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先生与北京大学东方学-从东方国别文学、地域文学到比较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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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大东语系的“东方文学”系列课程建设

    魏丽明

    内容提要:本文回顾东方文学在北大东语系的教学和研究简史,简述季羡林先生有关东方文学学科建设的理论建构和学术实践,并认为他是中国提倡东方文学学科建设的第一人。在此基础上,本文梳理了近年来东语系借助“素质教育”“通识教育”和大类平台课建设的大背景,以“加强基础,淡化专业”为指导方针,对东方文学系列课程的教学所做的探索与努力,并希望这些尝试有助于实现东方文学学科教学的新定位。

    关键词:季羡林国别文学地域文学比较文学东方文学

    1946年季羡林先生回国,创办了东语系。1949年暑假前后,前国立东方语文专科学校、前国立边疆专科学校、前国立边疆学校师范专科和前中央大学边政系的部分教师合并到北大东语系,东语系一跃成为北大文科中的第一大系。1952年暑假院系调整,原在东语系的藏语、维吾尔语以及西南少数民族语言等调整到民族学院。之后东语系在风风雨雨中走过,她的全名也从“东方语文学系”“东方语言系”“东方语言文学系”“东方学系”到“东方语言文化系”。仅从东语系系名的变化中我们就可以深切感受到东语系学术研究方向的发展变迁过程:创系之初,在艰苦的条件下,东语系为新中国培养了第一代外交人才和研究人才;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和教育理念的更新,东语系的教学目标从单纯培养精通外语的对外交流人才转变成培养以外语为基础的复合型人才,研究领域也从东方语言文学逐步扩展到东方社会各个领域。

    略微考察东语系的学科建设和发展过程,我们不难发现,东方文学的研究和教学一直是东语系学术研究和教学实践中最可圈可点的一个亮点。其领军人物正是季羡林先生。自从1946年担任东语系主任以来,季先生不断引领东语系老师们从事东方各国语言和文学的教学与研究工作。东方文学的研究在中国起步很晚,有学者认为把东方文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予以研究,开始于1958年。但查阅资料,我们发现直至1997年,“东方文学”才被纳入国家教育委员会社会科学司编写的学科目录中,并和“日本文学”、“印度文学”及“东方文学其他学科”并列于“文学”学科之下。国内有学者认为:“20世纪初俄国学者图拉耶夫的《东方文学论文集》等著作的问世,标志着东方文学已经成为一个独立学科”,但据有关材料分析,图拉耶夫的研究并不属于东方文学学科的研究范畴,他也并不是提出东方文学概念的第一人。

    梳理东方文学学科在中国的发展史,我们发现,从“五四”到新中国成立初期,东方文学这一概念在学界和相关文献中并不存在。虽然20世纪初,学界经常使用“东方文化”“东方哲学”等概念,但查阅这一时期的相关文献,却找不到一篇有关“东方文学”总体研究的文章。可见,当时东方文学的研究还未进入总体研究的阶段,对东方文学的研究还不够全面,东方文学的学科独立意识也尚未形成,“东方文学”似乎还归属于“东方文化”的大概念中。解放前,各大学的外国文学课程只讲欧美文学或西方文学。解放后,由于苏联的影响,部分中文系开设的外国文学课程增加了俄罗斯苏联文学。外语院系的文学课程,大多只讲国别文学。直至1958年,北大东语系第一次把东方文学作为一个整体加以讲授与研究,并率先在北大东语系和中文系开设“东方文学”课程,东语系“全系的文学教师在季先生的带动下正在突破国别文学教学和研究的传统模式,开始探索创建东方文学新学科的途径。”1959年,季羡林先生和刘振瀛先生合作在《北京大学学报》发表了长文《五四运动以来四十年来中国关于亚非各国文学的介绍和研究》,该论文详细论述了亚非两大洲26个国家文学在中国的介绍和研究情况,在中国第一次提出亚非文学的概念,认为亚非这一概念是指亚洲和非洲的全部文学而言的,并提出“作为亚洲文学的组成部分之一,苏联各民族文学中的东方部分是必须包括进来的。”可见亚非这一概念是特指地理概念。作者认为,在整合亚非各国文学的基础上,应该把亚非文学作为一个整体、一门新兴的学问、独立的学科加以研究并开展教学的设想和目标。

