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浮生-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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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我,也许我会告诉你我的想法,但是那是个不能诉说的秘密。

    写这个小说的时候,我网络上有一个名字叫石湛蓝。

    很多人问我,你是石湛蓝吗?

    我说,是。

    他们又问,你真名就是吗?

    我开始保持沉默,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自己是石湛蓝,我也是苏亦薇,我也是蓝竹妡,我也是苏夏,我甚至连桑小楼都是。

    我想忽略情人这个称呼,于是我用了大篇幅的字去强调贱人这个概念。

    从一开始,我就脆弱的披着坚强的外衣华丽而优雅的站在没有人的世界里,分裂,揪心的分裂。有人诋毁我,说我笔下的女人都太卑微了,太贱了。可是爱情中,难道不是真的如此吗?真爱的那个人姿态能很强势吗?何况贱需要多大的隐忍,不是每个嘴上说爱的人都能做到真正的贱。

    贱是宽容,贱是放生,贱是伟大的真爱。

    我对一个女孩说,我不行了,我写到想吐了,我写不下去了,我怎么办?她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因为她体会不到我当时的那种疯狂,因为我已经丢了自己,我再一次不知道我是谁。

    写第一本书的时候,我经常问别人,我是湛蓝吗?结果搞到最后书出来后,很多人去拨打湛蓝的那个手机号码。很多人以为我在写自传,我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我也分不清楚我到底是谁。

    写第二本书的时候,我让自己夜夜在长生殿里徘徊,我在想,到底是爱长久还是戒律长久。

    写第三本书的时候,我像个木偶一样任时间摆布着,那时,我疯狂的迷恋着一个唱歌很好听的男孩,一种近似崇拜的喜欢。

    这一次,再次这样,我把自己扔在局外,却又亲身去演绎故事。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编故事的高手,我从来只会一个人在那里神经质的呓语,一个女孩说,姐姐,我快要看你的文字看的发疯了,明明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哭的情节,可是我就是觉得想哭,你营造的那种氛围会把我压抑死的,我的泪水是在没有预料的时候流出来的。

    我不语,因为我也在一边哭一边写字,我就像蓝竹妡一样发疯的咒骂:你们这群贱人,你们谋杀了我的爱情。

    写这个小说的时候我颠沛流离的经历了五个城市,武汉,西安,北京,成都,广州。而我也把自己分离开了,身,心,思想,感情,语言,故事。我在小说里变成了五个人,每个故事都是假的,可是每个场景却都是我真正感受过的,我让自己变成一个精神分裂者,让自己沉浸在我虚构的情节里呓语,然后我把情节抛弃,只将感受展开,我在设置一个圈套,我告诉女孩:我说可怕的不是激烈的情节,可怕的是氛围,可怕的是人的想象力,因为一段呓语,每个人去体会都会有不同的画面,让他自己根据文字去演绎自己的画面吧,他会真正崩溃,真正死亡。

    女孩说:果果姐,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怎么能这样。

    我笑,用最最苍白最最凄凉的笑,我说:如果不让他自己去感受,他是不会知道当事人的疼痛,他才不会用旁观者的姿态乱点评事实,这个世界上自以为是的人太多了,那不如给他们一些经历,让他们也疼痛下。

    这个小说大约是我写的最艰难的一个小说了,从2005年的时候我就开始构思,动笔,可是越写越累,后来我放下笔,开始从头看起。

    蓝竹妡说,她要经历三个男人,她就能真正的成仙,后来她疯了,我不知道是她的预言准确,还是我的思维有问题。

    疯也是一种超度,一种解脱,如果爱的像蓝竹折那样痛苦,隐忍,疯狂,无助,不如疯了。疯的时候没有理智,却也不再感性,所以我宁可她疯了,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她的思维,她想的太多,错在她自卑的爱,她以为对方不爱他,自以为是的离开,错在她强烈的爱,她以为报复是对他的折磨,却折磨了自己和爱她的人。

    当我是蓝竹妡时,我对自己最大的宿命是我疯了吧。

    我是蓝竹妡的时候,我爱着一个男人,买醉,死亡,对于我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只是,我是蓝竹妡的时候,我时常又会幻化成那个虚伪小资的我,于是我成了苏夏,我可以容忍自己的好朋友是自己丈夫的女人,我也可以承受十几年过着有名无实的单身婚姻生活,我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蹂躏而无可奈何的转身。

    我就是那个衣着华丽的苏夏,永远保持高贵女人的姿态,永远不会说厚颜无耻的话,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失败,永远可以接受他的任何所作所为,永远不轻易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我注定落寞。

    石湛蓝应该算最现实的一个人了,现实不是因为现实中有这个人,而是当初我疯狂的喜欢着这样一个名字,没有缘由。

    一个人的出生就注定了很多无法逆转的命运和责任,她是悲哀的,可是她又是幸运的,因为她遇到了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我极力的想把她制造成一个完美的可怜者,可是她太过完美的拥有却让我有些怨恨,即使我那么疯狂的希望自己以后会有这样一个听话美丽的女儿,即使她顽强的像棵烧不死的业草,即使她带了我的脆弱传了我的花痴,我依然无法容忍这个世界上有比我强悍的女子。

