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变国王:倾国-爱你如此,终生为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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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既然说我那日上演的是誓死不归的好戏,那么我可以告诉公主,在那之前上演的,是最最典型的一厢情愿。我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鱼晚平视前方,似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为了他,我卖掉了江南郡茶庄,对家人动了无数次不该动的心机,还偷了我爹的银两,因为我想为他升籍,为他建他之前生活过的园子,这都需要太多的钱,没想到……”她微微摇头,“后来公主便是公主所说的誓死不归,其实那时我便该收手,可是却执迷不悟,犯贱地又行了一场千里追男的好戏。”

    鱼晚从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回忆那些过去,每一点滴过去都像是刚愈合的疤疮,现在想起都会鲜血淋漓。可她却还要用这样的语气,自嘲的,奚落的,耻辱的,甚至要面带微笑,将自己最不愿意想起的伤口在众人面前展现。

    “即便公主当时没见到,我想您的人肯定也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您了。”鱼晚仰头看着那个人,眼角有微笑慢慢渲染开,“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我犯贱,不要脸面,不知羞耻,不顾世俗,又看上了一个没良心的货色,行尽了一场荒唐事而已。”

    云蔓原本想狠狠地嘲弄她——不管如何,这个女人总是害她在皇兄,在朝臣面前毫无颜面的罪魁祸首,可是被她这样平静的一说,所有的难堪便像是成了最滑稽的闹剧。云蔓仍不甘心,哼笑道:“我只是没有料到你有这般的本事,虽得罪了韩王,可居然还有这韩王的弟弟非要跟着你。据说这弟弟,因为你可向韩王求了不少的情。兄弟两个男人都这般倾心于你,申鱼晚,”她微微侧头,“若我是你,大概梦里都会得意地笑出来。”

    “没什么好得意的,”鱼晚的眼波转向温承晔,她扬眉一笑,“我再能耐,到头来不还是败在了公主您的手里?”

    这奉承话恭维的别有深意,话音刚落,周围人皆是一愣,旋即,纷纷大笑起来。

    说笑之间,桌椅皆已摆放妥当,一行人开始闹闹哄哄地入了席。毫无疑问,云蔓代表着皇室,是这诸人中最大的客,自当坐在首席,而都知温承晔是她宠伶,便安排在她旁边,虽觉不妥,也没人敢说二话。除此之外,韩廉,苏以年,申鱼晚分坐四周。见一切安排妥当,在吩咐下人们端来餐点的同时,韩廉拍了拍手,立时有咿咿呀呀的声音在之前搭好的戏台子上绽放开。如今“庆喜班”是京城最好的班子,若非豪门大户,请来他们并不容易。

    喜宴,戏班子唱的无非就是那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老套剧节。在场的都是王家权贵,都是常听戏的老客,甚至家里还有养着戏班子的,所以虽然唱得热闹,一行人也都只是做个样子,唯恐拂逆了韩廉的脸面。一出戏结束,鱼晚突然站起身,“公主,”她微微一顿,“公主刚才曾说今天鱼晚最大的话,如今可记得?”

    这话出的突然,所有人都是一怔。“本公主自然记得,”云蔓轻轻一笑,“怎么?”

    “那鱼晚想求公主一件事情,”微微一顿,鱼晚的眼睛里竟现出几分娇俏,“既然公主说过今天鱼晚最大的话,就请公主千万要准了鱼晚的要求,”鱼晚又顿了一顿,“公主为皇家千岁,说话不能不作数的是不是?”

    世人都知道云蔓公主也是不好的脾气,鱼晚这话一出,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申鱼晚!”韩廉首先站了起来,厉喝道:“你……”

    “韩王坐下,这么着急干什么?”云蔓轻笑,饶有兴趣地看着申鱼晚,“本公主说话自然当的了真。不过,大逆不道的事情,上违天命,下逆民意的事情,咱们提前说好了,本公主可做不得。”

    “公主将鱼晚想到哪里去了?鱼晚不过一介小女子,哪儿有本事做那样的事?”她眨眨眼睛,“鱼晚的请求,与这些事情都没有关系。鱼晚呢,”她拉长语气,“只是想求公主一个人。”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温承晔。

    “是啊,就是这温公子……”她笑容不改,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看他幽深的眼底生出讶然的光亮,轻笑着转头,“公主,我就是想求这人一会儿工夫,您看如何?”

    之前那些事情闹得太大,京都没有人不知道他们几个人的关系。鱼晚这样一说,园子仿佛有骤雨突降,气氛低到冰点。“申鱼晚!”韩廉再次猛然起身,作势便要将她拉到一边,却见云蔓脸色难堪只是一瞬,不久便表情轻松,“这事情一没违皇命,二没逆天意,不过一个伶人,我有何不允?”她摆摆手,抬眼又看向鱼晚,“不过,你要怎样做?”