    这篇论文附记中写道:

    “本文日本部分由刘振瀛执笔,其余部分以及全文的结构和问题的提法都由季羡林负责……在写作过程中,曾得到东语系金克木、黄敏中、韦旭昇、赵福顺、黄秉美、赛西雅拉图、卞立强、梁立基、龚云宝等同志的支持与帮助。李铮同志帮助核对资料抄录全文。”

    从这篇论文的全文和附记可以看出,这篇论文绝不是一蹴而就的急就章,而是经过长期的资料汇集、认真的整理归纳及理论提升后才写成的,它凝聚着东语系全体从事文学研究教师们的心血和希望,反映了他们当时达成的共识——把东方文学作为一个整体加以研究并开始进行学科建设的努力和目标。

    60年代初,东语系从事文学的老师们兢兢业业,所有专业,即日本、阿拉伯、印度、梵巴、乌尔都、朝鲜、越南、蒙古、泰语、缅甸、印度尼西亚、波斯等十二个专业都写出了为本科生开设国别文学史课程的讲义,可惜的是只有金克木先生的《梵语文学史》得以正式出版。更让人扼腕的是急风暴雨的“文化大革命”中断了东语系老师们开展东方文学教学和研究的良好势头,他们编写的讲义也流散各处,命运各异,80年代后才得以陆续出版。

    “文化大革命”后,北大东语系的东方文学教学和科研又恢复正常。1978年东语系成立东方文学教研室,季羡林先生任第一届教研室主任;1979年,东语系编辑出版了学术性年刊《东方研究》(文学专号),季先生为此撰写前言,把这本杂志视为“一只报春的燕子”,并对东语系从事文学研究的队伍充满信心:“解放后的30年中,我们东语系研究文学的队伍,由弱到强,做过一些有益的工作。”“研究文学的教员,尽管也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工作中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精神面貌是好的。他们都在勤勤恳恳地工作。”“搞文学的同志,队伍是比较大的,力量是比较强的。他们是有潜力的”。

    1983年,在《必须加强东方文学的研究》一文中,季先生提出:“研究任何一门学科,都要找出它的规律性。研究东方文学也是如此……东方文学在我国还是一门年轻的学科,要掌握其规律还需要有一个探索的过程……只有找出它的规律性,东方文学才能真正成为一门具有独立体系的新的学科。”

    1986年,在季羡林先生的积极支持和倡导下,北京大学召开了东方比较文学研讨会,全国科研机构和高校百余名从事东方比较文学教学与研究的专家学者汇集北大,深入探讨东方比较文学研究的实质、意义和规律。会后论文集结集出版,在国内外比较文学界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季羡林先生特别发表《正确评价和深入研究东方文学》一文为会议论文集作序,并谆谆告诫道:“在评价东西方文学时,都要实事求是,既不能说东方什么都是第一,也不能妄自菲薄,更不能容忍欧洲中心主义者对东方文学的歪曲。”

    提出东方比较文学理论建构之余,季先生身体力行,率先从民俗学和民间文学入手从事东方比较文学的研究,发表了一系列相关的研究成果,并明确指出:“最近,许多国家的学者大声疾呼,说进行比较文学研究,必须把东方文学纳入,否则,比较文学的道路是很难走下去的。这种见解是十分高明的。”季先生的呼吁和研究为比较文学学科在中国的建立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建构和实践基础。

