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似火-我只能,以这样的姿势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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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d if only you could see 你是否可以知道

    What my life has come to be without your love 失去了你的爱,我过着怎么样的生活

    I'm missing you so much 如此疯狂地想着你

    And if only I had tried 我是否可以努力

    To find a way so you were still here with me 想到办法让你回来

    It wouldn't have to be “if only”tonight今夜,是否可以

    I never thought I'd be the one wondering what went wrong 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这样郁郁寡欢,胡思乱想

    Wondering what I could have done 费力回想着我做错了什么

    But now I´;m standing all alone with nothing left to lose 可现在,我站在这里,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I wish that I could show you 多希望可以告诉你

    ——英文歌曲《If Only》(演唱:Luis fonsi)

    A.无与伦比的三夜情,是你给我的伤

    十月二十三日,也就是秋季房交会前一天,对宋词来说,是一个生不如死的日子。

    唐适让她和夏初恋到嘉年华酒店一趟,说有要事商谈。

    战战兢兢地走入酒店大堂,那些看好戏或是质疑的目光出乎意料地没有出现,她们顺利抵达凌董办公室的那层楼。刚出电梯,夏初恋突然扶墙弯腰,腹部绞痛,很有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宋词目送她急匆匆地跑向洗手间,在廊道里信步走着。

    自那夜水中激情之后,唐适再也没有联络过宋词,她宁愿相信他忙于工作而无暇顾及到她,宁愿相信只要一回到苏城他就会找她,可是,整整一个月,他音讯全无,只有视频重现人间的那次夏初恋打电话给他才知道他在上海,除此之外,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在哪里,更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她。

    这一月发生了太多事,工作也忙,只有在夜深人静的午夜,那些或温柔或狂热的记忆汹涌而来,宋词想起和唐适仅有的三夜情,想着想着,心隐隐作痛。

    她好像走在茫茫大雾里,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只有一片迷茫。

    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虽然她很想跟他单独相处片刻,可是,无端的胆怯让她在办公室门口停下脚步。

    “女人对你来说,一般只有一个星期的保鲜期,宋经理的保鲜期却有一个月,不简单啊。”办公室传出声音,是高峻的声音,“老实招来,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在我这里,没有‘喜欢’和‘爱’这样的字眼,只有‘一夜情’和‘好聚好散’,不过和她的三夜情,很值得回味。”唐适的嗓音很淡漠。

    “三夜情?”高峻失笑,“你真够铁石心肠的,宋经理清雅不俗,温婉聪明,比你交往过的那些红颜知己强多了,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谁说我要女人了?三十年来,我从没想过和一个女人共度一生。”漫不经心的腔调透出浓浓的狂放不羁。

    双腿发抖,全身虚软,宋词差点儿跌倒,一记旱雷炸开,轰隆隆地滚过她的心房,狂风在脑中呼啸,风声鹤唳。

    “宋经理跟你交往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她不是随便的女人。”高峻的话一针见血。

    “我知道她玩不起,也知道她不是随便的女人,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成为我的狩猎目标,难度越高,挑战越大。”唐适平静得近乎冷漠的声音就像一把冰锥,狠狠地刺进宋词的心脏。

    “就因为你的征服欲,你毁了一个女人。”

    “NO,NO,NO,除了征服欲,还有别的。”唐适含笑道,“不可否认,宋词是一个清秀佳人,也是一个职场丽人,她的优雅跟夏初恋不一样。夏初恋是一种时尚时髦的优雅,而宋词是一种知性的优雅,书卷气很浓,像是从宋朝的诗词里走出来的古典女子,却又具有都市女郎的个性和味道。”

    “清雅,智慧,外表软弱,内心固执,而且很要强。”高峻以赞赏的口吻说,“除了征服欲,还有喜欢。”

    “确切地说,是欣赏。”

    “无论怎么都好,她注定被你伤害。不过,为了征服她,你也付出不少。单单说时间和精力吧,比以往的女伴不知道多了多少倍,还办了两个活动,这笔生意有点亏本啊。”

    一字字,一句句,清晰地钻入宋词的耳膜,就像一条蛇滑入,啃着她的心,饮着她的血。她手脚冰凉,全身发抖,几乎无力支撑……

    “我是商人,怎么会不明白生意道?又怎么会做亏本的生意?经济学的意义在于合理地分配有限的资源,而投资的关键则在于先人一步,以合理的价格抢占稀缺的资源。‘先人一步’体现对趋势的判断,‘合理的价格’体现对价值的判断,‘稀缺性’体现对需求的判断。”唐适的说辞锋利异常,“宋词是稀缺性的资源,因为稀缺,我付出多少,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

    “还差一个,‘先人一步’怎么说?”高峻低声笑开。

    “资源稀缺,竞标的商家自然多了,宋词这样的女人不乏追求者,我不先人一步怎么手到擒来?”

    “唐二少真不厚道。”

    “你情我愿嘛,好聚好散的道理,她应该懂得,也应该做得到。”

    “我觉得不容乐观,她懂得,但是做不到,以后你们还会见面的吧,你不觉得尴尬吗?”

    “你觉得我会尴尬吗?”唐适以一种极其自信与不羁的腔调反问。

    “还有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在她面前跟别的女人那么暧昧?”高峻奇怪地问。

    “你也说过,她玩不起,不够潇洒,我就只好打预防针,没想到她从来不问我,对我死心塌地。”唐适笑得风流而自负。

    “人家喜欢你,是你不懂得珍惜,如果让她听见,她肯定被你气得吐血。”高峻唉声叹气地说,“如果她对你死缠烂打,你怎么应付她?”

    “高峻,你不想想唐二少是何等人物,这种风花雪月的事,我能搞不定吗?”唐适呵呵低笑。

    “那接下来,你怎么办?”

    “游戏结束,还能怎么办?”唐适闲闲地说。

    “一点都不留恋?”

    唐适狂妄的低笑就像毒药灌进宋词的耳朵。

    原来如此!

    真相何等残酷!

    面目何等丑陋!

    男人何等下贱!

    北极之地,寒气刺骨,宋词冷得全身打颤,脑子停摆,整个世界的外音被人切掉,死寂中,大雨倾盆而下,淹没一切。

    身上似有千斤重,她机械地走着,好像有人拽着她的手臂,对她说着什么。

    “宋词,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你要去哪里?宋词……”

    “我不舒服,先回去了,不要跟唐适说我来过。”嗓音低哑,宋词觉得嗓子痛得焦灼而苦涩。

    “我送你回去吧,宋词……”夏初恋看着她仓惶地走入电梯,步子凌乱。

    大街上声音嘈杂,车辆呼啸,宋词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下雨,满目冰冷。

    再一次撕心裂肺的痛,再一次五马分尸的毁灭。

    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是这么荒诞?这些谦谦君子,为什么总是这么残忍?

    “宋词。”低低的呼唤,温和的声音。

    她努力地睁开涩痛的眼睛,努力地看清面前的男人,努力地记起这张熟悉的脸庞。

    是他,是分手数月的郭志仁。好久未曾想起过他了,她是不是已经把他封存在记忆深处?是不是已经把那段恋情完全放下?是不是再见时不会再心痛?

