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白宫当记者-古城威廉斯堡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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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我要从威廉斯堡上专机,不能开车去,于是打算从华盛顿坐飞机去,从华盛顿到威廉斯堡驱车只有3个多小时,飞机30分钟。《世界日报》的记者林宝庆是分社的好朋友,她正好也要去威廉斯堡采访,分社社长说我可以和她开一辆车去。1997年10月27日一大早,林宝庆开着她的沃尔沃740来到了分社门口。宝庆把钥匙递给我,我们驱车直奔威廉斯堡。

    威廉斯堡是一座小镇,只有1万多人,江主席此次出访为何选择这么个小地方?这与他喜欢研究历史有关。威廉斯堡是英国在北美大陆最早的移民点之一,从这里可以追踪美国建国的历史。这座小城始建于17世纪初期,原称“中央种植园”。1699年,小镇以英王威廉三世的名字命名,正式称为威廉斯堡,同年,成为殖民地弗吉尼亚的首府。弗吉尼亚是当时全美13个殖民地中比较富裕发达的地方,也是最早要求摆脱英国殖民统治、实行独立的地区之一。在英国殖民统治时期,威廉斯堡与波士顿、纽约和费城一样,是北美的文化、政治和社会中心之一。美国许多立国原则都是在威廉斯堡首先提出的。美国首任总统华盛顿和《独立宣言》主要起草人杰斐逊经常光顾那里,撒播争取独立的革命火种。美国独立宣言的雏形就是在小镇的主街——格洛斯特公爵大街东端的议会大厅里酝酿的。

    江泽民主席在威廉斯堡只停留一天,主要是参观“殖民地时期的威廉斯堡”。1926年,一位名叫古德温的牧师提出重建古城的设想,并说服了大富翁约翰·洛克菲勒等人赞助这一盛举。经过整修重建后,小城恢复了典型殖民地市镇的旧观,所以威廉斯堡有两部分,“殖民地时期的威廉斯堡”是旅游点。威廉斯堡的面积约173英亩,镇上的建筑、设施和居民的生活习俗与200多年前几乎一模一样,成为展现美国18世纪殖民时代历史的活博物馆,也是一座激发人们抚今追昔、缅怀历史的胜迹。

    为了搞好这次报道,我和李红旗一个月前就来这里参观过,对这里的情况略知一二。这里有近百座古建筑和许多根据原始资料重建的古式房舍,实际上是个包括成片街区的大型博物馆。主街格洛斯特公爵大街上树影婆娑,古趣盎然,两旁尽是淡色木结构和红砖造的两层楼房。在那些修复后的住宅里,女导游身着殖民地时代的拖地长裙,作家庭主妇打扮,室内壁炉里火焰熊熊,灯台上银烛高燃,茶几上陈列着午茶餐具,似乎在等待着贵宾的光临。街上的各家商店仍保持着18世纪交易买卖的形式。药房配药,饭馆菜肴,都是传统的做法。铁匠铺、木匠铺、印刷所、枪械坊等手艺工场,也是一派古风。

    镇上还有一些世代相传的工匠艺人,专门从事表演仿古劳作和制作18世纪各类器具和工艺品。游人可以看到铁匠师傅用铁锤敲打着火红的铁块;穿着过膝围裙、戴着假发的木匠,用脚踏的车床制作18世纪式样的椅脚;一位印刷工人,摇动笨重的机器,翻印着刊载200多年前新闻的报纸;在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上还有各式旧式马车穿梭往来。

    置身于这里,人们像回到了18世纪。当地人自豪地称自己的小镇是“世界上最大和最古老的、活的历史博物馆”。也许从这里,人们还能了解美国这个当今世界惟一超级大国崛起的深层原因。

    林宝庆和我住的不是一个饭店,等我们找到各自的饭店,已近黄昏。使馆新闻参赞陆文祥说:“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快准备吧,晚上要去机场。”

    入夜,威廉斯堡落叶遍地,秋风阵阵。到了机场,我们等待着,机场上无遮无拦,正好赶上降温天气,寒风袭人,冻得我直打哆嗦,许多记者都没有想到会变天,只穿了一身西服,大家挤靠在一起取暖。《人民日报》的老记者李云飞穿了羽绒服来,还带了风衣,我毫不客气地借来他的风衣,披在身上。