    1987年,东语系的老师们在季羡林先生的主持和领导下,出版了高等学校文科教材《简明东方文学史》。季先生为此写了长达两万余字的绪论,他在绪论中呼吁道:“中国应该对东方文学有湛深的研究,应该有一支庞大的研究队伍,应该有众多的研究机构,人民群众,特别是文学研究者,应该对东方文学有了解,能欣赏。”在多年从事东方比较文学研究实践的基础上,季羡林先生不仅强调东方文学研究的重要性,并提出了东西方文学比较对于世界文学的意义:“特别是从世界文学的角度看,从比较文学的角度看,在我国,东方文学的研究刻不容缓……东方文学同西方文学的比较,其意义就更为重要。在这种比较研究中,我们可以探讨出世界文学,也就是人类整体文学的发展规律。这大大有助于世界各民族之间的了解,有助于世界文学的发展。”

    有学者指出,季先生“学富五车,造诣极高,而且德行致厚,智虑致明,是我国研究东方文化文学的学术带头人。季先生在东语系执教六十年以来,培养了一批东方文学的教学研究人才。”季先生无疑是中国东方文学学科的开拓者和奠基人。如果我们说,正是中国学界率先把东方文学真正作为一门学科加以教学和研究,那么季羡林先生则是中国提倡东方文学学科建设的第一人,也是东方比较文学理论的构建者和实践者。

    季先生在他的多篇文章中对东方的概念加以界定,认为东方这一概念的语义绝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个概念的内涵和外延有一个发展演变的过程。它有地理概念和政治概念的双层含义。从地理概念而论,1840年以前,东西方的概念以中国为基点,如印度在中国人眼里是“西天”;明朝以文莱为标准,界定南亚和东南亚为“东洋”和“西洋”;欧洲被称为“大西洋”,印度等被称为“小西洋”。近代鸦片战争以后,随着西方殖民主义的入侵,“所谓东方和西方就不再是以中国为基点,而是以欧洲为基点,成了‘欧洲中心论’了。到了这时候,不但中国、日本和朝鲜等国算是东方,连以前我们中国人认为是西方的印度、阿拉伯国家,包括非洲在内,都成为东方了。”他进一步指出:“我们使用的‘东方文学’这个名称主要是一个地理概念,是亚洲和非洲文学的总称。”可见,在季先生眼里东方概念是包括亚非两大洲的区域概念,东方文学也就是亚非文学的区域文学总称,东方文学和亚非文学在季先生的眼里是同一个概念。这一观点被后来的学者们认可,并成为国内东方文学界的普遍共识。

    东语系对于东方文学相关课程的建设历来非常重视。早在1958年就开始为东语系和中文系本科生开设东方文学相关课程。1958年始,东语系从事国别文学研究的老师们一直坚持集体合作,为北大东语系和中文系的学生开设“东方文学史”课程,并在“全国最早接受和培养了东方文学的进修教师,开创了培训东方文学师资的先河”。1982年7、8月教育部第一次在承德举办“全国高等学校东方文学讲习班”,季羡林先生、刘安武先生应邀作了专题讲座。来自全国80多所高等院校的105名中青年教师参加学习。1984年,东语系又为全国讲授东方文学的高校教师组织了一次为期半年的进修班。1986年东语系东方文学教研室开始招收第一届“东方文学方向”研究生,此后又与北大外院世界文学研究所联合培养东方文学方向研究生,这一传统延续至今。

    东方文学是世界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内涵,从世界文学和比较文学的研究角度来看,它的重要性都不容忽视。但由于长期的历史原因,尤其是欧洲中心主义的偏见,东方文学并不为学术界和学生所重视,甚至一些文学研究者都不能正确地把握东方文学在世界文学中的地位,对东方文学了解不够,欣赏不多,正如季羡林先生所说的:“有些有影响的学者表面上说重视东方文学,实则内心深处是轻视,仍然是欧洲第一。”这极大地影响了学者们对东方文学的认识和理解,使东方文学乃至东方文化在世界文化和文明史上的地位未受到应有的重视和认识。“东方文学远远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极少数仍出于偏见,绝大多数人则囿于旧习,习惯于欧洲中心那一套,或多或少,有意无意,抹杀东方文学在世界上的作用。”作为一个东方大国,中国对东方文学理应有深入的了解和研究,应该努力把包括中国文学在内的东方文学推向世界,使之得到应有的地位和评价。这就要求作为东方之子的每一个学生对包括中国文学在内的东方文学有一定的了解。北京大学东语系的文学研究,名家汇集,有着深厚的学术积淀。为了进一步发扬学科的传统,沉潜深入的学术研究自然十分重要,但在新形势下,如何利用自身的学术优势,淡化专业的限制,通过教学活动,为学科注入新的活力也是推动整个学科发展的必由之路。

