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洲Ⅱ-月亮还是家乡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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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缺口后,天鹅洲外围开始修筑长堤:柴码头大堤,从麋鹿保护区出发绕着故道一圈。新筑的长堤用耕整机压了又压,震了又震,比钢铁还要牢固,水怎么也冲不跨了。原先天鹅洲的老堤跟它比起来,就太微不足道了,也不用它挡水,成了废堤一道。大堤投资了几百万。想必往后天鹅洲人会有一个安宁富康的居家环境,不再为水困扰了。也不再为隔河渡水烦恼。据说小河口往天鹅洲的河心也开始修筑大桥,名为建设大桥。投资五十万。

    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传来,人们奔向相告,天鹅洲一时出现了“文武中兴”的好势头。人的心情也平静踏实起来,想干嘛的仍干嘛。而之前,是想干吗都害怕。你说辛苦干起来的事业,洪水来了,一瓢筐,谁不害怕。鹿女曾一度以为呆在天鹅洲,就等同死亡,没有任何际遇与拓展。这不有了一个安宁的环境,洲人一时又生活在某种梦境中了。喂猪的喂猪,做房的做房,买家具的买家具……

    米厂生意也恢复了盛况。人拿出家里仅剩的米谷杂粮,为己为牲口忙。打米碎糠的特别多。每次小姑父来,总得等。等到月亮升起来了,才跟他碎。但小姑父与小姑从没任何怨言。总是笑着乘月光回去。乡村那条布满星光的小路上,小姑父拉着板车,赶着牛,吆喝着歌,歌声传遍了村庄每个角落。等到第二天,农人们来鹿女家打米碎糠,无不说:“昨天你小姑父来碎糠了吧,半夜里,整个村庄就听得见他声音,吆喝不象吆喝,唱歌不象唱歌的,真是个快活人啊。”每听农人这样讲,鹿女便笑,也觉得小姑父很快乐。小姑父那时应是快乐的,时有碰到陆仔拉谷子回来,总要帮忙背完,才回去,陆仔要请小工,都不让。

    夜色沉沉的乡路上,小姑边走边唠叨自己多日没回去了,不知家里情形如何,春春给猪吃食了没有?菜园的菜浇水了没有?老太婆身体怎样?总之许多放不下。因为小姑自倒堤后,就在对岸新码头村摘棉花。小姑父也在替树贩子拉树,板车带人与牛,一天得四十块工钱。一往小姑回来了,小姑父便很快乐的歌唱。板车上拉着家什与老婆,拉着他人生的幸福。那辆拉谷外来的货车也轰隆的开回去,轰隆的声响在夜空中也传遍了村庄每个角落。这时候不知有多少天鹅洲人,踩着淡白的月光,往回家的路上赶呢。

    对岸是棉花村新码头,那里的柴林才开垦,田地多,又没缺口。天鹅洲的妇人大多在那村上摘棉。天鹅洲码头的那只破渡船,生意从来没那么好,日夜不停的渡。沉寂已久的船老板也变得活泼起来,在船上与妇人们开着玩笑。每每都是你多少天未回去,想老公的气味了吧。若是放在素日,打死他也说不出。

    陆仔也做起了粮票换米的新生意。人安居后,上面给村上每人每月三十斤的救灾粮票,凭票到公家粮站换大米。但粮站的米大多黄米霉米,农人早不喜欢吃了。就到陆仔米厂换新米,一百斤换九十斤。开始陆仔还害怕,换了那些多救灾粮票了,怎么办?幸好向老头的小儿子在公家粮站上班,本是一个村长大的,又都做着粮食生意。于是陆仔就找到他,若是粮站的救灾米到,选好的给他换,一百斤给他个三块钱的回扣。他一个上班拿碍工资的,粮票怎么不是换米呢,能摸点外快何乐而不为!

