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固清怀-马·马邑·马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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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门神尉迟恭》序言第一句这样写:山东宰相山西将。大概意思是说,山东多出文人,山西多出武将。“山东宰相”也许不算臆造,可放眼山西,晋中晋南文人辈出,司马迁、王勃、王维、柳宗元、狄仁杰、司马光、关汉卿、元好问、罗贯中、陈廷敬、杨深秀……个顶个都是彪炳史册的人物!倒是晋北古今扬名的武将不乏其人,张辽、尉迟恭、麻贵、杨家将,直到现代的女英雄李林。如此说来,“山东宰相晋北将”较为客观准确。

    自古以来,战将与马从来都是不能割裂的一个整体,尉迟恭的战马叫“龙驹海马”,张辽的坐骑叫“灰影”,李林骑的是“菊花青”……

    如今,在朔州和马有关的名称、事迹,比比皆是。市中心广场,塑有奔腾马状雕像,人称“飞马广场”,一个时期成为朔州对外宣传的标志;门神故里平鲁的入城路口,尉迟恭手握九节镔铁鞭,跨龙驹海马奋蹄向前;杀虎口,冷兵器时代著名的军事要地,走西口的重要通道,明末清初边陲集贸重镇,平息噶尔丹叛乱胜利归来后的康熙大帝,戎装策马,意气风发的形象永远定格在那里;城北张辽手持大刀,头披盔甲,勒马徐行;城南有群马塑像12座,或昂首,或撕咬,或撒娇,中央3匹高大骏马长啸,马背上人威武、肃穆,似乎都在深情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朔州的历史很长一段就是马邑的历史,难怪梳理朔州的过去,首先要了解马邑的过去。这里,地名不但与马有关,而且找寻朔州的文字记载,恐怕《马邑志》是不可或缺的资料。

    马邑,一个名称,两个地方。最负盛名的是秦始皇派大将蒙恬北击匈奴,在此地屯兵养马,筑城时屡筑屡崩,后有马周旋,以迹而筑则成,从此便有了“马邑”这一地名。从公元前215年蒙恬筑城到唐代,历时932年,遗址即今朔城区城南土城墙一带;从唐玄宗开元年间,即公元717年直到1933年,历时1216年,遗址在今朔城区东40里神头镇马邑村。直到现在,如果走进古城,残存的城墙依然高耸,整个城池比周遍略高一截儿。即便这样,走到附近也看不出一点城郭的迹象,郁郁葱葱的树木庇护得还是那样严实。

    对马的认识,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截然不同,中原人视马为生产和生活工具,而草原人将马看作是伙伴,是一种图腾、一种信仰,而且将马的品行与人的精神世界紧密结合起来。这里的马同样属于蒙古马,与赤兔神马的勇猛,汗血宝马的传奇相比,蒙古马其貌不扬,耐力却十分惊人,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能称雄于欧亚大陆,蒙古马功不可没。

    归纳晋北的文化底蕴,总结同朔人的性格,不难看出,我们同蒙古人一样,不经意地感染了马的习性。尉迟恭、张辽、杨业、聂壹、李林等是这个地区杰出的代表,这里不将每个人的事迹逐一罗列,而是通过解析他们的履历,得出能够辉映我们身上与生俱来的特点。

    争抢名人故里是一个地区打文化牌的重要举措。四川江油、湖北安陆,就连吉尔吉斯斯坦的托克马克市,都说是李白的故乡。李白是名人也是伟人想来也属正常,可西门庆、潘金莲也有地方在抢,媒体采访当地文化主管,人家说,我们这是抢救文化,不是抢人。由此可见文化可真是个中性词。

    尉迟恭的故里在朔州,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当然也不存在外国哪个城市争抢的问题。具体在哪个县(区),平鲁和朔城区至今仍有异议。究其原因也不复杂,历史上平鲁、朔县地域相邻,语言相似,文化相通,两地时分时合。尉迟恭故里下木角,隶属于朔县(时称膳阳)延续几千年,至少可以肯定尉迟恭出生时属于朔县人。1951年4月,两地重新划分县域,平鲁县城南迁至井坪镇,下木角等临近朔县的部分乡村归属平鲁。我们的邻居阎锡山,也有同样的遗留问题,他的生平简介里一直写着:山西五台县河边村人。可现在河边村属于定襄县。据说,80年代阎锡山后人从美国回来,看到家乡落后,打算投资修建铁路,五台和定襄两个县相持不让,最后投资方愤懑而去。

    尉迟恭的时代离我们久远,后人众多且广为分布,倘若真有一天,哪一位“尉迟土豪”善心大发,投资家乡,朔城区和平鲁切不可学五台和定襄:“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其实,像类似这样的名人故里在哪都能说得过去,重要的是要有人做这项工作,而且尽可能把它做好。