    所以我又以蓝竹妡的意识活在石湛蓝的身体里,控制着她又放任着她。

    让你去爱,也让你无法自由爱,让你去恨,也让你不能尽致恨,让你生存,却只给你绝望的力量。

    我是石湛蓝的时候,我活在每个人的掌心,又挣扎在自己的招数里,我是别人的棋子,别人是我的棋盘,生活是一场无常的舞台戏,而我落入其中无法自拔。

    最终,我能做的就是蜷缩起来冷眼旁观,看我傀儡一样的身体在听凭每个人的支配,我失去了自己,盲目的救赎着每个人与自己,也盲目的伤害着每个人与自己。

    只是,有的忧郁安静是藏在骨子里的,懵懂,很多时候我情愿自己懵懂,于是我将内心那个经常幽怨,经常无辜的女子幻化成了苏亦薇。

    她是无辜的,可是她也是无奈的,她的懵懂导致了她对每个人的宽容,她内心里也有过激烈的斗争,最终她选择的是自残。她脆弱的像个花瓶,一碰就碎,让每个人都想呵护她,可是也让每个人都痛恨她的善良。

    每个人都是善良的,可是当善良成了一种两自己都无法逃脱的保护层时,也会间接成了封锁自己伤害自己的隔膜,苏亦薇因为善良而被伤害。

    善良的泛滥,她纵容,甚至将自己的幸福亲手送人,如果她坚持,结果定然不是那样,可是她永远站在了别人的角度,她近乎病态的善良,将自己推向绝路。

    如此脆弱的女子,到了最后我不知道该让她如何办,自杀未遂,我想,我是不是该这样办。因为我会,可是我不想让她就这里离开,于是我让她看着,听着,想着,却不再发言,她选择沉默,永远的沉默。

    谁也不能逼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去回想太多,也不能去责怪她的懵懂了,对的,这样最好。

    于是,我原谅了自己经常抹杀一些记忆,因为这个时候我是苏亦薇。

    小说写到一半的时候,我迷失了我珍惜的绝望,曾经我疯狂的说,我要以绝望的姿态去迎接一种希望,那么我得到的是永无止境的绝望,或者是崩溃。因为我叙述的就是一种绝望,如果我自己找不到这样的状态,还谈什么用绝望的姿势来拯救希望。

    那段日子里,我遭遇了那么多的欺骗,背叛,羞辱,甚至是陷害。我哭泣,也微笑,却愤怒不起来,我总是在尝试理解,原谅,包容。

    我开始无所事事,发呆,每日里寂寞,孤独,烦躁,偶尔想念一些莫名其妙的事物,可是始终总认为一切都会有转机。

    可是事情糟糕的一塌糊涂,我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圈套里,这一次圈套是上天给我的,我顿时背负了太多太多我不能承受的压力,我知道,就算沉默我也要学会在沉默之前最后一次咆哮。

    如果贱,就让我贱到骨头里,不要让我还有一丝丝的羞耻心。

    写完小说的时候是凌晨3点,我终于吐了一口气,终于完工了。然后我给我的好朋友电话,我告诉她,我终于完成了这个不算最好,但是是我最喜欢的小说。是啊,我在形容写这个小说的时候,总是告诉别人,我写的咬牙切齿,不管是纯粹的心理描写,还是意识流的跳跃描写,或者是无状态的氛围描写,都让我写的惊心动魄,一步一步都走的战兢兢。

    到了最后我索性用了直描,我不想再去啰嗦地说你说我说她说,对话,全部都是对话,就像两个人面无表情的念台词一样。

    如果说让我写那些我不喜欢的文字我会被折磨的抓狂,那么写这个我所喜欢的小说我已经发疯了,而且我必须让自己疯掉,不然我无法体会小说里人物的疯癫状态。是的,我总是在幻想自己写到吐血,很遗憾的时候,我终究是没有时间完成我的吐血姿势,因为一直到小说写完,我仍然没有到达我最满意的状态。

    大约是我的能力有限,并不能把我太多的想法写出来。小说最后,我仍然想说一句:贱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到达的高度,有的人可能一生也不能理解这个位置上所需要的隐忍以及能量,而有的人天生就是具有天赋做一个人见人爱的贱人。贱人没有姿态,但是贱人有尊严:贱人没有目的,但是贱人有追求;贱人并不高尚,但是贱人真的很坚韧。

    我不知道你们所理解的贱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我笔下的贱人就是一个很纯粹的为了爱不顾一切的女人。

    这是我的第四本书,可是在我心里,它却才是真正的第一本书。我不知道这本书带给我的读者是一个什么概念,我只知道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为自己,为那些总在为错误找借口的人们,为那些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伤害别人的人们,为那些脆弱的总用善良去惩罚自己的人们。

    在我完成这个小说的前十个小时,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到底是善良卑贱还是卑贱善良。可惜,直到最后我也没得出结论。我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即使一个人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贱人,只要她心中有爱,她仍然是一个伟大的贱人。

    每次写完小说的时候我总是会按照惯例去感谢很多人,这一次,我只是想感谢我,感谢我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勇气,让我能完整的记录下这个故事,尽管是一个很不圆满的故事。写完这个小说的初稿时,我意外的发现居然是三八妇女节。我想这是天意,这本来就是一本写女人的书,那么就在此祝天下为爱追逐的女人们节日快乐。

    现在是07年的冬天,北京的冬天异常的冷,我的房间却温暖如春,因为我突然想到,原来我藏了这么多的情感,也是一个又一个不能诉说的秘密。于是,出版方临时决定,这本书更名为《不能说的秘密》,而我很想说,可以在书上面再打个本书原名《小情人》。

    可以吗?

    你说呢?

    夏果果于北京

    07年3月8日凌晨初稿

    07年5月第一次修改

    07年7月第二次修改

    07年10月第三次修改

    07年11月30日定稿

    夏果果,青年作家、知名图书策划人。鲁迅文学院第八届青年作家研讨班学员,出版有长篇小说《碎》《今世为贵妃》《我的海豚音王子》《转身之前,离开之后》《爱上轻舞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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