    然后陆仔就将那些好米拉到横市镇,买给需要的米厂,也有些差价。这样一百米,倒来倒去,可赚得十多块钱。效益很不错。

    米厂一时门庭若市,繁华热闹的情形真如梦中一般。鹿女回想起婚后,陆仔与金木去采购站卖棉花的情形,也不过如此。谁都没想到,曾经热闹非凡的采购站和粮站,终究一天会跨掉,会被这些私人企业所代替。

    刚下堤那会,鹿女心上还没多大把握,不知米厂还能不能开下去,拿着写好的换米广告到村各小组去贴。一路的阳光仍旧放旷洒照在宁静的天鹅洲上,天鹅洲人仍在那些房屋里出没,但村里却浸透着种荒凉气息,阳光也无法扫去。因为很多人家已不住人了。看情形,米生意再恢复,也不会象从前。

    倒是乡亲们看到鹿女失落的表情安慰她:“娃,别灰心,哪里有人家,哪里就有生意,再怎么着,饭不能不吃,猪不会不喂,你做的是安稳生意,我们吃饭买米碎糠,都会上你家去……”似乎不久的将来,她若发了财,还免不了他们的功劳。听乡亲们话,鹿女非常感动。自从做了粮票换米生意,乡亲们没有一个不来捧场的。

    鹿女穿着大红袄,拿着笔,每天在门前换米记帐,感觉象前生。每天太阳出来,儿子上学去了,儿子放学回来,太阳亦下山了,一天的日子便过去。荞儿总在腿边撞来撞去的哼:“妈妈,我要吃饭,我饿。”鹿女说:“厨房有饭,你去吃啊。”荞儿就说:“妈妈,我不吃饭,没菜吃……”啪的一下,鹿女放下笔:“滚一边去,我知道你要什么。”于是边说边掏出两块钱往儿子手里一塞。儿子接过钱,飞快的跑了。荞儿心中是真快乐,因母亲给的这两块钱快乐。但鹿女不快乐,总觉的这生活缺少点什么?可缺少什么呢?

    门前那块沉郁的土地又长满了青青小麦,时光过到了另一年的收割季节。阳光仍旧轻柔的洒满村庄。乡路上无论农闲农忙,总固执的行走些农人。匆忙而寒酸的样子。鹿女想不通这些人一年忙上头,怎么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就凭天鹅洲在外面的声誉,不至于受灾一年就没饭吃罢。可一大早就来两三个赊米的。

    每年这个季节,是鹿女倍感艰难的时节。她不知道赊还是不赊的好,她本也受着资金的累,但不赊又为难,都是一个村庄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实在奈何不了,也就赊了些出去。若是遇着前年的年景,赊出去的帐几时收得回来呢?自己现今还欠着几万块贷款呢?多少利息了,她都懒得算,懒得想。

    下堤后不久,大姐夫为贷款还来过一次。鹿女去江边买了条大鱼,中途蒸饭时,不小心将鱼汤弄泼了,心疼得差点哭出来。忙又重新炖,只是泼了汤的鱼再炖,味道怎么都不太好。大姐夫边喝边只叫道:“堤倒了,还真不同了,鱼味都变差了,想你们日子也不好过,贷款今年可是没得还的了。”陆仔听了忙回:“是啊,大姐夫不说我心里也清楚,相信水下去了,人安定了,生意还是有的,今年不还,明年会还。”那天的阳光非常好,鹿女却觉得很黑暗。

    每论农人来赊一次米,她心上就沉重一次。为农人也为自己。

    多少年了,多少年的年复一年,造就了多少个这样的老农?他们食不果腹,劳累奔波,无不从一个豪情万丈的小伙子,变成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小老头?这平淡无奇的村庄,造就了多少个这样的老头?这年少无比浪漫神秘甚或奇妙静谧的村庄,现实后,怎会变得如此古老沉重甚至残酷?千百年来,村庄一点都没改变。多少男儿不甘在此挣扎,却无力挣出那个最终的至酷。每次见到那些赊米的老农,鹿女总会沉重叹息。甚至恐怖的想,陆仔哪天老了,或自己有天老了,会不会也是那模样?