    2014年春节前,我第一次来到平鲁三晋文化研究会。回来感慨许久,富丽堂皇的政府办公楼里,研究会办公场所在二楼阴面,没有窗户,不足30平方米的两间小屋里,63岁会长周亮,60岁的副会长范和平正为区区几万元的全年经费没有落实而发愁,然而在随后一个多小时的谈话中,他们说的全是来年的工作打算,而且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他们说全国有20多个省市有尉迟恭的遗迹,已经拜访了一半,以后要尽快实地考察完。不熟悉的人一定看不出,他们曾经当过乡镇书记、职能局局长、副县长、县人大主任等要职,在县域范围内都是我党的高级干部。我能想象,他们用双脚爬过多高的山,踏进多少座庙宇,询问过多少人士,支撑他们的是坚韧,指引他们的是对文化探寻的享受和难能可贵的责任心。从他们身上,不难发现我们从尉迟恭等先辈身上传承下来的诸多人性闪光点。

    三个代表

    尉迟恭、张辽、杨业三人都与朔州有关。前二人自不必说,关于杨业和杨家将,我们相信世世代代繁衍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对他们的故事、人物的亲近和归属感,要比陕西神木、太原强得多。当然我们也一点不怀疑他们对英雄的钦佩、尊敬。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养不光是指出生,更主要指的是环境习染。

    之所以将他们三人作为一组进行分析,他们的相同点特别明显,也能代表晋北人的本性。他们都是降将,但不论是官方的记载,还是坊间的传说,他们在人品上没有一点投机势利或者背信弃义瑕疵,反而均以“忠”著称。

    肱股功臣尉迟恭

    尉迟恭(585年—658年),又名尉迟敬德,朔州人,唐大将,鲜卑族。尉迟恭的坐骑叫“龙驹海马”,据《万历马邑县志》记载,朔州“有池名金龙。旧传二龙出,化为马,马以龙故,腾骧莫能制。尉迟敬德氏跨之,崛起山后,为李唐名将”。

    说白了,尉迟恭骑的是龙,不是马。在封建社会龙是帝王的象征,别说骑龙,就是说龙,也是举国上下最忌讳的事情,然而尉迟恭骑龙纵横沙场,屡立战功,民间更是以“尉迟恭力擒龙驹海马”口口相传。此种待遇,与他有一拼的恐怕只有“御弟”唐三藏了。

    公元617年,时年32岁的尉迟恭参军,算是大龄青年入伍。在朔州籍皇帝刘武周的带领下南征,被秦王李世民围困于介休,刘武周北逃,尉迟恭率部投唐。在宣武门之变中尉迟恭发挥了釜底抽薪的重要作用,杀死太子、齐王,为李世民登基扫清了障碍。尽管尉迟恭不是从一而终,但绝不是没有气节的小人。当年与他一同投唐的还有个大将叫寻相,后来,秦王率尉迟恭、寻相与隋军激战时,寻相临阵倒戈。李世民其他的部下说,尉迟恭可能叛变,不如将他看管起来。李世民说,不会的。并私下问他,寻相已经叛变,你咋办?尉迟恭说,大丈夫以义气为重,如果我也叛变,那我还有道义吗?并且下跪发誓。李世民听后十分感动:是留是去你自己决定吧,如果走,请多带些金银,以作路费。尉迟恭毅然辞谢。

    李世民江山稳固后,为怀念一同打天下的众多开国功臣,命阎立本描绘了24位如真人大小的功臣图像,均面北而立,悬挂于凌烟阁,以便念想。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尉迟恭和秦琼被尊为民间驱鬼避邪,祈福求安的中华门神,尉迟恭排第七,秦琼位列第二十四位。

    “高卧深居不见人,功名斗薮似灰尘。唯留一部情商乐,月下风前伴老身。”这是老乡白居易颂扬尉迟恭的诗句。

    一战成名张文远

    张辽(169年—222年),字文远,朔州人,三国曹魏将领。与尉迟恭相比,张辽的寿命不长,但他起步较早,经历也颇为复杂。少年时便任了“郡吏”,大致相当于现在服务于市一级领导的干部,和尉迟恭早年丧亲,以打铁为生混迹江湖真不可同日而语。先跟随并州刺史丁原,从市政府荣调到了省政府。后依附于中央核心领导层董卓、吕布,28岁任太守(相当于现在市长),29岁率部下归降曹操。成名于逍遥津以少胜多的一场恶战,时年47岁。

    公元216年,曹操命张辽、李典、乐进等7000人据守合肥,孙权亲率10万之众围攻。逍遥津是合肥城外淝水上的一处渡口,也是合肥对外的交通要道。李典按照张辽的部署,待孙权大军渡过后,即拆毁了渡口的小师桥断其退路。张辽亲率800勇士冲入敌阵,纵横厮杀,几次突至孙权麾下,东吴大将凌统等拼死抵挡,孙权才幸免于难。曹军愈战愈勇,从早晨一直战斗到中午,所向披靡,吴军锐气尽失,张辽等凯旋。后孙权围城攻击10多天,没有进展,失望南归。逍遥津一战,成就了张辽的威名,甚至在江南一带,哄小孩时都习惯说,别哭,张辽来了!

