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的古代有不少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女追男的爱情故事,从七仙女、白娘子、杜十娘、崔莺莺到聊斋里的狐仙,这些女性总是那么热烈、大胆、执着,敢于破釜沉舟,富于牺牲精神,甘愿舍弃荣华富贵甚至身家性命跟随如意郎君同甘共苦。这些娇媚的身影从天上、从窗外飘过来,不图名不图利,红袖添香,巧笑俏兮,呕心沥血地做着一个美丽的爱情的梦。
当时代发展到这个女权主义不断得到提升的阶段,聪明自信的女孩们更加知道把握主动的重要性,当这些淑女遇到中意的帅哥,经常会布设天罗地网主动出击展开如火攻势,不少女追男的成功典范告诉我们,无论是哪一方主动发起的爱情攻势,只要能够运筹帷幄,就会享受到摧城拔寨的乐趣。
然而毕竟男女有别,男孩的坚持会让女孩感动,而女孩的坚持往往会让男孩如遇洪水猛兽逃之夭夭,要是再遇到一个不解风情的主,只靠锲而不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那一套就很难奏效,只有和他斗智斗勇才有可能摘下胜利果实。所以说这女追男不仅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伤筋动骨的苦活,也是一项高智商互动项目,考验的是女孩子的智慧。
贲慈就是这样一个很有智慧的女孩,所以她在爱情的攻防战中最后胜出,成为名正言顺的冯志宏夫人,冯家的少奶奶。
贲慈是全班唯一从赵新手里夺走过一等奖学金的厉害角色,虽然只有一次,但却稳稳地坐住学习成绩榜的第二名,这在天才人才怪才鬼才集中的人文学院实属难得。和赵新一样,贲慈也是大家公认的美女,而且除了学习之外,在为人处世上要显得比赵新更加玲珑和工于心计,这也是赵新之所以在我这里失之毫厘而贲慈却在大宏那里斩获颇丰的原因所在,毕竟当年我对赵新还是略有些微妙感觉的,如果没有华冰我们很可能会成为天赐的一对,而大宏对贲慈却丝毫不感冒,那时候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汽车上。
大宏的家庭条件相当优越,老爸是某个实权局的大局长,老妈则是某国企的总会计师,他的姐夫经营着一家所谓的贸易公司,比美国总统克林顿还要忙,整天开着奔驰满街地跑,什么赚钱就倒腾什么。而且大宏长得虽说不是一表人才,却也绝对算得上有模有样,加上这样的家庭背景,大宏在男生本就属于稀有动物的师大吸引了很多女生火辣辣的目光,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大宏取次花丛懒回顾,久而久之这些对大宏青眼有加的花花草草不是找到了别的意中人就是主动撤退,只有贲慈一个人还在坚守岗位苦苦守候。
找对象有时候就像是打麻将。如果人长得漂亮有人来追,而追求自己的这个人也感觉尚可以接受,这就相当于抓了一副好牌有人点炮;如凭借着自己的优势来选择对象,而对方居然就答应了追求,那就更是抓了一副好牌最后自摸。然而打麻将仅仅凭手气好还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要有头脑,贲兹已经拥有了一副豪华七对的好牌,正是单吊冯志宏这张傻鸟。贲慈已经暗示了他无数次,全世界的生物都知道这个稍稍丰满却又漂亮大方温柔得体的女孩此时此刻急需要胡哪张牌,只有大宏却始终捏着一张幺鸡不肯撒手,而贲慈偏偏又自摸不到,这时聪明的女孩就要想点办法让他自投罗网来点炮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比如说大家都认为彗星不可能撞到地球,其实那只是一厢情愿的事,几亿年前的恐龙也曾经这样想过,但真就有一颗不怕死的彗星从天而降砸死了所有的地球霸主。所以当大宏在寝室里叫嚣着这个世界上除了名车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动他的时候,一个与德国出品的世界名车有着相同音标的女孩却在他的不远处打定了主意要拿下这个男孩。
