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塔之夜-检察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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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怎么样?”他重复着这句话,似乎是要我马上回答。

    “你说的这段话中有很多错误。并且,有些是整个西方国家的情况。教育体制是存在着这样那样的问题,而且……”

    “所以我感谢没有取得好成绩的教育。我的教育是,我听安拉的话,你是我的主人和朋友,我爱你。我让每个坏人都看看我的鞭子。我到了任何一个开展教育的地方,都会马上往回转。”

    “如果这样,你不会再跟着我。”

    “跟着你?哼!是的,如果我能够在你身边,我的汉奈赫又在我身边,那我就永远什么也不要操心了。我们达到这种境界还要多少时间?”

    “如果我们没有阻挡,我们到达海边要花一个多星期。”

    “然后呢?”

    “然后就分开。”

    “啊,本尼西,这么快吗?”

    “可惜!你乘船去埃及,再从那儿去找你的汉奈赫的部落。我去北方,去你很不喜欢的那个国家。不过,我想如果你真正了解了这个国家,你一定会喜欢它的。”

    “虽然我不十分赞同你的这种看法。但这对我来说还算是一种安慰。”

    “哪种?”

    “我们不走这么快。那四个骑马走在我们前面的罪犯,还会给我们做出许多事来。”

    “我也这么认为,尤其是阿拉扎会参加。”

    “那些斑马怎样了?有打听到它们的新消息吗?”

    我把我从检察官那里听到的告诉了他,还提到那个迷信的人把他当做刀枪不入者。

    “本尼西,”哈勒夫自言自语道,“这对我来说可能是非常危险的。”

    “不危险!”

    “肯定有!如果那个土耳其人拿一颗子弹对着我的头做试验,那怎么办?”

    “他会放弃的,因为他害怕你的刀子。”

    “这是真的,本尼西。此外,我们不会在这儿待很长的时间,我会关注你的。但是如果我们可以迷惑他,那就不过是和我开个玩笑。”

    “这我也想到了。这样一来,就会对我们大有好处。我们可以让我们的敌人仔细观察。哪怕我们中间只有一两个人被认为是刀枪不入的,我们都会得到好处。”

    “难道不值得这样做吗,本尼西?”

    哈勒夫一听这个想法十分高兴,一下子坐了起来。

    “哎!或许吧!”我回答。

    “别说或许!我还不了解你。如果你这么说,那就说明你已经下了决心。有没有什么好方法说来听听?”

    “有好几个。”

    “快说说看!”

    “可以在枪里装一种特制的子弹。但这不管用,因为会引起别人猜想。”

    “说下去!”

    “给枪装上子弹时,先让大家都看看子弹。装入盒子时,让子弹掉进衣袖,然后把盒子推入枪膛。子弹可能很容易掉到旁边,迷惑的意图就暴露了。”

    “那倒是没关系。不,不能这么做!让别人射击自己的人,不能自己装子弹。谁怀疑谁装。他和其他的人都一定要信,子弹确实上了膛。子弹也确实是应该在枪膛里面。这不行吗?”

    “也许。”

    “必须要穿上铠甲。”

    “那样弹回的声音会暴露我们的位置。还有,如果铠甲制作得不好的话,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啊,安拉!那样,你的可怜的哈勒夫就完了,本尼西!”

    “这倒也是,不能出现这种结局。”

    “不过我知道,你是有办法的。我看你的。”

    “有一样东西我了解,但不知道这儿有没有。”

    “什么东西?”

    “有两种金属,按恰当的比例混合,做成一种坚硬的子弹,形状像铅球,重量也与铅球差不多。在射击时,这种混合物在枪口前大约一尺远的地方化为细粉末。”

    “什么金属?”

    “水银和铋。铋想必你也不认识。它非常昂贵,而且这儿买不到。”

    “哪儿买得到?”

    “只在药店可以买到。待会我们睡醒后,我去药店。”

    “你对这种子弹散射有绝对把握?这可是关系到你哈勒夫的性命。”

    “放心吧!我会先作试验。我在一本魔术书里读过这种魔术,然后马上做了试验,非常成功。”

    “这种金属的碎片能看得见吗?”

    “看不见。这种金属散成非常小的、看不见的微粒。如果你真的把一颗铅球拿在手里,这个魔术会有多种效果。射击时你装作从枪口中接住子弹。表演时当然是拿另一颗给别人看,或者把它扔到地上。”

    “我们天,本尼西!”

    “如果可以买到铋的话,就干。买不到,那就算了。”

    “你也许买得到的,阿拉扎会知道我刀枪不入的。”

    “我敢断定,他们有人在这儿窃听消息。”

    “如果他们认为你也是刀枪不入的,那也是好事。”

    “肯定的。”

    “那就让人对你开枪吧!”

    “问题在于,我们能不能买到子弹,能买到多少。此外,我们对这样厉害的人要多加小心。因此,我也要想想办法来迷惑这些恶势力。”

    “怎么迷惑,本尼西?”

    “明天我戴上红头发和红胡须。”

    “干什么?”

    “有一种植物,它的叶子用碱煮过后,过不了多久就可以把深色头发染成浅色头发。这种叶子在这儿的药店里买得到。”

    “是内芭卡对你说的那种植物?”

    “是的。它将迷惑那两个阿拉扎。另外,我跑在你前头,给你探路。”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会认出你,有人通风报信,因为你骑的是你的烈马,那匹红鼻子阿拉伯野马。”

    “我不骑它。”

    “为什么?”

