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女友的明子每天都春风得意,按时按点接送女友上下班。
明子的女友叫媚儿。媚儿人如其名,长得明媚动人,娇柔可爱。尤其是那双修长的长腿,晃荡在明子的自行车后,很美。
清儿每天躲在窗帘后,透过帘缝,看明子载着媚儿,从街口翩跹而过。媚儿晃荡在自行车后座的长腿,像两只翅膀,插在清儿的心上,让清儿的心绪飞远。
母亲说,清儿,你要把窗口打开,这样才能看得更清楚。母亲说着,动手拉开窗帘,推开窗。
窗外的柔风,扑面袭来,扫在清儿的脸上,痒痒的,很清新。久违了,风儿。清儿在心中呢喃,她已经很久没有闻到风儿的味道。
从此后,清儿每天倚在窗口,侧着身子拉小提琴。四方的窗口,框着明眸皓齿、秀丽的清儿,如出水芙蓉,给街口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
明子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载着媚儿经过路口时,会抬头看楼上的窗口。后来,明子回忆起来,是那琴声,牵走了他的目光。
那日,近黄昏,明子去接媚儿。春日的黄昏,绚黄的光芒里散发着嫩芽的清新。明子快活地踩着自行车,吹着口哨,他的心情就像他脚下飞转的两个车轮子,今天他很快乐。因为,他终于攒够钱,买了戒指,他打算今晚向媚儿求婚。
路口,红灯亮起。明子不得不停下自行车,明子斜眼看着红灯,心里不快地想,以往从这里过,都是一路绿灯,为何今天偏偏闪红灯。明子深感扫兴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进明子的耳朵。
明子寻声抬头望去,清儿一袭白衣,长发飘散,肩夹着小提琴,纤指轻动,一曲《梁祝》断气回肠交错在黄昏的浮光掠影中。那种清丽,那份优雅,仿若一幅仙女画,明子捏着自行车手柄沉醉了,醉在画中人儿明亮的眸子里。
媚儿在工厂门口,等不来明子,步行至路口,远远地就看见明子骑着自行车,停在路口,置身车流中,痴傻地仰着脖子,完全无视闪烁的红绿灯。
媚儿蹦跳到明子身边,推了明子一下,哎,看什么呢?明子回过神来,看着媚儿,收起飘远的目光,嘿嘿一笑,载着媚儿消失在路口。那晚,明子捏着裤兜里的戒指,脑子里全是清儿的倩影,戒指盒把他的手掌硌得生疼,终是没掏出来。
明子还是每天接送媚儿上下班,每次经过路口,看着窗口里的清儿,听着清儿的琴声,再回头看看后座上的媚儿,明子的心有刀削手指般的疼痛。
终有一天,在路口,又是红灯。媚儿跳下自行车,指着窗口的清儿,说,是她,还是我?明子恍惚地看一眼媚儿,又抬头看一眼清儿,目光定格在清儿的窗口,久久不肯离去。等他回神,媚儿已不知去向。
从那以后,路口的自行车上,只有路明一个人。清儿再也看不见媚儿那双修长的长腿,清儿只觉心口仿被硬物顶住,想说疼,又没有痛的感觉。
清儿重又拉起窗帘,窗口再不见清儿的身影。
明子给清儿写情书,清儿收到情书,只是在手中捏了捏,便交给母亲放置起来。收到不回信的明子彻夜难安,清儿清澈如水的眸子,已经拉紧了他的心。他只能一封接一封地给清儿写信。
当明子的情书写到第99封时,他接到了清儿让人送来的纸条。清儿约他第二天到家里和她见面。明子这才知道窗口里的女孩儿叫清儿。清儿,清儿,这一夜,明子把纸条捂在胸口,笑着入睡,梦里呼喊的全是清儿的名字。
第二天,到了约定时间,明子穿戴一新,手捧玫瑰,忐忑地敲响清儿的家门。他要在清儿开门的那一刹那,说出那埋藏在心里很久的三个字。
门开了,明子看到清儿,清儿是那么美,也是那么小。明子看着蜷在母亲怀里的清儿,惊讶写满脸。清儿弱小的体形,让他意外。她们身后的窗口边有一张半人高的椅子,原来清儿每天都是站在那张椅子上,倚窗拉小提琴。明子手中的玫瑰花嗖地掉在地上,摔出的花瓣滚到他脚边,他呼吸急促,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无措半晌,还是说出了三个字,三个确实是从他内心深处发出来的字。
对不起。
明子丢下这三个字,转身离去。不,是逃去。
清儿着着明子逃跑的背影,深深皱起眉头。明子是第48个和她说“对不起”的男孩。清儿知道,她一直在她生命里等待三个最重要的字,但绝不是“对不起”。
母亲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那束玫瑰花,放在清儿手里,轻声说,喏,这束玫瑰还在啊,你闻,很香的,我们找个瓶子插起来。
清儿搂着母亲的脖子,看着天边正被黑暗一线线吞噬的霞光,幽幽地说,妈妈,我只是看了看窗外的景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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