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米对她报以微笑，却不如往常一样与她说笑，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怎么了？米米。”云舒凑上来询问。
“你没发现我脸色不太好吗？有点发烧感冒。”米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女人的观察能力实在太差了，一点都不细心贴心。
云舒吐了吐舌头，哦了一声，“人家对这些本来就不是太分得来，对不起啦！”
“又没生你的气，只是有点伤心而已。”米米突然间计上心来，于是装出一副难过的样子。
“你别这样啊！都说生病的人容易脆弱看来还真是！”云舒见怎么劝也劝不过来，一咬牙道，“这样吧！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米米一听来了精神，赶紧把“烫手山芋”丢给云舒，“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面试了一个人，不打算录用，得及时通知人家，但是又抹不开嘴，所以就由你来帮我通知下，好不好？”
“真的只是这么简单？”云舒不信。
“不然呢？”米米摊摊手，无辜的神情令人不得不信。
云舒左看右看看不蹊跷，于是点点头，乖乖地回到自己的格子间里，按照米米给的联系方式给方照打了过去，“喂，是方先生吗？这里是Rher公司，我是招聘专员云舒……”
米米见势在心里偷笑，又恐云舒找自己算账，便悄悄地溜出了自己的办公间，打算去市场部转一圈，避一避她在气头上的时候。
“嗨，米米！”米米正漫无目的转着，观察着员工们的状态，不知何时林立已经跟在自己身后好一会儿，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是你啊。”米米虽然不喜别人从后拍人肩膀的行为，但毕竟是同事，不好表现出来，勉强笑了一下。
林立一脸的高兴，对米米感谢道：“上次多亏了和你谈了那么久，我后来仔细回去想了想，确实是我的工作方法出了问题。以前我没有做经理的时候，确实希望把自己每天，小到每个小时需要完成的任务都详细地写出来，并且严格按照执行，当时觉得效果很好，提升了工作效率，但是没想到在团队工作中却成了最大的弊病和阻碍。”
“对你有帮助就好。”这次米米是真心的微笑。
林立继续道：“我回去以后把我为整个团队安排的工作表拿出来看了看，确实是太过琐碎了一些，所有人都在圈死在工作表上，发挥不出他们的特长来。我也找了我手里的一些销售员谈过，他们也觉得对这样的“死安排”感到不自在。”
“是这个道理。团队合作本身就是一个取长补短的过程，一个高素质正常的团队懂得自然磨合，不需要领导者样样安排妥当。我们公司的员工相信是具备这种素质的。”米米点点头，自感没有辜负了陈澜对自己寄予的厚望，“那现在还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吗？”
“当然没有了！我现在觉得充满了战斗力！”林立大声回答。
“年轻人充满战斗力是好事情啊。”身后传来感叹似的话语，米米连忙转身，发现是陈澜正往这边走来，显然听见了林立的大嗓门。
米米面带笑容，微微躬身问了个好，“陈总监好。”
陈澜也笑着颔首，算作打招呼。
“总监……”林立挠了挠头，不明白刚才陈澜的话是真心夸赞还是挤兑自己。
“我充满战斗力的年轻人，快去做事吧！我等着你年终的好成绩。”陈澜却没有放在心上，半调侃道。
林立顿觉轻松，心想自己的老板确实是个宽和的好老板，连忙哈腰点头，满嘴应是的离开，样子好不有趣，末了还不忘冲米米喊一句，“有空我请你吃饭啊！”
“你别在意，他是我们部门出了名的神经大条，嬉皮惯了的。”陈澜依旧是温和地笑笑，不以为意。
米米也只是抿嘴一笑，并未放在心上，若真是要请她吃饭，倒也乐意节省了一顿饭钱，偶尔应急的时候打的就不那么心疼了……
“米米？”陈澜叫了她一声，“是在出神吗？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进去坐坐？”
米米顺着陈澜的手才发现原来自己方才和林立聊天的地方真是陈澜的办公室门前不远的位置。
“好啊。”米米本想婉拒，却觉得现在回去还不是时候，或许云舒仍然被那个难缠的方照问着“为什么”，现在回去，只有送上门被吐口水的份儿。
陈澜做了个请的手势，绅士地让米米先进门，自己随后顺手带上了门，只是虚掩不曾关实，又不会让路过的人轻易听到里面人的谈话。
“坐吧。”陈澜亲自倒了一杯热水给米米。
“谢谢。”米米有些受宠若惊地想要起身接过，却被陈澜按住了肩头，只得作罢。
陈澜轻笑了一声，坐回自己的位置，“你今天好像老有些心神不宁。”
