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看都没看他，这里的人开始让我讨厌了，不管是对子琪还是刚才的“凛瑜”，他们的行为都像是未能控制身体野性的怪物一样令人作呕。
“你，你就是凛瑜的......”那人说到一半就戛住了喉咙似的不作声音，嘴巴却还是微微颤动着，“呃，为什么最近都没有凛瑜的消息了啊？”
“......”
“呃，那个，你的发明可真厉害，我们全镇子的人天天探讨那些玩意儿。”
“......”
“怎么了？”
探走上来按住他：“喂，我大哥心情不好，你走吧！”
“凛瑜死了。”我不知怎么地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其实内心也觉得这样让她在众人视线中隐退会好一点吧，可我一下子又想不到什么理由说明凛瑜的隐退，居然就直接说她死了。
“什，什么......”这下不仅仅是他，在场的人听到之后仿佛被雷劈一样木讷在那里，被抽掉了魂似的呆看着我，希望我嘴里说出改变凛瑜命运的话来。
我想既然已经说出来了，就这么接下去吧：“刚才被困住的就是她，别说什么可怜她的话了，你们刚才不是都在袖手旁观么？”
众人看向地上尸首分离的“凛瑜”，有些人一下子就崩溃了。
“天啊！我们都在做什么！”好几个人跪倒在地，我看得出来他们无比懊悔，而我面前的这个则恍然大悟似的向后退好几步，在侧面墙上靠着滑坐下来。
“真是该死！我们都......该死！”那边更有甚者开始体罚起自己来。
这么一条小小的巷子里顿时哀嚎声四起，比我刚才杀那些粗汉时的叫喊更加悲痛，这下算是完了，全民的内心支柱崩塌，直到我带着千采和探回去037的实验室附近都还看见有人自杀的。我们这一路行进的速度就等于流言传播的速度，一路前行，一路看着人们精神崩溃。
奇怪，对于凛瑜的崇拜好像早就已经深入他们的大脑了，听到她死去的消息首先是进入怀疑，希望事情有所转变，接着得知她死去的时候现场所有人都在看热闹便怒与悔由心头起。
世界上最痛心的事不过自己把可惜之物葬送出去，我估计将来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他们都会在这种悲痛中消沉下去，不过有什么好可怜的呢？给他们这种惩罚，我求之不得。
“对不起啊......”探给我道歉，他其实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以为真的是自己杀的凛瑜。
“有些事得跟你说明。”我敲响实验室的大门，里面噪音很大，我刻意使了劲敲，终于里面机器运作的声音都停下了，“这是我的实验室，对里面的人都可以放心，没有威胁。”
“那她咧？”探还没收回刀，就这么指着千采，“诶诶，我怎么......”探整个人都飘起来了，我知道是千采在对他作用。
“话真多。”千采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她似乎是被摘去感情的果实了一样，不过，还剩下一些枝叶呢，不然不可能对我手下留情的。探被远远摔进我们身后的建筑，在墙上活活给贯穿了一个洞。
“不用这么认真吧？他又不是故意的。”我尝试劝解千采，她压根不理我。
我们得救于探，现在帕蒙对我们没有太大威胁，所以千采会有这种违抗帕蒙的行为不对我动手，如果探不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已经落座在实验室边上的隔间里，班德给我们端上一些吃的，老实说我跟千采已经不需要这种低级的能量补充了，探更不需要，他不吃这些。所以一直都是班德在往嘴里塞油炸食品，我总觉得手上缺了点什么，别人吃东西我看着也不自然，于是给自己和千采都倒了一杯茶摆在面前。
“吃啥啊！说正事儿！”探敲桌子，只是一点劲道，就把桌面差点往他那边掀翻过去。
“喂喂，别激动。”我按住探。
“什么事啊？”班德撸起衬衫袖子，不知道他从哪做的这么一件衣服，连西装裤都穿上了，果然变回人类就是不一样，行头都摆出来了，“这破烂哪来的？”班德指着探问我。
“你他娘的说谁破烂？”
“他是我在未来那个世界的朋友，叫做探，我和久还有探三个人就是通过时空穿梭来找你们这些走散的同胞的。”
“无聊。”千采站起身，不想跟我们交流，一个人往阁楼上走去。
“老大，仙儿人呢？”这回换037问我了，他刚刚从旁边的实验室过来，随手从班德那抓了一把东西吃，坐在千采的位置上。
我指着千采对037说：“被她带去安全的地方了，暂时不会跟我们相聚，可能......再也不会了。”
我低头整理思绪，对探说：“我们这里算是个独立的基地吧，这位是班德，他叫037，刚才上去的那个叫千采。”
“不对啊，久在哪？他还没过来么？”探问我。
“他早就来了，也坐在这里。”
探看看在座的人，又看看我：“死啦？魂到这算怎么回事？”
“不是，你看我现在的模样就不觉得奇怪么？久已经跟我彻底融合，我的存在就是他的存在。”我简单地向探解释。
“怎么融合的？你还有这种技能？”探穷问不舍。
“被他吃了。”037直接跟探说出真相。
一瞬间安静下来，我们没有一个人有动作，等着探的反应。
“吃，吃了......”
