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投资人-老庄之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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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韵说:“是呀,我让人家下不来台,他们就让我下台了。我和吴步达在亿家的执行董事职位,都让他们免掉了。”

    “没事。”方玉斌说,“今天失去的,明天会加倍还回来。”

    吴步达走上前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这是下午专门去商场给你买的新衣服,赶紧去洗手间换上吧。人离开了看守所,都得换新衣服,把那身霉气扔掉。”

    方玉斌说:“步达想得周到,我是真想换衣服了,倒不是担心什么霉气,而是今天那边下大雨,出来时被淋得够呛。”

    方玉斌接过包,正要往洗手间去,却看见几米外站着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顿时愣住了。苏晋等人注意到了方玉斌的表情,转过身一看,同样也颇为吃惊。

    站着的人正是蒋若冰,她穿一件深灰色风衣,戴一副大框墨镜。摘下墨镜,蒋若冰微笑道:“玉斌,你都下飞机了,怎么手机还关机?”

    “你有什么事吗?”方玉斌说,“我被关了那么久,手机里没电。今天出来时充了一小会儿,不过到这时也早用完了。”

    “也没什么大事。”蒋若冰说,“就是知道你回来,想请你吃个饭,为你压惊。”

    “压惊?你别不是见人回来了,给自己压惊吧。”在亿家,杨韵和蒋若冰大吵过几回,此时更是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蒋若冰瞟了杨韵一眼,说:“我又没说请你,那么激动干吗?”

    杨韵岂是一个肯在言语上认输的人,她正要反击,却被苏晋拉住了。苏晋说道:“蒋总,今晚我们都安排好了,就不劳你费心。如果是其他人,趁着玉斌回来,大伙一起聚一下也好。只不过,我猜你是不太愿意出席这种场合,跟我们在一起的。”

    “当然。”蒋若冰说,“你们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一个是他的红颜知己,我可没兴趣搅和进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方玉斌问道。

    “就想请你吃顿饭呀。”蒋若冰说,“而且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方玉斌冷笑道:“这么有把握?”

    “因为你是个聪明人。”蒋若冰说,“你只要动动脑筋,就知道和谁一起吃饭更有价值。譬如说吧,你获释得如此突然,为什么我会知道,还能站在这儿等你?这些难道你不想弄明白吗?”

    今天的获释,的确令方玉斌百思不得其解。蒋若冰出现在这里,足以证明她知道某些内幕。至于自己当初被人设计抓进去的事,她更是知情人。方玉斌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跟你走。”

    杨韵很是诧异,大声说道:“你真要跟她走?小心又是个圈套。”一旁的吴步达也附和说:“是呀。”

    方玉斌说:“真有圈套,不去吃饭也躲不了。”

    蒋若冰呵呵一笑说:“当老板的,就是比下属有见识。”

    苏晋拉住方玉斌的手,隔了几秒又缓缓松开,说道:“去吧,但自己当心。”

    方玉斌把装衣服的包还给吴步达,径直朝前走去。蒋若冰一副得意的神情,朝苏晋等人挥了挥手:“再见。”

    4 掏空银行的钱来收购银行,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下到停车场,蒋若冰走向一台崭新的别克君越轿车,并说:“请进。”

    “买了台新车?”方玉斌坐上车后问道。

    蒋若冰点头说:“上周刚买的。”

    方玉斌语带讥讽地说:“公司不是给你配了专车吗?再说你堂堂的亿家总裁,开辆别克未免低调了吧?”

    蒋若冰发动汽车,驶了出去。她目视前方,淡淡说道:“别寒碜我。很快,我就不是亿家的总裁了。一切从头开始,钱自然要省着花。”

    “什么意思?”方玉斌有些吃惊。

    蒋若冰说:“我和燕飞、袁瑞朗闹掰了,在亿家待不下去。”

    “燕飞?果然有他。”方玉斌心中默念着,蒋若冰的这顿饭,的确丰盛得很。刚开场,便收获到一条关键信息。在看守所里,方玉斌一直琢磨,谁在背后朝自己捅刀子。袁瑞朗与蒋若冰自然脱不了干系,但燕飞的嫌疑也很大。毕竟,自己被捕的罪名,正是燕飞当初撤走的那笔资金。蒋若冰的话,无疑证实了自己的判断。

    “你们不是合作默契吗,怎么就闹掰了?”方玉斌缓缓问道,语气中既有奚落,更暗含提防。

    “为了你!”蒋若冰扭头看了方玉斌一眼。

    “这可担当不起。”如今对蒋若冰的话,方玉斌不敢轻信。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这也没什么,反正都习惯了。”蒋若冰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但事实的确如此。为了救你,我同燕飞他们摊牌了。最终,他们妥协了。而我付出的代价,就是被撵出亿家。”

    “编故事也不是这种编法。”方玉斌觉得难以置信,说,“当初栽赃我的,不就是你吗?要救我,早干什么去了?拜托,我可不是三岁小孩。”

    蒋若冰猛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她盯住方玉斌,眼眶中噙着泪花:“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认为我在骗你,对吧?但姓方的,你给我听着,我是骗过无数人,却唯独不想骗你!”

