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么聊得来。
“李清歌，我的名字是李清歌。”
“李……清……歌……李清歌，我记住了，我的名字是琳·玛基！”
“嗯，这一点的话，我很早就知道了。”
从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你的命运。
“很早？莫非你也是研究员吗？”
“我不是，但是和他们差不多。”
都是即将将你推下深渊的冷漠之人。
“欸——那你好厉害啊，明明年纪也不大来着的。”
“这样来说的话，那么你也是英雄了。”
“我吗？”
“你不是说了吗，‘英雄不是身份，而是行为’，你们为了对抗崩坏，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科学，在我看来，你们也是英雄呢。”
“……所以，你才没有反抗那个研究员吗？”
“你都看见了啊……我只是想着，研究员也是人，也会累，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所以……”
“嗯……你是个温柔的孩子呢。”
回忆的时间已然结束，回想着那时美妙的邂逅，那抚过自己发丝温柔的手掌，琳的脸上浮现出了醉人的红润。
“实验体526！”
哈……真想再见一面呢。
“526！”
“526！”
“啊，我在！”
几道冰冷的声音将琳从幻想之中被拉入现实，琳猛地抬起了头，拍了拍自己红红的脸颊，想让微凉的手把热度降低。
“快点，实验要开始了。”
“是，我知道了。”
研究员冰冷的目光，这让琳有些不适，但是，回想起自己参与实验的目的，琳还是坚定地起身，犹豫了一下，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折叠好，放在了椅子之上。
实验室那道冰冷的门，就好像待人主动迈入其中的沉睡巨兽的巨口，不知何时会重重地咬下，带着骨皮一起嚼碎。
“琳，不要紧张，不要害怕……”
轻声地在心中念道，琳深吸了一口气，调整着状态，毅然跨入了这道门之中。
她是A级女武神，她无所畏惧！
……
“我有点看不懂你想做什么了。”
“你在指哪个？”
身侧，黑发的少女鬼魅般的浮现，双手
环着胸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暗金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原地的银发少年。
“你好像知道那个女孩最终的宿命。”
“是的，我知道。”
李清歌点了点头，交叠起双腿，单手支撑着自己白皙的下巴。
“她活不下来的，她最终会和其他的实验体一样，被静谧宝石侵蚀，化作了飞灰，烟消云散……”
他的声音很轻，像讲故事般轻柔，话语之中却不是幸福的内容。
“你去阻止她了，但是却么没有完全阻止。”
“是的。”
“我想不明白的就是这点，那个女孩其实相信了你的话，但还是选择了乖乖地做一个实验体。”
“你本可以强硬地改变她的选择，但是你没有这么做。”
“你明明想要让她活下来，但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迈入深渊。”
“是啊……”
李清歌微微偏头，看向了黑姬麟，她的眼眸之中，倒映着自己的样子。
“我本以为自己不会做第二次这样的选择了。”
“第二次？”
“第一次是蚩尤那一次的行动……我知道我们会遇见你，也知道琪亚娜她们会遇上危险，但为了我自己的目的，我向她们隐瞒了。”
“我能问问你的目的吗？”
“当然，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当时，我想的是让姬麟，还有苍玄丹朱她们不再受困与蚩尤之中，想让她们解脱，想让她们魂归故里。”
“……我本以为类似于先知先觉的我，可以在达成目的之时保护住琪亚娜她们，但结果还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
黑姬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李清歌，看着他那水晶般澄澈紫色眼眸，然后才缓缓开口。
“你在后悔吗？”
“没有，只是大概在自我厌恶吧。”
“自我厌恶？”
“嗯，说到底，我这样子的行为就像吃着生鱼片喝着高档红酒的富人，感慨着穷人的生活真是可怜啊，然后什么也不去做，眼睁睁看着穷人饿死……不像吗？”
李清歌看着黑姬麟，眨了眨眼。
“不像。”
黑发的少女摇头，柔顺的发丝飞扬。
“但你不是把你的食物分给那些穷人了吗？”
你与他们，是绝对不同的。
“好吧，我的比喻可能不太恰当——反正大概只是一种自我满足的伪善罢了，就好像这么做了，就是解决了一样。”
李清歌也说不清楚，谁也说不清楚。
他见黑姬麟低下头，沉默不语，继续说道。
“怎么样，是不是突然发觉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李清歌的声音带着些自嘲。
“不……”
抬起头，黑姬麟下意识地反驳。
“你并不打算什么都不做是吧。”
这一次，沉默的是李清歌了。
他默默地把头偏到另一边，然后被黑姬麟掰正了。
这个娇小的女孩在他面前蹲下，柔嫩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暗金色的眼瞳之中带着一丝温柔。
“这样就够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如果有这样的烦恼，那就证明你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我是个普通人让你很高兴吗？”
被捧着脸，李清歌的声音有些变形。
“是的，我很高兴，因为你太强大了，强大到什么都能做到，强大到太过虚幻，强大到不需要我……所以，看到你这样的一面，我感到很高兴，因为你不再是那么难以触及……明明就近在眼前。”
李清歌看见了黑姬麟眼中的一抹落寞，那是何时开始的，一点点地变多了。
“抱歉……”
“不准道歉！你不需要这么做，我会自己跟上来的，你只要继续做你该做的就行！”
黑姬麟大声地说着，捧着自己双手的脸更加地用力了。
她不想李清歌为自己而选择驻足。
“第一次的时候，你不是做到了吗？你拯救了姬麟与丹朱她们，完成了自己的目的，也保护住了那群女武神……顺带还拯救了我。”
“我相信这第二次你依旧可以拯救别人，去拯救那个女孩。”
黑姬麟的眼角渐渐柔和，那是李清歌从未见过的在她身上的温柔。
“你问我会不会开始讨厌你，我的选择是不回答。”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从被你带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一天比一天的更喜欢你，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你对那个女孩说的话，我也对你说一遍。”
“不要太妄自菲薄了，我的……英雄。”
瞳孔微微放大，这一刻，时间宛若静止般华美。
那鼻尖温湿的气息轻轻地触碰，下一刻，是飞快地逃离。
发丝拂过鼻尖痒痒的，还未等到少年脸红，反应过来的女孩却是红霞满面，躲进了圣痕之中。
“黑姬麟……”
唇口微张，吐出的气息带着些许迷离的温度，李清歌下意识地想要说什么。
“不要误会！”
“我说的喜欢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我可不会喜欢你这种四处留情的花心大萝卜！别太自恋了！”
急促的话音在耳边轰炸般响起，不需要看见，就能想象到女孩脸红的画面。
不过，托黑姬麟这么傲娇的福，心脏的跳动逐渐平息了。
李清歌摸了摸鼻尖，似乎还留着女孩的一点湿润。
“你在意淫是吧？真是恶心！”
“真讨厌，我这么会被你这种人拯救。”
所以说……永远不会讨厌，这句话这么块就失效了吗？
李清歌微笑，起身，伸了个懒腰。
自我厌恶的时间已经被某个傲娇的女孩强制打断了，接下来，就是英雄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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