    为了扩大该课程的影响,适应专业结构调整之后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教学需要,面对课时的逐步缩减和改革开放的新形势,近十几年来东语系借助“素质教育”“通识教育”和大类平台课程建设的大背景,以“加强基础,淡化专业”为指导方针,对东方文学系列课程的教学做了新的探索与努力,希望有助于实现对中国东方文学学科教学的新定位。

    本文尝试梳理和回顾作为“整体的”东方文学课程在北大的教学现状,以求教方家学者,更期望能为东方文学“这门新兴的学问”的发展尽绵薄之力。

    一、更新观念,探索新的教学法

    东方文学系列课程改变了该课程以往由多位教师各自授课的惯例,每门具体课程由一位教师主讲。对东方文学的介绍由国别文学上升到区域文学、总体文学和世界文学的高度,视其为有关东方文学的学科,既包括具体的东方国别文学,同时也包括作为区域文学的总体的“东方文学”。“东方文学史”课程最早是由东语系研究各国文学的老师们分别讲授。一门课由多位老师共同讲授,这种教学方式的优点是讲授国别文学的老师能深入地介绍各国文学的某个专题,但这种教学方式也使得这门课程难以形成系统的教学计划,随意性较强,难以揭示东方各国文学之间的内在联系,难以在比较文学的视角下找出东方各国文学的一些内在的共同规律,也难以全面地把握东方文学学科在中国的发展历程。从东方文学学科发展而言,所谓“东方文学”是一个需要做多层次阐释的概念,从文化与文学的角度和宏观的比较文学视野而言,东方文学是亚非区域文学整合后,和西方文学相对而言的一个总体文学概念,它是东方若干个民族、国家和地区的文学的集合概念,并不是东方国别文学的简单拼凑,试图研究和揭示具有多元差异性的东方国别文学之间的内在统一性。东方文学相关课程的教学应该把“东方文学”作为一个整体来加以介绍,梳理它从民族性到区域性再到世界性的历史整合过程。对作为一门学科的东方文学的介绍应该超越具体的国别文学,上升到东方区域文学、总体文学和世界文学的高度。鉴于此,1995年开始,东语系决定“东方文学史”改由一位教师讲授,并要求主讲教师在博采东方国别文学丰富的研究成果基础之上,从世界文学发展史的角度,在东西方文学关系的视野下,更宏观、更系统和更准确地把握东方各国文学的相同点和不同点,介绍东方各国文学在东方文学史乃至世界文学史中的地位、作用和影响,并要求教学大纲可以根据教学对象的不同而灵活地调整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