    曹家父子对张辽十分恩宠,陈寿《三国志》记载“太祖建兹武功,而时之良将,五子为先”,张辽果敢沉稳,于禁最号毅重,张郃巧变为称,乐进以骁勇显名,徐晃却以严谨著称。张辽去世后,曹丕说他:“自古用兵,未之有也。”

    威震三关杨无敌

    杨业(?—986年),又名杨继业,北宋名将。杨业并非朔州人,但他常年征战于晋北,成名于朔州。在杨家将的故事里,无论是正史,还是演义,杨业的出生年月都没有表述,他到底活了多大?只能推测。杨业出生于五代十国时期的北汉,《宋史·杨业传》说:“弱冠事刘崇”,刘崇便是这个国家的开国皇帝,在位三年(951年—954年)。杨业20岁时为刘崇服务,据此推断,杨业出生大约在931—934年之间,即使出生在931年,终年也不超55岁。杨父任汉麟州刺史(麟州即今陕西神木),是该地区的最后长官,相当于现在的省长。杨业属于典型的“官二代”,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与尉迟恭草根奋斗和张辽逐级攀爬相比,杨业“幼倜傥任侠”,除了“善骑射,好畋猎”有这点爱好外,不去“开公司、染指官场、腐蚀司法”,也算是老杨家的造化。

    承前所说,杨业最早服务于北汉刘家,所谓“杨无敌”,也是北汉国民对他的尊称。979年,宋太宗征讨北汉,皇帝刘继元投降,杨业跟随归宋。从979年到986年去世,7年时间,杨业的人生和人格、事迹和精神得到了凝结、升华。

    宋史上著名的雍熙北伐发生在986年,宋太宗北伐辽国,决心收复燕云十六州。西路军领导组由四人组成:主将潘美,副将杨业,护军王侁、刘文裕。战争刚开始非常顺利,宋军接连攻下雁门关以北的云、应、寰、朔四州,由于东路军受挫,各路被迫撤回到了雁门关以南的代州。这时辽国萧太后率10余万精兵追杀过来,朝廷命令西路军负责护卫关外四州百姓迁徙内地。杨业建议,敌强我弱,不可硬拼,只能智取。王侁、刘文裕讥讽杨业畏惧怯懦。杨业无奈主动出击,死命杀敌,虽奋力交战,难免败北。等退至陈家谷口时,不见爽约的潘美等宋军,仰天叹息,杨业被俘,绝食三日而死。

    杨业的结局无疑是一场悲剧。他没有一丝纨绔子弟的习气,和士卒同甘共苦,对朝廷忠心耿耿。良好出生与多难经历形成的巨大反差,好人与坏结果错位逻辑的推演,使悲剧演绎出了更多的传说,经久不衰。

    欧阳修说:“父子皆名将,其智勇号称无敌,至今天下之士至于里儿野竖,皆能道之。”

    历史没有目的

    科举制度是封建社会选拔人才的重要制度。从唐高祖武德五年(622年)开始到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终止,中国历史上共产生655位状元、约10万名进士。状元和进士的产生不仅与其所处的自然条件、地理环境等都有着密切的关系,而且也是该地区文化发达与否的重要标志。

    《中国历代状元传略》较完整地收录剖析了中国历史状元情况。总体看,山西共产生25人,处于上游。仔细分析不难发现,25人中,金代就产生14人。金代最鼎盛时,也不过就是统治了东北和华北地区。山西处于金代的腹地,相对文化较为发达,再者,或多或少有“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意味。

    明代山西共考取进士1231人,分布全省110县市。不论从绝对值看,还是从所占区域人口的比例看,朔州、大同都低得可怜。

    另外,截至2012年底,山西共产生中国两院院士25人,其中大同籍1人。2013年底公布新增中科院院士,有两名应县籍入选。

    从以上三组数据我们不难看出,朔州和大同真正称得起文化人的确实不多。贫瘠的土地,不发达的经济,不能为文化发展提供稳定的环境;长期处于防御游牧民族南下的前沿,甚至成为对方的领地,对文化发展产生了消极影响。《史记·货殖传》说:“代北之民,任侠为奸,不事农业。”《汉书·地理志》这样表述:“其民鄙朴,少礼文,好射猎”。《明一统志》载:“大同俗尚武艺,风声气习,自古而然。”

