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新论-建立人口控制学的必然性及其架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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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口控制已成为包括中国在内的很多国家的头等大事之一。人口控制学是一门科学,它有自身的内在联系及发展规律。建立人口控制学学科,具有重大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

    一 建立人口控制学的必然性和理论基础

    首先,建立人口控制学,是急需控制人口增长的客观要求,也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在科学发展史上,任何一门新学科,从产生、发展,到逐步成熟和完善,都有一定的客观条件,同时又是客观事物本身发展的必然结果。人口控制学的诞生也是如此。自从人类社会的起源,到世界人口发展为10亿人,经过了200万年之久,到20亿人又间隔了100多年,再到30亿人间隔了30多年,到40亿人才间隔了15年,到50亿人仅间隔了12年,目前在53亿人的基数上以1.8%~2.0%的增长率发展。1978年联合国向158个国家和地区发出调查,有136个国家和地区答复由于人口的高速增长而影响了国家的发展。那么,如何解决由于人口过快增长而带来的各种问题呢?人们逐步认识到一条真理:人类要控制自己,做到有计划地发展。因此,建立人口控制学,用科学的理论来指导人口控制的实践,这是急需解决人口问题的客观要求,也是人类社会发展到现阶段的必然产物。

    其次,建立人口控制学,是人口与环境相适应这一基本规律的客观要求。人类社会的存在和发展,是以人口与环境相适应为基础的。任何社会形态或其某一历史发展阶段,如果人口与环境不能很好地适应,那么,这个社会的发展将是缓慢的、停滞的,甚至倒退的。在人口与环境中,人口与自然、人口与经济、人口与社会之间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相互促进,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内在矛盾运动。这种内在的矛盾运动,常常处于适应与不适应的波动之中。适应是相对的,不适应是绝对的。从不适应到适应,又从适应到不适应,以至循环往复,推动着人类社会的发展。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文中指出:“人创造环境,同样环境也创造人。”[39]后来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关于“两种生产”是历史中的决定性因素的著名论断,都说明了这个道理。建立人口控制学的目的,无疑是为了用科学的人口控制理论,合理有效地控制人口增长,使人口与自然环境、经济环境和社会环境相适应。这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规律的客观要求,也是时代赋予我们的重要职责。

    再次,建立人口控制学,已具有成熟的基础理论条件。人口控制学是介于控制论、人口学和计划生育学等学科之间的综合性边缘学科。这些相关性学科,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基础上,已建立了比较系统和成熟的理论体系。控制论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随着现代社会生产的高度自动化而产生的。作为一个控制系统,不仅要具备控制者和受控者这两个要素,并且还要具备控制作用和反馈作用的信息传递线路。只有上述三种要素相互联系、相互作用而形成整体功能和综合行为的统一体,才能组成相对于某种环境的控制系统。人口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是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确立后逐步形成的,但真正成为一门科学,还是随着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的形成和发展而建立的。人口学是研究人口过程及其运动规律的科学。随着社会的发展和人口增长以及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发展,人口学已逐步建立和形成了自己的理论体系,同时也产生了一些如人口经济学、人口社会学、人口地理学、人口遗传优生学、人口统计学等相关学科。计划生育学是研究通过国家的生育政策有计划地调节人口生育过程的科学。尽管它是随着我国计划生育活动的广泛开展而刚刚建立的新兴学科,但已形成了独立的理论体系。它从计划生育的必然性和必要性,计划生育与经济、文化教育及社会发展的关系等方面探讨了内在联系及其规律,并研究了计划生育的法规、政策、管理等问题。以上三门学科和其他相关学科的基本理论是建立人口控制学的基础理论条件。

    二 人口控制学的研究对象

    人口控制学,是研究人口控制系统的内在联系及其变动规律的科学。人口控制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庞大系统,它既是自然的又是社会的,既是经济又是政治等因素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矛盾运动的结果。人口控制系统存在着控制者(或施控主体)和受控者(或受控客体)两个相对应的基本要素。它的控制者和受控者都是以人为主体。从中我们可看出,控制人口并非只是某一个政府部门或社会集团的事,而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责任和义务。

