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见过？”因为周围越来越多的元素者包围过来，我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哈哈哈哈——”那个领头的人造人瞪大了眼睛，那双荧光蓝的双眼我永远也忘不了，就在这瞬间我想起了这双眼睛背后的故事，“你可真是健忘啊！咋地，还不认得我了啊？”
“哦，这下我倒是记得了，那个带口音的家伙——016。你以前到底是哪里人，好像什么方言都会来一点啊。”我打算拖延时间，尽量拖延到威茨登醒过来，这样我们胜算也大一点，其实不应该说是胜算，现在能逃掉也不错了。
“我早就不知道自己是哪的了，人离开家太久会忘记想念的，你我都一样，都是懒得顾及那些情感中绵软一面的生物。”
我想既然要拖延时间就得制造话题，话题由矛盾而来，矛盾这回轮到我制造了，但我又不能说得太过，万一激怒他们直接干起架可不行。
“还好我能记得一些感情，与其说是我记性好还不如说是我一直跟他们走在一起，你可能想不到，在地球上的人世原本短短几十年的相处竟然能延长到宇宙的千年时间。你在这金属空间里沉睡度过的岁月里我一直在延续人类的感情，我不舍，于是他们一直陪伴着我，即使有些人已经不在了，我仍然记得，就算我忘记了，还有他们帮我记得，那些人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记，我从没有想过要抹去。”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臂，突然想起我换过身体了，凛瑜给我留下的那道印记不在这个身体上。
“你以为我在这里的时间都在睡觉？别开玩笑了，没有我在这里一直守着哪来他们反抗的今天！”016伸手指着四周围上来的人。
我突然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游走，那家伙顺着我的血管、皮囊甚至是骨髓在流淌，从脑门的青筋往下到眼眶再一直到深处钻探，我没有理会这种搔痒，目前还没有惩治他的法子。
“你都在做什么？”我顺着他的话往下问，“能有多伟大？”
016往前缓步走，每走一步就像是说出了他的一个心结：“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时间越久，我记得的越是模糊。跟基地里的所有人种都熟悉之后我更是不记得自己来自哪里，很奇怪吧？一个人居然连曾经的国籍都能忘掉，但时间真的能让我无暇顾及这些。每天跟着摆臭脸的家伙研究这研究那的，我真是搞不懂他想做什么。”016说的“摆臭脸的家伙”应该就是威茨登了。
“人被命令多了会往两个方向行动，一个就是认命完全服从，一个就是想方设法反抗。反抗又简单分为两种，一种是莽夫的行为，当然我们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莽夫，心思再细腻也会被威茨登察觉，这没办法，总有人被他抓到逃跑的现行，最后人都不知道被处理到了哪里。还有一种，就是像我一样，不选择反抗，但我每天都在提醒自己——早晚得逃出去，早晚要反抗！只是时机未到。”016看着那些元素者说话，像是总统在做自豪的演讲，“终于让我找到机会，我在他要研究的样品里面种下病毒。一般人可找不到这种机会，但我看了太多次他的研究，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他拿起仪器的惯用手，还有不小心会触碰到身体皮肤的失误。没错，就连他的失误我都是计算好的，只要我给出足够大的影响，结果就会往我所安排的方向发展。你猜最后怎么了，他戴上了沾染病毒的防护镜，病毒直接从他的眼睛入侵，进而进攻大脑。我找来的病毒自然也是计算好的，我几乎能算到他要是什么措施都不做将会在哪一天几点几分死亡。”
“原来都是你做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事故，全都是你一个人......”我再次对016的谋划折服。
“什么人造人的秘密，不过如此罢了。这老家伙还藏藏掖掖，整得跟有多大玄机似的。我当然得报答一下一直以来照顾我们的主子，所以我帮他把那些不愉快的经历都删除了。”
“明明是最关键的记忆吧？”
“如果不删除的话，我的计划怎么可能走到今天。然后我再用新的记忆片段代替进入被我删掉的空白处，这样一来，他就会以为自己的身体是自然衰老的，然后在死之前做好了转换设备，自己完成了这一更替。”
“填补假记忆，你居然还会这个？”我不知道016的水平达到了这种境界，或许他可以超越那批被威茨登带走去钇星的人类。
“这可不简单。不仅仅是改掉换身体的那段记忆就行了。如果要让他认为自己的原本的身体是衰老死亡的话，就必须给他一个衰老的过程或者印象，这样一来，我必须窜改他之前每一刻对自己身体状态的印象。”
“病死的话不是更直接吗？这样就不需要太多修改了。”我想了一下他修改记忆的方式，应该跟电脑上那些软件的操作差不多吧。反正我也不懂，只能照着自己以为的说。
“病死是要被他查的。”016摇摇头，“他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探索，要是自己得了什么毛病死掉，肯定会把这种病在世界上清除干净。我当然不能让他再深究下去，就得避免节外生枝。最后我说已经帮他把尸体处理掉了，并告诉他这是他换身体之前的吩咐，当然这个印象我也给他补充上去了。最后我再制造自己的意外死亡，我这个人就可以在基地里‘隐形’，基地里面的录像用的都是实体录像，我只要穿着特殊材质的衣服就可以躲过监控，到时候查出来也只是那帮人对着空气在说话罢了。”
我感觉在我体内的家伙在往我脑子里钻，突然我吐了一下舌头又收回，奇怪，这不是我干的啊，不用说，一定是那家伙在我脑子里控制着我的行为。
“啧，你好像 不相信我说的啊。”016对我刚才的行为比较恼火，就像是我刚才一个厌烦的吐舌否定了他精心策划的计谋——得了吧，全是狗屎 ，你说的哪一点能让人信服，从头到尾只是你一个人在做戏罢了，既然想反抗为什么不直接杀掉威茨登，弄来弄去究竟想得到什么？
“我想知道做这么复杂是为了什么，如果想反抗的话应该杀掉威茨登才对啊。”我庆幸自己还能说话，但好像维持不了多久，我的脑袋开始有昏沉的感觉了。
“我最开始说过什么来着，这么做的都是莽夫！我要是直接杀死他，最后逃往大陆向世人公开这件外星人囚禁事件，我能得到什么？或者我只是隐秘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我又能得到什么？我什么都得不到，我只是又见到了那些无用的同胞，我又得过无聊的生活了。”
“你这么说好像你挺乐意在这混的。”班德插嘴。
“我想从他这里索取更多，都是他欠我的！囚禁我们，改造我们，我们早已不是人类了！你见过可以不睡觉不休息只吃食物维持生命的人类吗？你见过平均正常智商超过200的人类群体吗？我们早就回不去了！”016这话更像是说给在场的元素者听的，“我们都回不去了！为什么不往人类新的方向发展呢？落后的生命已经不存在了，我们正好接替，不是名正言顺的吗？”
“恐怕，不行......”一个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知道，威茨登在伤口恢复后醒来了，“新人类的归宿还不一定是你们！”他这话是把矛盾升级了，但好在他已经醒来。
“哦？老头子居然还活着，你早就被我看透，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016甩了甩手，居然有一股强大的力道作用在我们身上，我被击退了好几米，最后因为头脑不清醒重重摔在地上。
“未帆！”千采上来扶住我，“你怎么了？”
“有东西在我脑子里。”我的眼球都不受我控制了，“生，生命的钥匙......”我最后想到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但我真的再说不出一个字了，气息中断，我只能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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