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合作者:郭明辉

一直向左转

作者:郭明辉

时间:2021-02-13

透明的杯子里,橙黄色的液体不停地晃动。一只女性的手在摇它。那只手的细节相当复杂,初夏的风掀动猩猩酒吧的窗帘泄出光线,杯子的色彩明显有所变化。那只手的色彩自然也有所变化,但木鱼却忽略了它。木鱼在起身之前本打算对荔说些什么的,可话到嘴边,却被体内运动的一股热流给压了下去。木鱼想说的是,荔,你不要再摇杯子了,因为你那么摇呀摇地把我的小便摇出来了。木鱼想说的没说,转身去了洗手间。木鱼最近正在跟姐夫闹别扭,总爱唱“我最近有点烦有点烦。”荔的手还在摇着那只杯子,但橙色的汁液已被她恶狠狠地喝到被半透明的无袖衫包裹着的肚皮里。

二痒是妖精

作者:郭明辉

时间:2021-02-13

二痒是妖精。这话是我姥娘揉着她的老寒腿一语定论的。七十一岁的姥娘揉着老寒腿所下的结论往往很准。我姥娘之所以对二痒下这么狠毒的结论,原因是正在省立大学国贸系读大四的二痒出事了。知道二痒出事是在我和章晨结婚的第二天。一大早,我爸找上门来了。可能是夜里没睡好,我爸的脸色很不好,瘦长的脸上棱棱角角显得很不自然。我爸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话了。我爸的脸上有一丝丝无法抹去的不安,像跳动捉摸不定的火焰。我爸的声音显得很遥远,说,二痒出事了。

寻找一棵树

作者:郭明辉

时间:2021-01-07

梦见那棵树入夏以来,霍兰媚总是在午睡的时候做同一个梦,梦见一棵树。一棵老桑树,水桶一般粗细,上面结满了紫溜溜的桑杏子。霍兰媚老家在北方,把桑葚叫作桑杏子。

老剧团

作者:郭明辉

时间:2021-02-13

那天我迫不得已再一次去找老米借钱。因为我所在的市百花艺术团业已休演三年零五个月,工资只能拿原来的百分之六十,而我自以为是的所谓服装生意又亏得一塌糊涂,转手不干了。去年一年的房租一直厚着脸皮拖着,近来房东老头已开始冲我瞪眼了。我向他发了毒誓一周内保证付钱,为了让他相信我还把老米的名片给他看,说这是老板,我哥儿们。老米原来是我们团的舞美,前两年下海发了财。同事时我们关系不错,除了经常一起喝酒打牌戏“果”(戏“果”是文艺行当里的黑话,翻译过来,就是泡妞的意思),我还不止一次把我的单身宿舍借给他泡妞。当然除了海红,因为海红是我介绍给他认识的。

1983年的手抄本

作者:郭明辉

时间:2020-12-02

1983年在脂城市东门中学,胆敢做大学梦的同学不多,应届高中生陈景观算是一个。东门中学的生源大多是来自东门一带的工厂子弟,学风极坏,坊间传说东门中学“四大怪”,放学打架,上课恋爱,考试作弊,课本不带。自从1977年高考制度恢复以后,还没有一个应届毕业生考上大学,脂城人称之为“光头中学”。实事求是地说,陈景观在东门中学83届文科毕业班里成绩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作为“光头中学”的学生,面对伟大的高考,陈景观依然显得不太自信。你在东门数一数二,放在全省全国去比算个屁,这话是陈景观他爸陈家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