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合作者:高君

幸福生活

作者:高君

时间:2020-12-17

店铺橱窗上的招聘启事,通常具有两层用意,一是确实用人,二是兼具广告功能——招兵买马旨在说明该店生意火爆。而对芬芳文化用品店的老板王玉梅来说,用意却不仅仅是这两层。白羽来芬芳文化用品店上班的时候,门前的那棵老残柳正在抽芽打苞,远看上去,已经呈现出一团像烟一样的绿意了。之前一段时间,王玉梅的老毛病又犯了。应该算是季节性的周期反应吧。她的心开始一寸一寸地变湿、变乱而且还被撒了一层带毛刺的草籽,毛刺迅速扎进去,变成根须,草就长了起来,疯长,是杂草,有些还有毒。最直接的反应就是失眠。失眠自然要想很多事。

歌唱

作者:高君

时间:2021-02-14

他们说,季节越来越无常,就连雨水也跟着受伤。若干年前的春天,我来到了一个小镇,小镇名叫木香镇。小镇如一位老女人宁静而安详地傍在一座大山的脚下,大山两侧胳膊一样伸着,然后轻轻一挽,就将小镇搂得严严实实。有一条河自老女人裙裾下流过,河水平缓光滑如绸。河对岸还是山,山的凹处有一小块一小块的菜畦,像衣衫上的补丁,映衬着我面前木香镇“丁”字形柏油路上凸现着的深一块浅一块的浮冰和风干了的雪。

四粉的大海

作者:高君

时间:2021-02-14

姐和四粉回来了。她们从铁轨尽头走过来,就像踩着云梯从背后的夕阳里走出来一样。天和地被点燃了。她们也被点燃了。像小火苗一样的光芒在她们身后,在身体的轮廓线上起浮跳荡,她们就像影子一样,渐远渐近地从夕阳里跳荡出来。我坐在铁路上抽烟,直到路基上两条像电线杆一样的影子一闪一闪地飘到眼前,飘到脚下。我含着一口烟,半天也没有吐出去。四粉捧着一束杂七杂八的野花。姐竟然戴了一副墨镜。我扑扑屁股站起来,哈地一声乐了,我说,姐,你变化也太大了吧?姐说,我把眼眉纹了,还纹了眼线,疼死我了。她推开我的手,说,现在没法儿看,都肿封喉了。我说,那得几天能好啊?可别感染了啊。

大声歌唱

作者:高君

时间:2021-02-14

秦行长放下笔,端起一个大茶缸吱地喝了一口,他的大黑框眼镜耷拉在鼻梁上,他不去扶一下,而把目光从镜片后面投向我。我坐在他对面的布沙发上,把两脚从红晴纶地毯上往后缩了缩,并紧双腿。他说,渭河我去过,咱这条件可比不上那,奖金也没那多。我望着他没说话。他端起大茶缸吱地又喝了一口,说,现在又闹水荒,县内的自来水不能用,有毒,天天得买水吃。我说,没事儿,我不在乎。他看着我,用笔在桌面一沓纸上敲了一会儿,然后指着墙角一只大塑料桶说,吃饭住宿还真是个问题,单位好几年都没一个单身了。我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看着自己鞋尖。

草莓

作者:高君

时间:2020-12-30

老三才十六岁,却已有两年多工龄了。他在我们工行城市信用社上班,也叫金融部。金融部没有金库和保卫,每天下班,老三就拎两只鼓鼓的黑皮包存放在我们办事处的金库里,早晨上班前再拎走。老三天天取包送包,有时中途还来借备用金,虽不说话,却已十分熟悉。一个眉目清秀胖乎乎的小小子,总是乐呵呵的,大伙有事没事都爱和他逗两句,憋不住时我就在一旁笑两声。有一天,会计小崔接过备用金票子,一边按公章一边说,老三,你着急不?老三说,着急。小崔说,那等一会儿让我看看够长不?够长今个就让出纳把尾厢里的钱全给你,明天就娶一个。老三说,你把钱先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