    她不知道,只觉得此时此刻心很痛很痛,因为另一个男人而痛。

    他扶着她进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曾经的爱巢,让她坐在阳台的暖暖阳光下,递给她一杯温水。

    “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郭志仁关切地问。

    热泪在眼中翻滚,宋词抽了两张纸巾,擦着滑落的泪水。

    他猜测:“是不是跟唐适有关?”

    她点头,泪水潸然。

    “过阵子我就要走了,我在老家的一家酒店找到工作,再也不会回来了。”

    “嘉年华开除你?”宋词早已猜到,视频重现人间,酒店方面绝对不会再手软,但是第一次出现视频的时候,为什么不开除他呢?

    “上次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开除了。”郭志仁苦涩地笑,“其实早在照片和视频刚刚出现的时候,我就应该被开除了。”

    “是唐先生让我留下来的,”见她面色有异,他长叹一声,“有些事,我不想说,这辈子只能跟随我离开这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可是,他这样对你,你应该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宋词的心。

    嘉年华酒店的总经理收到郭志仁和沈思敏的照片与视频,唐适知道后就说会妥善处理这件事。他对郭志仁说:我可以当作没看见过照片和视频,也可以让你当上公关部经理,但是你不能再骚扰她,而且要配合我出演。

    郭志仁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答应他的要求。因此,那次在西餐厅外面的廊道上遇见郭志仁,是他的安排;沈思敏大闹办公室的那次,也是他特意安排她和郭志仁,只是没料到沈思敏会突然出现,而且神经质地发疯,不过,沈思敏大闹一场所引发的后果和功效更加惊人。

    他平静地说:“他这么安排,是为了测出我在你还有多少分量,更重要的一点是,为了让你对我死心。”

    耳朵里轰轰作响,她听不见任何声音,血液逆流,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世界,再一次天崩地裂。

    分手的恋人,永远不见,会保留着美好的回忆和幻想;偶尔见一下,或者闹出点什么事,会得到意料不到的效果。事实证明,每次见到郭志仁,宋词就会心痛一次,直至完全放下那段逝去的恋情;同时,她会告诫自己:留恋过去,等于自掘坟墓,展目未来,才是重生涅槃。

    她不知道怎么回到家的,不知道怎么爬上床的,不知道有没有睡过去,全身的骨头都在响,发出摩擦、震动的声音……

    她好像身处船上,巨浪滔天,波涛汹涌,独木舟即将覆灭,她被抛至浪尖,接着跌至大海深处,无边的黑暗,可怖的冰冷……

    她从天堂的最高处跌下,不是掉落深渊,而是十八层地狱之下的一层,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的肉身承载着罪恶的根源,四股力量撕扯着她,四肢分离,血肉模糊……

    B.房交会猝不及防的围堵

    “什么?时装盛典取消?”

    季晓岚震惊地叫道,从办公椅上弹起身:“到底怎么回事?”

    夏初恋苦恼地说:“唐适叫我们过去就是谈这个事,宋词呢?回来了吗?”

    季晓岚不可思议地说:“她没有回来啊,她不是跟你一起走的吗?”

    夏初恋拨通宋词的电话,得知她在家里休息才稍稍放心。

    “宋词怎么回事啊?怎么没跟你一起?”季晓岚担心地问。

    “我也不太清楚,她好像不太舒服,就让她先回去了。”

    “唐适为什么取消时装盛典?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不是折腾吗?”季晓岚急切地问,那些广告可是花了不少时间、费了不少脑筋才做出来的,最终落得个胎死腹中的下场,怎么能甘心?

    “具体的原因,唐适当然不会说,不过他会赔偿我们的损失,四个商家的赔偿金也由他负责,反正他负责所有的损失。”夏初恋一副“无可奈何花落去”的表情。

    “这么说来,我们倒没损失什么,就是无法名利双收。”

    “这件事,我总觉得不是这么简单,也许跟‘玫瑰门’和视频那事儿有关系。”

    “时装盛典是唐适钦定举办的活动,谁能影响到他的决策?”季晓岚皱眉道。

    “不能直接影响,可以间接影响呀,再说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这些榜上有名的富人啊,虽有通天遁地的本领,但也要掣肘于一些潜规则。”夏初恋娓娓道来,“无论如何,我尽量查出真相。”

    “真的没办法挽回了吗?”季晓岚伤感地跌在背靠椅上,如果宋词知道这件事,肯定伤心死了。

    “唐适说由酒店方向商家解释取消原因,我说:如果唐先生改变主意,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M2很想把这次时装盛典办好。”

    “估计没戏了,哦对了,刚才小雨找你,你给她回个电话。”

    “她不是在展会现场吗?怎么不打我手机?”夏初恋奇怪地问。

    “估计是没打通吧。”

    夏初恋打电话给陆小雨,原来是房交会的展位布置出了状况,制作公司和销售人员发生冲突,陆小雨疏通不了,这才找夏经理去现场“镇压”。身经百战、具有千年道行的狐狸精一出场,大大小小的难题迎刃而解,截止下午五点,两个地产项目顺利进场,就等着明早曙光的到来。

    十月二十四日,M2传媒三位姐妹齐齐亮相房交会。夏初恋妩媚勾人,宋词明雅清秀,季晓岚落落大方,各具风姿,在美女如云的销售队伍的映衬下更加出挑。只不过,宋词的眉目间难掩落寞苦涩,即使微笑点缀在脸颊,也让人觉得那样的微笑很勉强。

    身为策划经理,房交会第一日不能不来,她必须以专业、自信的形象展现人前,让开发商觉得M2传媒对项目企划的高度重视。

    房地产业素有“金九银十”的说法,值此时节,房交会上人流涌动、观者如潮。几个下属拍照拿资料去了,三位妖精也转了一圈,看看各个楼盘的企划方向和格调,看看销售上有何新鲜的招数。

    一个小时就逛完整场,回到“乐活时尚汇”的展位,她们决定零距离接触目标购房者,了解他们在看房过程中所关注的因素,因为销售前线的反馈对企划工作大有裨益。于是,从“乐活时尚汇”开始,她们分开行动,有意无意地靠近看房者和销售人员,偷听他们的对话,“窃取机密”。

    不一会儿,夏初恋神奇消失。

    “有什么事?”远离展会现场的街边,吴天天笑问。

    “吴天天,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你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如果你继续盯着宋词,我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面容严肃,凛然告诫。

    “我盯着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即使昔日情人面色严肃,他的笑容仍旧温和。

    “宋词是我的姐妹,她的事,我不管,谁管?”夏初恋没好气地反驳。

    “我知道你们是很要好的姐妹,可是,你没权干预他的婚姻和幸福。”吴天天出奇的冷静,好像有备而来。

    “婚姻?幸福?你也配提这两个词吗?”她讥讽道,“宋词跟任何一个男人在一起,我都不会有意见,跟你在一起,我就有意见,我一定会阻止。”

    “你凭什么?”怒气上脸,他脸庞胀红。

    “凭你的人格!”夏初恋愤怒道,“每次去售楼中心,你就纠缠宋词,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警告你,你再纠缠宋词,我不会客气。”

    “我决定的事,没人可以阻止。”吴天天冰冷道,怒气高涨。

    “我决定阻止的事,从来不会成功!”她冷冷地讥笑,“你有几两肉,你自己知道,你以为你可以跟过房地产老总争吗?或者你以为你比房地产老总有钱有魅力有个性有文化?”

