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西花厅的小路上:忆在恩来同志领导下工作的日子-我心中的邓颖超大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
    1966年“文革”暴风雨骤至,我一夜之间变成“牛鬼蛇神”。此后几年我和周恩来同志、邓颖超大姐割断了一切联系。倘若在平常的日子,每年我们都会有三五次去探望他们,在会议或工作上的接触还会多一些。“文革”期间,从马路街头大字报上或多种小道消息中,我也能猜想到他们的日子很不好过。有时我会在电视上看到恩来同志疲惫不堪、日渐消瘦的身影。

    1970年,我从外交部湖南干校回到北京,文晋因为中苏边界谈判工作的需要,早些时候已从外交部江西干校回来了。某日上午,我忽然接到总理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叫我即去西花厅见他们。当时我十分吃惊,恩来同志怎么会知道我从干校回来了呢?文晋说,恩来同志早几日就问过他。当时我心情十分激动,几年不见好像有许多话要向他们倾诉,但又忐忑不安,有些事真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乘上无轨电车往中南海去时,脑子乱糟糟的,那么熟的路居然坐过了站。

    下车后,我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进了中南海西北门,过了几个岗哨,走进那红色大院门,院内静悄悄空荡荡的。从前,西厢房是秘书们的办公室,这会儿却不见一个人。我快步走到那扇小小的侧门,门开了,邓大姐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很快握住她的双手。她很高兴,问我身体是否好些了,我只管点头。她带我到身旁的沙发坐下,说是恩来同志还有点事,一会儿就来。我呆呆地坐着,看着她斑斑的白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没过多久,恩来同志从他卧室那边门口进来。我立即站起跑过去。恩来同志清瘦了,但还是神采奕奕。他说,今天没约你和文晋一起来,我现在能常常见到他,你可有五六年不见了吧?我刚刚坐下,话题就开始了。他向我打听文艺界朋友们的情况,从巴金、曹禺、冰心,又问到了许多演员,北京的、上海的、南京的。我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然后慢慢地回答:“前几年我回到文艺界参加‘文革’,被批斗了三年,就去外交部干校了,和文艺界联系很少。”他显得有点不高兴地说:“你不在文艺界工作就把老朋友忘了?以后要多联系,能见到的替我问候他们。”我连连点头。接着,他说:“老舍早已不在了,田汉也病死狱中……”说着,他双眉紧锁,黯然神伤。接着,他又用悲伤的语气问我:“听说以群也自杀了?”我说从外调人的口中,知道以群确实不在了。这时,邓大姐突然插话:他们都在搞些什么?孙维世也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刚刚听到这消息,十分震惊地问:“维世怎么会死呢?她身体一直挺好的。”邓大姐非常气愤地说:“他们说是自杀,我们都不相信,通知林办要保存尸体做检查,却说已经火化了。只有半天时间,怎么就会处理呢?这不可疑吗?”平常邓大姐总是心平气和,讲话也是细声细气的,这会儿她真的愤怒了。我们都沉默在悲愤中。恩来同志为了驱散这种气氛,转换话题,问到我今后的工作,又嘱咐我一定要去看望曹禺,要多关心文艺界的朋友们。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我站起来告辞,说怕耽误他们休息。邓大姐说:你来谈谈,对我们就是最好的休息,恩来已经许久没有这样高兴说话了。你就在这里吃饭吧。叫他们多打一份饭就行了。以前我也曾因工作耽误吃饭时间,但都是到国务院食堂吃客饭。这次,我只好留下和他们一起吃午饭。