    陆仔心里可从来没有她这样细微的思绪。他总是千篇一律的爱他的女人做他的生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对外界或是麻木的。他身上缺少点什么呢?他更注重的是做而不是想,这性情倒与小秋类似。

    小秋不在她表姐夫的柴山包杨树条了。回家包了几十亩地。鹿女不明白,小秋为什么要在家包地种,怎么不同金木一起去烟台?那还是她的姑妈。鹿女对此有些焦虑的。说不清为什么?

    柔和橘色的灯光下,柔软的被子里,是天鹅洲的男人女人。天鹅洲无论哪对男女的私房生活,无论什么时候在臆想中都一样的充满甜蜜。本能里就为着哪点甜蜜么?可它却是没有分别的,它只是漫长岁月中的一种链缀。乡村的沉重现实,压迫起那些细微作为爱情的情绪,谁能忍受得久,谁就连接到了你的生命里,它与爱情无关。

    一忽天便暗了,又下起了雨。鹿女觉得每次只要心情不好,天总会下雨。陆仔每次去进谷子,天不是下雨就下雪,真叫人担心。

    雨淋湿了天鹅洲的每个角落,也淋湿了天鹅洲女人的心。

    下雨了,来做生意的人少。鹿女撑着雨伞在路口遥望。雨中的天鹅洲一片静穆,静穆中透着清新与空旷。鹿女心中涌来一股无言的感伤。为洲上那些留守的男人,女人,为着小秋。他们默默承受着静穆中的孤独,如静穆的村庄一样。久而久之,这静穆便成为种寂廖的象征,一如留守女人的心。长年累月的等待,让她们心思都麻木。但这静穆里的相恋时光却是美好的。多少次这样的雨中,他们走向田野,走向亲吻、拥抱,走向无限的憧憬……

    雨后的天鹅洲聊赖声息,它有眼睛?有灵性?它会体会到她们内心的渴望与向往?从前少女心中永载着一个梦,一个有关乡村与男人的梦,如今这梦几乎成真。可又被洪水冲走了。

    夜里,陆仔拉回谷子卸了洗了回房,回到只有他与她的房间。每论这个时候,沉寂宁静的黑夜,竟把她引入了沉睡已久的桃源梦中。她心里猛然有股冲动,他就是我的男人!我要吻遍他全身,把自己给他。可每当她看见儿子在灯光下玩耍小皮球时,心头突然又有股非常陌生的感觉:天了,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会在这里?小秋、金木又是谁?怎么老想到他们?

    四月,天鹅洲的小麦要收割了。天鹅洲仅剩的女孩子们穿起了裙,蓝的花的绿的田间飞舞。一时间,村庄似乎年轻了许多。四月天的桃花水开始涨。人象避瘟神一样的唯恐提及,但又心照不宣的做着洪水来临前的必要准备,那情形是显得有些愚钝而可笑。但没有一个人觉得可笑。

    鹿女望着猪栏里的十三头猪忧心忡忡。那是卖掉那五头猪后又喂养的一批。都不知她的这些猪红了多少人的眼。不想,现在倒成了负担。一想到缺口后的那种鸡飞狗跳,鬼哭狼嚎的凄凉境况,鹿女就不寒而栗。终于忍不住对陆仔说……

    陆仔听了大惊:“说什么呀?才四月,水还没说起涨,下年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少不四块一斤毛事。”四五月天气温渐往高去,猪子价格也贱,三块五一斤。

    “万一倒堤了,怎么办?可不是闹着玩的。”

    “涨水也要等到六月吧,我看你是紧张过度了,出去走走吧,看看田地的棉花与路边的小草,心情会放松些。”

    鹿女听罢陆仔的话,倒真想出去走走。想看看田间的棉花长得怎样?人都说缺口的村庄田地肥沃,一年可当两年收,虫子少,农田开支也减半。只是天鹅洲缺口了,情况却完全相反。这不还闹着虫灾,田亩也越淹越瘦,作物种下去施肥比以前多。

    太阳偏西了,明媚的晚春,夕阳特别美,洒在沉静的村庄上,将那黄昏的气息拌和得神秘而颤栗。似浸在一个梦里。就在这深邃神秘的气息里,那条古老平常的乡路上,鹿女碰见了小秋。

