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莲说——眼睛直视着阿惠——以次充好、以劣充优,不全是因为店家心黑,而是顾客们对自己早就丧失了信心。没有信心了,再好的品牌都是扯淡。不过有一种东西是骗不人了的,那就是塑身按摩。它不但能唤醒皮肤表层细胞的活力,减少多余脂肪,还能治头疼。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体力劳动。你可以不相信产品,总不能不相信你亲眼看见的劳动。
一定是被这句话打动了,阿惠拿起酒杯和阿莲碰了杯酒,询问她关于塑身按摩的情况。她们一边交谈一边吃菜,中途又举了两次杯。我上了两趟厕所,坐在酒店走廊的沙发里看女服务员走来走去,又抽了三根烟。再次走进包间时,阿薏占据了我的位置,坐在阿莲和阿惠中间,也加入了谈话的行列。我重新斟上一杯酒,给阿莲的丈夫也把酒杯斟满。我们举起杯有力地磕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阿惠看了看阿薏,面带诡秘,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阿惠笑时捂着自己的嘴,那里因为整容手术,留下了一丝淡灰色的永久疤痕。阿莲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起身用餐巾纸擦去丈夫衬衣上的油渍,把一面餐巾围在他脖子上。
我的生日酒宴继续进行,但却似乎再也与我无关。三个女人相互找到了各自感兴趣的话题。阿惠打算叫阿莲做塑身按摩,阿薏也有意叫她做美容。阿薏说二十七岁了再不做美容,很快就会成黄脸婆了。阿薏信心满满,还准备在事业上大干一场。她接受了阿惠的委托,要在晚报上揭露中心医院的医疗黑幕,为治疗多年把身体越治越糟的阿惠出气。作为回报,阿惠打算把公司三分之一的广告业务交给她。这是一次胜利的聚会,团结的聚会,让人额手称庆的聚会。
还值得记上一笔的是,等到酒席结束,大家在酒店门前分手时,阿惠和阿莲又临时达成了一项协议。阿莲的丈夫辞去清扫员工作,每天去滨河小区为阿惠看守停车位。这件事一谈妥,阿惠又叫我尽快起草协议,在近期卖掉多余的两个停车位。停车位的价格一涨再涨,相比之下,一个人的人工费实在不足挂齿。眼下的阿惠尽管神情憔悴,可一提起这件事,依旧表现出精明和干练,仿佛又年轻了五岁。
一场生日聚会就此谢幕。大家皆大欢喜,相继消失在匆匆的人流和高大的建筑物背后。在这个难得的日出云破的日子,我站在午后的街道上,想起了你的背影。或许不是你的,是他们或她们的,是这个城市的天空和大街的,我不知道。我说:这是个热情的年代,是个和睦的年代,是个可以以任何名义、做任何事的年代。是个粪土与鲜花同在的年代。
我们
我永远无法做同一个梦,尽管做了万般努力,睡觉前努力想你的模样、神态,你米黄色或者淡紫色的上衣,想你的眼神和你纤细修长的手指,但最后总是走入另一个梦乡。
费洛伊德说,梦是欲望与满足,是改装、伪装,是潜意识。而我,宁愿相信梦是另一种生活,为了眼下的生活,我需要你们……需要你……
责任编辑:马小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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