    不是观点的观点

    一、习尚勇敢,武强文弱

    由于地域的原因,晋北人长期历经战乱的侵扰,从实用的角度讲,尚武比习文有用。拳头硬的,起码能保护自己和家人;运气好的,又有伯乐识货,混个将军也不是没有可能。文化的氛围和地位也就不像中原地区那样浓郁、重视,说话高亢直接,办事不注重小节,自谓豪爽大气。受传统文化和固有价值取向的引导,人们往往对生于此、长于此的成功人士有一种崇敬、效仿的心理,形成励志奋斗的精神领袖。从小耳闻目染,我们有一马当先的英雄主义情结,敢于牺牲、勇于担当,内心强大无处不在显现。

    二、韧性十足,对规矩的约束感不强

    多少年来在人们的心中,马是追求自由、突破藩篱的象征。我们对马的尊崇和厚爱,反过来也影响了人的思想。尉迟恭先跟随刘武周,后归唐。张辽先后服务于丁奉、董卓、吕布,最后跟了曹操。杨业先是北汉刘崇的干将,后效忠北宋赵家。尉迟恭活的岁数大了些,73岁,其他两个都活了50多岁,不管活了多大,虽历经波折,但他们追求真理的坚韧,“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的信念,从来没有动摇过。像马一样,一旦认同自己的主人,他们便矢志不渝,义无反顾,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直至献出生命。

    三、正直内敛,厚重不失智慧

    李世民登基后,礼部尚书唐俭陪领导下棋,唐俭应该不是献媚取宠的小人,不然也不会因为消遣让领导很生气。事后李世民找来“铁哥们”尉迟恭,怂恿他:李俭对我一点不尊重,我想杀他,你给证明他确实羞辱了我。尉迟恭默许。次日早朝,情节并没有按照“李导”的设计往下演,尉迟恭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我没有听见,也没看见!李世民又急又火,挤眉弄眼,几番提示,尉迟恭就是不应。假如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尉迟恭的腿脚肯定被李世民踢踏得能骨折。一点不配合指挥,“角儿”太大,没办法,只好作罢。后来李世民感慨说,敬德真是忠直的好人。晚年,尉迟恭闭门谢客,不问世事16年,无疾而终。在中外历史上,能够像尉迟恭这样的功臣,生前人前显贵,死后封妻荫子的屈指可数。比起他的同事长孙无忌的自缢,侯君集的被杀,褚遂良远贬蛮荒……尉迟恭看似粗鲁,实则智慧。

    如今,在我们主流意识形态领域价值评判体系中,内敛厚重仍旧是重要的标准和原则。小时候长辈叮嘱,长大后师长教诲,为人处事有一个方法,就是“长铺路,铺长路”,做事不图一时得失,不看小看大,不看短看长,哪怕眼下很困难很迷茫也要这样去做。“只管低头拉车,不顾抬头看路。”彼此认为脾味相投的,能处得来的都按处一辈子的交情去想,去做。因此,有这样的理念支撑,人们悲观起来不会颓废,兴奋起来也不致于失控。

    四、自信倔强,傲气犹存

    张辽面对十万精兵围困,没有一丝胆怯,反而亲率800勇士主动出击,他把“狭路相逢勇者胜”的“亮剑”精神发挥到了极致,最终取得了胜利,有了作为也赢得了地位。杨业被俘后,三日绝食而亡。“士可杀不可辱”,虽身陷囹圄,但心中对正义的坚守、对敌人的傲视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在所有的动物中,马始终保持着矜持自信的姿态,它高昂着头颅,嘶鸣吼叫,一直以傲视的形象在人们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它的倔强,它的傲气充分映射着自信,不管高富帅,还是矮穷丑,它愿意的,都心甘情愿去驮,去服侍。否则即使上好草料锦绣马鞍,也不为所动。时至今日,部分同朔人说话自信满满,口气挺大,大同人出口就说哥长哥短。遇到“看不顺眼”的,哪怕嘴上不说,心里也想:爷还不待尿毬你哩!

    五、君子气度,难舍济世情怀

    金代山西籍状元达到14人,其中有朔州人士高汝砺。他出生应县,进士及第,御试(金代分乡、府、会、御四级)成绩第一,实为状元。进入仕途后一路升迁,官至右丞相。在任期间善于理财,关注民生疾苦、体察人间冷暖,而且慎密廉洁,知礼守法,深受朝廷信任。他曾说过一句十分经典的话:“呈闻国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是以王者必先爱养基本。”在社会等级森严的金代,一个汉族学子能够成为影响甚至左右朝廷决策的宰相,可以揣测,他所拥有的“正能量”该是多么的厚重。还有明朝阁老王家屏,在晋北自然条件如此恶劣、战乱频繁的环境下,出现这样的人才,真是老天的眷顾。他们身上既有一马当先的魂魄,又有老马识途的智慧,如果说“百万军中取上将人头有如探囊取物”是战神标准的话,那么高汝砺、王家屏等人的言行完全达到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传统文人的理想境界。他们成熟持重,砥砺风发,绝无半点狂狷孤傲,为人循规蹈矩,做事踏实稳健,这些品行集中彰显了晋北传统人文精神的底气和气质。

