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蓝印-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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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轻仍然一副完全找不着北的模样,胡不归就觉得那些感觉堵在胸口,可自己就是没本事把它们转化成人类能理解沟通的语言。

    他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少说多做”,长大以后又进了军队,一直习惯性地优秀着,时间长了,也就觉得不大会说话也没什么,可现在却忽然羡慕起苏轻那张能把死的说成活的的嘴皮子了。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活像被老师点名了不知道怎么回答问题的孩子,越想越急,于是不由分说按着苏轻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苏轻吃了一惊,睁大了本来就不小的一双眼睛看着他。贴在胡不归胸口的手指上传来微微有些急的心跳,让人感觉到那里好像藏着一团某种说不出的焦灼和感情似的。

    苏轻的目光就慢慢地落在两个人缠在一起的手指上,不知过了多久,胡不归才低低地问:“听见了?”

    苏轻点点头。

    胡不归就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里:“那你……明白了?”

    这回苏轻迟疑了一下。

    胡不归慢慢地把他的手从自己心口拿下来,双手捧成一团,放在自己手心里似的,他掌心偏高的温度就顺着皮肤传过来。

    “别怕。”他轻轻地说,轻柔得有些生硬,却说不出的温柔,片刻,他近乎虔诚地低头在苏轻手背上亲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别怕。”

    第九十章

    “喂,你好。我是程……”程未止话到了嘴边拐了个弯,“我是陈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一个故意压得有些低的十分好听的男声传过来:“陈先生,您一个小时零四分钟以前是要了外卖么?”

    程未止心理素质实在不过关,一听这话,手心就冒出汗来,他一边掐住电话线,一边讷讷地应了一声,磕磕巴巴地说:“我……是,我要了奶茶、慕斯、冰激凌两盘加上六份凉粉……给我儿子。”

    “哦,您要的芒果口味冰激凌没有了,请问换一款可以么?”

    程未止一边答应着,一边慌慌张张地把电话旁边的通讯录倒着拿过来,翻到中间的一页,上面写了一堆除了他以外谁也看不懂的符号:“有什么,你……你说。”

    “我们有蜜桃的、薄荷的、咖啡的、巧克力的、草莓的、凤梨的、还有朗姆酒……”

    对方话音没落,程未止就舒了口气,打断了他:“好,我知道了,你……你是苏轻么?”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暗号,光是意思说对了不行,程未止要确定对方是归零队的人,其中对方“一个小时零四分钟”必须说得准确,之后报的奶茶口味必须一字不差地按着顺序,而程未止要对的除了报出的点菜食物种类、顺序不能改变以外,后面还要强调一次“给我儿子”。

    苏轻应了一声,轻声说:“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可以上去说么?”

    程未止从这非常古董的小二楼楼上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除了爬满了窗棂的爬墙虎叶子,连鬼影子也没瞧见一只,忍不住问:“你在哪?”

    “已经到你家门口了。”苏轻说完,就挂了电话。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他这一活像鬼片现场的出场搞得程未止更紧张了,老教授放下电话,经过程歌的卧室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程歌正在睡午觉,许是有点热,被子被他踢到一边,睡相十分张牙舞爪,就像个孩子——他确实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程未止叹了口气,摇摇头,伸手把他的门带上,犹豫了一下,打开了住宅的大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驼背的中年男子,断了一条腿,裤子里露出一小节木头的义肢来。就愣了片刻:“你是……”

    中年男子抬起头来,他竟有一双极亮极好看的眼睛,翘起嘴边的小胡子对程未止一笑:“是我。”

    熟悉的声音吓了程未止一跳,他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肩膀,小声说:“快进来。”然后鬼鬼祟祟地往外看了一圈,这才关上门。

    苏轻却已经直起腰来,把脸上的胡子撕下来,这使得他上半张脸和下半张脸的颜色界限分明,有些滑稽,他大模大样地坐在了沙发上:“程大叔,给我倒杯水。”

    程未止没理会,他简直像只惊弓之鸟一样,侧着身站在窗户边上,上下左右地往外望,反复确认没有人跟着苏轻,还要伸手拉窗帘,被苏轻坚决制止了:“行啦,大叔,大白天拉窗帘,人家以为你干什么呢。你放心吧,能跟上我的人还在他妈肚子里没生出来呢,别担心,我们现在很安全。”

    “我怕万一外面有人经过看见……”

    “我坐的这个位置是死角,外面看不见。”苏轻好整以暇地从茶几底下摸出一个一次性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一口气喝了。

