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蓝印-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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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图图一脸乖巧,瞪着一双水汪汪又无辜的大眼睛说:“我记得,姐姐是最好看的一个,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姐姐的。”

    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薛小璐登时龙心大悦:“小嘴这么甜,是跟谁学的?”

    屠图图继续一闪一闪亮晶晶地眨巴眼卖萌:“咦?我说的是真的呀,大姐姐就是最漂亮了,比我们英语老师还好看,比我们班同学买的海报里的明星还好看!”

    薛小璐要喜欢死这小东西了——当然,她不知道,屠图图他们班英语老师是个谢顶的中年大叔,同学买的海报上面的明星,一个叫曾哥,一个叫春哥……

    屠图图喋喋不休地拍马屁,忽然,话音顿住了,薛小璐一抬头,看见胡不归嘴里叼着根烟,正往这边走。薛小璐知道他们队长气场太强,以为小朋友被吓着了,就低声在屠图图耳边说:“别怕,那个叔叔脾气很好的,就是看着严肃,其实一点也不可怕。”

    可惜她完全误会了,屠图图还记得胡不归,当年就隐隐约约地知道这个叔叔最大,正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琢磨着怎么和这位老大打好关系,给自己找个好靠山呢。

    胡不归也看见了屠图图,脚步一顿,屠图图乖乖地仰起头,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叔叔好。”

    胡不归拍拍他的头,从兜里摸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塞进屠图图兜里,薛小璐眼睛差点瞪出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胡队自己是不吃这东西的,也不知道这是算好了时间特意给小孩带的,还是给某人……

    胡不归急着往会议室赶,嘱咐了薛小璐一句就要走,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脚步挪动了一下又停住,垂下眼,若有所思地看了屠图图一会,忽然低声问:“这几年你们生活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苏轻那里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来,问他什么他都回答好,胡不归看见屠图图,就想起了这件事,决定从小孩这里问问真实情况——可惜他估计错误,不知道屠图图也是个迷你版的小骗子。

    屠图图眼珠一转,小嘴一撇,做出一副潸然欲泣状,跟真事似的,可怜巴巴地说:“我们很辛苦的,苏叔叔一直换工作,每天晚上半夜才回来,早晨天不亮就走,我有时候十天半月都看不见他……”

    十天半月看不见苏轻,不用因为写不完作业考试不及格挨批,一直是屠图图美好的梦想之一。

    “他有时候会搬很重的砖头和铁块,夏天的时候都必须穿长衣服,不然身上好多磨破的地方就露出来了……”

    搬的重物都是季鹏程给他绑在身上的,伤痕都是跟季鹏程内斗的时候弄出来的。

    “我们还总是搬家,在学校才和同学混熟,就又要换一个地方,走的时候老师都哭了……”

    老师当然是乐哭的,终于把这个混世小魔王送走了——屠图图抹了一把眼睛,还真挤出几滴眼泪出来。

    可把薛小璐给心疼坏了,胡不归抿抿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屠图图就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他:“叔叔,我们以后还搬家么?”

    胡不归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说:“这回不用了,你们再也不搬家了,就永远住在这里。以后有什么委屈的地方,就来找我,跟我说,听见了么?”

    屠图图把脸埋在薛小璐香喷喷的怀里,美滋滋地想,哈哈,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胡不归这么一耽搁,就成了最后一个到会议室的人,一进门,看见许如崇站在一边,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巨大的仪器,苏轻自然被归入外勤组,自然而然地坐在秦落边上,秦落于是又犯病了,简直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眼也不敢看他。

    胡不归就拍拍她的肩膀,解救了这位社交恐惧症患者,坐在了他们俩中间。问许如崇:“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

    许如崇来神了:“这个其实是我们上回做的情绪屏蔽器的副产品,是个情绪检测器,一直以来我们都把目光集中在能量上,而忽略了蓝印能量系统的本源——情绪,你们知道情绪的本质是什么么?”

