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着对宗教的信仰,天命执行了中央集权式管理,控制了整个欧洲与部分亚洲。
而在科技尚未发达的这个时代,天命总部的位置并非日后那个坐落于天际的浮空岛,而是地面之上,柯洛斯滕镇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时代,便有了天命御三家之分——代表“主教”的阿波卡利斯,代表“圣女”的沙尼亚特,与代表“骑士”的卡斯兰娜。
落日的黄昏开始侵染整个小镇,黑色的鸦羽落下,带着几声嘶哑的啼鸣。
卡斯兰娜的主家之中,一位小小的卡斯兰娜与阿波卡利斯正满脸的焦急,迈动着自己短短的大腿,想要跑出去,却被附近的仆人极力地拦住了。
“卡莲小姐,家主吩咐了,请你在家中等待。”
“等待!”
“可是爸爸都生死未卜了,我要怎么安心在这里等待啊!”
银发蓝瞳,与德丽莎长得一模一样,或者说,德丽莎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卡莲,看着拦着她的老者,泪眼朦胧,低着头,不断地顶撞着他的身体,想要老者让开。
只是老者如一扇铜墙铁壁一般,巍然不动。
殊不知,老者在内心对卡莲与家主大人的担忧之中,也有一些苦闷。
尽管才十二岁,卡斯兰娜的怪力便在卡莲身上显现了出来,要不是他是卡莲的战斗老师,平日里有与卡莲角力的经验,说不定就要被掀翻了。
“阿瑟爷爷,求求你,让开吧!”
见不能顶开老者,卡莲抬起头,满脸的泪花,稚嫩的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见状,阿瑟的心一痛,但他还是狠下心来,转过头,不去看卡莲那张带雨梨花的小脸。
“卡莲……”
站在卡莲一旁的,是一头金发的奥托·阿波卡利斯。
小时候的他身形瘦弱,面容精致,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有一种说不清的可爱。
他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看着她哭的那么伤心,心很难受,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干些什么。
“弗兰克哥哥,弗朗西斯叔叔,真的出事了吗?”
奥托看向一旁站着的几位年轻人的一位,碧色的眼中满是希冀。
他们皆是卡斯兰娜家族的战士,有男有女,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带着伤,但相同的是,他们的年纪不大。
被询问到的弗兰克,是其中年龄最大的那个。
他看着小奥托眼中的光,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咬着牙,下意识地想要偏头,不与他对视,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做出回应。
“抱歉,家主与几位大人为了掩护我们这几个废物,可能,真的凶多吉少了……”
弗兰克颤抖地说着,甚至不惜辱骂自己与自己的兄弟姐妹,他身旁的几人也深深低下头了,掩在阴影之中的连上满是愧疚与仇恨。
他们是多么通恨,痛恨自己不再强一点,如果再强一点,就不用大人的保护了。
如果再强一点,就可以和他们并肩作战了,不需要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留在那里,只为了他们能够安全回来。
但是没有如果,而且他们也知道,留在那里,才是让大人们的努力白费。
正如大人们所说的那样,他们还年轻,是希望的种子。
只要他们还在,卡斯兰娜家族的传承就不会断绝,卡斯兰娜就永远是人民的护盾。
“怎么会……”
“爸爸才不会出事呢,你一定在骗我!”
看着跑到他面前,努力咬着唇,仰着肉,不想让自己流泪,但泪水与鼻水都混杂在一起的小卡莲,弗兰克握紧了拳头,甚至感受到了一股钻心的疼痛。
“爸爸有天火圣裁,什么怪兽都打不倒他,他是最厉害的!”
卡莲的声音很大,放佛这样子说,就可以说服她自己。
“卡莲小姐……”
“闭嘴闭嘴闭嘴,你们都闭嘴!呜——哇!”
小小的卡莲把自己埋入了膝盖之中,在原地蹲下,她终于哭了出来。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她不愿意去相信。
阿瑟担忧地看着哭泣的卡莲,他看向了奥托,希望这个平日与小姐玩的很好的孩子可以好好地安慰一下小姐。
但当他看过去时,看见的,却是一个睁大着眼睛,正如灵魂出窍一般傻站在原地的男孩。
奥托的童年很不快乐,体质瘦弱,家人不认同他,也没有朋友。
直到遇上了卡莲,看着她的笑脸,他才明白那种自己被需要的感觉是什么。
卡莲一直与他说,他的父亲是多么神勇,她以后也要成为她父亲那样的人。
奥托是见过的……那一天,一只崩坏怪兽冲向了他,他无法动弹,内心一片空白。
弗朗西斯救了他,他手持着双枪,没有回头,只是平淡地说着。
“待在那里,我会保护你们的!”
那一刻,奥托忽然觉得,神明也莫过于此了吧。
奥托无法想象,【神】会死。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该做什么。
卡斯兰娜的庭院之中,似乎被卡莲的哭声感染了,悲伤的气氛蔓延开来。
许多来到这里打探消息的女眷或是家属开始了小声地啜泣。
今天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一场噩梦。
明明只是和往常一样,带着几位年轻的孩子去历练,但为什么,自己的丈夫妻子或是儿女突然被留在了那里。
卡斯兰娜,注定会死在与崩坏抗争的战场之上吗?
“家,家主回来了!还有几位大人,都回来了!”
就在场面开始难以控制的时候,来自一名家仆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
他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庭院,甚至差点摔了一跤,但语气之中,满是激动与兴奋。
“阿福,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大家,大家都回来了!”
就在阿瑟还想确认些什么的时候,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就跑了出去,而跟在她身后的,是一道金色的身影。
仿佛一个信号一般,在庭院之中的,无论是女眷而是亲人,甚至是几位年轻人,都一个接着一个,一言不发地跑了出去,转眼之间,就只剩阿瑟与这名仆人。
“真是的。”
稍稍抱怨了自己的动作慢了一步,阿瑟拍了拍仆人的肩膀,然后转身,跟上了大家。
“快看,那是什么?”
“笨,弗朗西斯大人你没见过吗,那是卡斯兰娜的家主啊!”
“卡斯兰娜的大人们怎么了?”
“应该是受伤了吧。”
“是因为与怪兽战斗受伤的吗?”
“一定是!”
“卡斯兰娜的大人们,要加油啊!”
“谢谢大人们保护我们!”
“大人们辛苦了!”
日落西沉,在夜晚还没到来之前,一伙银发的战士们顺着街道,从不远之处缓步走来。
他们有男有女,身上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势,但相同的是,他们脸上的坚毅与眼中尚存的光。
他们互相搀扶着,昏黄的影子从他们身后逐渐褪去,听着百姓们对自己的担忧赞赏与欢呼,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爸爸!”
“亲爱的!”
“孩子。”
“母亲!”
那是自己家人们的呼唤,卡斯兰娜的战士们,看着面前朝自己跑来的亲人们,嘴角的笑容更加柔和。
卡斯兰娜,守护的不只是万家灯火,还有自己的爱人。
黄昏褪去,灯火将明,守候于此的乌鸦们也悄然离去。
银发的少年松开了搀扶着弗朗西斯的手,看着他将两个孩子拥入怀中,悄悄地退到一旁。
围观的民众们也退了回去,把时间与空间,留给了这一家人。
“无论见到几次,我都会发自内心的觉得,这真是美好的一幕。”
李清歌虚握着希儿量子化的小手,眼角柔和,轻轻地开口。
希儿没有说话,只是握住李清歌的手,更加的用力了。
她知道,是眼前的少年守护住了这一切,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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