    “听戏。”她扬起眉角,“这群人唱的都没有意思,翻来覆去那些招数,天下都知这温公子相貌唱嗓都是绝技,能不能在这大喜的场合,让他一现本领,让大家乐呵乐呵?”说完一睨众人,“大家觉得怎样?”

    这样尴尬的场合,居然还真有几个不要命地叫着好。

    “那有什么不可的?温承晔,上去。”云蔓拿起酒盏,轻轻啜了一口,“好好的唱,一定别给本公主丢了面子。”

    温承晔的声音极低,“是。”

    确实比之前的“庆喜班”好听了不少,尽管这个班子号称京城第一戏班,但温承晔只是亮了一句,便引起众人叫好声一片。鱼晚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唇角笑意若有似无,仿佛在迎合台上的节奏,食指在桌子上一点一点。

    那样的慵懒闲适,仿佛台上的那个人,只是初识,向来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香艳的曲词,清亮的唱腔,动作跳脱灵跃,眼神坦白飘忽,一切一切,仿佛都没有变过。

    她依然是那个任性胡为的申家大小姐,他依然是那个名冠京城的绝代名伶。

    鱼晚恍然想起第一次入韩府,那时韩廉指名让温承晔献舞,她当时满心委屈,只想替他出头的孩子劲头。她虽然喜欢他的歌艺,与他在一起之后,却再也不让他歌舞。那些东西在她的心中,向来是下贱东西会的玩意儿,而他在她心中堪比命般重要,当时觉得侮辱了他便是亵渎了自己。

    谁能想到,会有一天,她也会做出当日韩廉那样的戏码?

    鱼晚边想着从前事边摆弄面前的茶具,却觉得耳边一声痒,她抬眼一瞅,正是骆云间低头附于耳边。鱼晚看向赵云蔓——看公主一派兴致,她只低下头凑向苏以年,“我头有些晕,先下去看看。”

    苏以年的目光流露出些许担忧,一把抓紧了她的手。

    “我没事,你放心。”鱼晚心中突然一软,“这里的酒味太重了,我下去清醒一下。”

    苏以年这才放了手。

    七拐八弯地转到了后面的花园,鱼晚倚在柱子上,慢慢地揉着额角,“出什么事了?”

    “小姐,”骆云间拧眉,“您是当真要和这苏以年成亲?”

    “云间啊——”申鱼晚笑出声来,她移开手,倏然绽开的双眸熠熠生辉,“这天地都拜了,你难道还以为是假的?”

    骆云间确实认为是假的。

    上次鱼晚与韩廉成亲也是这样,答应的顺妥,整个事情她也做的听话乖巧,可是到最后不还是临阵逃脱,演了众人都预料不到的好戏?依照骆云间对她的了解,以为这次她也是一样,他甚至在一旁已经时刻准备好,只等着她逮着个空儿,再助她来个惊天动地的逃之夭夭。

    可没想到,竟是真的。

    瞧见她靠在柱子上一副想睡的样子,骆云间转到她前面,“可是小姐,苏以年并非可靠的人选!”

    鱼晚一动没动。

    “您那日那样坚决,我一直觉得您是和上次那样,肯定是因为想达成什么事才不得不行此下策,没想到您……”骆云间看她还是无动于衷,干脆说个痛快,“您知道这苏以年是什么人?”

    “是什么样的人?”她笑了笑,“是对我好的人呀。我府里人遇险的时候是他想方设法求情,我被困在韩府的时候是他竭尽一切给你报信,那天大火我虽没打算死,但还是他不顾死活地要救我出来——骆云间,你说这样的人我要是再不嫁,那不真成了傻子啦?”

    “可他……”骆云间攥紧拳头,“可万一他所做这些,全是别有所图呢?”

    鱼晚直起身子,悠悠启唇道:“云间,是谁给你权力管我的事情了?还是,”她眼底擦过一弯促狭的笑意,“你也想要娶我?”

    骆云间一愣,脸色刹那涨红。

    一向冷静的云间竟有这副糗态,鱼晚笑了笑,不忍心再逗他,“别有所图我也忍了,这世界上很多事原本就说不清楚,”她侧过身去,“对于那个人,我倒是简单,倒是目的单纯的很,可是这么长的时间,我除了赔上自己,又得到了什么?”

    “可……”

    “可你不能拿自己玩笑。”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冷然的,带着刻骨的低沉悦耳,鱼晚倏然抬头,触目便碰到温承晔深邃的眸光,他的眉头紧紧拧起,整个人也不再复她所惦念的懒散神气,甚至连声音都是绷紧的,“云间,”他盯着她,话却是对着另一个人,“你先下去。”

    骆云间转身。

    可是身后却响起鱼晚的声音,“骆云间,你到底是谁的人?”眼瞧着对面的男人脸色一变,她提高语气,“你就在这儿给我待着!”

    “鱼晚……”

    “该走的是你吧,温公子?”她娇俏一笑,说着话便走到他旁边,“您如今可是云蔓公主少不得的人呢,这么贸然跑到我这边来,不怕你家主子误以为什么事,再当面翻个脸?”

