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分析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我遗漏了，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事情，这种感觉在瞬间消失，我失忆般地忘却之前的想法。
“哥哥，怎么还没到啊？”
我抬头望出去，外面虽然已经不是荒漠了，但仍旧没多少人烟，我见到的都是些低矮的房屋，其实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到了，就是这里。”我搂过木堇的腰，按座位扶手下面的电铃，车立刻停下了，我们俩就这么穿着一黑一粉，踏上了这片土地。
“终于还是回来了。”
“我们有来过这吗？”
我想起木堇之前因为受伤，被037带走，估计她不清楚后来棘铎跟我在这发生的事情。
“呃，当然来过，只是它变了模样，你可能不记得了，从这里过去四条街，就是我们之前的住处，再往后走，就会有群山，还有溪水。”
“不会吧，这里从没有过你说的山水，那些都是姐姐讲给我听过的，说地球上的那些景色。在这我只是见到平原而已。”
“奇怪，不会啊，我明明......”算了，我干脆带她往前走吧，那个地方已经被棘铎毁掉了也说不定，但是那架飞碟一定要在啊，我就指望这东西回家了，虽然目前连打开它的方法也不知道。
“诶，哥哥，我要那个！”木堇兴奋得跳跃起来，连帽在她脑袋上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滑落。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是个路边小摊，老板带着草帽在烈阳下的树荫处烤肉。
“好香啊......”木堇飞奔过去，我一下没拦住。
“呃，这样的老板来两串。”我指着老板手里翻滚的肉串，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肉，他从后面的箱子里又拿出几串生肉，表面都是焦黑的，老板拿铁铲刮去上面的黑色物质，露出鲜红的肉来接着烤。
“老板，这是什么肉啊？”
他没有回答，等我问第二遍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似的应我：“啊？哦哦，这是野雾猿的肉啊，他们的皮肤就是这么黑的，二位没吃过吧？”
他撒谎，我把他的想法都看得一清二楚，刚才的恍惚就是他犹豫是否真的要卖给我们的证据，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野雾猿的肉，屁，根本就没有什么野雾猿，都是他瞎编的，这些，都是人肉，都是当时棘铎灭城的时候被闪电击中的死人肉。
“老板，你这肉烤得这么香，生意一定很不错吧？”
“呃，一般般一般般......”他低头，假装认真在烤肉，其实他什么都不会，连佐料都是配合其他食物吃的，并不适合用于烤肉。这要是放在地球打比方，就相当于人家烤串摊卖给你两串蘸酱油、醋的烤肠，你还吃得下去么？更何况人家卖给你的还不是人肉烤肠。
“我看不错啊，你干脆把这推车卖给我如何？”
“我吃不了那么多。”木堇抬头看我，应该是看到了我的想法，眼神瞬间变了，没再多说。
“呃，你打算出多少买啊？”老板看我是个有钱好骗的主，要价不会低的，他现在畏手畏脚只是装斯文。
“你看这些够不够......”我从腰包掏出两张面值2000的梅卢币，在地球的话，相当于是拿四万多块买一个煎饼摊了。但我眼前的这个“煎饼摊”只有一个，不能被再造，也就是说我买了之后，这些死人肉都归我处理了。
老板看我的双眼也是怕了，察觉到我跟别人不一样：“呃，你说这么多，就这么多吧。”
“把存货也留下，你可以走了。”
老板接过钞票，麻利地脱下装备。这时候烤肉一直放在上面，给烤怀了，肉的表面又出现了一层焦黑的物质。
老板尴尬地赔笑：“呃，这肉就是这样的，这个野雾猿啊，生在东边那片雾林子里，浑身焦黑，只有脸上两只往外凸的眼睛通红，攻击猎物时会发出‘嘎嘎’的叫声......”