    活着的英雄

    小时候,在村里看一场电影算得上是最奢侈的精神大餐。农村没有剧院,都是在露天庙宇台柱子上拉一块白色的幕布,从始至终身旁放映机的“嗒嗒”声都不绝于耳。天快黑的时候,晚饭还没吃就要抢好位置,那时也没有像样的凳子可坐,找几块石头垒成石墩,从家里拿上一块长条的木板,搭起来便是一家人的专属用品。记忆中天气永远很冷,我坐在父亲怀里,看到关键情节或者影片快要结束时,全身便开始颤抖,父亲问咋了,我说冷。父亲把皮袄勒得更紧些,而我却颤抖得更厉害。父亲说,看这点出息!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所以印象深刻。其实我心里清楚,不是冷,是紧张,要命的紧张!吉鸿昌坐在椅子上受刑、董存瑞手托炸药包高喊、王成拿起爆破筒冲向敌人……他们都是英雄。

    为了革命死了的都是英雄。就是没有死,也要残废。反正英雄不死也得重伤。英雄自然与死亡或者敢于牺牲紧密联系起来。我对英雄的崇拜都是紧张的崇拜。查找英雄的注解:一是才能勇武过人的人;二是不怕困难,不顾自己,为人民利益而英勇斗争,令人钦佩的人。你会发现,答案与固有的思维逻辑在理解词语的根本意境上出现了偏差。词语的解释不算短,但没有死的字眼,甚至也没有一个类似于“勇于牺牲”“必要时献出自己生命”的词句。

    没死的也能做英雄?!

    聂壹就是这样的英雄。

    历史上著名的“马邑之谋”始作俑者便是朔州人聂壹。

    汉唐是中国历史上公认的鼎盛时期,汉武唐宗是铸就这一梦想的推动者和实践者。

    公元前141年,16岁的刘彻成了汉帝国的新主人。

    前142年,他即位前1年,匈奴入侵雁门要塞,太守冯敬战死。

    前134年,即位第7年,边境告急,刘彻派李广、程不识分别镇守云中、雁门。

    前133年,即位第8年春天,刘彻时年24岁。他与大臣们商议:自汉成立以来,匈奴不断骚扰,高祖中计被围平城白登山(大同东)七天七夜。我从小目睹送金钱、美女以求平安,这些都令我感到非常耻辱。现在想征讨匈奴,你们什么意见?大臣们面面相觑,无人应答。大行令(相当于外交部部长)王恢站了出来,不但赞成,而且已经拟好了作战方案。理由有三:一是王恢是燕人,汉燕即今河北、北京、天津一带,当时也属边境,他对匈奴人侵扰深有感触;二是贪功心切;三是朔州商人聂壹主动与他谋划好了诱敌深入的策略。刘彻当即表态可行。

    聂壹长期从事汉匈边境贸易,对匈奴的熟悉和对西汉王朝边患不息的焦虑,使他挺身而出。他假装叛变向单于游说,说自己可以杀死马邑官员献城投降,军臣单于认为这是个机会,便亲率10万骑兵冲杀过来。汉军集合30万大军,分两路,一路在马邑山谷埋伏,另一路从代郡(河北蔚县)出兵,截击匈奴。聂壹与单于相随直奔朔州,走到武州塞(今左云),单于发现异样,计划被识破,逃回沙漠。30万大军无功返回,王恢自杀。

    聂壹本可以继续赚汉匈双方的钱,过着富足的生活。《万历马邑志》说聂壹是“马邑豪”。不论是哪种社会形态,哪个历史朝代,富人永远处于社会的上层,受人仰目。但他舍小利取大义,不怕困难,不顾自己,为人民利益而英勇斗争,令人钦佩,完全符合英雄的评选标准。聂壹的结局,史书没有明确记载,想也好不到哪去。包括他在内,上至刘彻,下到百姓,谁也不会料到他的作为和“马邑之谋”的意义重大而深远。他无意中开启了从“汉”到“大汉”的征程,从“马邑之谋”开始,刘彻撕下了汉匈表面和平、自欺欺人的遮羞布,开始了历时44年的13次大会战,成就了汉武大帝的盛世辉煌。