贲慈追求大宏的方式与众不同,这个精明的女孩知道用普普通通的招式根本没有办法打通这个富家子弟那榆木疙瘩一样的脑袋,只能从他最喜欢的方面下手投其所好。在第一个寒假,贲慈就到家乡的驾驶学校报名去学习开车,很荣幸地成为家乡驾驶学校的第一名女学员。
看得出来贲慈在学车方面下了不少功夫,而且在理论方面也进行了深入的研究,经常看似无意地跟大宏聊起了共同感兴趣的话题,看着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侃得神采飞扬,大家都认为贲慈已经距离成功的彼岸相当接近。但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个人的出现却打乱了贲慈的一切计划。
按照一般的逻辑,这时候想破坏贲慈追求大宏计划的只有她的情敌,但这个横空出世让贲慈恨之入骨的却是个男生,他叫刘凯。
那次到松峰山郊游回来,贲慈兴奋之余居然从司机手里抢过方向盘,带着全班老小几十条人命在高速公路上奔驰,好在她的驾驶技术还算娴熟,在司机师傅的指导下总算安全回到学校,只是把老魏等几个晕车的女生甩得哇哇大吐。就是这一次简单的驾车经历,却牢牢地吸引了刘凯的目光。
患了单相思的刘凯和贲慈一样,采用了与众不同的求爱方式。如果说贲慈追求大宏的方式属于技术型,那么刘凯追求贲慈的方式则属于暴力型——居然给贲慈写了一封血书,到底是用谁的血写就的情书大家不得而知,因为在那以后一个星期内他的左手始终缠着白花花的药布,后来除下药布以后我们也没有看到他手上有明显的疤痕,但谁也没有傻到追问他用了哪种化妆品达到这样完美的除疤效果。
贲慈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她不怕血,倒是后来刘凯又给李乐仪写过一封同样的血色情书,把这个初进大学校门的女孩吓得不轻。在刘凯得知这封血写的情书没有得到任何效果以后,他把失败的原因归咎于同寝的兄弟冯志宏,被醋火烧坏了脑子的刘凯没经过任何的考虑就决定要找大宏谈判,一向以君子要成人之美自居的大宏就这样被刘凯涮得莫名其妙,暴躁地骂小凯子你追贲慈关他妈的我鸟事,盛怒之下声称自己不会跟贲慈有任何关系,这一下就把贲慈苦心经营多月的成果毁于一旦。
新学期开课没几天学习部就下发了选修课的表格,赵新报了外语学院的日语,华冰报了艺术学院的声乐,大哥宋和二哥报了生物学院的普通生物学,而我想都没想就填报了历史学院的五代十国史。
小时候有个罗锅邻居擅讲评书,什么罗通扫北、秦英征西听得我如醉如痴,不过在他所会的段子当中我还是最喜欢听五代十国的故事,那个枭雄遍地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时代是我年少时的梦,渴望着自己也能像石勒一样从草莽混起当个皇帝来玩玩。我最崇拜的偶像是慕容恪,这位十四岁以两千骑兵大破十万后赵精锐、十六岁荡平高句丽从此断了朝鲜争霸中原念头的第一猛将,无数次出现在梦里与我连番恶斗,直杀得天昏地暗惨烈至极。
涛哥对我选修这门课很不理解,我说这段历史中有不少我感兴趣的东西,这回可要弄清楚“牛继马后”到底是历史的真实还是稗官野史的杜撰,张祚杀谢艾自称凉帝的时候到底有没有UFO光临地球?涛哥听得一头雾水,本来有心思和我一起去听,但最后还是遵从涛嫂的口谕选修了计算机基础,倒是大宏对我的介绍很有兴趣,又听说这门选修比较容易混学分,还可以避开和贲慈一起去法律学院选修民法,于是兴致勃勃地跟着我到了历史学院。
历史学院有一种浓重的沧桑感,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历史风格吧。这座独门独院的学院坐落在北区的东南角,与刚刚搬迁过来的传媒学院毗邻而望,那是除艺术、人文、外语几个美人窟之外,另一个能够滋生美女的地方。
主讲五代史的洪教授是一个治学严谨的老头,他的课也跟评书一样有吸引力,这一天讲到廉台决战,说到二十三岁的慕容恪首创“连环马”力克冉闵,听得我和大宏热血澎湃,恨不能肋生双翅飞回那个龙吟虎啸的古战场拼他个万户侯回来。
大宏是个典型的悲情主义者,看到受伤的小动物都要哀伤好几天,所以对冉闵的遭遇很是惋惜,下课回去的路上对我说:“如果冉闵的朱龙宝马不被累死的话,哪有慕容竖子成名的道理。”我哪能让他这样污蔑我小时候的心中偶像,毫不客气地回敬他冉闵只是一介猛夫哪有慕容恪的智勇双全。大宏还是不服气,说慕容恪对冉闵不是十战十败吗,我说成王败寇是千古不破的道理,被杀的人哪能跟杀人的人论高低。大宏立时哑口无言,气极败坏地掉头就走,没有想到一辆从传媒学院驶出来的自行车刚刚行驶到我们的身后,技术并不十分熟练的驾驶员正在紧张地考虑应该从我们两个人的哪一侧超车过去,大宏的这一个转身则彻底地打乱了驾驶员的节奏。
