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密雾-城乡统筹话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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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与“乡”是两个有着本质区别的词语。

    “城”,是一个形声字,从土,从成。这个形声字是“完全用土垒筑的墙圈”的意思,古代城邑的防卫设施大多是一圈完整的土墙,《说文解字》说:“城,所以盛民也”;《礼记?礼运》说:“城郭沟池以为固”;《谷梁传?隐公七年》说:“城为保民为之也”;《墨子?七患》也说:“城者,可以自守也”。这一切说明:城,原为城墙,由于城墙可以保护里面的人不受外敌骚扰伤害,使之成为一个比较安定的地方,因而,“城”便指城墙所包围所保护的一个地方了。

    城墙之内叫“城”,之外三十里内叫“郊”,三十里外,九十里内,叫“野”,九十里外,就叫“鄙”了。

    引申至今,“城”便是一个区域内,人口最为集中的地方,是这个区域里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一般来说,工业、服务业等等也都集中在“城”的内外。

    “乡”,一般都叫“乡村”,是“郊”、“野”、“鄙”的广泛地区了,也就是“城”以外的地区,包括小市镇,当然不是《周礼?大司徒》中的词义了。它是现在中国行政区划的基层单位。由于在“城”之外,远离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工业、服务业也很少在这里落脚,因而就有了“穷乡僻壤”之说。

    从古至今,“城”是繁荣富裕的代名词,“乡”是贫穷落后偏远的代名词。这便有了“城乡差别”的说法,即使中国经济发展到今天,这个说法依然存在。

    “统筹”,是统一策划的意思,包括五个步骤:预测(统一筹测)、计划(统一筹划)、实施(统一安排)、指挥(统一运筹)和掌控(统筹兼顾)。

    几个意义迥异的词语,如果组织在一起,便有了一个新的词汇:“城乡统筹”,便有了一个完全崭新的意义。

    何为“城乡统筹”?有专家给予了解释:在一定的时代背景中,互动发展,以实行“城”、“乡”发展双赢为目的发展格局。充分发挥工业对农业的支持和反哺作用、城市对农村的辐射和带动作用,建立以工促农、以城带乡的长效机制,促进城乡协调发展。把扩大农村就业与引导农村富裕劳动力有序转移结合起来,把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与稳步推进城镇化结合起来,加快建立健全以工促农、以城带乡的政策体系和体制机制,形成城乡良性互动的发展格局。城乡统筹就是要改变和摈弃过去那种重城市、轻农村,“城乡分治”的观念和做法,通过体制改革和政策调整削弱并逐步清除城乡之间的樊篱,在制定国民经济发展计划、确定国民收入分配格局、研究重大经济政策的时候,把解决好农业、农村和农民问题放在优先位置,加大对农业的支持和保护。

    我们来到了德阳市北大门——罗江县金山镇。

    金山镇,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曾经在这里当过住队干部。

    金山镇,靠近绵阳市,境内有宝成铁路、成绵高速公路、川陕公路穿过,与绵阳、安县相邻,有着十七个村,四万多人口,四万二千亩耕田,典型的农业大镇,属性自然是“乡”,是“农”。除环镇周有一些平坦的坝子外,大多是深丘,山高田地少,虽然农业是其生命业,数万金山镇人祖祖辈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披星戴月,精打细算,最多也就解决个温饱,如果遇到天灾人祸,如:旱、涝、地震什么的,那就得靠救济,逃荒过日子了。

    过去的金山,的的确确算不得“金山”。

    金山,真正成为了“金山”,还是靠“城乡统筹”。

    早在十多年前,勤劳、睿智的金山人就开动了脑筋:既然有交通、地域上的优势,为什么只守着那几亩薄田苦苦度日?为什么不在工、商方面做做文章?于是,纷纷有人小心翼翼涉足工商业,开始下海。他们搞搞粮食加工、机械加工,农忙下田,农闲做工经商,小打小闹,居然都尝到了甜头:从小,家家户户银行账户上都有了多多少少的存款;从大,在县、市的光荣榜上,金山镇也都有了耀眼的光环,成了富裕有名的乡镇。