    二、淡化专业的界限,淡化“史”的线索

    为了适应素质教育的需要,东方文学系列课程淡化专业的界限,淡化“史”的线索,注重东方文学经典的阅读与讲解,注重学生“读”和“写”能力的培养,并努力调动学生学习自主性、主动性和积极性,强调从文学鉴赏的角度去言说文学,而不是从纯粹的专业的文学理论的视角去研究文学。为了强化学生对世界文学发展脉络的宏观了解,课程试图超越僵化的东西方二元对立思维模式的局限,以文学的审美性和文学性为核心,在世界文学的整体性视野下,试图把东方文学纳入世界文学发展史的脉络中加以介绍,并尝试将世界文学划分为以下几个时期:1.人类文学的“童年时代”—前文学时代;2.人类文学的“少年时代”—各主要文化圈形成时代的文学;3.人类文学的“青年时代”地域性的文学思潮时代的文学;4.人类文学的“壮年时代”—世界性文学思潮时代的文学。人类文学的“童年时代”—前文学时代的东方文学主要介绍神话和史诗。首先用图表展现世界神话结构图和世界史诗分布图,配合ppt课件,结合相关图片资料,从字源学、神话学和史诗等多角度分析东西方文学关系。如介绍腓尼基文字和西方文字的关系,阿都尼斯这位来自东方的神如何被改写成爱神阿佛洛狄忒所钟爱的美少年,希伯来神话中上帝用亚当的肋骨造夏娃这一情节与美索不达米亚民族的神话的关系及巴比伦史诗《吉尔伽美什》与东西方文学的关系,等等。通过这些东西方神话史诗交流个案的分析,说明世界文学史的起点在苏美尔文学。只是由于学识的局限,19世纪,学者们认为世界文学以古希腊为起点;到20世纪,学者们普遍认识到世界文学以埃及和巴比伦为起点;到21世纪,我们应该了解世界文学史以苏美尔文学为起点的常识。人类文学的“少年时代”—各主要文化圈形成时代的文学主要介绍格雷布内尔的文化圈文化层理论,将东方文学分为三大文化圈加以介绍:南亚印度文化圈、东北亚汉文化圈和中东地区文化圈。在分析作品之前,先简单概述各国文学的发展简史,对各国文学的主要审美特征作一总体性的介绍,并和中国文学“诗言志”,“文以载道”等文学传统观念作一简单的比较。如印度文学“文以言教”“诗言教”的文学传统,日本文学“风雅”“幽玄”“物哀”和“寂静”的审美意识,阿拉伯文学注重文学技巧的“文学技巧说”等文学观念。在史论介绍阶段,要求学生课外阅读重点作品并写读后感,为课程“作品精读”部分打下基础。人类文学的“青年时代”—地域性的文学思潮时代的文学主要介绍各文化圈有影响的文学思潮,如伊斯兰文化圈的苏菲文学、南亚文化圈的印度虔诚运动文学、日本带有中国禅诗艺术风格的五山文学思潮和中国第一个文学流派江西诗派等。人类文学的“壮年时代”——世界性文学思潮时代的文学即多元的世界文学时代,主要介绍浪漫主义文学思潮以来具有世界影响的各类文学思潮并介绍东方现当代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与东西方文学的关系。

    三、强调文学“经典”阅读,注重学生审美能力的提高

    上大学之前,很多选课学生阅读过的文学作品很少。上大学后也难得静下心来读一些经典作品,甚至有部分同学认为东方文学就是中国文学。以往的文学史教学,存在着偏重体系、观念,忽视了“经典”阅读的问题。针对这种情况,在“淡化专业界限”的同时,强调“经典”的阅读,以求夯实学生的文学基础,这也是东方文学系列课程努力的方向。本系列课程要求学生精读一批东方文学史上的经典作品并至少交八篇简短的读书报告和一篇期末论文。老师组织研究生和助教加以点评,从中选出优秀的读书报告并在网上张贴。学生在课后可以进一步阅读和交流。强化学生的写作能力是本课程最为重要的教学目的。每次课程的阅读书目由老师推荐,学生自主选择。要求学生阅读的作品应该是思想上积极向上,具有很高的艺术性且富有独创性,在历史上起过进步作用,既有审美的价值,又有思想认识价值和道德教育价值的东方文学经典。要求学生阅读作品,并写出读后感和期末小论文,学生在增长知识的同时,他们的文学感受与分析能力、艺术鉴赏能力和写作能力也能得以提高。课前教师在BBS论坛上为学生提供一些符合学术规范的学术论文,建议学生先用心体会、认真学习,再进一步求新求异。课程要求他们的期末小论文从提出问题、收集材料、形成观点、到文字的表达都基本符合“做学问”的一般途径,对其中的优秀论文加以表扬,并请这些学生走上讲台作“学术报告”。论文的写作和课堂报告使一些用心的同学获得了初步的学术成就感,同时也提高了学生对课程的兴趣,并深化了这门课的教学。