    如果我们对人口控制系统中控制人口的诸因素进行分析和综合,不难发现在这个人口控制的大系统中存在着两个子系统,即直接控制系统和间接控制系统。直接控制系统,是控制者通过法律、政策和宣传教育等形式对人口施行直接控制作用。在一般情况下,这种控制的信息传递快,作用力大,控制效果也显著。间接控制系统,是控制者通过发展社会经济和改变自然环境等形式来逐步改变受控者的生育观念和意愿的,对受控者施行间接的控制作用,使受控者自觉地采取节育措施。当然,以上两个控制系统之间和各系统内部的诸因素之间,都是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相互作用的辩证关系。无论哪个控制系统的控制作用,最终都要通过采取一定的节育措施,才能实现控制人口的目的。

    与以上两个子系统相适应,还存在两个人口信息反馈系统,一个是人口信息直接反馈系统,另一个是人口信息间接反馈系统。在直接反馈系统中反馈的信息,包括人口出生率、死亡率、自然增长率、生育率等人口变动过程的指标信息;在间接反馈系统中反馈的,包括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人均消费基金、人均积累基金、人均耕地面积、人均粮食产量等人口与自然、经济、社会之间各指标比例的变动信息。对这些直接和间接反馈的人口信息进行综合分析研究,是控制者把握控制人口方向和力度的基础。比如对各种人口信息进行综合、分类分析之后,可对不同地区、不同民族或在不同时期采取不同的人口控制政策。

    此外,在人口控制系统中,还存在着一种非常控制作用,如战争、饥荒、瘟疫、地震、洪水等。这种控制作用,一般并非人的意志和行为的结果,而是自然、经济、社会环境恶性变化的产物,在客观上对受控者起着一种非常控制作用。

    凡是控制都相对于某种环境而言。因此,人口控制也同样是相对于某种环境的,即相对于某一地区或国家的外部环境。这种外部环境的状况及其变化和发展,对本地区或本国的人口控制也会产生一定的作用。例如,中国的人口控制不仅取决于本国的自然、经济、社会环境以及人口政策和法律效力,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其他国家的各种影响。

    三 人口控制学的研究方法

    人口控制学的研究方法,是由人口控制学的研究对象所决定,即人口控制系统决定。由于人口控制系统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庞大系统,因此,人口控制学的研究方法也有许多种。但从总体来看,必须应用以下三种基本方法:

    第一,唯物辩证法是一切工作和科学研究的基本方法,当然也是人口控制学研究的基本方法。在人口控制系统中,人口这个群体中的每一个人,既是物质的,又是精神的;既是生产者,又是消费者。人口控制学,要运用人口学研究的成果,并且,用唯物辩证法来研究上述问题在人口控制系统中的特殊性及其规律,从而上升为理性的认识,以建立和完善本学科的理论体系。

    第二,人口系统方法。人口系统方法,就是把人口控制看做一个大系统,又把这个大系统分解为人口自然系统、人口经济系统、人口社会系统等若干个子系统进行研究。这些子系统相互关联、相互制约、相互促进地形成一个动态性和有序性的有机整体。因此,在人口控制学的研究中,必须采用人口系统方法,以深入探索和科学认识人口控制系统的关联性、动态性、有序性和整体性,以及系统本身与外部环境的联系。

    第三,人口信息方法。人口信息方法,是通过人口控制系统中受控者(信源)发出信息,控制者通过人口反馈信息系统获取人口变动信息的过程,从而分析和判断人口控制的内在联系及其规律的方法。具体说,也就是人口统计、人口计算、人口调查、人口预测等方法的运用。人口控制学研究,不仅要定性研究,而且要进行定量分析。定性是定量的基础,而定量是定性的精确化。通过人口信息方法,获取人口出生率、死亡率、自然增长率、生育率以及总量变化和人口与国民生产总值、耕地面积、粮食产量等各种比例信息,并把各种不同的人口信息用数、线、图、表等形式描述出来,从而分析和判断人口控制的相互联系及发展趋势,并采取相应的对策。