    “宋词不像你这么物质这么拜金,也不像你这么无知。”他想挽回一点尊严,口不择言地说。

    “我变成这样,也是拜你所赐!”怒气涌上脑门,夏初恋怒斥。

    吴天天怔怔地看着她,看见她的美眸渐渐湿润,看见她的脸蛋因为怒气而粉红。沉默的对峙,周遭慢慢地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去:“好,以后我不会再骚扰宋词,算我对不起你。”

    夏初恋忍回热泪,不让妆容有任何瑕疵。

    回到展位,那两只妖孽已经转移阵地,她立即赶过去,却见“枫丹·伯爵”展位前人头攒动,起码有数十人,喧闹不止。

    心中一顿,夏初恋快步赶上前,见此情形,不禁愣在当地。

    看房者簇拥在展位前,而簇拥在宋词和季晓岚身前的,却是六七个横空出世的媒体记者。两只妖孽背靠板墙,被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处可逃,只能掩脸闪避着摄影机的追击。

    “宋小姐,‘玫瑰门’事件刚发生不久,你和前男友的视频再度被人曝光,你在网络上人气直升,对这件事,你可以谈谈你的看法吗?”

    “季小姐,我是《城市生活周刊》记者,你和润阳置业徐总是一见钟情吗?在‘乐活时尚汇’奠基活动上,徐夫人大闹一场,而且扇了你一耳光,你是不是怀恨在心?据说徐总为了你提出离婚,这件事是真的吗?”

    “季小姐,‘小三儿’是时下刚刚出现的时髦名词,作为小三儿的代表人物,你对广大小三儿说说自己的经验和看法,可以吗?”

    “我是《优雅·志》记者,请问宋经理,在曝光的视频中,你和前男友在一家四星级酒店激情演出,请问你为什么要自拍视频?你是不是想用激情视频自我炒作,借此出名?”

    “宋经理,传闻有一个神秘的富二代送你6999朵玫瑰追爱,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因为‘玫瑰门’被识破真相而无法在网络上红起来,所以你才铤而走险,跟前男友自拍激情视频?”

    “宋小姐在苏城的知名度节节攀升,你对‘网络艳星’这一说法有什么看法?如果有经纪公司要跟你签约,你会走上‘艺人’这条路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好奇地打听着到底出了什么事。

    嘈杂的声音噼里啪啦地灌入耳朵,宋词听不清楚,也不想听清楚,第二次遭遇这样的场景,事出突然,她仍然不知道怎么应付,不知道如何逃脱。

    为什么总有媒体记者从天而降?为什么总有人揪着她不放?为什么那个幕后策划的神秘人还不出现?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这样折磨她,他(她)可以得到什么好处?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空气稀薄,她很累,喘不过气,勉力支撑着。手脚盗汗,如坠冰窖,全身没有一个地方是暖和的……就在快要倒下的时候,她看见欧世慕和夏初恋挤过来。

    稳健的手臂挡开记者的纠缠,另一支手臂揽住她,欧世慕护着她冲开人群:“夏经理,分开走。”

    几位男销售拨开人群,重点是以身体挡住媒体记者,疏通开一条通道,夏初恋拽着季晓岚趁机出逃,而欧世慕拉着宋词从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去,逃开记者的追踪。

    坐上他的车,惊魂未定,心口激烈地跳动,宋词大口地喘气,忽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痛得她全身冒汗,下身有一股热流涌出……

    “我先送你回去……宋经理,你怎么了?”欧世慕看见她面色惨白,惊骇不已。

    “很痛……”她捂着腹部,声音微弱。

    “我送你去医院。”他立即发动引擎,手臂微抖,“你先忍着。”

    却发现她的双腿间现出鲜艳的红色,触目惊心,欧世慕恍然了悟,驱车赶往医院。

    C.我痛得快死了,却无法将你遗忘

    刺骨的冰寒。

    刮骨的绞痛。

    整个世界覆盖着厚厚的冰雪,空无一物,只剩下了痛。恍惚中,有金属的尖锐声在耳畔叫嚣,有锐利的灼痛在体内刮动,黑暗中,一把泛着冷光的银器伸过来,突然的,银器上鲜血淋漓,分外可怖。

    一会儿酷热,一会儿严寒,宋词被禁锢在冷热煎熬中,怎么也无法挣脱,极度的热和冷折磨得她心力交瘁。双眼像被黑布蒙着,她看不见白天和黑夜,喉咙焦灼得冒烟,双脚像被冰块封住,无法动弹。

    她想站起来,身体被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制住;她想声嘶力竭地喊,嗓子却痛得喊不出声;她想冲破黑暗的阻挡,那黎明的光亮总是隐藏在地平线下。

    那种尖锐的痛渐渐地远离,她只觉得哀伤无助。

    “她是谁?你告诉我,她是谁?”

    “这是医院,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她刚刚流产,是不是?她到底是谁?”

    “她是我的朋友,你先回去,晚上再跟你说。”

    “你现在就给我交代清楚,不然我死也不会走。”

    “她还在昏迷中,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

    “如果我没有同情心,我早就给她一巴掌了,你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她的?”

    “你胡说什么?你马上出去!”

    迷迷糊糊中,细碎的吵闹声钻进宋词的耳朵,紧接着,她又堕入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没有温暖也没有欺骗,没有光明也没有残忍。

    不知过了多久,双脚暖和起来,一股热流自掌心汇入,流遍全身。是谁度给她源源不绝的生命力量。

    睁开眼睛,四下里很安静,宋词看见病房里日光灯惨白惨白的,看见一个男人微抿唇角,淡淡地笑望着自己。

    “怎么是你?”她惊讶地问,应该是欧世慕送她入院的,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欧世慕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了,我在这里,别怕。”

    “你怎么知道……”她喝了一口他递到唇边的温水,水流滑下干涩的喉咙,顿觉舒服。

    “我在医院,看见欧世慕抱着你冲进医院,就跟过来看看。”汪敬哲的语气出奇的平静,嘴角漾着清淡至无的笑意。

    “你通知她们了吗?”

    “还没有,要通知她们吗?”他知道“她们”所指的是夏初恋和季晓岚。

    “请你为我保密,我不想让她们担心。”宋词祈求地看着他。

    汪敬哲点头,目光深切:“宋词,人生在世总要经历一些磨难和挫折,我知道你不缺少坚强,更不缺少聪明才智,只要你想得开,没有什么事可以打败你。”

    她别过脸,显然不想多谈:“我明白的。”

    他拍拍她的手,温柔道:“医生说你两天后才能出院,晚上我在这里陪你,我先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他是夏初恋的朋友,宋词和他根本不熟,麻烦他在医院陪她过夜,她怎么好意思呢?她婉言谢绝:“我一人可以的,不麻烦你了。”

    汪敬哲的微笑和坚持拿捏得很好,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而令人觉得轻松舒坦:“不用客气,反正我闲得很。再说你是夏初恋的姐妹,我不能坐视不理。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待会儿带来。”

    她脸颊上的笑影尤显脆弱:“白粥吧。”

    他“伺候”她再喝了两口水就离去,宋词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门口,眉骨酸痛,竭力忍着的热泪涌出,潸然落下。她的手抚着腹部,压抑着哭泣的声音……怀了唐适的孩子,她竟然毫无所觉,以至于让那可怜的孩子来去匆匆。