    四、利用网络资源和多媒体教学手段,以多元的视角叙述东方文学

    为了进一步强化教学效果,本系列课程努力改进教学模式,利用网络资源和多媒体教学手段,以多元的视角叙述东方文学,并注重课程的深化和创新,探索出多层次的教学空间。如利用ftp上传与课程相关的教学资料,开设网上论坛,师生可在网上自由交流。网络资源拓展了师生的视野,丰富了课程的内容,也增加了课程的容量。2001年开始,在“东方文学史”课程的基础上,东语系又陆续开设出与东方文学相关的系列课程:东西方文学关系、东方文学专题研究、东方文学学科概要、东方民间文学概论和东方民间文学等课程。“东西方文学关系”课程是在世界文学发展史的大背景下,界说东西方文明、文化的起源和价值取向,考察东西方文明中心的演进和位移、冲突和磨合的历史,从多维的视角宏观梳理东西方文学的关系史,并结合世界各地文学思潮的发展史,从神话、史诗、诗歌、小说、戏剧、文论等角度展开个案分析,求证东方文学,包括中国文学在世界文学发展史上的地位、作用和影响。本课程的教学目的在于激发学生的兴趣,去思考如何建构一个反映世界文学发展史的真实进程,把世界文学从古至今的发展纳为一体并梳理出它的发展脉络的世界文学史的理论体系。“东方文学专题”课程在梳理厘定与东方文学学科研究有关的基本概念的基础上,宏观介绍东方文学学科的发展概况、东方文学学科在中国的发展历程、东方文学学科研究的现状等题目,并探讨东方文学总体研究的意义、对象、方法和理论体系建构等问题,在此基础上,组织学生重点阅读并研讨在东方文学史发展上有重大影响的作家作品。本系列课程采用课堂教学、课外阅读、课堂读书报告与课堂讨论相结合的教学方法。除一般教学参考书外,每讲将指定若干重点作品,引导学生阅读。“东方文学学科概要”课程是介绍东方文学学科的入门课,属于“研究之研究”的课程。本课程在学生有一定东方文学史知识的基础上,注重培养学生更专业、更有学术的自觉,即从学科评论的高度,回顾东方文学作为一门专门的研究领域,其发生发展的历史、现状、热点、难点以及前沿性课题。学科的入门和导引,是本课程的定位。课程希望选课学生能较全面地了解东方文学的学科史与研究现状,领略不同的研究方法、角度与多样的治学风格,帮助学生由此觅得进入东方文学研究的门径,学会触发研究的问题,找到适合自己的研究课题。全校本科生公选课“东方民间文学概论”和研究生选修课“东方民间文学”是国内高校中首次开设的有关东方民间文学方面的专业课程。该课程既是外国语言文学学科亚非语言文学专业的新开课程,又对中国语言文学学科民间文学专业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是跨国文学和中国文学的边缘学科课程,引起了包括中文系在内的其他系学生的兴趣。主讲教师结合东方各国的历史文化,深入浅出地介绍和描述东方民间文学,并在赏析和分析东方各国代表性民间文学作品的过程中进一步讨论东方各国的传统民族文化并传授民间文学的理论知识。学生对东方各国的民间文学有了知识层面的了解,并掌握了赏析和分析东方民间文学作品的基础理论,不仅丰富了知识,而且在理论上得到提高。东方民间文学课程的开设和建设还在理论体系上丰富了对东方文学民族传统的进一步理解。

    此外,在不久的将来,“东方神话专题”“东方史诗专题”“东方民间故事专题”“东方作家文学专题”“东方诗学专题”“东方总体文学专题”等系列课程也将陆续建设和开课。

    东方文学系列课程自开设以来,受到了学生普遍的欢迎,除东语系、中文系本科生选修外,全校非文学专业学生也踊跃选修。每次开课都有百余名外系同学选修,最多曾达280余人。2004年作为北大“暑期学期”推出的课程,也受到了各方面的好评。东方文学经典的魅力,让很多选课同学受益匪浅,不同专业的学生对文学以及文学研究,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并吸引多位非文学专业同学报考文学专业的研究生。国家非通用语种本科生人才培养基地——北大东语系建设的网络课程“东方文学经典导读”(http://www.olc.pku.edu.cn/)包括课程介绍、教学大纲、参考资料、课程论坛和课程视频等资料,并向其他国家非通用语种本科生人才培养基地开放,受到普遍的好评。外国语言文学核心刊物《外国文学评论》(2007年第1期、2008年第1期)和《国外文学》(2007年第2期、2008年第2期)对该网络课程都有所报道。