    当时,聂壹一片丹心落空,不但没功,还成了汉、匈两方都怀疑的人。为了避祸,他改姓张,302年后,英雄的聂家有一个男孩儿出世,他便是张辽。

    聂壹这样的人就是英雄。

    与聂壹英雄称谓似乎有些争来的相比,民族女英雄李林是上起中共高层下到群众百姓公认的英雄。说起李林,前面不加英雄,好像语法不通,要么历史知识不够。

    1940年4月下旬,日军对洪涛山抗日根据地实施第九次“围剿”,敌人纠集1万多人凶猛扑来。26日,为掩护晋绥边区第11专署机关、群众团体和各训练班等700余人突围,李林身负重伤,无奈,她选择了自杀,时年24岁5个月零11天。但凡有一点生的希望,她不会选择死,她有太多的牵挂和太多的事要做。她本不姓李,出生40天被生母遗弃,陈姓养母收养,起乳名翠英,养父姓李,遂取学名李秀若。等战争结束后,她要伺候待她如己出、恩重如山的养父养母;她不是忘本的人,只要有机会她还要找寻自己的亲生父母;她要和深爱着她的丈夫牵手到老,她知道爱人有着和她一样坚定的信仰、高尚的情怀,他们有太多的知心话儿要互述衷肠;她还要抚育他们的孩子,一个、两个……,她亲自和他们讲述母亲、父亲和那些“土八路”的故事;她要从事她所钟爱的文学事业,她将放下枪,拿起笔,讴歌她所热爱的国家和人民……

    而她却选择了死,她更知道,在民族大义面前,她所顾及的这一切都不值一提,尽管她是那样的渴望。

    在内心深处我仰慕英雄,可我不愿看到也不愿接受英雄与死的必然联系。她是活着的英雄。查阅李林生平,其实对英雄称谓的给予不是在她牺牲后。1940年2月1日,也就是她牺牲前两个多月,晋西北军政民代表大会开幕。贺龙将军出席了大会,并向在场的与会人员这样介绍李林:“这是我们的女英雄,一个女同志,归国华侨大学生,来自大城市,能带着骑兵与日本鬼子打仗,打出了威风,很不简单!值得大家学习。”能赢得贺龙如此的赞许,年轻的女英雄受之无愧。

    1990年,我在李林中学上高中。第一次了解了李林的英雄事迹;第一次给烈士扫墓;第一次与现实中的英雄这么近距离接触;第一次因这块英雄的土地自豪;第一次对英雄定义和本土文化有了粗浅的思考。

    对英雄李林及其事迹,多年来我一直琢磨、思考,并试图把那些“先进材料”式的事迹揉碎了重新链接,对她所具有和体现出来的精神分子重新认识,我感受颇深:一是悲壮;二是宿命;三是羞愧。

    说悲壮,是感慨李林牺牲时不到25岁,肚里还有三个月大的孩子。自己从小在养父母家生活,到死都不知道姓啥、哪的人。她上没有血脉至亲,下没有生命延续,就像数学里的线段一样看似干脆,实则孤寂。她在他人的怜悯下再生,在他人的叹息中去世。

    下面是她在不同年龄段不同地点所做的事。

    4岁,印尼,侨居;

    14岁,福建龙溪县,定居;

    15岁,厦门,集美中学;

    19岁,杭州,女子初中;

    20岁,上海,爱国女中高中;

    21岁,北平,私立民国学院政治系。

    同年,太原,军政训练班,年底加入中共;

    22岁,大同,牺盟会大同中心区领导成员;

    23岁,雁北,120师6支队骑兵营教导员、中共晋绥边委宣传委员、组织委员;

    24岁,陕西秋林,出席晋绥军政民高级干部会议;

    25岁,晋绥边区第11专员行政督察公署秘书主任、出席晋西北军政民代表大会。

    李林活了不到25年,但她走过的地方和经历的事情,是许多人穷其一生也不能达到的。她把短暂的人生演绎得足够精彩,像好作品一样,不在长短,而在内涵。

    从21岁开始,李林便走出校园,走向了革命生涯,她自立自强,有主见能担当。其实从她的经历我们也不难看出,她没有不“自立自强”的理由。娇生惯养都是条件好的必然产物,那是指物质。养母尽管待她不薄,但她信奉宗教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曾一个时期,在李林的精神世界里,她是彷徨的、挣扎的,所以她竭力求索。最终她找到了物质与精神合二为一的依赖和寄托,那就是她所为之不懈奋斗的信仰。从加入共产党到牺牲,李林幸福的生活只有3年多一点。上苍对李林不公、不厚、不仁,我一向认为“天道维平”是句屁话。

    说宿命,是替李林惋惜,有点迁怒。改叫李林是在上海爱国女中读书期间的事,建议她改名的是一个叫高慧芳的同学,当然也不能埋怨高同学,她的出发点是好的,用了列宁的中文译音,况且当时谁能知道她最终要去的地方,2000多年前也曾有一个音近字不同的人在此地奋战过,他叫李陵。他们都有一个悲剧性的结局。

