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投资人-见猎心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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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改,确是大家手笔。”妻子微笑道,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如今听这首词,或许并不十分应景。你的老对手宋长海可还没死,人家只是得了脑血栓。”

    “不死也差不多。”黄文灿冷笑道,“听说宋长海已经在医院住了一周,身子瘫了,嘴巴说不出话。就他那样子,简直生不如死。”

    妻子叹息道:“没想到宋长海的病这么重。当年看着多精神的一个人,一下子就垮掉了。这病能治好吗?”

    黄文灿说:“幸运的话,命大概能保住,但绝回不到从前了。宋长海的下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过了。”

    黄文灿站起来,关掉了唱片机,说:“但你说得对,我也许还没有资格听这首词。我只是宋长海的手下败将。”

    妻子劝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恩怨早该放下。”

    黄文灿站在原地,背着手说:“恩怨可以放下,是非不能模糊。”顿了顿,他吩咐妻子:“我要出门了。去,把我的西服找出来,熨一下。”

    妻子说:“你平常上班穿的西服,昨晚就给你熨好了,就挂在衣架上。”

    “不是那件。”黄文灿说,“该换件衣服了。把我当年在意大利买的灰色西服找出来。”

    妻子有些诧异:“那衣服还是你在海丰银行当行长,去欧洲出差时定做的。这么多年没穿,还能穿吗?”

    “能不能穿,试一下就知道了。”黄文灿坚持道。

    妻子翻箱倒柜,终于找出这件西服。熨烫之后,黄文灿上身试了试,他照着镜子,满意地点头:“你别说,买东西真还是一分钱一分货。这西服3万多人民币,当初花了我一个多月的工资。但你看这款式跟材质,现在穿也一点不落伍。”

    妻子笑道:“衣服是不错,但关键还是你自个儿。十年过去了,身材竟没变,一点没发福。”

    黄文灿哈哈笑道:“不敢发福呀!这些年,我除了养些花花草草之外就是健身,为的便是保住一副好身板。我就知道,有了一副好身板,终究会派上用场。”

    妻子问道:“今天去哪儿?还是去单位吗?”

    黄文灿摇头说:“不去单位。我约了费云鹏。”

    “哦。”妻子点了一下头,接着问,“费云鹏这回能帮你吗?你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

    黄文灿依旧在整理自己的西服,说:“正因为是多年老朋友,所以我太清楚这个人。他绝不会帮我,但一定会帮他自个儿。”

    上午10点,黄文灿准时来到荣鼎资本总部。费云鹏的秘书抱歉地说,费总上午临时有个活动,要半小时后才能回公司。黄文灿笑着说:“没关系,我等他。”

    黄文灿坐在休息室里,无聊地翻着杂志。休息室里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找费云鹏的,有人是来汇报工作,有人拿着文件找费云鹏签字。直到11点,费云鹏才赶回办公室。不一会儿,秘书走进休息室,对黄文灿说:“费总请您进去。”接着,秘书又对其他人说:“费总与黄总有事情谈,上午估计没时间了。你们下午再来吧。”

    黄文灿走进办公室,费云鹏起身相迎:“老黄,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耽搁了,让你久等。”

    黄文灿一边握手,一边说:“我是闲云野鹤,你是大忙人,等一会儿应该的。再说你为了和我谈事情,把其他人都打发走了,这面子可不小。”

    “咱俩谁跟谁,还跟我客气。”费云鹏笑呵呵地说。

    落座后,费云鹏问:“昨晚你给我打电话,说有事要谈,什么事?”

    黄文灿说:“什么事还用我说吗,你会猜不出来?”

    费云鹏说:“若是我猜得没错,应该是海丰银行的事吧。”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宋长海竟然一病不起。他发病那天下午,我就赶去医院,看了很是伤感。一个人甭管多么英雄盖世,病倒了也就只是个病人。”

    “是啊。”黄文灿也叹息道,“我与宋长海的感情,比起你来复杂得多。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难受得很。”

    “这是真心话?”费云鹏问道,“他可是你的死敌呀!”

    黄文灿摇着头说:“我和他之间,绝不仅仅是死敌。蒋介石死后,张学良送了一副挽联:关怀之殷,情同骨肉;政见之争,宛若仇雠。这十六个字,或许也是我内心的写照。”

    黄文灿又说:“听说宋长海的病没有起色,至今连话也说不清。不过他却在病床上,手把手指定了接班人。”

    费云鹏抿了一口茶:“怎么宋长海病房内的事你也一清二楚?”

    “敌人越强大的地方,朋友就越多。”黄文灿说,“宋长海在海丰银行太霸道了,得罪的可不是一两个人,有许多人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看来你的朋友果真不少,消息也很准确。”费云鹏说,“宋长海发病后的第三天,就知道自己很难痊愈,更不可能继续当海丰银行董事长。有人问他属意谁接班,他心里有主意,嘴巴却说不出。直到苏浩走近他身边,拉住他的手,宋长海才挣扎着点头。大伙都明白,他是打算让苏浩接班。”

    黄文灿笑了笑:“据我所知,海丰银行是股份制企业,不是一家一姓的封建王朝吧,能够像这样托孤吗?”