    小秋仍旧漂亮,只是瘦了。一想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就是金木的妻子,她便觉得现实的残酷。她们两是熟识而陌生的。没金木时,她们是朋友兼亲人,有金木的日子,她们就是敌人。从前金木在家时,她们还常聚一起,而今,金木不在家了,她们却少聚一起了……

    金木在家时,没有一天不到鹿女家去坐的,鹿女也常去金木家坐,只是如今金木不在家了,鹿女怎么反倒害怕去了呢?再说金木为什么扔下小秋一个人去烟台?还有从前小秋曾告诉她,金木要把他们的孩子打掉?都为什么?鹿女不知道金木是否真的爱自己,而不爱小秋?想到这些,鹿女浑身发冷。金木居然是这样绝情的人?缺口了,抛家离子就去了哪个有着初恋情人的港湾城市,一去就是杳无音信。这村上,他的老父母与儿子都成为了小秋的拖累!这村上,哪个男人离家,不是拖儿带女,瞩这托哪,而他倒好,一个人头也不回的上船走了……每想到了这个情形,鹿女便觉得小秋的无限伟大。

    诚然,陆仔与鹿女是相亲相爱的,但他们之间并非毫无间隙,这个小秋一眼便见。当陆仔挽着鹿女的手臂在老屋门前的沙苞地上行走时,小秋也感陆仔的无限伟大。鹿女无限的幸福。这世间,小秋最羡慕的女子就是鹿女,有村庄之外的气息,却又能融入村庄的困苦与沉寂。那幸福她一眼就见,可鹿女却看不见。这让她觉得自己并非毫无希望,或有机可趁。

    金木与陆仔是从小赤条玩到大的朋友,但小秋总觉得陆仔与金木诸多不同。而这个不同,恰是鹿女喜欢的。鹿女喜欢金木身上飘然超脱的气息,充满了幻想与热情。而陆仔却是个现实苦干的人,没有丝毫幻想。这无不让鹿女觉得沉闷,而让小秋觉得踏实。小秋为何不同金木一起去烟台?自己在村上种几十亩地,是想在这阳光雨露田野中,收获一份她想象中的爱情?这块默然的土地会滋润活她心中的爱情?这世间终有一个男人,会懂得她如此奉献的伟大?

    “唉,每天不停的干活就可忘掉一切。”鹿女每次碰到小秋,都听她说这一样的一句话。鹿女不知道小秋到底忍受了多少人生的苦痛与寂寞。她本该有个男人陪的。

    “男人都那么复杂,我们不曾十分了解。”鹿女说。

    “你也不十分了解吗?”小秋惊诧的望着鹿女。

    “他们深不可测,哪怕陆仔对我……”鹿女说完,叹息的望着远处的一片枯树林。

    “我以为你一向自信,从不曾产生过危机呢。”小秋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只一次产生过危机,谁知道他内心是否真爱我一个人呢?”鹿女说那话时已经对陆仔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了怀疑,女人或许都那么敏感而多心。小秋见鹿女情状,心里窍喜,果然有机可趁。

    “唉,女人其实都一样。”小秋低语。

    “是啊,那也要看女人自己如何把握,女人的命运又各自不同。”小秋听罢鹿女的话,感觉机会又那样轻易的飞走了。

    “其实我很爱金木,但他却不爱我,我们在家的时候就没有多少时间在一起,他也从不与我交流,说实话,这么多年了,他于我还很陌生,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爱着一个男人到底值不值?”人都是狡猾的动物,难道小秋现在所做的一切,只因为那样她那样爱金木?鹿女才不相信。

    “你把你内心的爱传达给金木了么?他知道你这样爱着他?”听过鹿女的问话,小秋低下了头:“传达?我已好多天没他的消息了。他不打给我,我为什么要打给他呢?离开的前夜我们吵架了,我问他,从前我既不漂亮也没才华,你为什么娶我呢?是想为自己的爱情找个替身吗?当时他什么也没说,疯似的跑了。本来我是要同他一起去烟台的,只是那状况,去还有意义吗?我害怕去的,害怕与他在一起……”