    冷场。

    许如崇的热情却一丝不减,手舞足蹈地说:“现在的理论认为,情绪本身,它是一种波。物理学上有种说法,认为能量的本源就是波,而情绪像光一样,也同样具有波粒二象性,它的传播介质很特殊,曾经有个叫斯蒂文?罗德的物理学家证明过这种介质的存在,我们一般把它称为MTC介质,它有很特别的性质,就像是……”

    胡不归敲敲桌子:“许如崇,差不多了。”

    许如崇悻悻闭嘴,对他这种不求甚解表示非常鄙视。

    方修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仪器,用眼神示意:“所以?”

    许如崇一拍巴掌:“所以,人类的情绪也是有一定频率的,经过长时间的分析,我发现高兴的频率要高一点,恐惧的频率会低一些。但是相反的情绪为什么会相互抵消呢,这个我还没有研究出,只能暂时用情绪波也会具有波粒二象性来解释,这可能是存在于粒子上的某种性质……”

    胡不归又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说人话。

    许如崇硬生生地停住,叹了口气,表情怨念:“是,重点是,人的情绪频率是有一定范围的,就像人耳朵能听见的声音频率一样,一般不可能会脱离这个波段。”

    方修觉着有些难以理解地皱皱眉:“你的意思……人不可能特别高兴,或者特别生气?咦?那不对呀。”

    许如崇用四只眼睛鄙视他:“你中学物理是体育老师教的么?频率和振幅分不清楚?”

    方修赶紧说:“是是是,许大师,您继续。”

    许如崇这才接着说:“意思就是说,脱离这个波段的波不是人类发出来的——但是,我们这台仪器刚刚捕捉到了一个极特殊的波段,你们过来看!”

    方修和陆青柏响应许大师的号召,凑过去看了,然后对视一眼,同时表示看不明白。

    许如崇把仪器上的屏幕拉起来,指着上面的一段蚯蚓似的小波段说:“我擦,人类智商的方差怎么能这么大呢,有没有下限了?看这里!就是这段,它明显比最高波段的人类情绪还要高出四十倍,由于太高了,导致我一开始竟然没有注意到它!”

    苏轻问:“不是人,是什么?”

    许如崇傻呵呵地笑着说:“这个……还在分析研究中。”

    胡不归瞪了他一眼:“分析个屁,马上定位,打开投影,直接看是什么情况。”

    许如崇这才想起还能这样,急匆匆地把会议桌的桌板翻起来,里面齐刷刷一排键盘,许大师弹指如飞地在上面操作了一会,十分钟以后,一个郊区的图像就亮在所有人面前——看起来是个很偏远的地方,附近没有公路和村镇,也没有人的迹象,临着一块大野地。

    镜头慢慢地在原地旋转开,许如崇喃喃地说:“奇怪,波源就应该是这个地方啊……”

    忽然,原本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的苏轻坐直了:“等一下,停在那,镜头往下移一点。”

    镜头慢慢地开始往下拉,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屏幕上,苏轻皱起眉:“地底下露出来的埋了一角的东西是什么?我怎么看着像一只人手?”

    第五十章

    神秘的环

    胡不归带着加上苏轻在内的三个外勤人员到了现场,他本人是比较艺高人胆大的,在他的带动下,归零队的几个队员普遍也比较混不吝,把能量指示器打到最灵敏的档位,开着个军用吉普就进去了。

    当然,这都建立在技术部给出的“暂时确认安全”的分析报告的前提下。

    一路上能量指示器都没有任何异动,这荒郊野岭间自有种风吹草低的悠闲沉静,一点硝烟气也没有。到了地方,胡不归才把车停下,自己先跳下来,秦落紧跟着他,躲着苏轻远远的——两天了,这姑娘即使在必要的情况下非要跟他说话,也是把头埋得低低的,声如蚊蚁气若游丝,唯有语速好像坐上了高铁,飞快说完迅速撤退,当中过程紧张得活像打巷战。

    苏轻纳闷地看着秦落的背影,小声问方修:“我是不是哪得罪她了?”