“是吗？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米米抿了一口水，不自然地笑了笑。其实除了生病这件事情以外，米米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总有些不安，不是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吗？她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陈澜很轻易地放过了她，“嗯。你做中级经理已经将近一月的时间了吧？”
“过了这周就正好一月了。”对于谈论工作上的事情，米米永远会全身心地投入，“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您尽管说。”
陈澜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贯的温和鼓励，“你做得挺好的，至少我挑不出什么刺来。更何况我虽然是个总监，却对你们部门的工作一窍不通，否则我何必拜托你来做我员工的思想工作呢？”
“我其实是要感谢您给我这样锻炼的机会的。”米米对陈澜的赞扬报以憨笑。
“你也帮我挽留了不少好员工啊。”陈澜总是能够为谈话双方制造一种轻松又不随意的氛围。
又简单谈了几句，米米就决定告辞了，估摸着云舒这会儿应该已经消气了，这才转回了自己的办公单间。
“米米……”云舒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云舒啊，你辛苦了。”米米连忙扯开笑容，紧接着就是云舒一通噼里啪啦的狂轰乱炸。
“气死我了！天底下哪里有这种人啊？简直是自恋狂加十万个为什么都难以形容的非人类！”云舒最后下了总结。
米米可算长出了一口气，她就知道那个方照在得知未被录取后会没完没了的纠缠，还好不是她这个面试官亲自通知，不然更惨。
“米米，你刚才去哪里了？去这么久。”云舒突然问道。
“去市场部了啊。”米米不知道云舒的用意，如实回答。
云舒连忙把她拉到单间的角落，小声追问：“那你是不是又去了陈澜那里？”
“是啊。正好在他办公室门前碰到他，就进去坐坐了。”
云舒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我说你以后还是少去他办公室，或者单独谈话之类的，都少做！”
“为什么？”米米不明所以。
“最近啊，公司里有一些女同事说你和陈澜过往甚密……还说你的这个中级经理的位置，除了Peter以外，其实大部分都是陈澜照顾的关系……”云舒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此时没人在附近，才神秘兮兮地说道。
米米冲她眨眼，思路转不弯来。
“我都这么说了你怎么还不懂啊！”云舒急得直跺脚，连忙附到米米的耳朵旁急速地说了几句话，“明白了吧？”
“这都什么人啊！这也能想得出来？陈总监可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了……”米米气结，居然怀疑自己和陈澜有暧昧关系。
云舒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想让别人都听见吗？！”
“可是她们也太过分了吧？做这样的人身攻击！”米米尽管生气，却还是忍着压低了声音。
“流言蜚语本来就是这样传出来的，更何况你在公司确实与陈澜过从甚密，接触最多不是吗？”云舒轻叹了一声。
米米斜眼睨她，“怎么连你也这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有……”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知道没用啊！”云舒打断了米米，一脸认真地教育她，“我一个人知道没有用，大多数人不了解你，自然猜忌你。”
“那我就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米米把头一抬。
反正她鱼米米，行得正坐得端，就不信黑的能成白的了！
“你还真别说这句话。身正也怕影子斜，这年头人言可畏，传出去无论如何都不好听，风评这东西有多重要咱们做这行的还不清楚吗？”云舒仿佛看穿了米米的想法，戳破了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可是我真的不想躲得那么刻意……陈总监对我，就像Peter对我一样，都是在我初入职场时给我很大帮助的人。现在去撇清关系，似乎太忘恩负义了……”米米的气势明显弱了很多，因为她清楚云舒说的有道理。
“米米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之类的话，全都是鬼话。人在职场，身不由己。这句话你记住了没坏处。”
之后的一整天一直到米米下班回家，脑海里回荡的都是云舒这句语重心长的叮嘱。
人在职场，就真的非得这样身不由己吗？始终只懂得一个头扎进去往前钻研的米米突然之间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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