    “你怎么这样傻,把一切告诉他,他会回来的,或者你去哪里啊。”鹿女忍不住大声的说,可天空却压得很低,村庄上空又升了袅袅炊烟,一只大雁盘旋在上空久久不去,黄昏渐而靠拢。鹿女直觉得小秋的情绪与语言将她使劲的压了下去,无法再欢快轻松起来。本来乡野路边碰见故友是件非常欢快的事。

    “我不要他回来,他要回来自己会回来,男人就应该有份自己的天空,哪怕那份天空不属于我,我都是心甘情愿的,我只怕他永远找不到那份天空。”小秋是担心金木性格不成熟,不够在人间拼斗,他有太多的稚念,童心与幻想了。淹没的梨园就是见证。但在鹿女看来,那些品质却是世间稀有,它永远在金木身上闪光,让她每回想起来,都诩诩生辉。这两个女人也极大的不同。但她们都生活在这村庄,对这村上的某个男子拼了命的去爱着的心理却是一样。为了那份爱,她们可抛弃属于自己的一切。

    当村上大多数男人为着自己的老婆与人私奔,或出去打工不再回来情绪分奔离析,痛不欲生的时候,陆仔与金木却在为这世间某个女子对他们的爱而烦闷。只是村上的某个男子,是否真值得她们如此去爱呢?她们爱,是因为她们受着那样长辈的熏陶与教育,养成了那种朴实诚挚的乡人气质。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小秋不干活了,就去小河镇电话亭给金木打电话。回来直对鹿女激动的说:“今天我给他打电话了,我听见他的声音啦……”鹿女问她跟金木说了些啥,她却说自己太激动,没听清楚。她太渴望他声音的抚摩了,太享受他声音的抚摩了。自家的男人不能在一起,隔着千山万水,一个声音能解决饥渴么?何况他们还只有二十多岁,人生刚刚开始,情爱刚刚开始……见着小秋失态的懵懂状,想起村上众多如她一样遭遇的女人们,鹿女忍不住泪流满面。

    与她们相比,她真是活在天上了。正如小秋嘲讽她:“鹿女,你是在乡下有米厂啦,陆仔也在身边,要不象我这样孤家寡人,种几十亩地,你还不如我。”当时鹿女看不懂小秋总是愁苦郁闷的像,才批判小秋说:“怎么要把自己往那愁苦中整,不这样子,会死吗?”那时小秋刚从柴山回来,告诉了她金木去烟台的事。此刻,鹿女才懂得一个男人不在家的乡间女子,要承受好多。

    而后小秋似乎恢复了神智的对鹿女说:“曾经我的乡村生活也是美好的吧,但那美好只是我一个人的,金木只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人生中的重大情爱,为什么曾经那样情投合意的两个人会行同陌路呢?只因义气友情,放弃了爱情,看破了红尘,不能振作,你说这样留他在家有什么用?他后悔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后悔没有尽到能力追到你。叫他回来,永远都不会,我要让他倍受煎熬,永远亏欠我。俗说,做不好生意是一次,讨不到好老婆是一世,梳头不好一天过,嫁夫不好是一世错。我与金木谁都没有好过,我们都有错。我与他的生活你永远无法想象。现在他不在家,我还轻松些……我把你当做人生中最重要而真诚的朋友,才对你讲出我们生活的真相,我要对你讲的就是这些,你心里应该满足了吧……”

    无疑小秋将鹿女当做了她不幸的根源?小秋一定搞错了。但鹿女对小秋的这种坦诚,充满了敬意与快感。她是不同于一般乡村妇女的一个独特的女人。尽管鹿女一再声明自己的观点,那只不过如兄妹般的情意,但越声明,小秋越以为私欲的存在。只是这些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凉爽的夜风吹拂,夜悄悄滑落,滑进天鹅洲,滑进了金木不在的迷人的夜间。分手时,她们的心怀开阔的竟如同少年,她们的友谊坚固的在那夜空中闪辉。星空下的那轮月好圆。

    小秋说:“以后有空我会常去你家坐坐,你欢迎的吧?”

    鹿女答:“你常去吧,我非常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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