    基于此,县委县政府决定:城乡统筹,就从这里开始。2011年3月,将原来的金山综合实验区建成了金山工业园区,园区占地12.16平方公里,入住企业数十家,投资十多亿元,主要以特种新材料、电子材料、机械制造、精细化工、家具制造、建筑建材、农产品精加工等为主,至今,已经实现工业总产值70.5亿元,销售收入67.68亿元,利润3203万元,税收1.05亿元。

    看起来,这是一个个冷冰冰的数字,但是,当我们轻轻拨开冷冰冰的数字,我们就发现:这是一颗颗火热的心,是一双双勤劳的手,是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是一份份担当;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家家户户男女老少的满意与欣喜。

    是啊,过去,村民要找几个零用钱,除了卖粮食就是千里迢迢到广东、福建等沿海地区去打工,背井离乡不说,有时候还在年关时节,领不到血汗钱,空手而归,精疲力尽还得面带愧色在老父老母幼弱儿女面前掉泪,还得在乡里乡亲面前丢份。一个年近半百的农民工老李,为此,让悬望了一年的老妈妈,最终也没能够换上一件新衣;一个拖儿带女的张师傅,最终也没有能够在新年过后,给女儿交上学费。

    他们盼望:辛苦一年,能够领到属于自己的那份不多但是却沉甸甸的工资;他们盼望,能够在自己的家门口上班,既能够挣到较为丰厚的钱,还能够照顾到自己的包产田地,照顾到自己年迈的爹娘自己的儿女。

    但是,乡村人,怎么能够?

    城乡统筹,解决了这一切问题。

    几十家工厂、公司,要容纳多少员工?

    他们要给自己,给自己的家庭挣回去多少工资?

    他们享受到了城市工人应该享受的一切,包括:社会福利、养老保险、工休劳保、文艺体育及教育。

    这里,虽然是工业园区,虽然厂房鳞次栉比,但是走在里面,你会产生一种错觉:这里应该是公园。不是吗?鸟语花香,绿树成荫,路面干净整洁,行走的人,虽然急急忙忙,但都笑意盈盈,幸福而又愉悦。

    与我一道去金山镇的有一位老先生。老先生姓李名宜家,地地道道的原住金山镇人。李先生早年求学离开了故土,后来教书、讲座,走遍了天南地北,这次来到金山,李先生很想去看看他的老家,他的老家就在工业园区一带。由于李先生德高望重而又热情澎湃,于我,甚是关照,我也就十分愿意陪他前往。

    李先生依稀还记得,那是一座典型的川西民居,院外,是茂密的修竹,竹林外,是一座弯弯的小桥,小桥上,常常走过扛着锄头犁耙的老农,牵着水牯牛的小崽崽,图景十分美丽。但是,美丽,是遥远的城市人前来感受的,而这些扛着锄头犁耙的人,却十分的辛苦。李先生是一个极有爱心的专家,他问我:老家还依旧吗?老农,还依旧吗?我无法回答,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于是我极愿与李先生去重游故地,去关心一下他一直关心着的他的父老乡亲。

    可是,我们从园区西头,走到园区东头;从北端,又走到南端,一直没有见着那竹林那小桥,更没有见着那座有着浓浓烟火味的川西院落。

    我们便问了园区里面的一个老师傅,老师傅是当地人,他说:现在的金山,那种有着浓浓烟火味的农家院落,基本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幢幢高峨亮丽的洋楼;李先生的家,李先生的院落,早已经被工业园区覆盖了。李先生听了,有些高兴,有些欣慰,还有些落寞。

    我想给李先生说,我们就在园区里面找,找到了院落遗迹,我们也可以凭吊一番感概一番畅想一番,但是,我最终没有给李先生说,因为带队的人急急催我们走了。

    看到工业园区兴旺的愉悦,早已弥补了没有看见古老乡村的遗憾。我和李先生都在为罗江高兴,为金山高兴:城乡统筹后,城市也就是乡村,乡村也就是城市,那种延续了几千年的城乡差别、工农差别,早已经缩小得看不见了。

    其实,这不正是我们的追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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