    “你怎么知道?”程未止忽然警觉起来。

    苏轻露出一个笑容,从兜里摸出一个灰黑色的小芯片晃了晃,程未止目光一缩,忍不住觉得胃里有些酸水反出来:“你……你在我这里装了监视器……”

    屋子里外装了整整三十六片呢,苏轻心想,却没说出来,以免把老教授的玻璃心给吓碎了,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为了在你们父子两个有危险的时候能迅速赶过来——程歌的情况有点太过显眼,你们两个很容易被人发现。”

    程未止在他对面坐下,忽然深吸了口气,弯下腰去,整张脸埋在双手中。

    苏轻看了他一眼,就好整以暇地坐在他对面点了根烟,好半晌,才听见程未止才闷闷地说:“不是我不帮你们,苏轻啊,你是个好孩子,你知道我,我实在是……”

    话音到这里,竟有了些许哽咽,苏轻不出声,静静地等着他说。他还记得,在灰房子里,老教授一个人孤立无援地为了他对抗陈林,用那并不多伟岸的身体保护过自己,他甚至带着赵一菲和屠图图从枪林弹雨中大着胆子跑回灰房子,临危救了自己一命,他其实……不是个窝窝囊囊贪生怕死的人。

    可那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时候叫他扛枪吹齐,冲锋陷阵都可以。现在不行,他有程歌。从灰房子里出来以后,程未止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归零队,苏轻想,毕竟是当年就跟着乌托邦混过的人,难道他当时就知道了最后非得有这么一场恶斗,所以早早地躲了出去么?

    程歌——他从生下来开始,就是程未止的债。

    苏轻垂下眼,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手指间无意识地在纸杯边缘转动着:“郑清华正在疯狂地通缉我,我办了点事,有点缺德,嗯,大概就跟挖了他家祖坟差不多——我也知道我来找你不合适,你现在可能不大愿意看见我。”

    程未止沉默,多少有点默认的意思。

    “程教授啊,”苏轻苦笑了一下,换了个称呼,“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可是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一句话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带着程歌,难不成要躲一辈子?”

    程未止不言语,苏轻放松了身体,高难度地翘起他那条神奇的木头腿,叹了口气:“是,你觉着不招谁不惹谁,单凭着躲躲藏藏,看着我们两边掐得你死我活,将来谁死谁活都能苟延残喘,可是别人想不明白,你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么?你是知道乌托邦底细的人,教授,你说,如果有一天蓝印支配起整个世界,支配起我们的政府、我们的立法,他们即使摇身一变把自己粉饰成上等文明人,你敢相信么?”

    “你敢相信狮子的慈悲?之前的世道,贪污也好,腐败也好,什么二代三代、维斯塔XP的各种妖魔鬼怪都放一边,起码他们的食谱上没有人这一条吧?”

    程未止嘴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苏轻摇摇头:“我不想说你犬儒主义,人都是自私的,你想着这些也和你没关系也对。将来无论怎么样,哪怕是形成一个阶级,乌托邦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把变成蓝印的权利化成给予少数人,到时候这个世界数以亿计的人,总能喂饱他们,你只想过眼下的小日子,不想过问什么人类的尊严和世界的走向,连黄金美元怎么走都懒得看,可是教授啊,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但是个灰印,你深入了解过乌托邦的核心理论,甚至你本人被强行植入过不完整的能量中转系统。”

    “我是郑清华,我就绝不会放弃弄出完整的双核系统,他现在最想找的除了郑婉的尸体,应该就是你这个虽然‘不完整’,但是实实在在发挥过作用的‘能量中转站’,你信不信?”

    程未止脸颊上的血色全部褪去。

    苏轻说:“一个老年人,带着一个成年的儿子住,儿子从来不接触人群,迟早有一天你那些三姑六婆的邻居会知道你们家的事,会把这事当成茶余饭后的插曲说出去,无孔不入的乌托邦会怎么样?用不了几个月,他们绝对就能找着你们,到时候你是珍贵的实验品,你的儿子又怎么办呢?”

