城炮直击差不多,一耳瓜子都能给你脑袋pia烂,绝无幸存的可能。
而现在仅仅只是因区区一点筋断骨折脏破吐血的伤势而需要卧床十天半个月而已,的确已经是非常温柔了。
“当然我也不是自投罗网的傻子,我这么做其实是对乔兄有信心,你可不知道这牲口以前干过些……啊,抱歉,我失言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你TM倒是说啊!我想啊,很想知道啊!
慎楼毕竟也是武人,对于自己崇敬的其他强者会有好奇心那是理所当然,但背后议论“武博士”大人肯定是不妥的,再加上老鲤还是他保护的贵客,难不成要逼他说吗?
于是接下来慎楼就只是沉默着警戒四周,不过老鲤刚才明明说过要进客栈闯一闯,现在却突然跑到一处瓜摊上看瓜,每次拿起西瓜仔细拍拍瞧瞧后又放回去,就是不买。
就这样磨磨蹭蹭了大概十多分钟,直到卖瓜的老板都怀疑他是不是来找茬的时候,老鲤不慌不忙地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这才拿起他其实早就用眼睛挑中的一颗西瓜付了账。
“走吧慎师傅,天气如此炎热也麻烦你不辞辛劳为我引路了,前面正好有间客栈,我们进去喝杯茶弄些点心,再叫后厨把这这瓜切一切,歇歇脚可好?”
“……就依鲤先生的意思。”
“好嘞!”
……
郑清钺其实一直就坐在这行裕客栈的柜台后头,在账房先生小心翼翼的陪同下手拿账本心不在焉地查看,实际就是在等老鲤前来。
所以当单手举着西瓜的老鲤进门之时,他就跟杜遥夜一样一眼瞅见了这厮与情报中完全一致的气质打扮和种族,而老鲤实际上也是借西瓜的遮挡在暗中观察郑清钺。
而当慎楼在老鲤身后进门之时,郑清钺顿时完全确信老鲤一定就是那携带酒盏的目标人物了。
‘这人看似船夫,然而步履之间张弛有度,浑身上下几无破绽,这伪装的剑鞘下,实则是一柄随时能够迅猛出鞘的利剑,果然是高人!’
一开始郑清钺其实是对那码头船夫的提醒是有些怀疑的,毕竟要真是高人,还能让你这样的市井小民看出来?无非就是几个保镖呗。
但经过了当年那件事的郑掌柜行事早已事事求稳,更何况还是如此重要的事务,现在看来,郑清钺只能庆幸自己听取了船夫的提醒,并做好了第二手准备。
‘看来是不能在这客栈动手了,倒也无妨,反正出门他们照样也跑不了。’
心底打定了主意的郑掌柜拦下了想要上前迎客的店小二,接着自己走上前去招呼,正好借此再仔细确认和观察一番。
只是他刚走出柜台没两步,客栈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狼哭鬼嚎的凄惨叫声,就跟一群刚从某个会员制餐厅里逃出来的大叫驴似的,把慎楼跟郑清钺都吓了一跳。
只有老鲤一点不惊讶,反而内心暗喜自己时间掐得恰到好处,再晚一点就该露怯了。
“师,师父,您要为我们做主呀!有个辫子妖怪绑架了大小姐过来踢馆!整个镖局都糟了,没人打得过他啊!”
“什么!!?”
只见几个穿着裕行镖局武行制服的年轻弟子连滚带爬瘫在了客栈门口,他们有的人脸肿得像是塞了好几个桃金娘进去,有的则耷拉着一只断手或断脚。
不过从他们还能够叫得这么大声来看,虽然模样凄惨,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而跟散步一样不紧不缓地跟在他们身后的,正是将杜大小姐像个面口袋一样屁股朝前抗在肩头,浑身上下满是被泼洒的斑斑血迹,但就是不见一点伤口的乔海王。
即便被描述得像是个大恶人,但他依然昂首挺胸满脸正义凛然,让围观百姓一眼看上去就觉得这是那种武侠故事里一人孤身犯险为无辜弱者复仇的大侠客。
当听到弟子说女儿被绑架的消息时,郑清钺实际上已经心急如焚,忍不住就要拎过柜台后尘封已久的“霜刀”去动手,但当真的看到扛着杜遥夜的乔海王时,他却又将这冲动按捺了下去。
“这……”
郑清钺练了大半辈子悄悄看人的眼力,这绝对是他第一次不是在内心默默得出评价,而是情不自禁地大喊了出来。
“好一个墩笃汉!!!”
如果说慎楼是在架势上毫无破绽,那乔海王在他眼中就是整个肉体都毫无破绽,这就是跟适度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吸引同性的道理一样。
乔海王的肉身就是每个武者都梦寐以求的极致,如果郑清钺认识某个不方便透露姓名的东国空手道家愚地老homo,他也一定会得出同样homo的结论。
噫吁嚱!福兮至哉♥!
当然,郑清钺忍耐着没有立刻跟乔海王动手当然不是因为觉醒了心目中的雌,首先是因为杜遥夜就在对方身上,无论打不打得过都可能误伤到她。
而另一方面,郑清钺也很了解他的养女,尽管现在只能看到个屁股,但还有一根脑斧尾巴,猫科动物的尾巴可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东西。
除了尾巴太短的大猞猁,不然猞猁的外号怎么能叫秘密守护者呢?
而杜遥夜的尾巴现在就放松地撘拢在屁帘上,时不时缓慢悠长地在身体两侧轻甩,一点都看不出紧张的样子。
显然她不但不感到害怕,反而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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