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局长亲自到火车站去接老牛，他的奥迪车前还特地挂了一条红幅：欢迎省劳模牛田富光荣归来。袁局长直接把老牛从车站接到了酒楼，十多位副局长，还有各科室主任之类的官员，一起作陪，领导们集体为老牛接风洗尘，纷纷向他敬酒。
老牛是局机关一名普通的办事员，说实话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而且也不会喝酒，现在被领导们这么一“围攻”，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吓得头上直冒冷汗。
袁局一看，站起来替老牛解围说：“同志们，老牛的的确确是我们局里的老黄牛，只会工作，不会喝酒。反正餐后你们要与老牛合影，到时候老牛是中心人物，照片一定要照出他这个省劳模的风采，当然咯，也要充分体现出我们全局干部虚心向老牛学习的精神状态。至于现在这酒嘛，我看就不要勉强他了！”
袁局长话音一落，众领导纷纷叫好，他们“宽宏大量”地撇开老牛，自个儿互相碰起杯来，一个个直喝得天旋地转。
这顿接风酒，一直喝到下午三点多钟才收席。接下来，这些大小领导便和老牛一起合影留念。一排蹲着主任、副主任，二排坐着局长、副局长，三排站着科长、副科长。拍照排座次向来是门挺讲究的学问，这回虽说老牛是中心人物，可实际上等于是一张官场集体照，论座次谁都“当仁不让”。老牛嫌这累心，左排右排，他索性自动去站在了最后一排最边上的位置。
好不容易把座次排定了，突然有人发现袁局长没了影子。一找，发现他躺在角落里的一个沙发上睡着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酒气。没有谁敢叫醒局长，也没有谁敢擅自离开，于是就只好等，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打盹的打盹。
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袁局长总算伸着懒腰从沙发上坐起来了，大家于是赶紧站位。第二排中间那个空着的位子自然是袁局长坐的了，也不用谁招呼，袁局长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摄影师是特地从当地一家知名照相馆请来的，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袁局长说了一声“照吧”，只听“咔嚓、咔嚓”两声，拍照的程序就结束了。
第二天，照片送到局里，很快就被装入镜框，悬挂在迎门最显眼的位置。照片上端注着：局机关全体领导和省劳模牛田富同志合影留念。不过让人看不懂的是：照片上的人都很快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尊容，可独独不见老牛。
“老牛，这么多领导和你合影，怎么就不见你呢？”
老牛憨厚地笑着，解释说：“拍照的时候，摄影师让我帮他打灯光哩！”
（冯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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