    未曾拥有,就已失去。

    这是她与孩子的写照,更是她与唐适的关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唐适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么多?是因为她太软弱太被动太卑屈吗?还是因为她太善良太好欺负?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两天之后,宋词出院,打算在汪敬哲的住所休养两日再回去,因为她不想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更不想唐适知道这件事,而一旦夏初恋知道了,难保她不会在冲动之下泄露秘密。

    汪敬哲很会照顾人,把她伺候得无微不至,给她买生活用品,煲汤给她补身子,还说笑话逗她笑。她发现他并不是游手好闲的无业青年,虽然没有正当的职业,可是他的书房里摆放着各种艰深的高端专业书籍,工商管理,酒店管理,国际公关,全球房地产投资,金融投资,不一而足,一半的书是英文原版,他的学识和涉猎可见一斑。

    而且,这套三居室明快洁净,跟不修边幅的艺术家完全不沾边。

    她得出一个结论:汪敬哲是一个自我要求甚高的优雅男子,物质生活简单而精致,精神生活丰富而从容,应该是一个洁身自好、谦和尔雅的男人。

    可是,夏初恋可不是这么形容他的,为什么夏初恋不喜欢他呢?

    天气好的时候,她坐在阳台上沐浴温暖的阳光,听音乐,享受悠闲的午后时光;晚上,他会播放一些欧洲文艺片陪她看,然后在十点钟准时地赶她去睡觉。短短两日,倏忽而过,她刚刚感受到慢拍生活的自在和乐趣,就要结束这样的生活了。

    第三天中午,汪敬哲做了一桌子好菜,是为宋词在汪氏公寓的最后一餐。

    “这两天麻烦你了。”她诚恳地道谢。

    “你真的可以回去工作了吗?再休息两天吧,你的脸色还很苍白。”他故意凑近盯着她,眼角含笑。

    “你不会伺候上瘾了吧,想做‘煮夫’?”宋词俏皮地调侃。

    “我的厨艺之所以突飞猛进,是拜你这个美食家所赐,所以,给宋大美人当‘煮夫’是汪某的荣幸。”汪敬哲的恭维总是那么慰贴,笑容总是那么优雅。

    两人边吃边聊,美味入腹,笑影流连。然而,她的好胃口在他的一句话之后消失。

    他想说得轻松一些,可是事件本身就是沉重的话题:“宋词,我必须告诉你,唐适已经取消时装盛典。”

    宋词突然觉得食不知味:“什么时候的事?”

    汪敬哲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应该是房交会前一天,夏初恋不想刺激你,所以暂时隐瞒着你。”

    原来,那天唐适让夏初恋和她去嘉年华酒店,就是要取消时装盛典。但是,他肯定没想到她会提前半小时到达酒店,没想到她会听到他和高峻的谈话。如果不是她无意中听见,他还要骗她到什么时候?他还要怎么耍她折磨她?

    唐适,你欺人太甚!

    这天,宋词匆匆地离开汪氏公寓。

    一回到在M2传媒,整个公司的人立即迎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她这几天去哪里了,狐狸精和白骨精将她揪进办公室,夏初恋将她按在背靠椅上,气急败坏地质问:“你怎么回事啊?玩失踪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啊?”

    季晓岚拉开怒气冲冲的夏初恋,关心地问:“宋词,你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时装盛典取消,为什么不告诉我?”宋词豁地起身,咄咄逼人的神色有些吓人。

    “那晚你心情不好,我想过几天再告诉你的。”夏初恋面有愧色,“这件事不是重点,这几天你到底去哪里了?我和晓岚多着急、找了多少地方,你知道吗?你为什么关机啊?”

    “这件事稍后再跟你们说,唐适有没有说为什么取消时装盛典?”宋词着急地问。

    “你比我们了解唐适,他这么神秘,怎么可能告诉我们真正的原因。”季晓岚说。

    “好吧,我自己问。”宋词将她们赶出去,“我需要冷静一下,别打扰我。”

    “宋词你没事吧,脸色很不好啊。”季晓岚抓着门把不肯走,最终在宋词的怒目之下讪讪地离开。

    打开手机,短信和未接电话如潮涌入。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平缓激动的情绪,调整出一个最佳状态,拿起手机,正要按下,手机却响起。

    是唐适的电话。

    她想不到他会打来,犹豫片刻才接通。

    “你在哪里?回到公司了吗?”克制的声音在电话里缓缓流淌,温和而低沉,低到了尘埃里。

    “谢谢关心,请问一下,取消时装盛典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宋词直入主题,不给自己任何产生其他情绪的机会。

    电话里很安静,她似乎听见他低缓的呼吸声。过了几秒,他清晰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么我告诉你,因为维多利亚酒店的董事长不同意举办时装盛典。”

    宋词大为光火:“这种事不能随便的,既然你无权决定,当初你为什么不在董事长确定之后再开始活动策划?”

    “如果可以补偿,我愿意付出所有。”又沉又哑的嗓音,让她有一种错觉,那声音是从他的喉咙里费尽千辛万苦挤出来的。

    “M2不需要补偿,麻烦你以后三思而后行,不要把每个人都当做猴子耍。”双眸酸涩,血压上升,她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鼻音。

    “宋词……”艰涩的低唤,似乎包含着很多复杂的情绪。

    “我还有很多事,先这样了。”

    宋词迅速地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泪水滑落。

    真的是这样吗?维多利亚酒店董事长反对举办时装盛典,所以才取消?是不是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电话里的唐适很奇怪,跟那天意气风发的风流男人判若两人,是不是他故意耍的把戏?在唐适这里,看似简单的事情都会变得很复杂,往往是表面的原因掩盖着深层次的真相。

    可是,她哭了,哭得肝肠寸断。

    听到他的声音,她无法平静,无法不痛彻心扉。尖锐的痛如影随行,逼得她无处躲藏,只能蜷缩在角落里,任凭苦痛肆虐。

    我痛得快死了,却仍然无法将你遗忘。

    D.M2传媒集体会议

    就在宋词与世隔绝的几天里,宋词和季晓岚成为苏城各大网站的绯闻女主角。各种各样的劲爆标题占据着头条位置,文中措辞凌厉、语气尖锐,像是要把她们的皮一片片地剥下来,而网民的评论好坏参半,支持者寥寥数语,反对者言辞恶毒。

    宋词和季晓岚在房交会上被记者围攻的事以图文形式发布,宋词成为苏城网络艳星,季晓岚成为苏城小三的代言人,一时风头强劲,人气飙升。

    如此盛况,宋词并没有去关注,何必呢?多看一分,便多一分的烦恼和苦痛。

    宋词回公司的第二天,夏初恋召开紧急会议,下达几项通知:一为时装盛典照常进行,准备工作继续执行;二为两个地产项目的开盘日期已定,“乐活时尚汇”定于十一月十五日,“枫丹·伯爵”定于十二月六日;三为宋词和季晓岚的绯闻给两个项目造成一定的冲击和危机,润阳置业要求M2传媒采取一些应对措施。

    时装盛典一事的反复无常,众员工都觉得太过儿戏,幸好还未正式通知四个商家取消盛典。宋词想,也许是唐适让维多利亚酒店董事长改变了主意,虽然他尽了一点力,但是,本来就是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将功补过是便宜了他。