    可是胳膊却被他拽住,“鱼晚,”他的力气很大,目光却是无奈的,“你别闹得这么大。”

    鱼晚仍是笑,“我怎么闹了?”

    见他欲言又止,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骆云间刚说我不该嫁给苏以年,你难道也是劝我说这话的?不不不,”话说到这里她突然摇头,唇角抹出自嘲的微笑,“不对,你应该是最盼着我出嫁的人才对啊,只有我嫁了,才能对你死心,才能不挡着着你攀高枝,你说是不是?”

    温承晔脸色越来越暗。

    “难不成你是在怨我今儿个让你唱戏?怎么?你觉得下不来台了?”

    见他不言一语,她又笑起来,“温承晔,我让你唱个戏不过分吧?怎么?这样大喜的日子里,现在连让我听你的戏都不准了?”

    “可那是云蔓公主!”他突然上前一步,幽深的眼神狠狠逼着她,“你知不知道云蔓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鱼晚只觉得心里一沉——他终于说出了实话。原来这么冒险追过来,只因为她伤到了他自尊,让他当着这么多人闹出了笑话。抬头看着他,鱼晚目光柔和如水,“那云蔓公主是怎样的人?”

    “让我唱戏没关系,你愿意听什么样的戏,我都可以唱给你听。想让我下不来台也行,以后如果再见面,随你怎么奚落报复我!可是现在不行!”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现在有那么多的人,现在有云蔓公主在这里!”

    她反而静得出奇,“怎么?在她面前,你觉得失了身份了?”

    “不是失了身份,而是你让我下不来台就是让公主下不来台!如今你是气出了,我唱上它三天三夜都没关系,可你让公主怎么想?”许是觉察到自己失态,温承晔浅呼一口气,喘息平静了些,“我如今好歹是公主府的人,可你这样做未免太鲁莽了。以公主的脾气,若要拿你释问,搞的事情都不可收拾,你又该怎么办?一旦有个不注意,搞不好整个申家都会被牵连进去!”

    “哦?原来竟是处处为我着想,可是温承晔,我申家到这个地步,难道和你没有半分关系?”看见他眸色幽暗,鱼晚侧颜一笑,“还有,你在云蔓公主心里很重要吗?”

    那样纯稚的目光,带着点执拗与孩子气的骄傲,一如他们共经的从前。

    鱼晚的话转得太快,温承晔不由一愣。

    “你不担心云蔓那女人找我的茬吗?那咱们打个赌好不好?”鱼晚眯起眼睛,慢慢近前一步,“就赌你在云蔓那个女人心里有多重要。假设你和我,在这个地方,同时出了事情,你说她会先骂谁?”

    温承晔被鱼晚一字一句里的认真恍住了神,只能愣愣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分分逼近。那晶澈的瞳子似乎瞬间散发夺目光芒,竟粲然地让他移不开眼睛。直到胸膛被用力一推,温承晔不由踉跄了一步,与此同时,耳边绽放的是“砰”的一声闷响,巨大的水花溅在他的身上。

    紧接着便是申鱼晚在水里扑腾尖叫的声音,“救命啊救命!来人啊,救我!”

    温承晔这才反应过来,一个猛子扎入水里,拼命把她往怀里带,水其实并不深,他只要一举她便可以登上那边的台阶,可是鱼晚似乎偏要与他做对,他只要稍一靠近她的身体,她便更加用力地挣扎开,像是在避闪一个瘟疫,任性地躲得更远。温承晔一个用力钳住她的胳膊,情急之下低吼起来:“申鱼晚,你别闹!”

    又听到“砰的”一声,骆云间也跳了下来,“小姐!”

    身子一转,鱼晚犹如一条灵跃的鱼,灵活地向骆云间那边游去。

    一番折腾下来,等云间把她捞上岸,一行人早已赶来这里。瞥见他们三个人的狼狈模样,云蔓公主眼睛似是生起了火焰,直直地看向浑身湿透的温承晔。而韩廉则一声厉喝:“申鱼晚,你到底怎么回事?”

    鱼晚似是受到了惊吓,整个身体瑟瑟发抖。苏以年见状,连忙脱下衣服盖在她身上,韩廉拧眉,又瞪向一旁同样湿漉漉的骆云间,“骆云间,这是怎么了?”

    “是——”

    鱼晚低头,“是我不小心掉入湖里的。”

    “好好的又怎么能掉到湖里?”

    “我……”鱼晚支支吾吾,目光突然投向一旁的温承晔,慢吞吞道,“我原本想回房间待一会儿,走到这里,没想到碰上了温公子……他抓住我非要说事,我想起今日毕竟是和以年成亲,有了男女礼数,便死也不肯就范,这一来二去间,不知道怎么就摔到河里了……”

    温承晔倏地抬起头。

    鱼晚瑟瑟缩缩,仿若无力地偎在苏以年怀里,苍白的手指紧紧揪着以年的衣服,虽然表面是柔弱的模样,可一双目光却隐隐含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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