    “我也不想说我们是为了什么全人类的尊严怎么样,反正我本人是单纯看他们不顺眼,想在姓郑的脑袋上开个洞而已——我还知道,现在的归零队是条贼船,说不定哪天就沉了。”苏轻捻灭了烟头,总结说,“但是别人可以不上,你一只脚已经踩上去了,躲也没用啊。”

    苏轻这一大清早,就叫胡不归的深情表白给吓得抱头鼠窜,出门出了一整天,直到大家已经开始担心他的安全的时候,他才慢腾腾地回来——收获颇丰,基本把外面的形式都摸清了,顺便拐回了程教授和他儿子。

    福利院里有很几个像程歌一样的,带他们安顿下来的中年男人再度出面,后来苏轻才知道,他叫孙明允,明面上是这家福利院的院长,暗地里就不知道在做什么工作了。

    孙院长带走了程歌,不知道走了什么程序,用他的化名和假身份注册好了,这样福利院的动作人员可以负责照顾他,程未止能余出时间做点别的事情,即使有人来突击检查也会天衣无缝。

    “这是……郑婉?!”

    郑婉的尸体从那个神秘的地下室移出来以后,身上诡秘的花纹就停止了转动,她也像普通的尸体一样,渐渐地开始有尸斑出现,甚至开始腐烂。

    陆青柏熬了一天一宿,也没研究出郑婉身上的花纹是怎么回事,脾气暴躁得像条疯狗,见谁咬谁,看见程教授,才勉强自己缓和了一下脸色,点点头:“是,您看这个。”

    他把苏轻照的几张不大清楚的照片洗了出来,放大以后拉过来给程未止看:“我们现在是不大可能回去了,可惜我没能亲眼看见,这个台子很奇怪,我检查过苏轻的能量指示器里面的记录,当时那个地下室里的能量场是到现在为止,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场,我懂一点,但我们现在人不全……”

    程未止把能量场的记录拿过去了,戴上老花镜,伏在桌案上仔仔细细地看。

    就在这时,安顿好了程歌的孙院长走下来,敦厚的脸上露出一个和气生财的笑容,对胡不归说:“那个人,已经联系上了。”

    除了胡不归,正在从身上往下卸货的苏轻、喋喋不休地和程未止说着郑婉身上的种种异象的陆青柏以及程未止都抬起头来,陆青柏莫名其妙地问:“什么‘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孙院长笑眯眯地解释说:“是一个在乌托邦里工作了多年的……我们的人。”

    第九十一章

    在场几个人显然被雷住了,没想到己方阵营也能有这么凶残的存在,苏轻的木头腿拆了一半,悬在半空中都忘了放下来,忍不住问:“那……这个神人是干什么的?”

    孙院长耸耸肩膀:“不好意思,为了他的安全,我们所有的联络都是单向的,我只能在他主动联络我的时候,请求他的协助,并且约定下一次的联系时间和方式,主动权在对方那里。而且我也不能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在乌托邦里是什么位置,除非他自动跳出来。这回的事我已经和他说了,眼下你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凑齐完整的归零队,尤其是技术人员和配合无间的外勤人员……”

    他说到这里,忽然手机响了,孙院长接起来,过了片刻,笑了笑:“各位,一个好消息,我们的一位专业能力特殊的助理来了,我上去接他一下。”

    片刻,孙院长带了一个年轻男人回来——来人他们都认识,就是那个在“ST”培训班里做镜像评估的神秘游医寇桐,寇医生。

    这位寇医生好像仍然是匆匆赶来的模样,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过于瘦长的身体没风也摇曳似的,夹着复古的小挎包,带着会闪闪发光的笑容,亮相在了众人面前,好像外面什么都没发生——好像眼前这几位不是通缉犯围着一具诡异的尸体、而是个和谐美好的春游烧烤聚会似的。

    “大家下午好呀!”他精神百倍地说。

    除了苏轻给了一个“寇医生好”的正常回应外,其他几个人都一脸震惊。

    程未止说:“这位是谁?”

    陆青柏说:“我靠,我怎么觉得自己穿越了?”

    胡不归立刻问孙院长:“寇医生不是编外人员么?现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参与到我们的行动里?这个危险性和……”

    “我可以做测谎,我对组织是万分忠诚的。”寇医生依然春光明媚地说,“或者你们也可以审问我嘛,真的,我什么问题都会回答的。”

    苏轻就笑眯眯地问:“请交代银行卡账号密码,以及三围具体数字,精确到毫米。”

    “我的私人银行卡注销了,现在指望你们养活了,熊将军留下的钱不够多么?”寇桐冲他挤挤眼睛,“不够多也没关系,世界上反政府组织那么多,不光只有乌托邦一个有赞助的,至于三围……”

    他非常奔放地伸开手臂:“来,你可以过来量。”

    苏轻就跃跃欲试地站起来,结果胡不归瞪了他一眼,苏轻摸摸鼻子,又蔫了,窝窝囊囊地坐回去,对寇桐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那啥,我开玩笑的。”

    寇桐大喇喇地走过来,在郑婉的尸体上瞄了一眼,非常没有诚意地感慨说:“哎哟,死人啊!”