“好，你别说了，赶紧走吧。”我叫他住嘴，当我知道这是他瞎编的事情的时候，听起来就觉得好笑，我此时正在他的思维上散步看笑话，他却丝毫没有察觉。老板提着裤子溜了，我看他在干嘛呢，绕到摊位后面一看，好嘛，刚才他站的地方流了一堆混黄的液体，不用多说，这肯定是那家伙的排泄物，而且排泄的时候是不过脑子思考的，我才没有发觉他的这一行为。
木堇哪来烤架上的肉，凑到嘴边闻了闻，又放下：“唉——”
“走吧，咱们赶紧处理掉这些东西。”
走了大概四百米的路，我看四周没人，在一原本就有些凹陷的地面上又拿铲子凿了几下，将那些被雷电烤焦的人肉都倒进去，都是人啊，人类也是，外星人也是，同类之间也会出卖，说不定哪天我无知觉的时候就被身边的人给捅一刀呢。
“安息吧，你们都是无辜的，但我也帮你们杀死了棘铎，至少有个安慰。”我把土坑填上，在旁边中国式祭拜，希望他们能看懂我所做的意思。
“这推车怎么办？”
“路还远着呢，你坐上来，我推你。”
我把上面的烤架统统撤掉，熔掉两边的金属，做成扶手，仙儿就这么躺在里面，上头还有块遮阳布，我就这么一路推着她前进。
......
“还没到吗？”仙儿躺在车上，刚才闭着眼羞红脸的模样让我出神看了好久，一睁眼，我瞬间就慌乱了。
“奇怪......我记得是这里啊，我的记忆不可能出错的。”我抬头看前方，仍然是那片荒原，我们已经走过了那条街道了，但后面并没有出现预想中的景色，我本以为至少也是被毁坏的山体，结果什么都没有，痕迹都不剩。
“会不会走错方向了？”
“不可能，我的方向、时间观念、距离判断都是自成的，一分一秒一丝一毫的偏差我都感觉得到，可是在这......似乎不管用了。”
“那就再往前看走走吧，可能在更远处。”木堇两腿上下摇晃，一点都不慌张，这种困境中的悠闲让我想起凛瑜，是错觉吧。
我心里早就开始怀疑了，是不是真的走错了，还是那溪流被填得太完美了，真的没法辨认出来？那消失的山体又要这么解释，移山好歹留下个印子吧？
我们就要走到了，就是这里，我当初在思维的混沌中挣扎，久替我去死亡的时刻。距离感让我开始恐惧，不可能的！野草都还长在这，难道我进入的是幻境吗？那037当时怎么可能跟我一起犯浑呢？
“啊——看到了！”木堇首先叫出来，我并没有看见那些东西啊。
就当我即将崩溃找不出解释的时候，双脚犹豫地向前迈，眼前的山体瞬间出现了，溪流声也是在瞬间进入我的耳朵。太不可思议了，就是短短一步的距离，我就这么进入了......似乎是另一个空间！我回头看来时的路，却还是老样子，杂草丛生。
木堇跳下推车，她应该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吧，居然夸张得埋头进入溪水洗脸。
我则是在研究这一回事情，这么一段距离似乎是被规划了局限，我测试两边世界的边界在哪。就在刚才犹豫的那一步，我退出去看刚才木堇那边的位置，居然什么都没有，还是一片荒漠，一跨过界限，进入了某个房间似的来到不一样的世界，但是回头看的话，为什么还是那片野草呢？
从“房间”里面往外看到的野草仔细看来其实也不是跟在“房间”外面一样的，从里面看到的草要长得高一些。
也就是说从外面往里面方向看的荒原是无法触及的地方，从里面看外面的一大片野草也是我无法触及的地方，我只能看，却不能接触到。这就像是“房间”里面的“墙纸”了，似乎是虚假的，但无法证明那是虚假的。
“这里还是老样子啊。”我深吸一口气，这里的味道也跟“房间”外的不一样，我们似乎是进入了一个异空间。诶？我们？
等等，有些地方不对劲！这地方不可能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吧？不然这块美丽的地方早就被开发了，肯定任何时候都会有人在这嬉戏的，但是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只有我跟037两个人！这么说来，我们是达到了某种条件才能进来吗？天时地利？不会的，要真是那样的话，我这第二次怎么可能还会顺利进入呢？
难道以为我们一个是钇星的人造人，一个是本土的钇星人？我只能想到这么多了，其他方面真的想不出来，更高处的可能性又是什么呢......
“啊——”木堇从溪水中抬起脑袋，看着倒影的自己，又回头看我，“哥哥，我是不是太特殊了？”
“嗯？”
“我为什么偏偏只能看见你想的东西，为什么我也进来了？我究竟是以人造人的身份进来的，还是作为一个钇星人的意识体进来的？”
我看着这片被我称作“蒙娜丽莎”的地方，真是奇怪啊，木堇的身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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