大学的校园里有一个不老的传说,传说中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还有一辆自行车,他们会被一次无意的车祸联系在一起,从此产生一个特别浪漫特别感人特别苦尽甘来的爱情故事。
这个传说从何而来已经不可考证,但这个传说却在校园里流传不衰。刚上大学那阵子,老尕就曾经不止一次地祈祷过自行车爱情的传说从天而降砸在他的头上,于是在二手市场买了辆二八破驴每天在校园里横冲直撞,速度超过六十迈,可惜还没等撞到一个漂亮可人的女孩之前就不幸在五号公寓门前的陡坡上摔得头昏脑涨,那辆满身带响的破驴也从此瘫痪。
上帝很忙所以经常会搞错恩赐的对象,两年以后他把这个艳福安放在了根本不会骑自行车的大宏身上,艳福的另一端也安在了一个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的女孩身上,她就是当年老尕的梦中情人韩惠惠。
韩惠惠是传媒学院新闻系的五朵金花之一,当年仅仅生活在老尕的描绘和我们的耳朵里。有一次我和涛哥在七道街吃羊肉串,正遇到老尕请她来烤肉,终于有机会一睹真人的风采,除了有点冷傲孤高不爱搭理人之外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深刻印象。老尕被淘汰出局以后倒是在俱乐部见到过她两次,一次是她去看电影,另一次是她来采访华冰。
传媒学院有个学生记者团,专门招纳好事者每天在校园里寻找花边新闻,美其名曰采访,然后在学校的广播里定时播出。涛哥对此很是嗤之以鼻,认为他们不够专业,而且“文学水准也不高,没什么文采”。韩惠惠就是这个民间组织的一名成员,听说还是个小头目,那年华冰操办的革命现代京剧汇演轰动一时,她特意跑过来采访,正遇到我在旁边指挥干事收拾道具,她随手把一个小型的录音机递过来,“去给我弄两节电池”,看样子她已经忘了我是何许人也。
我站在距离两个人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亲眼目睹了事故的整个过程,先是韩惠惠的自行车前轮左右晃动了若干次后,准确无误地撞进大宏的两腿之间,躲避不及的大宏“哎呀”一声坐在地上。韩惠惠在自行车上摇摆着挣扎了几下,终于一个侧翻栽下来,难度系数达到3.5B,只可惜空中转体动作仅仅完成了四分之一周便咣当倒地,而且还是左手先遇到了地球,然后是左脸。
韩惠惠把通红的俏脸从地球表面恢复到本来的位置时,没有忘记用她那双挺漂亮的眼睛剜了我和大宏若干次,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我们不是当场毙命也已经没有抢救的价值。我扶起捂着肚子叫痛的大宏一再地向她承认错误表示歉意,拍些幸好没有受伤、吉人自有天相、人好看摔得也漂亮之类的马屁。韩惠惠仔细地检查了自己身上和自行车上的所有零件,发现除了受点惊吓外并没有分毫的损坏,就冷着脸要了我和大宏的院别姓名,当得知我们和王辉是一个班级的同学时,一直忍气吞声的韩大小姐终于爆发了。
韩惠惠让我第一次感受到新闻工作者的语出惊人,在半个小时的即兴演讲中,她首先以人文学院招生不负责任开篇,随即批判了品德教育落后的局面,然后又怀疑像我们这样的人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可能会影响到中美友好和香港回归的进程,建议人文学院把我发配回原籍以此带动学校进军211工程,最后她概括总结了像我们这样的人才能活在世上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并且得出结论认为是我们的家乡水土流失严重才繁殖了我和王辉这样的歪瓜裂枣。