    距离“枫丹·伯爵”开盘还有一个月,开盘方案需尽快敲定,由苏含负责撰写方案,此次开会各位M2人都可直抒胸臆。

    “每个项目的开盘活动都差不多,没什么新花样,我觉得关键是营造热烈的气氛。”苏含说。

    “所以我们才要想一个独步苏城的新花样,一夜走红。”江海波慢条斯理地说。

    “其实我觉得重点不在于新花样,不在于能否一夜走红,开盘当天和开盘一周内的成交量才是最重要的。”潘正有两年的房地产市场调研经验,往往能够透过表象看本质。

    “小潘说得对,企划推广所导向的最终目的就是销售。”夏初恋说,“新花样要有,但也要推动销售。”

    “佳佳有什么想法?”宋词见于佳佳一直沉默,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开发商在开盘期间有什么优惠吗?”于佳佳问。

    “对的,签约量的多寡,跟开发商的优惠额度有莫大的关系。”贺城说。

    “当然有,开发商的初步决定是,开盘当天签约者,可享受25元∕平方米的现金优惠,开盘一周内签约者,可享受9.8折优惠。过几天开发商会给我们提供确定的优惠额度,而这些优惠都要放在企划稿上。”宋词说。

    “快快快,大家有什么好点子,提出来一起讨论。”夏初恋拍掌催促。

    “‘枫丹·伯爵’的建筑风格和企划格调是法国风情,那开盘活动仍然可以走法国路线,比如,开盘活动办成游园会,或者是成功人士的户外烧烤,我觉得挺有趣的,而且无形中提升业主的身份和地位,应该还不错。”苏含说。策划部理当首先提出点子,而她是策划部资格最老的职员,如果让别人抢先,那就有损她的地位和名誉。于佳佳还没进公司的时候,策划部只有她一人,她只需付出七成的功力和努力就可以应付,现在不同了,宋经理似乎对于佳佳青睐有加,而且时常加以指导,苏含必须谨慎加努力了。

    “这个不现实,也太复杂了,再说我们要把购房者赶进售楼中心下订或者签约,而不是赶到户外,再说,那时候天气冷了,户外活动不合适。”江海波直言不讳地提出反对意见,心思细腻。

    “十一月确实有点冷,户外烧烤和游园会跟开盘活动也比较脱节,暂时不考虑。”季晓岚干脆地毙掉苏含的提议,“小江有什么想法?”

    “还没想到。”江海波不好意思地哂笑,“再过三分钟就想到了。”

    “受到苏含的启发,我有一个想法。”于佳佳说,受到宋词的鼓励,她接着说,“如果开盘活动一定要在室内举行,法国十七八世纪流行的沙龙比较合适。我们把售楼中心划分为两部分,一半是签约区和洽谈区,一半是沙龙区。我知道很多项目的开盘节目都是热闹的活动,但是我们可以反其道而行,以富有情调和艺术气息的文艺沙龙让目标客户感受到本项目与众不同的格调和文化,而且,文艺沙龙本身就强调法兰西风情和优雅品位,我觉得比较符合项目的建筑风格和企划方向。”

    “这个不错,我也刚刚想到。”江海波恬不知耻地笑。

    “不要脸。”苏含瞥他一眼。

    “接着说。”宋词说。

    “在文案表现上,可以强调‘法式沙龙’的概念,同时把开盘主题和沙龙结合在一起,让目标购房者知道,项目的开盘活动将会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富有人文气息的沙龙。”于佳佳的神采越发自信,“而且,在这个沙龙上,嘉宾可以品尝红酒、香槟等法国佳酿,也可以享受到调酒师现场调制的美酒和西式糕点,我们还可以邀请外籍乐队进行现场表演,丰富嘉宾的感官享受,调节气氛。”

    “法式沙龙,大家有什么意见?”夏初恋问。

    “主题风格切合,我觉得可行。”潘正说。

    “我没意见,设计上不难表现。”贺城说。

    “我四肢五体赞成。”江海波笑嘻嘻地说。

    “那就是全体通过了?”季晓岚点点头,“还有其他的Idea吗?”

    苏含没有表态,心里很不是滋味。于佳佳的点子被采纳,她怎能安生?

    宋词说:“暂时以法式沙龙为开盘方案,苏含和于佳佳在会后想想其他的方案,下周一跟我说,然后苏含开始写开盘策划方案。现在接着讨论下一个议题。”

    夏初恋说:“现在是多事之秋,这阵子发生了什么事,想必大家也有所了解,宋经理和季经理受到媒体的围攻和骚扰,在网上大肆宣扬和攻击。各位跟我们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们为人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至于你们选择相信她们还是相信那些八卦记者所写的,是你们的自由。我希望在座各位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完成好交代的工作,我们M2不会因为那些记者的攻击就此倒下,而汪总也不会允许M2倒闭关门。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键盘连接在人家的电脑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去理会,那些流言蜚语也会自动停歇,而M2传媒根本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她声音铿然,大有女帅之风。

    双眸泛出冷光,宋词接着说:“我承认,在私事上我有一些困扰,不过那已经是昨天的事,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以前的宋词,我是策划部宋经理,M2传媒是我的家,也是我的生命,荣辱与共。两个地产项目即将开盘,往后的发展更加艰难,我希望大家跟我一起并肩作战,我相信我们的策划、我们M2将会在苏城大展宏图。”

    语气激昂,志在鼓舞士气。

    江海波带头鼓掌,首先表态:“宋经理是有智慧有担当的女强人,我们会和宋经理、季经理和M2传媒共存亡。”

    掌声久久不绝。

    夏初恋面色凝重:“宋经理和季经理的绯闻对两个地产项目产生一定的影响,润阳何总担心开盘当日会出现意外状况,更担心销售受到影响。因此,我们必须保证开盘当日顺利进行,不放过任何一个不受邀请的媒体记者进入售楼中心。”

    “如果我是记者,一定会想办法混进去,乔装成客户是最简单也最行之有效的办法。”陆小雨说。

    “混进去太容易了,因为我们不可能不让客户进去看房,加强保安工作没有多大作用,除非采取会员制,但是这样太限制了。”江海波说。

    “那样的场面很难控制,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宋经理和季经理不出现在售楼中心,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记者见两位主角她不在也就玩不出什么花样。开盘当天有夏经理在场调控,我们几个协助,肯定没问题的。”苏含说。

    “我们躲在家里,哪里也不去。”季晓岚自嘲。

    “如果那些媒体记者还想做文章,会不会在时装盛典上闹出动作?”于佳佳提出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时装盛典是高规格的时装发布会,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进的,受邀媒体要出示邀请卡才能进场,而受邀嘉宾也要持卡进场,应该不会出现房交会上的事情,不过你所说的也是我们要严加防范的。”夏初恋赞许地看于佳佳一眼。

    “事无绝对,保安要严格把关,我自告奋勇,到入场处协助保安把关。”江海波挤眉弄眼地说。

    “小江,严肃一点。”季晓岚瞪他一眼。

    “好,我任命你为保安主任。”夏初恋笑言,“言归正传,润阳何总认为宋经理和季经理的绯闻对项目产生很不好的影响,担心预定的客户会退房,担心那些本来要买房的目标客户因为这些绯闻而转道别家,对此,大家有什么好点子?”