“诶呀，这是融合必须要的步骤啦！虽然很奇怪，但是我并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吃他的！”
037又要开口说话，我读到那句话——当时吃得很欢。
“好了，你闭嘴。”我直接阻止037说话。
“想不到......”探陷入矛盾。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跟千采反了调一样。”我上去搭住他的肩膀，却不小心按到了武器的开关，导弹发射出来，把实验室的墙都轰去半块，还好我们隔壁就是街道。
“我去静静。”探甩开我的手，独自走去后院。
“这一个个都怎么了。”我从班德碗里拿出一根“薯条”叼在嘴里。
“你都去干嘛了？刚出门不久就回来了，人都变了样。”037问我。
“啊？”
“是啊，一天都没过去你就回来了。”班德也这么认为。
“哦，是时空穿梭啦，一下子的事情，所以这么快就回来了。其实我在另一个世界干了很多事情。在你们看来不过是我出门一会儿又回来罢了。”
“所以在那都干了什么啊？”班德又递一根“薯条”给我叼在嘴里。
我把嘴里的食物都咽下去：“送走一个朋友，还有他的爱人，他们已经在另一个世界开辟疆土了，这家伙已经无人能挡。”
“谁啊？”037来了兴致，“你出去的时候不就跟仙儿两个人么？”
“这事就不必问了，我不会再去找他，你们更不可能见他，就这样吧。”明明有很多事情可以讲的，可现在这个不能说那个没必要说，一下子桌上就只有我跟班德两个人了，037继续去工作。
“我姐还好么？见到你这个模样之后。”
“她，挺高兴的，每天活在一堆怪物的世界，看到一个同类她挺开心。”班德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遗憾，遗憾什么我也知道，可惜凛瑜不能再有从前完整的意识了，她现在只是个比木堇还小的孩子，凭着身体的常性去做事，我从班德的记忆中看到凛瑜对他的笑脸，真的灿烂。
“我去看看她，很久不见了。”我也离开座位，走上阁楼。
看见凛瑜穿着黑色衣裙跟千采面对面坐着。
“你们能聊上？”我走过去问千采。
没想到凛瑜一看见我就扑上来，孩子似的依偎在我怀里。
“她的意识已经不完全了。”
“我知道......”我抚摸着凛瑜的头发，“你能帮她——”
我话还没说完，千采已经回答了我：“不行，意识上的东西就算再强大的力量都无法补救，这无关于力量，失去的不会再回来。”
“看来只能这样了，想不到她这一生......”
“未帆 。”千采的语气突然变得奇怪，她是不会这么亲切称呼我的，有时候我觉得她用“喂”招呼都是种荣幸。
“啊？”我把凛瑜放下，她把我的连帽脱下，开始玩弄我的头发。
“你对我还，有......”
我算是明白她想说什么了：“我知道，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无情的话都是故意做给他们看的，一方面是为了蒙混过帕蒙，一方面是为了不让楼底下那些人对你放松警惕。你还是这样，想处在一个被关照的位置上，这样凸显自己不觉得可笑么？明明这么脆弱了，还要装作坚强。”
千采的泪突然决堤，她也憋了好久：“やはり，すべてあなたに言われました（果然都被你说中了）......”
“你抓那么多人造人为了让自己在杀戮中忘却过去，偏偏对我手下留情，难道真的是为了顾及同胞么？凛瑜跟我说过你的过去，我也亲眼看到了。”我托起千采的下巴，“私だけができる，対う（只有我可以让你这么做，对吧）？”
凛瑜用乐章上的语言对我们说：“你们在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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