    方修说:“咳,正常,她跟个十岁小孩说话都脸红,当年刚到队里的时候大家忙,没人招呼她,人家就拿着调令在门口低着头站了一天,天都黑了才让小璐给领进来。见了人一句整话说不出来,现在已经好多了——你们俩以后倒是能互补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苏轻觉着方修这是在说他是个废话篓子。

    胡不归这时候已经蹲下了,戴上手套,回头对他们招招手,三个人就一起凑过去,发现苏轻还真没辜负他那双望远镜一样的眼睛,地上露出一点来的,果然是一个人的手——死人的手。

    好不容易把尸体给弄了出来,才发现死者是个男人,可是已经看不出长相了,他们能看见的只是脖子往下的一段,脑袋什么的都是浮云。苏轻看着这位的尊容,就想起他还特别小的时候玩过的一个老游戏,叫《主题医院》,里面有一种大脑袋病病人,需要到医院里让医生把脑袋像气球一样戳破,然后捏掉一块,再重新给吹起来。

    可惜这位公民的脑袋被戳破捏掉以后,那个庸医忘了给他重新吹鼓。

    连方修和秦落都倒抽了一口冷气,方修面色苍白地往旁边闪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苏轻蹲下来,拨开死者身上的衣服,那锁骨下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他有点疑惑:“这个人确定和乌托邦有关系么?我记得一般在乌托邦里面,如果不是蓝印也不是灰印的,就只有工作人员了。”

    他抬起死者的手,死者的手很粗糙,上面布满了茧子,苏轻仔细看了看,判断说:“我看这个人生前应该是干重体力劳动的。”

    方修对他挺好奇,就问:“你光看手就能知道?”

    苏轻弯起眼睛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不止呢,随便给我一只手,我能说出他娶没娶媳妇有没有孩子,干什么的干过什么,还知道他上辈子是白骨精还是猪八戒,这辈子是顺是背,近期有没有血光之灾呢。这个人哪,我不但知道他大体的劳动强度,还能看出他死之前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建筑工人。”

    听话听音,别人听着苏轻这是在扯淡,可胡不归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越发对屠图图那番他们生活如何不易、苏轻工作如何辛苦的鬼话深信不疑了,在他眼里,苏轻简直就像棵叶叶黄的小白菜一样,艰难困苦,身残志坚,每个毛孔都在悠悠地冒出一股名叫“苦大仇深”的青烟来。

    胡队那颗蠢蠢欲动的扶贫心又忽悠一下,往下沉了一回,看着苏轻的眼神那叫一个心酸。

    好在苏轻第一次出这种任务,整个人都处在精神亢奋中,没留神他。

    苏轻低下身子,小心翼翼爬过去,仔细观察着那颗忘了充气一样的脑袋,伸出一只手,捏住耳朵上的耳机问:“陆医生,你看看这人的脑袋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利器钝器都不可能造成这种效果,难道他还真是充气给充爆了?”

    陆青柏的声音从联络器里传出来:“当年我们俘虏的那几个乌托邦的人后来自己自爆了,基本上就是这效果。你们看看这人衣服上有没有乌托邦的标记?”

    “没有。”胡不归插嘴进来,“我检查过了。而且如果是植入芯片爆炸的话,应该会留有残余芯片的痕迹,目前没有找到。”

    “还有你说的那个异常频率的情绪波是怎么回事?”苏轻问,“会不会是他发出来的?”

    陆青柏一顿,好半天,才有些犹犹豫豫地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许如崇说那种频率的能量波一般是不可能在人类大脑里形成的,如果它真的超过普通情绪的频率四十倍……”

    “那还算是情绪么?”苏轻一边撸起死者的袖子检查,一边问,“情绪应该是人类能感受到的东西吧?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说能量晶的作用是把情绪转化成能量,那它的机理是什么呢?会不会情绪波提高到一个异常的波段,本身就是能量了呢?”

    陆青柏“咦”了一声,停顿了片刻,忽然大声说:“有道理嘛,老许你快看,咱们外勤组终于出现了一只智商进化到了人类水平的猩猩!”

    苏轻:“……”

    感到自己真是躺着也中枪。

    可那边许如崇还没来得及回答,苏轻他们就从联络器里听见一声爆炸响,随后总部那这几天格外多灾多难的警报器再一次倾情嚎叫起来,中间夹杂着许如崇的一声变了调的惨叫。

    胡不归按住耳朵上的通讯器:“怎么回事?”