听到这里,我才知道这位女超人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家乡和王辉的家乡是同一个地方,那里有没有水打沟我不知道,但我的家乡至今还是一片插上筷子也能发芽的黑土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我在一旁装作很认真听取意见的样子,其实在心里已经报复了她若干次,祝福她下次撞到的不是我们,而是一辆装满钢筋的东风大卡。大宏偷偷对我说,听了韩惠惠的话他甚至都有了替老尕把她就地正法的念头,回去后跟王辉提起这个事,他倒是很大方,说强奸不如轮奸,然后再把她卖到撒哈拉沙漠的部落联盟里去当外国鸡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怨,可见因爱生恨的人心肠是多么的狠毒。
搞不清楚大宏是被动感十足的自行车撞得不轻,还是被韩惠惠口若悬河的高谈阔论震出了内伤,我第二天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的。我有心带着他去找韩惠惠理论一番让她出个医药费什么的,大宏却说咱不缺那几个钱,再说这妞的那张嘴还没领教够吗?我拍了拍脑袋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就劝他去医院检查,可这家伙死活不肯答应,我只好买了些跌打损伤的药酒和膏药给他。
两天以后我在校门口的大墙上看到一贴大纸,写着老军医专治牛皮癣和各种功能障碍以及一些看上去挺恶心的毛病,我记下地址偷着去了一趟,一个秃了顶的男人举着三根手指告诉我,甭管撞成啥样,我三针让他恢复活力。回去后跟大宏一说,这小子差点抡了板凳把我拍死。
贲慈对大宏的伤势很关心,可是满脸羞红的大宏根本没勇气跟她解释伤及的部位,问得再多大宏就干脆拉下脸子训斥人家,急得贲慈偷偷地找老方哭了好几次。
过几天就是校学生会竞选的日子,老方是副主席的热门人选。别看平时对别人做起思想工作来头头是道,可遇到这种事情他还真就束手无策。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强迫的婚姻当然更不会幸福,学生会再大,毕竟不是大宏的衣食父母,更不能包办他和贲慈的爱情,何况在这个婚姻自由的时代,包办是不受法律保护的。
看着贲慈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老方的心肠无论如何也坚硬不起来,他认为这个时候如果不伸出援助之手的话,在今后的日子里他将很难得到身边这些朋友们的支持,更不要说甄别。贲慈一厢情愿的苦恋被很多人深深痛惜,甚至已经有人开始痛骂不解风情的大宏是个死脑筋,甄别正是其中之一,她和贲慈不但是同住一个寝室的姐妹,更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甄别在学生会和班级中没有任何职务,但“方夫人”的光环已经足以让她成为一个公众人物,眼下这个足智多谋的女孩正在冥思苦想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来解决贲慈和大宏之间的关系,听到老方一句“大宏胆子小,打雷打闪的晚上自己都不敢上厕所,不过这个直杆子最讲求哥们儿义气,最怕的是没人理他”,只觉得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冯志宏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论是上课、吃饭甚至开会,身边的人全都跟见了鬼似的躲着自己,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两天。
这个晚上他一个人在寝室里枯坐,闷得无聊至极,于是决定到教室里坐坐,找一个能会人语的活物沟通几句,否则真的要憋出毛病来。今晚到教室里自习的人本来挺多,可是当大宏强装笑颜走进来的时候,教室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然后便先后有人不告而辞,没几分钟的时间全都消失在夜色里。满腔郁闷无处可泄的大宏只好又回到寝室,哥儿几个正拿着一张报纸兴高采烈地叫嚷着什么,见到他回来,马上全都沉默下来,偷偷地溜到对门的寝室打扑克去了,把大宏气得骂出一句名言:“我他妈的就是一坨狗屎,你们是不是也得问问是谁拉到这里的啊?”