    然后他从包里翻出了一打文件,把郑婉的尸体往旁边推了推,放在桌子上,把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他这才说:“这是你们上回在培训班做的镜像测试评估结果的复印件,我针对当时的镜像结果和你们在睡眠强制器的作用下进入的多维度空间的综合表现,给出了这么一份仓促的评估,很抱歉,这个结果按照惯例我保留备案了,原则上来说,这种东西除了你们本人的,鉴定结果是不能给别人看的,属于严格保密文件,但是现在非常时期,我希望大家能理解。”

    不理解也没办法,寇桐看了胡不归一眼,知道他是老大,于是打算先拿他开炮:“胡队,首先是你的坚定结果。”

    胡不归顿了顿,很识大体地没有表示反对,非常自觉地自己拿起了那份鉴定结果,翻开摊到大家面前:“我小时候家里住在农村,父母为了生活,平时不大管我,后来到城市里上学,在学校里其实不大会说话,一直比较孤僻。但是在家里又是父母对别人炫耀的对象,很多事不能求助他们,文化程度都不高,有时候说了他们也不见得明白,只能自己忍着,寇医生说我略微有些完美主义人格,虽然很克制,还没到人格障碍的份上,但是……偶尔遇到事情可能过分独裁。有的时候心里想很多事,但是不习惯说出来,交际能力挺不过关的,即使知道不好,但是向来自视甚高,心里知道会得罪人,一时想不到别的表达方法,还是会说出来。”

    “心结就在和苏轻一起走过的迷踪森林里。”胡不归看了苏轻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他的话音就停了片刻,喉咙有些发紧,胡不归清了清嗓子,“寇医生说得对,我一直希望灰房子里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希望回到那个时间,如果回不到那时候,我甚至希望那件事再发生一次。”

    “当时我们所在的森林的危险程度都和我这种想法有关,甚至最后的荆棘,都是我的潜意识在模仿那天灰房子塌下来的墙壁。”胡不归说到这里,就停住了,然后他摇摇头,“但是我发现回不到过去。”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样长篇大论过,把自己整个人剖开,完完整整、毫无防备地露出自己的想法,露出自己都不敢正视的心。

    “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起你,我觉得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想要弥补,我觉得只要弥补了你,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就会消失,到时候我就可以毫无芥蒂地继续做这个工作,假装我还是最好的,我就有资格喜欢你,可以和你在一起。”胡不归面对着苏轻,所有人悄无声息地听着他说,没有人发出声音,“可是我发现我弥补不了,因为三年后,你不再需要我了。”

    苏轻就想起在迷踪森林里,自己忽然失控的能量系统,甚至连走路都困难——原来都是胡不归潜意识里的希望。

    “我说完了。”胡不归又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好像忽然松了口气一样,看向寇桐。

    寇桐没有评论,心理医生不需要评论,心理医生甚至什么都不用知道,只要被评估人他自己知道,自己对自己有数,就可以了。

    说出自己心里的那个牢笼的名字,它就再也关不住你了。

    “苏轻。”寇桐轻声提醒了一声。

    苏轻的反应却远没有胡不归那么痛快,他下意识地把手按在了自己那份评估上,盯着文件白色的封面,良久,才低声说:“你给我的这份东西不完整。”

    寇桐没有否认:“当时时间仓促,我没能对你进行更深入的评估,你的……经历让你有十分强大的掩饰技巧,镜像仪的频率甚至被你影响了——或者从某种方面来说,你很坚定,比任何一个人都不容易受到影响。”

    “因为我不相信感情,我只相信逻辑。”苏轻笑起来,回头看了程未止一眼,老教授一怔,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自己这句话。

    “我靠着这句话活下来的,至今有那么几回能够同感到别人身上的情绪,已经能非常完美地把外来的和自己的分开。”苏轻顿了一下,“你给我的评估有一条是找不到自我定位,因为失去了这个坐标——”

    寇桐轻声打断他:“这个不用说,我知道你现在找到了就行。”

    苏轻愣了一下,随后看进寇桐的眼睛,忽然觉得他好像成了精的妖怪似的,什么都知道。过了片刻,苏轻才笑了笑,点点头,把手从自己没有翻开的评估夹子上拿下去,寇桐并没有继续追问,算是对某人职业特殊性的照顾,众人也就没有这个幸运,能一睹这份最接近这个职业骗子内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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