    蒋若冰的情绪很激动,似乎不像撒谎的样子。但对这个女人,方玉斌着实猜不透。他说:“别激动,咱们好好说,行吧?你说你救了我,但之前害我的,分明也是你呀。这一切,你总得自圆其说吧。”

    不知是个性坚强,还是不愿在方玉斌面前落泪,蒋若冰竟把眼眶中的泪花硬生生吞了回去。对别的女人来说,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

    情绪平复之后,蒋若冰重新驾驶汽车上路,并说道:“之前,我是和燕飞、袁瑞朗搅到了一起,也的确想报复你。但我没想到,他们会把你送进牢房。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真相,我是被他们给骗了。”

    蒋若冰一五一十说起当初燕飞、袁瑞朗来找自己,密谋在董事会会议上发难的事。接着,她又说道:“当时以我的处境,只能和他们联手。否则,就会被你撵出亿家。当然,我也有意教训你一下,免得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但我所谓的教训,只是在董事会会议上否决你的提议,让你尝一尝失败的滋味。”

    蒋若冰又说:“至于燕飞说到那笔钱的事,起初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纵然人家存心找碴儿,大不了还他钱便是。”

    蒋若冰继续说:“燕飞派来的律师做笔录,我便按他的意思说了。隔了不久,公安又找上门,我开始觉察出不对劲,但又有些举棋不定。一来,自己刚上人家的贼船,想下来没那么容易;二来,我私下咨询过律师,律师说像这种案子,公安通常不会介入,即便最后当作刑事案件来侦办,也很难判你有罪。听律师这么一说,我更加心存侥幸。”

    “若冰,”方玉斌重新唤起蒋若冰的名字,“就算你说的这些是真的,但当我已经被公安抓走,你却依旧和那些人沆瀣一气,这又怎么解释?”

    “那你要我怎样?”蒋若冰说,“像苏晋那样,四处奔波营救你?那样做,除了给自己挣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屁用没有!”

    “怎么没用?”方玉斌说,“只要你肯站出来,把自己的证词推翻,我不就出来了?还用得着在里面受那些苦?”

    “玉斌,你怎么就不想一想,”蒋若冰说,“整件事难道仅仅是燕飞在泄私愤?为了把你弄进去,人家可花了好大力气!可以肯定地说,仅仅以燕飞的本事,根本就办不到。那么,燕飞背后的人是谁,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方玉斌鼻子里哼了一下,说道:“燕飞背后的人,我大致也能猜到。这次报案的,是荣鼎资本的子公司,幕后黑手应该是费云鹏。但他为何这样做,我的确想不明白。”

    “我跟你一样,”蒋若冰说,“也想到了费云鹏,但对于他的动机,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把你弄进去,他们花钱请来最好的律师,动用了数不清的关系,甚至大把撒钱将美国风投直接收购了。仅仅为了几百万美金,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况且,就案子本身来说,即便他们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最后法院判你无罪或是缓刑的可能性依旧很大。他们做这一切,难道就为了让你在看守所待上几个月?”

    “这一切是令人费解。”方玉斌说。

    “所以,”蒋若冰说,“我决定暂时演场戏,探一探这帮人的底牌,看一看他们背后究竟有什么阴谋。打你进去之后,我对燕飞更加殷勤,希望能消除他的戒心。”

    “燕飞不会这么容易上当。”方玉斌铁口直断。

    “说得没错!”蒋若冰说,“燕飞也是老江湖,哪能这么轻易上钩?他对我的戒备始终很强,探不出一点消息。而且我冷眼旁观,不仅是我,就连袁瑞朗对许多事也未必清楚。”

    “这么说,你的戏演砸了。”方玉斌说。

    “可以这么说吧。”蒋若冰说,“但好些事,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我的确没能从燕飞那里套出些什么,但人家最后主动送上门来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发觉由燕飞牵线搭桥,有大笔资金从亿家路过。无论他如何提防,毕竟我才是亿家的总裁,这种事瞒不过我的眼睛。”

    “大笔资金?是洗钱吗?”方玉斌问。

    蒋若冰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总之属于灰色地带。”

    “也不对呀。”方玉斌摇头说,“总不至于说费云鹏处心积虑搞掉我,就为了掌控亿家,获得一条洗钱通道。像他这种人,想洗钱有的是办法。”

    “这些洗钱的公司,都是什么背景?”方玉斌追问道。

    “等会儿再说,没看我正忙着。”汽车已驶入市区,路上拥堵得厉害,蒋若冰手脚忙个不停,操控着汽车屡屡插队、超车。

    方玉斌瞅了蒋若冰一眼,说:“看你手忙脚乱的样子,驾驶技术也就一般般。可你又喜欢插队,一点马路公德也没有。”

    “习惯了,改不了。我就喜欢挤到别人前面去。”蒋若冰回道。

    驶过拥堵路段,轿车在一家餐馆前停下,蒋若冰熄灭发动机,打开车门:“到了,下车吧。”

    方玉斌下车一看,问:“怎么选这里?”