大宏在无声无语的世界里生活了五天,正赶上周末的“电影之夜”放映《红樱桃》,这部曾在国内引起轰动的大片暗含了不少暴力、裸体等潜在元素,既有红色教育又能满足某些人的偷窥欲,所以劳卫部刚刚把海报张贴出来,校园里就出现了一票难求的场面。
大宏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这样的“电影之夜”他更是不肯错过,否则的话,这个周末他会更寂寞。“小七,给我弄张票呗。”在公寓的走廊里,大宏堵住我的去路说。
我把大宏当作一个不存在的透明人,依然昂首挺胸地从他身边走过,身后传来大宏声嘶力竭的声音:“我靠!他妈的……这他妈的是咋回事啦……”我知道,大宏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看来甄别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如果一个人在挨了狠狠一记耳光后又吃到一颗甜到心里的蜜枣,相信这种感觉会让他永生难忘,我想大宏就是这样。
在这个花好月圆的夜晚,无比孤独的大宏独自一人游荡在校园的小路上,内心充满了愤懑、无助和悲凉,这个世界上他所有认识的人都好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搜遍公寓、教室和图书馆愣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和他说话、做伴甚至打架的人。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苦命的大宏几乎要失去理智,脑海里几次浮现出自杀的念头,然而命运却让他在灯光球场的拐角处很“凑巧”地遇到了贲慈,更凑巧的是,她手里居然还握着两张当晚的电影票。
“嗨,大宏,在这里逛什么呢?”这是几天以来第一次有人和自己说话,大宏明显地感觉到有些不适应,所以他一时还想不到在如此深邃的夜色里,为什么会有女孩子独自一人拿着电影票站在灯光球场的外面,这种蹩脚的场面会让人怀疑如果不是走夜路遇上了鬼,那肯定就是一个圈套。
“今天晚上的《红樱桃》还要加映一场,本来我想和甄别一起看的,可惜她要陪老方去学生会参加活动,看你挺无聊的,就便宜了你吧!”估计喜出望外的大宏接过贲慈手中的票时,心里还在暗自地骂我是个老混蛋,这些年白喝了自己多少可乐,居然连加映场的票子都不送给他。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大宏陪着贲慈回到六寓换了衣服,然后才发现加映场在十分钟之前就已经开始,两个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俱乐部,借着银幕上微弱的光找到自己正靠在门边的座位尽情欣赏。
电影很精彩,但是大宏却感觉到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头。往日看电影的时候,俱乐部里充满了情侣之间的窃窃私语和观众们的开怀欢笑,而今天,一切都太安静了,安静得有点诡异。大宏不由自主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更让他的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寒意,原来整个俱乐部里空空如也,只有他和贲慈两个观众。
惊魂未定的大宏想起这几天朋友对待自己的态度,不禁打了一个冷战:“难道是见了鬼了?还是自己不知不觉地变成鬼了?”想到这里,汗毛倒竖的大宏一把拉起贲慈抬脚就跑。
就在此时,俱乐部里的灯光同时闪亮,周围还响起了有节奏的掌声,大宏惊奇地发现,所有失踪的朋友们,此时此刻全都坐在俱乐部后面几排的座位上,看样子他们是早就等在那里要看一出好戏,坐在最前面的,正是校学生会的新任副主席方志刚和他的夫人甄别。
“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哟。”甄别抑制不住满脸的笑意说道。
“这场电影是我为你和贲慈独家放映的,算上两张票钱和电费人工,总共是十三块五,记着还给我。”我刚才被大宏那惊慌失措的形象逗得差一点笑翻在地。
“这个计划是所有关心你的朋友们共同参与的,我们之所以这样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你在大家面前,听贲慈的一句肺腑之言,但是,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属于你。”
老方的话让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贲慈的身上,只见她正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婆娑的泪眼盯着大宏,那眼光中,包含了所有的爱恨交织,所有的情怨缠绵,所有的蹉跎岁月与青春梦想,所有的人间痴恋与红尘苦候。此时此刻,一切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都显得平淡无奇,一切斩钉截铁的海誓山盟都变得苍白无力。
在甄别的抚慰下,贲慈渐渐停止了哭泣,再次把坚定而又专注的目光投在大宏的脸上,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贲慈的表白,又都在猜测她的表白将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请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会还给你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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