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合作者:刘永涛

天堂里的树

作者:刘永涛

时间:2021-02-13

那棵树是梅丽亲手种下的。梅丽之所以把那棵柳树种在院落外面是有自己的想法。正房太小了,梅丽打算攒上两三年的钱,在院子里再盖一间房,然后把院子扩出去。梅丽对自己的设想充满了信心,她和陈安都还年轻,有的是力气,并且都有各自的工作,那间房一定会建起来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说到底,她对自己有信心,对陈安有信心,对这个家的兴旺有信心。陈安什么都听梅丽的。梅丽让他朝东,他便朝东,梅丽说一,他绝不说二。梅丽把自己的设想说完,陈安二话没有,拿上铁锨便在梅丽指定的地方深深挖了一个坑。

乌托邦会所

作者:刘永涛

时间:2020-12-23

宋平拣到“太子”时,正处于人生的颓废期。他和相处近五年的女友分了。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恋情早就面目可疑,但当时他并不这么想。虽然,在那五年期间,他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不由自主地劈过两次腿。劈腿的后果就是愧疚与不安,让他觉得自己更爱她。而她——他的女友,每晚在出租房为他烹饪出鲜美的食物,端上餐桌的还有她一脸的心满意足与幸福憧憬。如果不是他无意中看了她的聊天记录,他差点被她脸上的虚光给骗了。她竟然也出过轨,三次,比他还多一次。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挽回自己的劣势,怎么说他也是男人。他把报复与挽回损失的地点选择在自己家里。

城市上空的河岸村

作者:刘永涛

时间:2021-02-18

建委的人刚离开河岸村,河岸村的村民就炸开锅了。河岸村之所以叫河岸村,几十年前有一条小河从村边流过。村里的老人曾给后人无数次说起那条河。老人讲那条河的时候,眼里放射出神往的光。罢了,免不了叹息说,唉,没了……而现在,那条消失的河流又奇迹般地回来了,在村民们的血脉里流淌,每个村民都成了一条沸腾的河。当然,一个个双眼发亮、呼吸急促的村民不光沸腾着,更在脚踏实地地算账。由于每家的地的亩数不同,算出的账便也不同。但相同的是,补偿的钱,他们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估计下辈子也不会见过这么多。虽然地没了,房子没了。

尘土飞扬

作者:刘永涛

时间:2021-02-13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我的神情恍恍惚惚的。恍惚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形神分离,无所顾忌地探入往事、回忆或未来。用米兰·昆德拉的话说,便是生活在别处了。我之所以恍惚,缘于郁闷。我之所以郁闷,是由于准备编发头题的稿子被总编兼社长换成了安妮的稿子。我是编辑部副主任,按理说有一定的权利,并且已经和编辑部主任陈好达成了共识。再说,那个一脸疙瘩豆的年轻记者采写得确实好,在慷慨激昂地为一群民工伸张正义。这样的稿子有什么理由不发头题呢。我甚至已经开始想像着读者在读到这篇报道时,该怎样激起他们内心对弱势群体的同情与怜悯。

沙海里的追逐

作者:刘永涛

时间:2021-01-24

正午的阳光极其的凶猛。连绵起伏的沙漠被烘烤得越发寂寥与神秘。站在两座沙丘之间平地上的陈悟仰起他那颗苍老的头颅,漠然地对视着那放射着如毒汁般白光的太阳。他感到一阵疼痛与眩晕,混浊的泪水在眼里微微闪烁。很快,他被灼伤的眼睛就适应了那炎炎烈日,并且那毒辣的日头在他挑战似的目光面前徒增出灰暗的色调。那灰暗的光盘遮盖住所有的热力,并飞速旋转着,颤抖着,很快就消失了。但当白色的光盘重新暴现的一瞬,一轮灰暗的光盘重又诞生了,继续旋转着,颤抖着……陈悟把仰起的头重重地垂下。平地被风清扫得看不见一颗沙粒。陈悟多少有些纳闷。

沸腾的玉米地

作者:刘永涛

时间:2020-12-08

惊蛰刚过,村头的玉米地就露出了尖尖的绿。清晨的空气清新得很,笨笨嗅着嗅着,就有些醉了。笨笨应该是整个村子起的最早的人,两只水桶在扁担两头骄傲地晃动。水井在村东。笨笨急急地放下水桶,水桶在井里发出“咣”的一声。笨笨笑了,觉得整个清晨都在打晃。吃满水的木桶一声不吭,而扁担在笨笨的肩头“吱咯”着叫。笨笨走得轻快,桶口的表面聚集起一层波动的水。水波动着向前,又在笨笨把握的节奏里向后。波动的水晃着笨笨的脸,笨笨的心里静得就像一颗活泼的水珠。路过一家高高的院墙,里面的狗又开始叫。那是黑皮家的狗。

芳菲的世界

作者:刘永涛

时间:2021-02-13

芳菲是在查出肝癌的第三天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准确地说,是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在她生命中留下刻痕的男人与女人。她望着白纸上那几个单薄的名字,吓了一跳,甚至把这三天来无尽的悲恸都吓了回去。世界这么大,除了她的亲人,和她真正有交集的,竟然会这么少。也就是说,她的这一生就这么白白地走掉了。她甚至在青春期都没有被暗恋过。对一个女人来说,如果连一个男生都没有暗恋过她,那肯定是一种莫大的悲哀与失败。她真的有些不甘了。她便开始在记忆的河流中一遍遍寻找与下潜。一个名字终于从暗礁下蹦了出来——土豆。这是一个人的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