    一会儿,一位战士提来三个饭盒放在饭桌上。坐下来后,我看到那是三层加一盆的小饭盒。三个盒内的饭都不一样。邓大姐连忙解释说:“平常我和恩来也难得一起吃,他总是忙,时间凑不到一起,而且各人吃饭的习惯也不同。”摆开一看,恩来同志那份,一碗小米粥,一碗白米饭。肉片炒青椒,好像还有土豆丝。邓大姐那份是一块玉米饼,一碗排骨萝卜汤,还有一盘炒青菜。量都很少。我心里吃了一惊,天天就吃这个,营养都不够啊。邓大姐见我这个样子,连忙解释说:“多吃杂粮,每餐少吃是健康的保证。”邓大姐指着我那份菜说,你刚从干校回来,应该优待。盘中有一个大肉丸子烧白菜,一大碗白米饭。大姐笑着说:“你当然知道,这是恩来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从湖南干校回到外交部不久,我分配到新闻司工作。

    1972年夏天,部领导分派给我一项临时任务:协助对外友好协会接待来自美国的外宾洛克珊·维特克,主要是陪同江青接见她。友协接待这样的外宾与外交部是没有关系的,就因为江青要接见,外交部按当时的规定,要派一个相应的人员陪见,我就奉命前去了。本来,经恩来同志的指示,江青只在北京礼节性接见维特克一次,我就算完成任务。岂料江青见到维特克就产生了极大兴趣,在人民大会堂,和姚文元一起接见,足足谈了六个小时,还设宴招待。宴后又陪着维特克到人民剧场观看《红灯记》,还相约以后继续要见,并要维特克为她写本书,以便在美国宣传她。

    那时候人们对江青已经相当了解:什么事她沾上边,麻烦就大了。第二天,我即向主管副部长汇报全部情况,并说江青还要继续见维特克。他说外交部无权决定,也不能阻挠,只得向周恩来总理请示。恩来同志也觉得不好办,曾经劝阻江青不必再见维特克。但过了一天,江青竟自己坐上专机飞往广州了。行前向中央办公厅交代:维特克访问上海之后,也用专机送她去广州,继续接见并谈话。恩来同志无法阻止,只得把我们这个接待班子的人找去交代说,在广州只能见一次,只谈文艺问题。这样我就绑在江青与维特克这件事情上脱不了身,而且我还是主要陪同。

    7月下旬,我们都到了广州,江青连日接见维特克,有七八次之多,累计时间长达60多个小时。谈话内容涉及很广,主要是自我吹嘘,让维特克把她写成世纪女英雄。最糟糕的是,江青当面答应维特克,要把录音带,还有谈话中涉及的军用地图都送给她,作为写书的资料,这是从未有过的举动,也违反起码的外交纪律。会见结束当天,接待班子就劝阻江青,告诉她录音带、记录稿都得回到北京再决定。尽管江青极不高兴,但也无奈。

    回到北京以后,我立刻向部长们汇报在广州的情况,特别说到送录音带等事,比较紧急。部长们说江青的事他们管不了,叫我向周恩来总理直接汇报。我只好直接找恩来同志。在“文革”那段时间,恩来同志忙得身心交瘁,但这事他还得管。他听了我一次汇报后,立刻决定把录音带扣住,不寄往美国。过了不几天,江青又叫接待班子中三个人帮她整理全部记录稿,还要译成英文寄给维特克。部长们还是表示无奈。我又去找恩来同志,并提出希望把全部情况向他汇报,以免不断去麻烦他。

    这次恩来同志是在西花厅见我,我先说了重要情况。恩来同志问邓大姐说:“小超,我实在没有时间,你替我听这些汇报好吗?你知道一点情况也好啊。”以往邓大姐对恩来同志的公事是从不参与的,这次居然答应了听江青会见维特克一事的汇报,但声明她只是听汇报,不解决问题,有问题还是要请恩来同志解决。

    这样决定我非常高兴,因为有事向外交部部长们汇报后,只要需要,我随时找邓大姐就方便多了。据我记忆,大概我向邓大姐汇报过四五次,头两次把在广州的具体情况说了,包括谈话的主要内容和关于录音、送地图、送全套清版二十四史等,特别是江青吹嘘捏造她如何与毛主席共同指挥西北解放战争,她与不同政见者的斗争等等,还有她在上海的浪漫史。邓大姐听着听着,紧皱眉头,实在无法忍耐时只说句: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有时也会说:我会告诉恩来同志的。