    专机徐徐降落,江主席身穿黑色呢大衣,和夫人王冶坪一起从专机上走下来,微笑着向欢迎的人群招手。在飕飕寒风中等待已久的欢迎人群顿时热闹起来,挥动手中的红旗,齐声高喊“热烈欢迎”。我的任务主要是看现场,确认美方机场迎接人员名单,并与我们的随行记者取得联系。我完成了任务。

    第二天早晨,江泽民主席参观了总督府。

    中午,弗吉尼亚州州长和威廉斯堡普顿市市长举行午宴,欢迎江泽民主席一行。在宴会之前,我和《人民日报》的几个记者围住外交部发言人沈国放,请他聊聊情况。美国特工处的便衣警察说:“你们不能在这里,必须马上走。”由于要赶北京的截稿时间,而且下午还要飞往华盛顿,所以沈国放也表示马上吹风。他一边用英语告诉警察表示我们一会儿就结束,一边在宴会厅门口的沙发上和我们一起坐了下来。沈国放介绍情况,我们做笔记。

    美国特工在国际场合的霸道是出了名的,常常与外国的工作人员发生争执,甚至扭打。那位身着便衣的美国女特工也不例外,我们刚刚坐下,她仍然要赶我们走,张开双臂,像赶小鸡一样,催我们快些离开。我们向离宴会厅门口较远的地方撤了撤。沈国放一边与我们聊事情,一边不停地对那特工说:“只5分钟。”我也告诉她,这是我们外交部的新闻司司长,我们不会带来任何安全问题的。

    可是,那名特工又走了过来,抓住沈国放放在茶几上的材料说:“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样子十分蛮横。这下可激怒了沈国放,他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吹风稿一把甩在茶几上,像头愤怒的狮子一样吼道:“What's up! !”(怎么了?)这是一个表达愤怒和不满的英文句子。沈国放这一声怒吼,那位女特工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竟然不敢再往这边看一眼。沈国放终于顺利地结束了介绍,然后对那位女特工说了声“谢谢”,潇洒地走进了宴会厅。女特工显得十分尴尬。

    做官方摄影师

    在华盛顿期间,访问进入高潮。29日这天活动最多。上午白宫举行欢迎仪式,然后江泽民主席与克林顿举行会谈,下午两人共同举行记者招待会,晚上还有欢迎宴会,活动一场紧接另一场。我们文字记者兵分几路,进行了详细的分工。我和李红旗负责报道南草坪的欢迎仪式。刘江和杨国钧负责报道中美首脑会谈,然后接着报记者招待会。摄影记者更是忙得连口水也喝不上。

    欢迎仪式是一场重头戏,仪式很隆重。我们早上7点钟就来到白宫,接受安检。南草坪的东侧搭起了脚手架,记者们的“大炮”已经支在了那里。西侧是供中美双方官员就坐的席位。南侧则聚集了许多前来参加欢迎仪式的美国民众。这天又正好雨过天晴,空气清新,天空湛蓝,把周围的花草衬托得更加鲜艳夺目。整个南草坪显得格外热闹。

    大约10时许,白宫正门门厅前,克林顿总统和夫人希拉里站在那里迎候,江泽民夫妇从一辆加长黑色卡迪拉克轿车中出来,两位国家元首热烈握手。在克林顿总统陪同下,江泽民主席登上检阅台。在两国国歌声中,南草坪外的椭圆形公园鸣响了21响礼炮。五军仪仗队持枪列队,接受江泽民主席检阅。四周欢迎群众挥舞着中美两国国旗,向两位领导人致意。

    这个时间是最让人头疼的时间,美国与北京时间时差12小时。华盛顿时间上午11时,北京时间晚上11时,全国有无数报纸面临截稿时间,英文把截稿时间叫做“死亡线”(DEADLINE),我看不是死亡线,也是记者的生命线,它不仅能够考验一名记者的时效观念,而且也是考验一名记者综合素质和能力的重要依据。全国各地的报纸都在等着新华社的稿件,我们必须尽快赶出来,而欢迎仪式结束后已经11点多。我们必须在1个多小时的时间内完成英文稿、中文消息稿、中文特写等。