    “事情已经发生,人心所向,这个没办法扭转。”张晓卉不好意思地笑,“我实话实说,童言无忌哈。”

    “其实,我觉得绯闻对项目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潘正说。

    “不能流芳百世,就遗臭万年。在这个娱乐至上、资讯发达的社会,只要能够提高知名度,甭管是白猫还是黑猫,也就是说,宋经理和季经理的绯闻很有可能大大提升‘乐活时尚汇’的知名度。”江海波的腔调显得不太正经。

    “目标客户最终下订买房子,这些绯闻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而是楼盘本身,换句话说,决定购房者买房的,仍然是价格、地段、户型、项目规模、社区配套等等项目本身的因素。”潘正说。

    “好兄弟就是好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江海波跟他击掌,挤眉弄眼地笑。

    “我同意他们的看法。”于佳佳说。

    “你们是这么想,但是何总和开发商不这么想。”夏初恋不以为然地说,“我们怎么说服开发商接受我们的想法?”

    “这样吧,出现了这么多事,我们也有必要对润阳置业做一个交代,佳佳,就小潘和小江的看法,整理出一份书面陈述交给我,然后交给润阳置业。”宋词说。

    “这样做,不是相当于我们变相地承认对项目有不良影响吗?”苏含提出质疑。

    “对啊,没有必要吧。”贺城也不赞同。

    “你们的想法也许就是他们的想法,但是我们有必要作出书面解释,结合我的口头道歉,相信何总会体谅的。”宋词说,满心无奈。

    “截止目前,‘乐活时尚汇’预售多少套?开盘期间有什么优惠?”于佳佳问。

    “据欧总监说,有一百多套。”宋词奇怪她为什么问这个,“开盘期间签约有5000元现金优惠。”

    “优惠额度比较小,能不能在开盘当日搞一个现场抽奖?设置三种现金额度的大奖,以此吸引下订客户尽快签约。”于佳佳说。

    “企划稿上要加现场抽奖活动的内容,已经不可能,而且何总不太愿意在价格再让利。”夏初恋直接否决,“对了,‘乐活时尚汇’的户外广告一直没通过审批,晓卉,你继续跟进,问问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边也没说是什么原因,听说是那主任故意搁置的。”张晓卉说,“夏经理,如果真的是这样,我想我也没办法。”

    “故意搁置?好吧,这事我会处理。”

    接下来,夏初恋分配各项工作。时装盛典由陆小雨、苏含和贺城跟进协调,“乐活时尚汇”开盘活动由张晓卉、于佳佳和江海波负责,两组人员都由夏初恋直接领导,宋词和季晓岚协助。

    会议就此结束。

    E.到底是谁绝情冷酷

    这个周末,宋词打算窝在家里,哪里也不去,避免再次被记者围堵。

    狐狸精和白骨精逼问她前几天到底躲在哪里,她说一个人去了杭州西湖,看看萧瑟的秋水,看看枯老的柳枝,让自己清静几天。幸亏早在医院醒来的那天她就跟欧世慕说不要泄露她的行踪,否则这两只妖孽会纠缠不休。

    她们信以为真,不再为难她。

    夏初恋说有个神秘的朋友请她们去阳澄湖散心,打高尔夫,吃大闸蟹,还要住一个晚上。宋词和季晓岚追问到底是谁邀请她们,夏初恋死也不肯说,只说周六早上谜底就会揭开。

    宋词并不想出门:“初恋,你还是跟我们说清楚吧,我不想稀里糊涂的。”

    夏初恋耸耸肩,童叟无欺的目光要多诚实有多诚实:“放心啦,我不会把姐妹卖了,高总喜欢打高尔夫,他请我们去大上海高尔夫球场玩两天,顺便谈谈‘枫丹·伯爵’的开盘活动。”

    季晓岚陷入沉思,美目漾起层层涟漪。

    苏城郊区的大上海高尔夫球场是上海富商和本市豪富光顾的高尔夫休闲场所,既然是高总请她们去,唐适一定也在的。

    宋词冷静得仿佛看透了一切:“我不去。”

    夏初恋怜惜地望她,仿佛知道了一切:“宋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唐适出差,不会出现的。预售情况不够理想,高总很重视开盘活动,你就看在高总的面子上一起去吧。”

    最终,宋词答应一起去。

    周六早上十点,高峻准时开车到小区门口,夏初恋接完电话说,车里只能坐下两人,因为车上还有两个朋友,要先送他们先去一个地方。

    “那我们三人挤一下吧。”季晓岚说。

    “宋词,你等下一辆车吧,我和晓岚先走。”夏初恋拽着白骨精火速地逃离。

    “喂,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下一辆车是谁啊?什么时候来啊?我怎么联系啊?”宋词呆了五秒钟才追出去,那两只妖孽已经无影无踪。

    “他会联系你的。”夏初恋的声音从楼底轻轻渺渺地传上来。

    宋词真想狠狠地踢门。

    过了三四分钟,手机响起,她看也不看地接通电话,礼貌地说了一声:“你好”。

    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儿熟悉:“下来吧,在她楼下。”

    拎包,锁门,下楼,却在楼梯口定住,她跨不出脚步。

    停在楼梯口的私家车,是车牌尾号为3的凯迪拉克,倚在车身上的男人风度优雅洒然,灰白的烟雾从他的口中袅袅呼出,升腾而起,模糊了他古铜色的脸孔。

    正是唐适,黑色毛衫,黑色外套,黑色长裤,休闲中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冷酷。

    他走过来拉过她的大挎包,宋词不肯松手,静静地盯着他,脑子里电光火石,闪过夏初恋冷静而诡秘的微笑,闪过唐适和高峻似笑非笑的神情,闪过这两人秘密合谋的可恶嘴脸。

    夏初恋,你好样的!

    却有一种尖锐的痛击中她,从下腹部刺入,直入心房,遍体生痛。

    还有一种蚀骨的恨纠缠着她,焚心似火,她好像闻到骨骼烤焦的味道。

    她几乎无力支撑。

    再见到他,她仍然心潮起伏,仍然心痛怨恨。可是,她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在他面前流露一丁点儿的凄凄惨惨和软弱胆怯。

    “是不是不想去?”声音沉哑,唐适扔了烟蒂,踩灭火星。

    “是的。”宋词冷冷地说。

    “半夜的飞机,到上海后被朋友拉去喝酒,只睡了三个小时,早上开车回苏城,处理公事之后接到高峻的电话,说没有人接你,这就是我在这里的原因。”他的解释完美得无懈可击,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信?

    “如果你不想去,我不会勉强你。”他掀眉一笑,倚在车身上,慵懒的姿态,刚毅的身板,面容疲倦而憔悴。

    “麻烦你跟高总说一声,我不舒服,就不去了。”她的目光并无停留在他的身上,话音一落便转身上楼。

    “我听高峻说,博海的大股东想换一家广告公司,原因是什么,想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这次的开盘活动很重要,如果成交量达到理想目标,高峻就能够说服大股东不跟M2解约。”唐适缓缓地说。

    脚步停住,宋词的胸口起伏不定。

    他的话外之音便是:如果她不去,不好好讨论一下开盘活动方案和具体细节,如果因此而解约,那她就是千古罪人。

    她蓦然转身,打开车门上车。

    为了项目,为了M2传媒,她不是妥协,而是,心硬了,她何惧一个区区男人?

    唐适回到驾驶座,她扣好安全带,只听他自嘲地说:“如果再站一会儿,我估计你要送我到医院了。”

    宋词转头瞧他,并没发现什么不妥,只是他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你不舒服吗?”