    在为江青整理记录的几个月中,江青因为记录稿删节的事,大骂我好几回,甚至说我不和她站在同一立场上就是反革命,这些情况我也向邓大姐汇报了。那时江青一言九鼎,她真的给我个反革命罪名,我也没有地方说理呀。整理记录折腾了几个月,恩来同志最后请示毛主席,毛主席说不要整理,更不能寄出。这样事情才暂告一个段落。1973年秋,文晋和我到加拿大赴任去了。

    1976年1月8日晚,我们从加拿大回国休假。刚下飞机,来接我们的外交部美大司长林平即轻声说:“周总理去世了,但未发布消息。”我们心中大吃一惊,去年回来时虽然知道他患了癌症,但精神尚好,怎么会这样匆匆就走了呢!回到家中放下行李,我一直心神不安,坐立不定。我和文晋商议,立刻去西花厅看望邓大姐。到了中南海西北门,警卫往西花厅打电话,我们站在大门内。赵炜从里边跑出来,一见面我俩抱头大哭。她告诉我,大姐目前需要安静,不想见任何人。我告诉赵炜,我们很理解,只是放心不下,刚下飞机就跑来了,请她转达我们的心意吧。

    恩来同志的丧事都办完了,我们还一直留在北京。3月中旬,赵炜打来电话,叫我晚上去西花厅。天黑以后,我到了中南海,赵炜已经通知门卫,我即奔去侧门。大姐在她的卧室,赵炜把我引进去,即把门关上了。邓大姐站起来抱着我,无声痛哭,把我的衣襟都湿了。我不知如何是好,紧紧抱着大姐,喃喃地说:您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场吧!这位坚强的老革命家心中有多大的痛楚啊。当年欢声笑语的西花厅,如今寂寞无声。我扶大姐在沙发上坐下,她也慢慢平静了。我只记得她说了几句话:恩来得了这样的病,又是这样的环境,没办法,没办法呀……

    此时北京严冬刚过,仍时有习习春寒。我们不时漫步天安门,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周围浏览,那些浮雕都曾经过恩来同志精心策划挑选。在这里,我时时想起这30多年来恩来同志对我们关怀栽培教育的恩情。到了3月底4月初,来天安门广场的人越来越多了,人们的情绪变化着,群众自发地掀起了大规模的悼念活动。

    那几天,赵炜给我打了几次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北京返回加拿大。有一天赵炜正打着电话,忽然传过来邓大姐的严厉声音:你们还留在北京干什么?立即回加拿大去!在那风云突变的时刻,她在为我们担心啊!其实她自己的处境也非常险恶。

    1976年秋,“四人帮”垮台了,我一个人先被调回外交部。我心里明白,一定与江青、维特克事件有关。我忐忑不安,因为当时我去陪见虽然是领导派的,但以后几个月我去整理记录,都是神神秘秘的,新闻司的同事不知道我去干什么了。外交部有些同志中也传言,说我去给江青当“高参”了。这样立即把我调回来意味着什么呢?回到家以后我一直惶惶然。“四人帮”垮了,老百姓欢欣鼓舞,但我的命运却难以预料。

    我想起叶剑英元帅,是他在1937年抗战初期,在武汉办事处批准我们去延安的。以后在重庆,他待我们也如子侄辈。“文化大革命”期间,我和文晋常去看望他。我想到他可能会给我些指点,于是第二天我便跑到叶帅家去了。