    “当然不能。”费云鹏说,“宋长海只是提出个人意见,最终的董事长人选将在董事会会议上通过选举产生。不过站在股东的立场,宋长海的意见似乎并无不妥。苏浩原本就是二把手,熟悉银行情况。由他接班,有利于工作的连贯。”

    黄文灿笑道:“这么说,在即将召开的董事会会议上,荣鼎这一票会投给苏浩了?”

    “起码目前看起来是这样。”费云鹏答道。

    黄文灿轻拍了几下西裤,说:“假如我希望你改变主意,能否考虑?”

    “改变主意?”费云鹏似笑非笑,“不支持苏浩,还有其他人选吗?”

    “当然。”黄文灿说。

    “谁?”费云鹏追问道。

    黄文灿信心满满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费云鹏沉默了半晌,接着哈哈大笑:“我说老黄呀,你也真敢想。推你上去,真有这种可能吗?”

    “为什么没有?”黄文灿说,“宋长海在海丰银行横行霸道多年,把里面搞得乌烟瘴气。如今该有个人,站出来收拾世道人心了!”

    “没看出来,你还有拨乱反正的心思。”费云鹏的语气中有几许嘲讽,“且不说荣鼎支持谁,银行的大股东,西海市国资委这一票确定无疑会投给苏浩。还有那么多中小股东与银行高管,也会听宋长海的。这种时候,即便我支持你又有什么用?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呀!”

    当着费云鹏的面,很少有人会抽烟。但今天,黄文灿却悠闲地拿出一根烟点上,说:“你看我一大把年纪,会是那种空有满腔热血,只知道蛮干的人吗?真是毫无指望的事,也犯不着向你开口。”

    黄文灿接着说:“刚才我说了,敌人越强大的地方,朋友就越多。宋长海看似一手遮天,但不满的力量早就在暗中积蓄。不瞒你说,我已经争取到很多人支持。甚至有高管明确说,只要能把宋长海钦定的接班人苏浩拉下来,不管换谁他们都支持。多年来,这些人受够了宋长海,如今总算逮着出气的机会了。”

    黄文灿又说:“西海市国资委领导昨天来京出差,我与他见了一面。他对我说,宋长海是海丰银行的功臣,他们不能翻脸不认人,因此这一票会投给苏浩。但是,其他人的票投给谁,他们管不着。无论最终投票结果如何,他们也会尊重董事会的决定。”

    看着在自己面前吞云吐雾的黄文灿,费云鹏说:“这几天,你可没闲着呀。”

    “这种时候,我能闲吗,敢闲吗?”黄文灿反问一句,接着说,“如今的态势,荣鼎这一票至关重要。只要你支持,董事会就将上演逆转的好戏。”

    费云鹏想了想,又摇起头:“咱们是多年好友,从个人情感来说,自然希望你能杀个漂亮的回马枪。但从企业发展角度考虑,苏浩或许比你更合适。毕竟你离开海丰银行十年了,许多工作未必熟悉。上市箭在弦上,苏浩接班是顺理成章,换作你,谁也不知会出现什么插曲。”

    “这个你不必担心。”黄文灿说,“尽管我离开海丰有些日子了,但里面的情况绝不陌生。宋长海病房里的情形,我不就一清二楚吗?再说了,以我的能力与经验,掌舵海丰银行,不敢说小菜一碟,起码是驾轻就熟。”

    费云鹏依旧一脸为难的表情:“你说这事吧,出于私谊我应当帮你,但为公司着想,还要谨慎。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其他没什么优点,就是把公与私分得很清。所以,这事我还得考虑一下,甚至去征求其他人的意见。如今的荣鼎,可不是我的一言堂。”

    “董事会会议近在咫尺,哪有你犹豫的时间!”黄文灿逼问道。

    费云鹏把手一摊:“这种事,你逼我也没用。假若草率决策,给公司造成了损失,那便是我这个董事长的失职。”

    黄文灿弹了弹烟灰,说:“老费,你今天的官话可不少。”

    费云鹏笑了:“老黄,你又给我说了多少实话?”

    黄文灿问:“你到底想听什么?”

    费云鹏说:“我不唱什么公私分明的高调,你也别一口一个拨乱反正、世道人心。老实告诉我,你的底牌是什么,我凭什么要帮你?”