    通讯器里面乱哄哄一片,就听见许如崇歇斯底里地在那嚷嚷:“着了着了,快给我踩灭了!嗷!烧着我了,都糊了!”

    方修从腰上挎着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屏幕,接通总部,几个人就看见了许如崇那非常毕加索派的造型——留海被什么东西给烧焦了一小块,眼镜歪歪斜斜地挂在耳朵上,灰头土脸连蹦带跳地奔到屏幕前,还试图伸手挡住投影摄像仪器:“别播别播!把这轱辘掐了!”

    陆青柏在一片兵荒马乱里不慌不忙地解释说:“没事,许大师舍身为科研了,刚刚把实验室弄爆了。”

    许如崇活像吃了耗子药似的,异常兴奋地跳起来,也不顾着形象了,双手扒在摄像那边:“刚刚你们谁说高频情绪波就是能量的?谁说的?哈哈哈真他妈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刚才做了一个简易实验,找了中和大脑密度近似的液体,然后人工模拟情绪波,慢慢提高它的频率,可惜我这边技术不过关,最高只能提高到五倍左右的频率,你们猜怎么着?”

    “……”四个人就在荒郊野岭处,默然无语地看着许如崇顶着秃毛鸡一样的脑袋上蹿下跳。

    “哈哈哈哈,它爆炸啦!”

    “……”胡不归他们完全不能理解这货他在亢奋些啥。

    “对,”陆青柏凉凉地说,“许大师他只关注了密度,还忘记了注入液体的可燃性,差点把自己变成烤乳猪。”

    许如崇摆摆手,激动得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那是细枝末节,关键是我可能发现了能量晶是如何作用于情绪的机制啊!天哪这太伟大了,我怎么早没能想到呢!苏轻下回放假你一定要跟我出去买彩票,你真是个吉祥物啊哈哈哈,我娶媳妇就靠你了!”

    苏轻嘴角抽了抽,觉着自己的任务可真是光荣而艰巨。

    胡不归的眉头却皱起来:“你是说你只能把频率提高到五倍左右,就发生了爆炸?可是对方已经弄出了四十倍的高频波。”

    许如崇的笑容登时僵在脸上,就像棵霜打的茄子。胡不归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也就是说,对方在这方面已经不止比我们的技术部门先走了一步两步了。”

    许如崇从霜打的茄子直接升级为落秧的黄瓜,看起来更营养不良了,胡不归面色开始不善,脸上黑云四起,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方修发现死者的手肘上套着一个半透明的细环,试探地摸了一下,没什么反应:“这是个什么东西?”

    苏轻就隔着手套,抬手要把那个环摘下来,就在他的手指碰到环的刹那,胡不归手里拿着的能量指示器的指示针突然转动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偏角。

    “别碰!”

    可惜已经晚了,鉴于方修已经毛手毛脚地摸了一下,自己又是隔着手套,苏轻对这玩意的危险估计不足,在碰见的瞬间,他就觉得好像有一股电流顺着他的指尖直接攀了上来,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锤了一下似的,眼前一黑。他下意识地往后倒去,断开了手指和环的联系,半天回不过神来。

    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大声问什么,苏轻有点耳鸣,耳朵里嗡嗡的,听不清楚,不过猜也能猜到别人在问什么,摆了摆手,低声说:“没事没事,问题不大。”

    他的话音有些模糊,这才发现,连舌头都是麻的。

    方修和秦落就眼睁睁地看着苏轻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们胡队就完全罔顾当事人意愿,不由分说地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大步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方修和秦落在这边,陆青柏和许如崇在那边,于是两两一组,各自开始面面相觑。

    好半天,许如崇才“啊”了一声:“怎么回事?”

    “这要问你啊。”方修回过神来,面色凝重地看着那个他碰过一下的环,慢慢地又伸过手去,秦落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你小心。”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能量指示器也没有任何动静,方修犹犹豫豫地把神秘的环从死者胳膊上摘了下来,拿在手上,就在这时,“啪”一声轻响,这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环突然从中间断开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色。

    第五十一章

    神秘的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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