    “那是你的马。你骑这匹野马。”

    我的话音未落,哈勒夫坐的那张床就扑通一声。再一看,他坐到了我的床缘上。

    “你怎么啦,小个子?”我问。

    “我从我的床上一个跟斗翻到了你这边,”他无比兴奋地回答。“你说的是认真的,本尼西?要我骑你的烈马?”

    “当然是真的。”

    “啊,安拉,安拉!要我骑烈马?太高兴了!我跟你多么长的时间,好几个月了,只让我骑过两次!你还记得是在什么地方吗?”

    “当然记得,我对这种事情印象特别深刻。”

    “明天将会是第三次!你这么信任我?”

    “非常。你是唯一懂得驾驭它的人。”

    如果这个小个子看出了我的意图是在分别时把这匹宝马送给他,他还会翻几个跟斗的,也许会穿越这堵薄薄的墙壁。

    “是这样,亲爱的,好心的本尼西。我看得出,烈马比某些蠢人懂事得多。它懂每句话、每个音符、每个手势。这匹牡马对人们为它所做事情的感激之情,比人类的感情还深。我会像对待自己的朋友和兄弟一样对待它。”

    “我相信。”

    “你对我可以放心。我可以在你的马鞍上坐多长时间?整整一个小时?”

    “长得多,也许是一整天。”

    “什么!怎么!长官,本尼西,朋友和我心灵的拥有者!我的心里充满着幸福——它都要碎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微不足道的、愚昧无知的阿拉伯土人,而你是一个极有地位的人。不,你一定要让我亲你一下。是它向我宣布了这样一个引入兴奋的消息。如果我不给你一个吻,我想我会炸裂,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

    “哈勒夫,你不谢我,更用不着炸裂。你在吃小刀、刺刀、火药和火柴的时候,都没有炸裂。”

    “是没有,没有炸裂,但是发生过内心的破碎。”他大声说,开心地大笑。然后,我感到他的胡须,他右边的六根头发和左边的七根头发触摸着我的小胡须。他的敬意如此深重,使他不敢给一个真正的吻。我紧紧地把这个善良的人压在自己身上,并且给了他的面颊一个有力的“亲吻”。他并没有兴奋得失去控制,而是跳起来,然后站在我面前,一言不发,直到我问他:

    “怎么,哈勒夫,我们不再谈下去了?”

    “不是,你明天会看得到。”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回到了他的床上,坐在上面。然后他问:

    “就是说,我可以一整天骑你的烈马?为什么这次可以骑这么长时间?你不和我们在一起吗?”

    “对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因为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尽力改变我的讲法,然后——”

    “噢,可是,他们会认识你!”

    “不会的,因为那些强盗从未见过我,他们只听说过。”

    “是的,因此,你很可能分不清他们的人。但是,我问的是,你会不会亲自到奥斯特罗姆察去?”

    “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不去?那些强盗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能够对那里所有胆小的居民构成威胁。他们只能在野外袭击我们,这是肯定的。我甚至不会带枪去,而且把枪交给你们。我独自一人一骑,装扮成本国的老百姓。我无论如何会看到那些强盗,哪怕他们躲藏起来。”

    “是的。我会找到一个发生袭击事件的地点,以便进行跟踪。我一定会找到他们。至于再往后我实在想不到会发生什么。”

    “但是,我们一定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定的。你们一直骑到拉多维什。两小时后渡过那条河,用不了三个小时就会到达那里。如果路上不出现意外,你们没有受到袭击,你们就进入第一个客栈,它在你们的右边。那里可能设有三处埋伏。要么是我,要么我还在继续周旋。”

    “那你要给我们留下记号。”

    “我有可能还没有到达。那你们就等到我来为止。”

    “如果你不来呢?”

    “我一定来。”

    “你是一个人,很可能迷路。你可能遇到麻烦。那时,你需要我们的帮助。”

    “那你就往回骑,你独自一人,第二天往回骑,但不要在中午之前,不要骑那匹快马。那匹马要留在客栈,交给奥马尔和奥斯克。我估计他们不会遇到危险。返回来的路上,你会找到我做的记号。我们必须预先商谈好用什么记号。其他的暂时没法谈。现在,我们要结束我们的谈话了。必须要休息一下,试试能不能睡着。”

    “我看我是睡不着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子弹魔术和那匹快马。晚安,本尼西!”

    “晚安!”

    我希望这小个子处于激动状态。他的心属于三条生命。我知道,我在他心中占首要位置。然后是汉奈赫,“妇人们和姑娘们的装饰品”。再后是烈马,即那匹马。要他骑那匹马,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我相信,他一定会失眠。

    情况也是如此。我自己也相当兴奋,实际上安静不下来。如果那个好心的内芭卡不到山上去取玛利亚十字蓟,她就偷听不到那次谈话,也就不能提醒我。如果是那样,我们第二天必死无疑。即使我是胆量最大、力量最强、头脑最聪明、考虑最周到的人,没有内芭卡,也不会成功的。

    这样的想法给我打开了那扇窥视过去的门。有人后来才认识到,他虽然是自己卷入到自己的命运中的,但一直有一只强有力的手牵着他,引导他,他想推开,就是推不脱!我就这样半醒半睡地梦想着,最后还是昏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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