    东方文学学科自建立以来一直与教学保持着密切关系,正是东方文学教学的需要催生了东方文学学科的问世,也进一步促进了东方文学学科的发展。在2006年10月北大召开的“东方文学学科发展史学术研讨会”上,与会学者们普遍提及东方文学课程面临的问题和危机,这说明课程的建设其实也和学科的研究状况有直接的联系,学者们普遍认为课程的改革会影响学科的发展,也可以预示学科发展的前景。经过近十年的实践,该系列课程取得了较好的教学效果,得到学生们的普遍肯定和欢迎。在学校的教学评估中多次取得优秀的成绩。还有的学生在校园网上发表意见,在课程总结中发表感想,对该课程的教学给予了中肯的评价。东方文学系列课程已从一门单纯的本科生课程,发展成一个包括全校通选课、本科生必修课、本科生选修课、暑期学校课、研究生必修课、研究生选修课在内的课程系列,课程主讲人力图探索出一种多层次的教学模式,并希望能满足多元化的需求,促进学科稳步发展,并能确认东方文学系列课程教学自身的新定位。

    本系列课程2008年被评为北京大学优秀教学一等奖,得到相关专家的好评,他们认为: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东语系是我国高校中实力最强、语种最全、历史最悠久的学术和教学重镇,是我国培养东方语言文学人才的摇篮。几代学者孜孜以求,不断探索东方语言文学课程建设的规律,取得了令国内同行一致认可的骄人成绩。近年来,东语系在此基础上厚积薄发,为适应高校教学改革和培养目标的需要,积极吸收外国文学、比较文学等学科的新成果,锐意创新,走出了一条特色鲜明的东方文学研究和教学之路,“东方文学系列课程建设”便是这一改革和建设的重要成果。从总体设计看,该系列课程构成了一个科学立体的教学体系,涵括了针对不同教学对象的系列课程,可以满足全校通选课、本科生必修课、本科生选修课、暑期学校课、研究生必修课、研究生选修课等多层次需求。重要的是这些课程并非简单重复,而是因材施教,殊有不同。从整体理念看,该系列课程是站在比较文学与文化的高度,即世界文学与文化的高度上,力图置东方文学于人类文学与文化发展之坐标,破除西方文学中心主义之偏狭,改变长期以来我国高校外国文学教学体系中轻视东方文学之弊端,尽力彰显包括中国文学在内的东方文学的成就和魅力。从具体内容看,文学理论与原典并重且突出了作品(文本)的中心地位,既在横向比较中探讨东方文学自身发展的规律,又体现不同民族、国家和区域文学的特质及其审美品格。尤其需要指出的是该系列课程在教学方法上的探索,如充分利用教学网站、多媒体课件等手段的施教方式,并要求学生预习准备、撰写鉴赏文章和论文、开展课堂讨论,同时通过开辟学生学术讲堂和教师点评等诸多手段吸引学生学习,培养学生的文学分析鉴赏能力和写作能力,从而有效地激发和提高了学生的学术研究潜能。这些做法使整个教学过程真正形成了开放而严谨的师生互动的教学模式。几年的实践证明,该课程体系成效显著。总之,就目前国内高校东方文学课程的教学现状而言,“东方文学系列课程建设”在体系、内涵和教学模式三个方面都位列前茅。我们相信,该系列课程的进一步探索和完善也将为国内其他高校的东方文学课程建设和教学模式的改革提供宝贵经验。

    仅以此文纪念北大东语系东方文学相关课程建设50周年。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东方文学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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