    有关杨家将的小说、戏曲里,杨业撞的“李陵碑”就在朔州境内。对李陵的评价,当时就有争议。司马迁为李陵辩解,被处以腐刑。在中国视忠奸如泾渭的帝制时代,虽投敌却有那么多人同情、理解,并在后裔的问题上多与皇族相连。一说,李陵投降匈奴后,单于将女儿下嫁于他,封右校王,按照“胡人”以母亲为姓氏的习俗,李陵的后人便以“拓跋”为姓,北魏的拓跋帝族便是李陵的后代。二说,李陵任右校王,负责管辖今西伯利亚南部、叶尼塞河上游等地。这支部落唐称“黠戛斯”,首领自称李陵后裔,和太宗李世民攀上了亲戚,此后终唐一世都以“同宗”相称。原因是李唐皇族与李陵一族的祖先都属陇西成纪李氏一脉。然而越是这样的礼遇,李陵的悲情越发沉重,令人唏嘘不已。

    李林原先的学名叫李秀若,多么婉约秀气的名字,乳名翠英,像邻家姊妹一样。英雄莫问出处,英雄也与姓甚名谁无关,王二小不“二”,李林非“陵”。

    说羞愧,两层含义:一是作为男人,被一个女人心存大义,浩然正气所折服。我经常想,如果遇到那样的情况,我该怎么办?我会不会像她一样挺身而出,将生留给别人,将死留给自己?这种抉择还是如此的决绝、果敢!想想都觉得汗颜。二是作为同朔人,我们经常自诩说,这里崇尚武勇,有拔刀相助、疾恶如仇的英雄情结。当外族入侵时,我们的反应和表现却不如一个“外来妹”,一个娇小女子那样的壮怀激烈。1937年9月13日,日军在未受任何抵抗的情况下占领了大同。14日,怀仁人李丙寅等纠集数十人,手持白旗在东门俯首迎接日军入城,怀仁被誉为“模范县”。18日,岱岳镇魏青山等出迎日军。20日,右玉商会组织部分人员到东门外迎接日军。同日,日军顺利入侵应县城。26日,日军侵入平鲁城。28日,东北军一个连100多人决心扼守朔县县城,用土袋堵死四个城门,日军1万多人围攻,凌晨4时狂轰北城,上午即被攻陷,4800多人惨遭杀害。

    千百年来,我们饱受战争蹂躏,也许我们还没有读懂统治者的规则,另一个规则又将前一个规则完全覆盖。所以直到现在,谁当这里的领导感觉都十分惬意,只要给口饭吃,通常情况下,是没有人站出来说话的,群体请愿、揭竿而起更是少数。淳朴和韧性某种程度是无奈狭隘、觉悟迟缓的表现。

    法国著名史学家布罗代尔在《15世纪到18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和资本主义》中说过这样的话:“有文化的民族是不好对付的。”

    我没有在理论和实践上证明我们没有文化,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是好对付的。

    延伸阅读

    穆桂英和张辽的“对话”

    市区某中心街道四个街心花园,或喷泉,或雕塑,或假山,或广场,主题各异,表现不同。在东北与西南对角线上,各有一座雕塑,“穆桂英”提刀站立,“张文远”骑马前行。

    一个风情月淡的深夜,纤细的杨柳在微弱路灯的映衬下,在马路两边略显宽阔的柏油路面上随意摇曳着。劳顿了一天的人们早已进入梦乡,穆桂英暗自思忖,自从工人把自己安放到这个位置后,白明黑夜就这个姿势,实在有些乏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一点气息和声响,她摇身一闪,走到了空阔的十字路口。看到对面的张辽依旧一板一眼那股认真劲儿,穆桂英忍不住扑哧一笑。

    穆桂英:文远兄,下马放刀,活动活动筋骨!

    张辽:穆元帅,深更半夜男女授受不亲,再累也不能越了祖宗规法,还望理解!

    穆桂英:我记得是文远兄先来的。后人也真会安排,把相差千年的两个人摆放到一起,想必你也听过一个段子,叫“关公战秦琼”,我们也有那么点意思。

    张辽轻蔑一笑,不予理睬。

    穆桂英:我也是阅人无数的人,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正史里的英雄豪杰,小说里智勇双全的人物。我再巾帼不让须眉,也只是个传说。其实,文远兄,你也别太认真,真正的历史也不完全是史料里记载的那样,历朝历代这史那史,不都是人写的?是人就有主观情感和认知视角,后人说得好,叫“历史局限性”。你是穿越两千年的人,什么是真实的历史你还不清楚?

    张辽:也罢,在眼下这个世界里,也只有你我同属一类,说几句话也无妨。穆元帅,我也知道正史也不一定就是真实的历史,可有些事有些人捕风捉影,胡编乱造,没有一点依据,纯粹迎合个人喜好,流传的反而久远还广泛。比方说你穆桂英吧,历史上哪有你这么个人?连杨宗保都是虚构出来的,老将军杨业确实有七个儿子,除了老大杨延昭,其他人都是默默无闻之辈,第三代人杨文广的堂兄杨琪娶过一位姓慕容的媳妇,后代艺人生硬把“慕容氏”艺术化、文学化,演绎成“穆桂英”,引申发展到了老百姓耳熟能详的“穆桂英挂帅”“大破天门阵”“杨门女将”等等,其实都还不是唱戏唱出来的?穆元帅,我这人好说实话,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穆桂英:不瞒你说,刚开始,有关我的那些事我听了也别扭,我什么时候做过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还有鼻子有眼的,自己也纳闷,可现在也习惯了,他们爱咋吹捧就吹捧吧,嘴长在人家身上,咱也拦不住。文远兄,你知道吗,把我放在这个地方,也是有点理由的,离这儿不远有个村子叫穆寨,他们硬说我是那个村里的人,可笑吧!老兄,还是下来吧,老在马上骑着对身体实在没啥好处。