    “跟你当初的想法一样,咱们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蒋若冰说道。

    这家餐馆,毗邻复旦旧书店,正是两人第一次吃饭的地方。最后也是在这里,方玉斌向蒋若冰摊牌,提出罢免她的职务。落座后,蒋若冰点了几样菜,又把菜单递给方玉斌。

    方玉斌摆了摆手:“我随便。牢饭吃久了,外面什么都香。”

    “好吧,反正你心思也不在这上面。”蒋若冰吩咐服务员上菜,接着说,“刚才你问到这些公司的背景,我这么跟你说吧:水深莫测。把钱投到亿家的,还有从亿家资金池里把钱拿走的,都是新成立的公司。我暗地里调查过这些公司,除了整日把钱倒来倒去,就没做过其他生意。从工商资料来看,这些公司的股东也是名不见经传。可以肯定,它们都是为资本运作而成立的壳公司,背后的实际控制者另有其人。”

    “这不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方玉斌说。

    “别着急,好戏在后头!”蒋若冰说,“这些公司的实际控制者虽然不得而知,但它们无一例外与海丰银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有几家企业,还是海丰银行的小股东。另外,最近亿家与海丰银行的合作忽然多起来,由海丰银行信用兜底,亿家给数家企业拆迁了大笔资金。”

    “海丰银行……”方玉斌眉头紧锁,喃喃自语,接着从包里掏出一根烟。

    “给我一支。”蒋若冰说。

    方玉斌愣了一下,说道:“你不是不抽烟吗?”

    蒋若冰耸了耸肩说:“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之前跟你斗,接着又和燕飞周旋,偶尔也会抽几支。”

    蒋若冰点上烟,吸了一口,却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什么烟,味道这么呛,我抽不惯。”她把烟头掐灭,说道,“我调查了一下,荣鼎正是海丰银行的大股东。如今的董事长黄文灿,也是得益于费云鹏的鼎力支持才上位的。而且在你被捕的同一天,苏浩被罢免了海丰银行行长职务。”

    “还有一件事。”蒋若冰说,“最近,伍俊桐频繁来上海与燕飞碰面。有一回,我在亿家楼下的停车场,看见燕飞与伍俊桐一块儿驾车出去。晚上,我给伍俊桐打电话,他却说自己在北京。以往伍俊桐来上海,老爱联系我,弄得我不胜其烦,如今却变成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伍俊桐不在滨海待着,老往上海跑干吗?”方玉斌若有所思地说。

    “滨海?你说的可是老皇历。”蒋若冰说,“这也难怪,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你进去的这段时间,变化可大着呢。伍俊桐已经辞职,既没在千城上班,更没回荣鼎。我问他去哪儿高就,他也不肯说。”

    方玉斌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海丰银行、荣鼎,费云鹏、黄文灿、燕飞、伍俊桐,这些人与事凑到一起,绝不应当只是巧合。

    方玉斌抖了抖烟灰,说:“你的意思,我的事,还有亿家的事,背后都和海丰银行有关?”

    蒋若冰说:“反正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但究竟有什么关联,一时却想不明白。”

    方玉斌的手机没电了,他拿过蒋若冰的手机,拨出一长串号码。电话接通,方玉斌刚一开口,就传来苏浩欣喜的声音:“玉斌,原来是你呀!听说你今天出来了!可惜我在北京,没能来接你……”

    “先别说这些,如今有一件要紧的事。”方玉斌说,“海丰银行正在搞员工持股与股份制改造,股权结构应该变化很大吧。最近几个月股权变化的详细数据,你能不能搞到?”

    苏浩说:“这些数据其实不算机密,到了一定时候还会主动对外披露。你如果现在想要的话,虽然我不是行长了,应该也没问题。”

    方玉斌说:“那好!你把这些数据弄到手,立马发过来。对,就发到这个手机上。”

    苏浩很快把资料传了过来。方玉斌认真看了一遍,接着问蒋若冰:“把钱在亿家资金池里倒来倒去的海丰银行小股东,是不是就这几家公司?”

    顺着方玉斌的手势,蒋若冰看了一下,点头说:“没错!”

    方玉斌把手机递给蒋若冰,说:“你再仔细看一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没有?”

    蒋若冰看过之后,摇头说:“从这里面,我看不出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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