    他接见了我,见他顶高兴的样子,我心里才定了神。他随即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旁,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打印文件,是对外友协上报中央有关江青、维特克的情况,其中对接待班子人员做了分类,其实就是两类:一是和江青同类,二是不同类。而我的名字赫然就在江青之下。当时我像是五雷轰顶,怎么会是这样!对外友协应该是很了解情况的,怎么会把我和江青划到一类了呢?我茫然不知所措地呆住了,久久说不出话来。我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老帅。老帅慈祥地对我说:你不用紧张,这只是对外友协的汇报,你的情况,中央领导都会了解的。现在你最好去找邓大姐,你不是把什么情况都向她汇报过吗?我紧紧握住老帅的手,眼泪忍不住往下流,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匆匆跑回家,儿子又紧张地告诉我,他看了《人民日报》和新华社院里的大字报,说我是江青的同伙。因为有了老帅的叮嘱,我虽然思想负担很重,但已经可以冷静地思考了。我想我不能立刻去找邓大姐,既然有的机关和群众这样反映,我不能完全靠她给我打保票啊,而且有不少人确实也不了解情况。

    外交部第一次召集有关的会议,部里决定我担任外交部江青专案组的负责人。我很冷静地说:我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了解情况,但现在外部有反映,我希望领导先审查我,搞清我和江青的关系,否则我也不该参加专案组。随即我拿出准备好的一份书面报告,上面写有自从1938年我与江青认识开始,直到我参与这次陪见的每一段时间的证明人(知情人)。过了几天,开第二次会议,我记得李先念同志来参加了。他说,领导对我已做过审查,特别是邓颖超同志做了有力的证明,说张颖不是江青同伙,而且敢于与江青做过斗争。他对我说,领导上一直是相信你的。我心情十分复杂,说不清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眼里又满含热泪。

    大概是由于那几年过于紧张和劳累,我的心脏病又发作了,高烧住进医院。出院后回到家还卧床不起。这时党的十一大准备召开,外交部开展民主选举,据说这次大会的代表当选有一个重要标准,即能与“四人帮”划清界限或敢于斗争的人才能被群众选上。我为自己能当选为代表,深感荣幸,心里十分激动,这是我第一次当选为党代表大会的代表。但我躺在床上不能走路,十分沮丧。我考虑代表名额仅有几人,选上了我也去不了,于是我想应该把名额让出来,让别的同志去也好啊。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外交部党组织。

    一天,我的老同志康岱莎来看望我,并转告了邓大姐的话:张颖一定要去参加会,怎么可以让呢!这次会非常重要,是“四人帮”垮台后的第一次党代会,关乎党和国家今后的前途,这机会绝不能放弃。参加会议对本人一生的政治生命也极为重要,要战胜疾病嘛。听了邓大姐的话对我震动太大了。

    从这天起,我每天要坐起来,站起来,加紧锻炼……过了十几天,邓大姐打电话到家里把文晋叫去了。文晋回来告诉我,邓大姐很关心我的病,又再次嘱咐我,要坚强起来与疾病斗争。她还对文晋说,现在文晋新的工作还没决定,他的任务就是保证我出席党代表大会,甚至说到如果我不能走路,可以坐轮椅去参加,可以坐着轮椅从西南门进入会场(这大概是会议主席团和中央委员的特殊通道)。这时距离开会只有两个星期了。

    十一大开幕那天一早,文晋和孩子们把我抬到楼下,搬进汽车,文晋陪伴我到了人民大会堂西南门,从大会堂推来轮椅,把我推进休息大厅。我看见了许多老同志、老领导。忽然我的前面也推过来一个轮椅:那正是罗瑞卿大将,在延安时我就认识他,“文革”中他遭受那么多磨难,一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被折磨成残疾,不能站起来,我曾在心中为他难过。他认出是我也很高兴,大声和我说话,称赞我在“文革”中的表现。这时,不少老同志都走过来和我握手。我内心高兴又难过,这些老领导、老同志,好不容易熬过这十年啊!这一切给我留下终生难忘的一页。