    我们心急火燎地出了白宫后门,宾夕法尼亚大街白宫段几年前已被封死,不允许车辆通行,我们不可能找到出租车。为了争分夺秒,我和李红旗两人拿着录音机和笔记本,奔跑在宾夕法尼亚大街上。等到了旅馆,两人已是满头大汗。

    第二天的活动也不少,要跑好几个地方,主要集中在国会山,而且下午就要离开华盛顿,前往费城。摄影记者不够用了,王冶坪出席的一场活动没有了摄影记者,外交部催促尽快安排一名官方摄影师。随行的摄影记者樊如均灵机一动,决定让我在搞文字报道的同时,兼任摄影记者。但是我没有相机,刘江将他随身带的一个傻瓜相机给了我。就这样,我作为“官方摄影师”,于30日上午随江主席夫人王冶坪的车队来到了莱文音乐学校的主楼。

    莱文音乐学校的师生十分热情,早已等候在主楼门口。王冶坪和钱其琛副总理的夫人周寒琼来到这里时,师生们热烈鼓掌,欢迎远道而来的中国客人。一位小姑娘向王冶坪献了鲜花。我忙前忙后,不停地拍照。

    到了学校的一间大厅,莱文音乐学校董事长汤姆森女士开始致欢迎词。她对王冶坪女士前来访问感到十分高兴。她说:“中国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文化的国家,与你们相比我们的历史很短,我们可以从你们那里学到很多很多东西,音乐中所强调的和谐就是很久以前从中国那里学来的。”

    随后,该校的孩子们开始为客人们表演节目。当该校合唱团用标准的汉语表演童声合唱《春天在哪里》时,台下响起了热烈而有节奏的掌声。王冶坪也与大家一起鼓掌,感谢这些孩子们的精彩表演。

    演出结束后,王冶坪与小演员们合影留念。可是就在这时,我的相机没电了,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快门,我拿着那个黑色的傻瓜相机,翻来倒去地看,使劲地按快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就汗水淋漓了。我突然想起来录音机里还有电池,马上将电池换上,这才终于连续拍到了几张照片,最后总算完成了任务。回国后每每提起此事,老樊还叫我“官方摄影师”,我大概是最可怜的官方摄影师了。

    虽然江泽民主席此次出访时间不算长,但访问的城市很多,活动安排很多。下午去费城,江主席在那里看望了他的老师顾毓琇。在那里只停留了4个小时,又赶往波士顿。在波士顿也只停留一晚,11月1日下午就飞往洛杉矶,很多活动都是按分钟计算和安排的。记者的活动也不例外,我们总在马不停蹄地跑,时间稍有疏忽就会误事。结果,在波士顿果然出了点小问题。

    这天中午,美国马萨诸塞州州长切卢奇和波士顿市市长梅尼诺在波士顿的威斯汀大饭店举行宴会。在饭店大堂,我发完了最后一篇英文稿,中文稿由联合国分社社长周锡生处理,他不坐专机,我收拾行李准备随车队赶往机场。

    我们包租车的司机反应有些迟钝,不知是有意捣乱,还是什么原因,任凭你多着急,他也不急不慢地说:“没问题。”由于没有开道车,又正好赶上下班的高峰,离专机起飞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好歹有外交部新闻司的杨晓忠坐在我们的车里。但是,我们一直在担心,这下完了,肯定要赶不上专机了。到了机场,我们远远看见“中国国际航空公司”字样的专机停在停机坪上,心里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我们在旋梯旁迅速进行了安检,上了机舱。

    这时,外交部新闻司的同志告诉我们:“你们晚了20多分钟,本来专机准备起飞的,经过请示江主席,才决定专门等你们。江主席说:一定要等,记者不来,专机不飞。”我们几个听了,心里十分感动。据我所知,这是江泽民主席的专机第一次推迟这么长时间起飞。

    〔本刊责任编辑 王 蜀〕

    〔原载重庆出版社《我在白宫当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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