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合作者:李肇正

傻女香香

作者:李肇正

时间:2021-01-07

一幢六层的居民住宅楼,外墙是奶黄色的涂料,在香香他们看来,漂亮极了。香香常常站在楼前发呆,心里存满期盼——有朝一日,能成为这居民楼里的一分子,美死人了!某个傍晚,突然,这楼房屋顶的水箱爆裂了,水柱四下里迸射开来,宛如珍珠的瀑布泠泠淙淙地飞溅不已。自来水公司的急修车电闪雷鸣一般驶来,修理工忙了几个小时,最后庄严地宣布,这不是自来水公司的事情。房子下沉得厉害,导致楼房的倾斜,水管错位从而断裂。房子是1993年盖的。物业公司的管理人员骂骂咧咧地说:“操,盖一幢楼房,不知要转几趟手,一屁股屎让我们物业来擦,房产商卷卷钞票走人。

兼并

作者:李肇正

时间:2021-02-13

厂长老高一宿没合眼。白天,秘书小刘神秘兮兮地问:“高厂长,听说‘光耀’要兼并咱‘精业’?”老高勃然大怒。在他看来,问题不在于兼并的本身,而在于‘光耀’不具备兼并的条件。“就凭马光明这小白脸儿,想吃了我老高?”老高身为厂长,习惯于把厂子和自己等同起来。马光明是“光耀”机器厂厂长,那么“光耀”也就是马光明了。老高是从工人一步步干上来的,省市劳动模范,不像马光明,大学毕业就到工业局去当秘书,很快又被局里派到驻日本办事处去当业务员。马光明点子特多,用公家的钱把董副市长的儿子办了出去。董副市长分管工业。马光明一回来就当了厂长,才三十几岁。

扭曲

作者:李肇正

时间:2020-12-30

秦老师把亮亮带到了地上。地下很阴凉,地上很炎热。那阿姨也送了上来。那阿姨还给了亮亮一张名片。秦老师和亮亮一起走着。秦老师突然说:“亮亮,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抬起眼皮,睁大眼睛。”亮亮很听话。亮亮垂挂的眼皮卷闸门似地卷了起来。亮亮的眼睛很亮很亮。秦老师幽深地叹了口气,说:“亮亮,你朝前看。前面是黑夜,但眼前有灯,脚下有路。”亮亮朝前看,万家灯火,繁星闪烁,脚下的柏油路有些绵软,但富有弹性。秦老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要是能像亮亮这么年青,那该多好!”亮亮说:“秦老师,我都恨不得一下子长得跟你这般大。”

秦小姐

作者:李肇正

时间:2021-02-14

小杜在她的新坟上撒了一把土,专注地自语道:“你呀,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周贤达和冯漪携着手来。周贤达盘坐于地,双目闭拢,久久不起。冯漪说。“回去吧,天色已晚。”这时,乡村的夕阳正以它的血红包容着天地万物。

台湾老板失踪

作者:李肇正

时间:2021-02-18

整个仪电行业都不景气,作为其中的一个单位,小小的电子元件厂自然也不例外。厂长老徐为此忧心如焚。老徐经别人介绍认识了台湾商人林子达,林子达表示了合资的意向,老徐立即表示热烈欢迎。合资在意向阶段,俩人只是神交,达成共识。林子达决定亲临本市实地考察,以便最后定夺。合资从一开始双方就充满了不信任。林子达飞抵本市时,老徐让厂办主任去接机。厂办主任用马粪纸做了张大牌子,笔力遒劲地写上“林子达”三个字,在机场出口处兴冲冲地高举着。林子达看见了,却不动声色地绕了过去,直接打的到宾馆。

我爱我家

作者:李肇正

时间:2021-01-24

七月是雨季。在我们这座小城,有了特殊情况人们就进入休闲状态。七月有许多特殊情况,除了多雨,还有就是〈诗经〉上写到的“七月流火”。水火是不相容的,所以多雨的时候,“流火”就隐藏在水的背后;少雨的时候,“流火”就匆忙登场了。总之,七月是说不完道不尽的。现在是多雨的时候。雨是砸在瓦楞上的。我们这座小城的居民,大多住在平房里。这是一种简易的平房,砖是竖着砌的,所以墙是空的。屋顶上是暗红色的大瓦,质量不是很出色,经了几年的风雨,就会有裂缝。水很容易就从裂缝里渗进来。所以我们的墙壁色彩是很丰富的。我常常有“胸怀世界”的豪情,因为我家的墙壁很像世界地图。

秘书的年关

作者:李肇正

时间:2021-01-04

一切都是不经意的。县委书记在安排县政府的人事时,顺便说了句:“咱们得提一个民主党派做副县长。”县长说:“好的,你看县中的周副校长怎样?”县委书记说:“可以。”当时他们都在想,老周还有两年就得退休,干一任,好坏都问题不大。每届政府都得提一个民主党派副县长,每个民主党派副县长都做一届。县委和县府的一把手点了头,以后的组织部门考核就和走过场一样了。周副校长有菩萨的脸庞,糯米的性格。周副校长抓教育是一把好手。这两年县中高考时出尽风头,连续三年在地区名列第一,所以分管教学的周副校长名声大振。

陆先生要恋爱

作者:李肇正

时间:2021-02-13

两家的儿子倒是见面熟,发香烟碰酒杯,热腾腾地说足球股票,意气洋洋,妙语连珠。两家媳妇也有共同语言,说商品打折,说子女的教育问题,交头接耳的。孩子们也凑到一块去了,说电脑游戏,津津乐道的。陆先生和金玉铃被撇在一边,他们又成了局外人。老夫妻两人话语很热烈,眼神却幽幽的。他们一路走着,一路说着,身影一下子拉得老长,一下子缩得很短。他们不再说自己了,儿孙是他们仅存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