    张辽扬腿下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与穆桂英保持一定距离的地方,站在那里。

    张辽:咱俩在这儿也好几年了,有一件事我还真想得个明白。每年的清明节、七月十五、十月一,人们都要祭祀先人。深夜,他们拿个纸袋,装上纸钱,在十字路口圈个圆圈,一把火烧为灰烬,就算了事。这要细算下来,不说给你的,光收地租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我就奇怪,他们都在你那边拜叩,很少来我这儿表示。其一,这里是我的老家,也有我的后人,他们光在嘴上说,名人故里,最大的好处也就是在那些务虚的会议上多提几次名字而已。你看人家合肥,建了寺庙不说,时不时有些活动,还邀请我去参加。也不瞒你,我这儿的一切花销都是合肥那边寄过来的。其二,一个虚拟的戏说人物难道比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更可信?

    穆桂英:文远兄,你是不知道,他们那些人嘴上是在不停念叨,但很少是惦念祈祷先人的,大部分说的是保佑自己。也有人给我送钱,送东西,那是为难我呀。生男孩,考大学,找工作,处对象,这些咱能管了?还有那些衣冠楚楚的家伙,酒气熏天,拿着一箱上等的好酒,跪在我面前一瓶一瓶地摔,说是只要能把盯上他的人撤了,我什么要求他都答应,那副怂样早干啥去了?还有得了绝症,医院都不要的,也来求我,荒唐。你也不要不平衡,一年当中那三天我真是愁啊,纸灰和浓烟把我熏得晕头转向,我都不知道去哪儿躲一躲好。

    张辽:要嘛说沟通才是理解的桥梁,看来,都不容易。

    穆桂英:唉,活得岁数大了,什么人什么事不曾见过?这些事自古有之,只是现在的人张口闭口说的想的都是自己,听的看的多了不禁让人心生厌恶。

    张辽:这些事咱也管不了,不值得生气,也别“看世事流泪,替今人担忧”。听说,离这儿不远处,他们花巨资修了一座雄伟的“杨家将庄园”,你可曾回去?

    穆桂英:回过几次,雄伟谈不上,气势还是有的。“杨家将文化”作为一种保家卫国、抵御外侵的精神符号,对国人永远都有教育意义和榜样作用。但是,一定要将“杨家将历史”和“杨家将文化”区别开来,做学问更要牢守“严谨”的治学态度,切不可误人子弟。再者,弘扬地方文化也不能为了博取噱头,夸张附会,妄自揣度,生擒活剥硬往上靠。社会再浮躁,文化不能浮躁,搞文化的人更不能浮躁,否则,花的银子越多,闹的笑话越大,“光着屁股拉磨,转着圈儿丢人”。

    张辽:这话虽然不中听,也还说到点子上了。我张文远在历史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正史、野史、地方志都有记载,近年来,我的这些乡亲们绞尽脑汁挖掘什么“昭君文化”,将“青钟村”的“青钟”理解为“青冢”,找到一个土堆说高度疑似“昭君墓”。经过繁琐的推测,说“昭君出塞”的“塞”指的就是朔州,先假设,后论证,研究历史也就走进了误区。即便说,当年昭君出塞就是路过朔州,那她途径的驿站有多少?相比较她的出生地湖北兴山,和亲地内蒙古大草原,我们研究的价值又有几何?这地方我了解,自古就是忠义之乡、英雄之地,可现在要么将英雄豪杰束之高阁,硬往戏曲传说人物粘靠,“种了人家的地,荒了自家的田”;要么零敲碎打,你说张三,我说李四,突出不了地方文化的特点,在形成区域文化的震撼和影响上,持久性、厚重感明显不够。穆元帅,略有激动,请勿见笑。我是从这地方走出去的,不管走到哪里,官当了多大,人都不能忘本。

    穆桂英:文远兄,见外了。如今,你我同塑一处,也算有了缘分。咱们以后以兄妹相称你看如何?要说“本”,我也从未忘记他们,这里还有我的很多粉丝呢。

    张辽:桂英妹,我看时间已过丑时,一到卯时,那些老太太们又要准时出来跳广场舞了,你我也该回到原位了,珍重!

    穆桂英:我也有此意。倘若让某些人听到只言片语,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花边新闻,毁了你我千年名声。

    两人抱拳揖礼,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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