    邓颖超大姐早在抗日战争时期就和许多文艺界朋友交往,那时她主要是领导妇女工作,但她也爱好文艺,尤其是戏剧。她在天津上中学时,就是校园话剧的积极参与者。她曾经告诉我:“当年恩来在舞台上是男扮女装,而我却是女扮男装。”她与许多著名演员有深厚的友谊。她关心大家在政治上的进步。有两件事使我记忆很深:上海电影制片厂的著名电影演员白杨,“文革”期间被批斗关押,直至1979年还没有被解放,不能工作。原因是在“文革”前有个国民党的特务人员出狱后写过一篇文章,说白杨在重庆时期曾经被蒋介石接见,并为蒋介石祝寿演出。本来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抗战时期国共合作,蒋介石是委员长,为他祝寿演出,根本不是什么政治问题。解放后也没有把这件事算作什么问题。但“文革”中却成了大罪状,当成大问题,不少人都为此挨批斗。但“文革”后大都平反了,就是白杨解放不了。我也曾为她写过证明材料,不管用。1979年冬,白杨的丈夫蒋君超特别从上海跑到北京找到我家,说是白杨的问题还是没解决,需要中央领导的证明才行。他提出来是否可以找一下邓颖超同志,因为她是当年在重庆的唯一中央领导了。我觉得有点为难,但还是答应下来。我告诉君超,请他先回去,我一定想办法请邓大姐帮助,但我很难确定什么时候能见到她。几天后,我专门就此事写了一封信,说明白杨的情况和她丈夫专程到北京来,希望邓大姐帮助。过后,我又打电话给邓大姐的秘书赵炜,请她问一下。她说大姐已经知道了,并说大姐对此事特别关心,没问题。果然,过了一个多月,白杨来电话,说她恢复工作了。

    另外一位著名的地方戏曲演员,在“文革”前期表现不错,但在后期受到“四人帮”,特别是江青的诱惑,为江青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尤其是在恩来同志逝世后,“四人帮”那一套不许纪念、不许追悼,等等,她都照办,而且做得过分了。“四人帮”垮台后,她在当地引起了戏剧界人士的极大不满,做了工作也不被谅解。其实她本人也是后悔的。她时常到北京来,很想去看望邓大姐,但心中总是忐忑不安,又苦于难以联系。大约于1992年,邓大姐生病住进医院,她又向我坦诚表示,希望能和邓大姐见一面。终于,邓大姐在北京医院接见了她,往事没提一句,还和她在病房中一起拍照。这样她才如释重负,把照片带回去,并公开展出。邓大姐一直是胸怀坦荡、开朗,对后辈的错误,只要认识了,她就高兴,从不计较。

    邓颖超大姐的一生,从青年时代起,近70载,始终热爱党,热爱国家,热爱人民,不倦奉献。她从不计较个人的得失荣辱。据我所知,“文革”前,党中央毛主席已经建议,并决定她出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但她从各方面考虑,这一重大人事安排可能引起麻烦,便拒绝了。直到“四人帮”垮台以后,她才担任人大副委员长、全国政协主席等国家重要职务。她在古稀之年,又展露了更大的政治才干,不顾年迈,出访日本、法国等不少国家,在国内也不断接见重要的外宾,受到我国人民和世界人民极大的尊敬。基辛格第一次秘密访华,中央委派我和其他几位同志前往巴基斯坦迎接他。临行前,总理反复交待了中央确定的接待原则是“不卑不亢,以礼相待”。但他仍放心不下,又特别嘱咐我说:“我知道你不爱说话,但此行事关重大,他是客,你是主,你一定要采取主动。”

    ——章文晋《魂系周公》

    我们到达武汉的第二天,北京来了长途电话,周总理亲自和我通话,询问韩素音的情况。我如实做了汇报。周总理像是料想到似的,明确地告诉我,在她离开中国前,要把“九一三”事件的基本情况告诉她。这样如果她到香港或美国以后听到什么消息,也能有精神准备了。韩素音恐怕是第一个了解“九一三”实情的外国人。

    ——张颖《周恩来晚年外事活动漫忆》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
首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