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老师回那饭店以后就出去了，再也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到037那边去了，可能会再见到他吧。但他要是认为我已经死了，还会不会回去呢......
凛瑜他们的伤势怎么样我也不清楚，如果......算，我还是别瞎想了。
我下了车，付掉从小混混那里偷来的车钱。一踏上这片土地，我胸口的笛子就摇个不停，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越是看它就越觉得脆弱，即使是金属做的；越戴着它越觉得缥缈，即使它如此沉重。走过一条条熟悉的街道，这里的人每天都以不一样的面孔面见世界，很多建筑也是拆得快、建得快，人口流动量大，每个星球来的人需求又不相同，这里的变化快也是理所应当。
接近了，我跟037当初说好的迎接并没有出现，我敲响仓库的门，很快便打开。
“你来啦。”
“他们......该不会......”
“呃，都好啦，已经恢复。”
我松了一口气：“哦，让我见见他们。”
037拦着我：“呃......”
“怎么了？”我感到有事情不太对，要是他们真的恢复了正常，037又何必这样挡着我，而且应该是他们来迎接我的才对，“你不要骗我，我已经没几个能信任的人了。”
“老师呢？”037想岔开话题。
“凛瑜呢？”我的情绪有些绷不住了，“他们在哪！”
我推开037，快速冲上阁楼，一个人都没有。
“他们在哪！”我到楼下拉住037的衣领。
他指了指后院，似乎很不情愿让我知道。
我踹开后院的门，那里有个人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疯狂往班德怀里钻，我仔细一看，是凛瑜。再往旁边看，木堇在捣鼓一些木制玩具，应该是037做给她的。
“我回来啦。”我特意对着凛瑜说，可她没有一点反应，“怎么了？你的伤还好吗？”
班德也不回应我，只是搂着她，像是在抚慰受惊的孩子。
“你们在干嘛？”我走过去，念出凛瑜交给我的曲子，用她的乐章解释来说的话这段音的意思是——好久不见。
“她已经不认识我们了。”班德看着地面呆呆地说。
“什......什么意思？不认识我们？”我不敢相信，人造人怎么可能......出现脑子上的问题。
“她的大脑受损，这是我能挽救的最好结果了。”037走近我身边，“当时她的伤势太重，我没有办法可能帮助她愈合，只能靠她自己。但恢复的速度实在太慢，她的脑袋还受了伤，没再关键时间内愈合上伤口，导致脑部受损，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凛瑜了。简单来说，现在的凛瑜就是之前不会说话的木堇。她醒来后，只对班德有种感觉上的依赖，对其他人也是仅仅一个感觉而已，未帆，别执着了，她现在不过是个孩子。”
我用双眼看到她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有感情作用的色彩充斥。
我的脑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作痛，怎么可能，她怎么会......
一直到晚上他们入睡前我都不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凛瑜身上。我偷偷潜去凛瑜他们的房间，凛瑜跟班德搂睡在一起，木堇躺在旁边的床上。我尝试去拉凛瑜的手，居然有触动。她转身看我，一点都没有白天见到我害怕的感受。
我尝试用她教给我的乐谱法则跟她沟通，说出“跟我来”，她居然听懂了似的走下床站立在我面前。
“我在你身边，别怕。”
她的双眼看着我，我读得出来，她很好奇我们的关系。居然会有这么一种神奇的感觉将我们仿佛天生一对般联系在一起。傻瓜，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你究竟是哪条经不对了，就像这样忘却过去吗？凛瑜......逃掉了，留下一个空壳还保留着她的部分习性，真好啊，居然在自己的意识中逃掉了，你一定是去了谁都无法企及的地方，所以别人才看不懂你。就连我这双眼睛都只是能看见你留下的遗骸罢了。是不是世界上有个特殊的地方，还能再见到你呢？我可以再把你拥入怀，说着那些过去的点滴，教教我好吗？怎么回事，眼泪下来了，真是不 争气啊，作为你的弟弟，连你的一半都无法看透。你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穿梭夜的缝隙，你肯定是找到了一个没人能打扰的地方，唱着无人能理解的乐章。
渐渐握紧凛瑜的手，这温热还是老样子，从天台往下望的世界，真是美丽啊，你的双眼还能看到吗？
凛瑜乐章上的长句我没有理解过，所以说不出来，于是再用普通的语言：“又是这里，我们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一样，不过你好像没有背吉他......”我抓住胸口的笛子，“这次换我来吧，虽然不是很熟练，但......我还是在摸索的。”我拿起笛子，却突然连怎么拿都不会了，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这样啊，要在凛瑜面前演奏吗？你能听见的对吧？
我尝试吹出几个音，实在难听，我放下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无能。这笛子不是地球上那种，而是凛瑜特制的，我没办法照着地球上的方法去吹奏。
她的双眼注视着我手中的笛子，拉过去，并没有把它从我脖子上拿走，绳子还是挂在我身上。就这么转一个面，我也跟着转身面向她。
她吹响第一个音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震了下，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它就挂在我的胸口，一直在我身边，只是我不懂得使用。她一边吹奏着，一边把头靠向我的肩膀。
在心跳停止前，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之类的话，当我开玩笑吧，你明明已经死了啊，奇怪，为什么这双眼睛开始看不透你了，你究竟在哪......
我的双手渐渐环绕上她的身体，就这么拥抱吧，我没能在你死去的时候在你身边，至少让我愧疚地再靠近你啊。在身体的燥热中挣扎，我们在乞求些什么，都已经没办法了。
“真好听呢。”我都没注意到木堇在旁边，她手里还捏着037给她的玩具，像是九连环之类的东西。
我擦去眼泪：“你怎么在这？不睡了么？”
“因为发现姐姐不在旁边，我就上来了。她会一直这样吗？”
我看看凛瑜无神的双眼，她似乎沉醉在什么境界了：“希望她能在另一个世界安好吧，别再回来了。这里太让她失望了，我们都做得不够好。”
轻轻放开我们相扣的手指，凛瑜的眼睛也渐渐抬起来，唱出一段音乐：“是你在那边吗？”
我呆看着凛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仿佛于天之崩塌中看见一丝曙光穿透云层，但又觉得这道光是不是太微不足道了，根本不足以让大地重生啊。她身后的天空划过彩虹色的流星，逐渐暗淡，我就当刚才那句话是幻觉吧，微弱的希望只会让我在拼尽全力后堕入更大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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