    他将整个脸埋在方向盘上,嗓音低闷:“通宵两夜,昨夜又是空中飞行又是喝酒,现在很困……不过我还撑得住。”

    她冷讥道:“像你这样飞来飞去的生意人,三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生理机能。”

    他朝她一笑:“我哪有那么脆弱,好了,出发!”

    宋词对他的笑视若无睹,心如止水。

    发动引擎,车子疾驰而出。

    这个副驾驶座,不知道坐过多少个靓女美人,她已经是过去时,现在和往后,她和他的关系仅限于客户关系。

    然而,他的情况实在糟糕,双眼无神地半眯着,下巴一点一点的,随时都有趴下来的可能。她心惊胆颤地提醒他红绿灯、提醒他再慢一点。

    车子缓缓地停在大道旁,唐适再次趴在方向盘上,她担心道:“要不回去休息吧。”

    “再开下去,我们都要进医院。”低弱的嗓音显示出他体内的瞌睡虫正啃咬着他的神经末梢,“我眯一会儿。”

    “一小时之后我叫你。”如果不是高峻找他来,也许他正在睡梦中吧,她难以相信自己还能够坐在他的车上,和他这么亲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肯定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他的龌龊企图和残酷用心,可是他不是应该抛弃她、离她远远的吗?为什么答应高峻来接她?为什么牺牲休息时间一道去打高尔夫?

    “你有驾照吗?”他突然问她,温顺得有如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有。”灵光一闪,宋词惊讶地问,“你想让我开车?”

    “还算不笨。”唐适虚弱地笑,俊眸微眯,飘忽的眼神流转在她的脸上,别有一番惑人的感觉。

    “我不认识路……我是本本族,再说你的车太名贵,我开不起。”开玩笑,她那三脚猫的烂技术怎能动他高贵的车。

    “再名贵也只是代步工具,高峻最讨厌人迟到,我们别拖得太晚。”唐适试图说服她,“我告诉你怎么走,开慢点就可以。”

    “我不敢开……我不开!”宋词惶恐地摇头。

    “别怕。”他给予她鼓励的微笑,“不会开车的女人,做不了大事。”

    唐适自行下车,将她拽出来,推进驾驶座:“等你能够自如掌握方向盘的时候,就知道感谢我了。”

    她不想跟生命开玩笑,可是也不想被他看扁,在他面前,她必须扬起坚强的头颅,不能流露半点软弱。

    她撇撇嘴,然后深深呼吸,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车子毫无预警地飞驰出去,仿佛利箭飞射,她吓出一身冷汗,立即刹车,车轮与地面擦出尖锐的响声,贯彻耳膜。

    他忍俊不禁:“慢慢来。”

    怒横双眸,宋词瞪着他,发狠道:“你就笑个够吧,笑到抽搐,我也不会把你送医院,让你抽搐而死。”

    唐适放低了靠座,黑眸半阖,关注着路况:“你是一个绝情恶毒的女人。”

    他说错了,他唐二少才是一个绝情冷酷的狂妄男人。

    F.狐狸精PK蜘蛛精

    秋水长天,凉风习习。

    放眼望去,天地高远,延伸出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芦苇飘荡,湖面开阔,微波荡漾,阳澄湖像是一块晶莹的翡翠,纯净而广阔的景色让人心旷神怡。

    抵达大上海高尔夫球场的时候,高峻和两只妖孽正在吃午饭。饭后,唐适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三位姐妹随着高峻去打高尔夫。

    午后阳光斑斓多彩,果岭起伏绵延,翠绿上点点金光,而远处的水天一色,让人心胸舒展。

    高峻负责教她们打高尔夫,说话声和娇笑声传了老远。季晓岚学得最卖力,夏初恋如有神助,一教就会,而宋词就显得意兴阑珊,沦为陪衬的角色。

    看着狐狸精若无其事的样子,宋词气不打一处来。如果唐适在场,她绝对不会前来。看似巧合,实际上都是安排好的吧,昨晚骗她唐适出差,今天早上不让她坐高峻的车,如果这些巧合跟夏初恋没关系,如果不是他们三人合谋,她就不姓宋。

    你就装吧,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一个多小时之后,唐适加入。他换了一身奶白色的休闲服,疲倦和憔悴一扫而空,黑眼闪光,神采熠熠,秋阳下显得分外俊朗。

    季晓岚兴奋地说:“唐先生,你教宋词吧。”

    夏初恋瞥她一眼,示意她别太忘形。

    高峻笑道:“他比赛得过奖的,名师出高徒,宋经理,他教你可以事半功倍。”

    “宋词,咱们明天来个比赛,看谁学得快。”季晓岚有意激将。

    “季经理兴致高昂,肯定学得快。”唐适淡淡地笑,目光落在宋词的脸上,停留数秒就收回。

    “那明天比赛吧。”宋词扯了一下唇角,算是回应她。

    季晓岚想以此让宋词开心点、振作点,宋词怎么会不知道呢?

    唐适手把手地教,教得很仔细很认真。熟悉的男人味道萦绕在她的周身,是一种折磨和煎熬,可是她不想逃,她想借此机会告诉自己:即使她和他在一起,她也可以将他当作毫不相干的客户,不会再心动,不会再心潮起伏。

    她要磨练自己、考验自己。因此,她必须挺住!

    “选择一个目标,然后瞄准目标,你对这个目标必须有一个强烈的企图心,那就是要把球推进球洞。不进则退,因为别人在前进。任何事,如果没有企图心,永远也得不到丰厚的回报,达不到更高的境界。”他平静地说着,像是念着教科书上的教条,却句句恳切。

    “无论是打高尔夫,还是其他事,企图心和自信心同等重要。企图心能够提升人的战斗力,自信心是助推器,两者结合,无往而不利。”

    “想要创造一种独特的风格,想要技巧纯熟,就必须不断地练习,直到它变成一种本能为止。”

    他借题发挥的教条式语言,她都记在心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可是她知道他没有恶意。

    暮色降临,晚餐是在不远处的船上渔家吃的。大闸蟹正是肥美的季节,一人两对,鲜盖百味,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轻淡而微腥的蟹香,夏初恋、季晓岚和高峻吃得津津有味、聊得热火朝天,宋词和唐适则沉默寡言。

    高峻热情地招呼着,不时地瞟来一眼,看看宋词,又看看唐适,笑意隐约,正是那种阴谋的味道。

    而夏初恋根本不敢瞧宋词,只跟高峻闲聊,偶尔和唐适说上一两句。季晓岚朝宋词做了两个鬼脸,以眼神示意她开心一些。

    她能开心起来就怪了,那只狐狸妖孽,晚上就等着被她剥皮。

    宋词把手擦干净:“高总,什么时候谈谈开盘活动?”

    高峻微微一笑:“宋经理,吃饭的时候不谈公事。”

    她淡然道:“那晚上有什么安排?要不饭后谈谈项目企划吧,夏经理,玩够了吃够了,也是时候谈谈正事,哦?”

    夏初恋低头优雅地用餐,直接忽视宋词别有用意的话。季晓岚朝宋词猛眨眼睛,要她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要做出姐妹情深的样儿。

    高峻架着一副度数不浅的眼镜,笑起来极为斯文:“唐适,你有什么好建议?”