    四 人口控制学研究的基本内容

    人口控制学所研究的内容颇为广泛,在此就人口控制与自然环境、经济发展、社会发展、计划生育这几个最基本的内容,进行粗略研究。

    (一)人口控制与自然环境

    这里所谓的自然环境,是指环绕于人类周围的自然界。从它的物质结构来说,包括岩石圈、大气圈、水圈、生物圈四大圈层,即地质、地貌、气候、水文、土壤、生物等自然要素,以及由它们有机结合所构成的自然综合体。从自然资源来说,包括由地貌、土壤、植被等因素构成的土地资源,由光照、温度、降水等因素构成的气候资源,由地表水、地下水构成的水资源,由各种动植物构成的生物资源,由金属和非金属构成的矿物资源,由海洋生物资源、海水化学资源、海地矿产资源等构成的海洋资源,以及由各种因素构成的自然旅游资源。人口控制与自然环境之间,存在着极为密切的关系。人口的存在和发展,是以自然环境为基础,自然环境严重地限制和制约着人口的存在和发展。

    (二)人口控制与经济发展

    在人口控制学中研究人口控制与经济发展问题同人口经济学的研究有区别,后者是以如何控制人口增长来促进经济发展为目的;而前者是以如何通过发展经济来控制人口为目的。但是,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要首先弄清人口与经济的辩证关系,然后才能论述人口对经济的影响,或者是经济因素对控制人口的作用。

    不难理解,人口控制与经济发展是相辅相成、互为条件、相互制约的辩证关系。经济发展是人口控制的基础,经济发展的水平决定人口控制;而人口控制是经济发展的条件,人口的数量、结构和质量严重地影响着经济的发展。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反复证明了这个道理。

    马克思指出:人口“是由限度本身决定的,或者确切地说,是由设定这个限制的那同一个基础决定的。”[40]马克思这里所说的“限度”就是指经济水平,是经济发展水平决定人口的存在和发展。谁都知道,人活着就必须要吃、穿、住、用、行等,因而必须有相应的生活资料来延续生命。人们为了获取生活资料必须进行生产,生产又需要生产资料。这样,以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的数量和质量所构成的经济发展水平,决定着人口的存在和发展。

    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证明,一般在社会生产力水平低下的原始经济条件下,人口增长极为缓慢,人口再生产状况是“低出生—高死亡—低增长”类型,如中石器时代人口增长速度大约每千年为15%,到公元初年,全世界人口大约只有2.3亿。在社会生产力水平迅速提高的机器大生产条件下,人口增长很快,人口再生产状况是“高出生—低死亡—高增长”类型,年平均人口出生率为30‰~40‰。在社会生产力和科学技术水平较高的经济发达条件下,人口增长再次趋于缓慢,人口再生产状况是“低出生—低死亡—低增长”类型。西方一些经济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从19世纪70年代开始,人口再生产状况已经由“高增长型”向“低增长型”转变,到20世纪70年代有些国家出现了负增长现象。可见,发展经济不仅是提高人们物质文化生活的需要,同时,也是控制人口的根本途径。近十年来,在我国特别是城市人口控制的实践也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人口的数量和质量,对经济发展也有重大影响,在一定条件下甚至起暂时的或不同程度的决定作用。人口是经济发展的前提和主体,如果没有一定数量和质量的人口,就不可能有任何经济的存在,也就无从谈起经济的发展。当人口数量低于经济发展需要、人口的增长有利于劳动生产率提高的时候,就要提高人口增长率,增加人口总量,以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当人口数量超过经济发展的需要、人口的增长成为阻碍劳动生产率提高的因素的时候,就要降低人口增长率,减少人口总量,使之与经济发展相适应。

    (三)人口控制与社会发展

    人口控制与社会发展相关联的方面较多,这里只略谈与人口控制直接相关的政治、教育文化、伦理道德、婚姻家庭、卫生保健等方面。这些方面的发展尽管归根结底是取决于社会生产方式或经济发展水平,但它们在人口控制系统中的作用,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和特殊性。因此,人口控制学很有必要加以区别研究,以弄清它们各自在人口控制系统中的地位和作用。