    “我就知道,在你这儿打不了马虎眼。”黄文灿掐灭烟头,缓缓说起来……

    4 新董事长产生,有人开始鼓掌,苏浩却感觉每一巴掌都是扇在自己脸上

    方玉斌再次来到西海,走出机舱时,身后还跟着两人。其中一人是金发碧眼的洋人,另一人便是苏晋的老同学凌菲,如今她已是康成医疗公司CEO。经由方玉斌牵线搭桥,凌菲从北京一家风投获得了投资,她筹划多时的海外医疗服务项目投入运营。

    苏浩亲自来机场接机,方玉斌正想向他介绍凌菲,苏浩却早已热情地伸出手:“我妹妹的好闺密,还用得着你给我介绍吗?”

    凌菲亲切地招呼道:“哥,我们可有些日子没见了。记得上回见面是在美国,我还去你那儿蹭过饭。”

    方玉斌恍然大悟,说:“敢情你们才是老熟人。”

    苏浩说:“我有些日子没见着凌菲了,不知道当年的医学博士,如今成了成功企业家。宋总的病,这次还得有劳你。”

    凌菲客气了几句,又把身旁的洋人介绍给苏浩。这位从美国远道而来的乔森教授,是脑血栓治疗方面的权威专家。

    汽车驶出机场,径直前往医院。车上,方玉斌问苏浩:“海丰银行明天就要开董事会会议,你接任董事长的事已是板上钉钉了吧?”

    “不敢讲板上钉钉,只能说把握挺大。”苏浩话说得谦虚,得意之情却写在脸上。

    方玉斌笑着说:“有把握就好。”

    苏浩说:“多亏了宋总,他在病床上,话都说不清楚,还为这事操心。他把好几位股东叫到病床前,然后拉着我的手不停点头。所有人都明白,他这是拼了命举荐我。”

    “是啊。”方玉斌点了点头。

    苏浩忧心忡忡地说到宋长海的病情。国内专家来西海会诊过,一致认为宋长海的病很重,会留下终身后遗症,甚至从此站不起来。正因为这样,苏浩才对凌菲以及远道而来的乔森教授寄予厚望。

    进入病房后,方玉斌见到了病床上的宋长海。据医生介绍,他的四肢已经有了知觉,口里也能断断续续说出几个字。但何时能下床,谁也没把握。医生更直言,即便治疗取得重大进展,依旧会留下严重后遗症。

    乔森检查了宋长海,又查看了病历资料,并与医院医生进行交流。苏浩与凌菲在一旁,为乔森当着翻译。

    对于宋长海的病情,乔森与国内医生的判断大致相近。通过磁共振发现,宋长海脑内血栓的位置正好在关键区域,因此病情远比一般患者来得重。经过前期治疗,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后期治疗主要以溶栓为主。乔森说,美国刚好出了一种新药,对于溶栓很有帮助,但这种药目前并未在中国上市,而且价格昂贵。

    宋长海的年轻夫人立刻问道:“可以在美国买了带回来吗?不管多贵我们都买。”

    得到乔森肯定答复后,苏浩说:“需要什么药,乔森教授可以列一个清单,我们派人去美国采购。”

    乔森开出清单后,又说:“想要最大限度减少后遗症的影响,还是需要将宋长海先生送去美国治疗。”

    凌菲解释说:“现代医学有四个家族成员,预防医学、保健医学、临床医学、康复医学,其中康复医学的职能是让患者‘虽病不残、虽残不废’。有别于其他临床治疗,康复治疗几乎没有所谓的标准化治疗,更强调的是私人定制。整个康复治疗过程耗时长,且需要有治疗师全程跟踪,并及时评估康复疗效,适时调整治疗计划。”

    凌菲又说:“中国一直有重治疗、轻康复的观念,这跟美国大不一样。目前国内大部分医学院校还把康复医学作为选修课。而在美国,康复医学是必修课。所以,两国在这方面的水平差异很大。”

    宋长海夫人问道:“是否等老宋病情稳定之后,就可以进行康复训练?”

    乔森说:“按照美国医疗界的观点,康复训练越早进行越好,甚至可以与治疗同步展开。”

    凌菲补充道:“乔森教授说的是理想状态,但考虑到宋总目前的状况,最好还是等他病情稳定一些再去美国。因为民航飞机上没有完备的医疗器械,不知道长途跋涉中病人是否会出现突发状况。”

    “哦。”宋长海夫人先点了点头,接着又说,“普通民航飞机上没有医疗器械,但要是包机去呢?”停顿一下,她又说:“我就是希望老宋早点接受先进的治疗,这样康复的机会就大一些。”

    凌菲做海外医疗服务,整天和有钱人打交道,但像宋长海这样土豪的客户,主动提出包机去美国的,还是第一次遇到。她与乔森商量之后答道:“目前美国有医疗专机服务,必备的医疗器械专机上都有。乔森教授说,到时他还可以将一些专业器械以及自己的医疗团队一起带上飞机。以宋总目前的状况,只要保障措施到位,飞去美国应该没问题。”

    “那太好了。”宋长海夫人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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