    “喝茶闲聊,各位意下如何?”宋词浅笑盈盈。

    “大家都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唐适温和地说。

    今晚夜宿十八号别墅,上下两层,正好每人一个房间,三个姐妹住在二层。

    洗澡之后,宋词来到夏初恋的房间,关上门,站在床前。夏初恋躺在床上敷面膜,见她进来便撕下面膜,等她开口。

    冷风越入,凉了肌肤。

    房间里的空气冷凝成冰,清冷的风中却有什么一触即发,只需一丁点儿的火星。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想问什么就问呗。”夏初恋的眼皮都不抬一下。

    “为什么把我骗来?”宋词尽力平息心中的火苗。

    “我只想给你创造一个机会。”声音慵懒如猫。

    “什么机会?一边打高尔夫一边谈开盘活动?还是把我推到唐适怀里的机会?”宋词冷冷讥笑。

    “你不是早就在他的怀里吗?”夏初恋的声调拖得长长的,取过床头柜上的杂志随意翻着。

    “承认了,是吧。”宋词重重地坐在床上,幽冷的目光盯住她,“夏初恋,我告诉你,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自作主张,不要摆布我!”

    “我怎么敢摆布宋大美人呢,我只不过是看不下去,创造一个机会让你们好好谈谈。”夏初恋清冷一笑。

    宋词将她手中的杂志抽过来,扔在一边:“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跟他的事,不用你操心!还有,我郑重告诉你,我跟唐适没什么好谈的,他是生是死,都不关我的事!”

    夏初恋抬起傲慢的眼风:“我不知道你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是M2的一份子,即使你跟唐适有不共戴天的仇,你也要陪我们站在这里!”

    “好,谈公事,什么时候谈?我奉陪到底!”

    “如果不谈,你就不放过我,是不是?”

    “是!”

    声色俱厉,这一刻,姐妹俩越说越激动。

    静止片刻,宋词哀伤地说:“多年姐妹,你是最了解我的,平时怎么闹都可以,可是你竟然为了外人欺骗我,而且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了。”

    “我不骗你,你会来吗?宋词,拜托你理智一点好不好?感情用事对M2没有任何帮助!”夏初恋霍然站起身,机关枪似地飙出一连串的语流。

    “我怎么感情用事了?”宋词也站起来。

    “你以为你是谁?高总为什么请我们到这里谈项目,你有没有想过?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如果不是高总帮我们说好话,博海的大股东早就跟我们解约了。”美眸圆瞪瞪的,两片唇瓣快速地张合,夏初恋犹如火山爆发,灼热的岩浆喷发在四周,空气里弥漫着烫人的气流,“虽然我们的企划做得很不错,可是预售情况并不是很好,人家大股东就是认为我们的企划有问题,就是要跟我们解约,我们又能说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什么事都瞒着我,你有没有把我当做M2的一份子?”胸口几乎气炸,宋词喊道。

    “这个周末,大股东也许会到这里休闲,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

    “人呢?”

    “人家又不想来了,我有什么办法?”

    “就算这样,那唐适为什么在这里?”

    “你为什么总是揪着唐适不放?唐适是高总的朋友,高总想请谁就请谁,我管得着吗?”夏初恋双臂交叠,姿态轻慢,“唐适和大股东是朋友,想帮我们说说好话,你呢?发什么小姐脾气?装什么清高?”

    “对,我就是清高!如果让我发现你欺骗我,我不会罢休!”宋词厉声吼着。

    战事爆发,姐妹俩面对面站着,四目相对,眸光如冰如火,唾沫横飞,唇枪舌箭,战火绵延一片。

    忽然,夏初恋低了声音:“你不是跟唐适在一起吗?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消失?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那几天,他多么担心你?他和我们一起到处找你,而你呢?你在杭州西湖风花雪月!”

    担心我?到处找我?

    真是天大的笑话!伤害了她,发现她消失了,担心她,到处找她,是良心发现还是良心未泯?事后表现出一点点良心,就可以赎罪吗?他对她的伤害就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过吗?

    宋词眼眶酸胀:“我说过了,你不必操心。”

    夏初恋的声音尖锐刺人:“天大的事也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你以为人家很稀罕你啊?不好好把握,损失的是你自己!”

    眼睛被热泪撑得刺疼难受,宋词强忍着心中的绞痛:“损失的也是我,不是你!你这么操心,还不是因为我和他在一起,你就可以多签几份合同,多办几个活动,M2就可以名利双收!”

    夏初恋的黑瞳瞪得圆滚滚的:“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要利用你多签几份合同,多赚几笔钱。”

    怒火如烟花在空中炸开,宋词气得浑身发抖:“你逼良为娼!”

    狠狠咬唇,夏初恋指着宋词的眼睛,一下又一下,显然被气得不轻:“对!我逼良为娼!但也好过你假装清纯、虚情假意!宋词,我告诉你,我行得正坐得直,没有对不起谁!”

    胸口剧烈地跳动起伏,热泪滑落,宋词骤然转身,开门跑出去……

    转身之际,她看见夏初恋的美眸掉落两行泪水。

    季晓岚迎上来,宋词一把推开她,跑出别墅。

    远离了灯火,她坐在昏暗的草地上,泪雨滂沱……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她只想求证而已,只想要夏初恋跟她道歉,闹成这样,并非原意。

    姐妹一场,多年情谊,吵成这样还是第一次,针锋相对,互相攻击,伤人也伤己。

    秋风冷凉,水波幽静,野外的夜色空阔无边,远离了都市的喧嚣而显得分外孤寂。

    泪痕慢慢干涸,心中仍是疼痛。

    一包纸巾伸至她的眼前,然后是一道低沉的声音:“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其实这事与她无关……都是我的主意,你不要怪她。”

    即使是你的主意,夏初恋也欺骗了我,只要她配合了你,她就是同谋。

    夏初恋骗她来这里,也是为了挽回她和唐适,为了她们的事业得以顺利发展,她不该指责姐妹的,她也要为共同的事业出一份力,可是那种被欺骗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而且是被深交多年的姐妹欺骗,她真的无法心平气和。

    到底是谁错了?

    为了共同的事业,为了三姐妹活得更潇洒,夏初恋拼命三郎似地接项目,不择手段、甚至牺牲自己去赢得一份合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M2好、为她们好……如果她的做法是对的,那么就是宋词错了?是宋词假装清纯、虚情假意,甚至看不清现实的丑恶面目,是她自欺欺人……

    她不知道自己对不对,也不知道夏初恋的做法是对还是错……甚至不知道刚才的吵架是不是真的错了,她很迷茫。

    刚才惊天动地的吵架,他们肯定听到了,可是那又如何?别人怎么想,关她屁事?

    唐适静静地陪在一旁,夜色静谧,冷风吹凉了手脚。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留在外套上的体温包笼着她,她冰冷的身子渐渐暖和。

    他为什么要陪她呢?关心她吗?猫哭耗子吗?还是他终于后悔之前对她的伤害?所以现在补偿她、希望能取得她的原谅?

    怎么可能呢?他这种冷酷无情、视感情为游戏的富二代怎么会有良心?他只是惺惺作态罢了,说不定他又想着对她展开新一轮的“征服”计划。

    无论他有什么目的,她都不会再被他俘虏、欺骗!她唯一能够给他的,就是无动于衷和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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