    首先,作为上层建筑的政治及其政治制度和政府机构,代表着一定的阶级利益,从自己的阶级利益出发,通过实行一定的人口政策和法律规范,去影响人口的再生产过程。毫无疑问,在任何社会历史发展阶段,政治必须要控制人口,不同的只是它的具体表现方式有别而已。

    其次,提高教育文化和伦理道德水平,是人口控制的重要环节,而控制人口又会促进教育文化和伦理道德水平的提高。提高教育文化和伦理道德水平,通过意识形态方面的诸因素来改变人们的生育观念,这会使人口控制系统,从“促动控制型”向“自觉控制型”转变。目前我国的人口控制系统正处在这样一个转变的过程之中。

    再次,婚姻家庭和卫生保健对人口控制有直接的作用。婚姻,一般是指男女双方的稳定的结合,这种稳定结合组成夫妻关系而生育子女,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家庭。家庭不仅是社会经济的消费和生产单位,而且是人口再生产的单位。因此,人口的婚姻状况,如婚姻年龄、已婚、未婚、离婚、丧偶等和人口的家庭状况,如家庭结构、家庭规模、家庭关系及家族观念等都对人口控制有直接的重大影响。卫生保健是为了“生一个、活一个、壮一个”以及延长人的寿命。因此提高卫生保健水平,对只生一个或少生子女的婚姻家庭消除了后顾之忧,也是人口控制的基本保证。

    此外,还有社会风俗、习惯、宗教等,都直接影响着人口控制。

    (四)人口控制与计划生育

    人口控制与计划生育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具有较大的区别。人口控制是发挥自然的、经济的、社会的以及计划生育等各方面的作用,对人口总量进行多渠道、全方位地控制,既可减少人口总量,也可增加人口总量;而计划生育是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用国家的生育政策对人口生育进行有计划地调节,这只是人口控制的一个方面,并不是全部。

    社会主义制度下的计划生育,同资本主义国家的家庭计划又有本质的区别。资本主义国家由生产资料私有制所决定,物质生产和人类自身生产都处于无政府状态,人口生产只能在家庭内做到有计划地生育子女。早在1878年,荷兰女医师杰科布斯创立了世界上第一个节育指导所。随后美国护士马格丽特·桑格夫人于1909年在纽约成立节育指导所,并在她的倡导下开始实行“家庭生育计划”。这尽管由于资本主义社会的局限而未能在全社会有组织、有计划地实行计划生育,却对世界人口的控制奠定了基础,也对社会主义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作出了有益的贡献。但在全社会范围内,尽管某些资本主义国家现在也有一定的人口政策,在某种程度上也实行了计划生育,但毕竟计划的约束力不强。社会主义国家建立了生产资料公有制,物质资料生产是有计划按比例地发展,人口生产也相应的实行计划生育。因此,计划生育是社会主义国家实行人口控制的一种有效途径。当然,国家的计划生育最终要通过广大人民的家庭计划而实现。

    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为全社会有计划地调节人口生育创造了客观条件。我国从新中国成立初期,就开始重视人口生育的调节工作,1953年,党中央和政务院倡导节制生育,要求卫生部门对群众的节育实行指导,并批准了卫生部修订的《避孕及人工流产办法》。1957年3月1日毛泽东同志在最高国务会议上指出:“人类要控制自己,做到有计划地增长。”同年10月9日,他又在党的八届三中全会总结讲话中说:“人类在生育上完全无政府主义是不行的,也要有计划生育。”这是第一次明确提出了“计划生育”的概念。但是,后来由于我们对控制人口的必要性和紧迫性认识不足,加之“左”倾错误的影响,计划生育工作受到了挫折。20世纪70年代以来,特别是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全国广泛地积极推行计划生育,仅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可见,计划生育是社会主义国家实行人口控制的有效途径,在人口控制系统中,它发挥着主渠道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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