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文集哩,皇皇巨著已经印好,正好让大家看看大师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
……
许筱庵不敢再看下去,感觉整个人腾云驾雾一般,不知身在何地,飘往何处。也有那么一会儿,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觉得自己彻底解脱了。
突然,手机铃响。许筱庵用麻木的手摁下接听键,是黄大头的声音,高亢、兴奋。
“许兄,网上现在漫天遍地都在议论你们古大师的事,你看见没有?刚才秦老板打来电话,高兴得像要发疯一样,说是古鸿宇的牌子倒了,我们厂里那个吴家花园,就与什么狗屁吴状元、《红楼梦》没关系了。这样一来,卖掉那块地搞房产开发,就不会有任何阻碍了。他让我赶紧和你联系证实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和逻辑?”
许筱庵但觉眼前一黑,脑际金蛇狂舞般跃动的,除了五颜六色的星星与彩带,还有就是他亲自打给妻子的那张十万元借条……
原载《小说月报·原创版》2017年第12期
原刊责编 刘升盈 刘洁
本刊责编 吴晓辉
创作谈
小视角解构另类文化现象
丁邦文
一直想写写我所熟悉的某种另类文化现象。于是,我选择了小城“文化大师”古鸿宇作为切入点。
事实上,诸如此类的“大师”,在我们社会生活的某些领域甚为活跃,尤其在广大中小城市更是具有相当的普遍性。他们往往打着文化旗号,头顶“大师”冠冕,表面一副清高风雅相貌,暗地里却与功利勾连甚紧,实质已沦落为俗不可耐的谋私取利工具。更有甚者,其中一些人不仅借助于“大师”头衔坐收名利,而且还拉帮结派、排斥异己,打压埋头做学问、富见识、有风骨的真正文化人,长期霸占着某领域、地区的文化话语权,左右着当地文化风向。很显然,倘若任由这样的“大师”大行其道,定然与当下建设文化强国的宏大构想格格不入,也必然会阻碍甚至毒化着地方文化的健康发展。
按照本来构想,这部作品既然写的是“文化大师”,自然应以“大师”本人为叙述主体,叙事方式则亦如建房造屋一般,层层加砖叠瓦,对“大师”形象进行一番还原式构建。可是真到落笔的时候,我忽然改变了主意。一方面,那种按部就班的构建式写法,似乎有点落了俗套,缺乏我素来所追求与向往的新意;另一方面,“大师”古鸿宇虽说有其虚饰的一面,可外观毕竟是一个庞然大物,构建过程定然是一项相当宏大的工程,费尽笔力还原其本来面目,未必能收到理想效果。于是,我决定采取另外一种表述方式——解构,而且尝试着以小视角解构。为此,我选择了以“大师”身边的一个小人物许筱庵为叙述主体,他对“大师”情况最熟悉,也是与之最亲近的人之一。从他的视角出发,不仅可以对“大师”进行更近甚至零距离透视,而且能从生理与精神等多个层面进行更为细微的解剖。如是架构,可以像层层剥笋一般,一件件抖落掉“大师”身上炫人眼目的华丽外衣,最终导致其悄然解体的同时,也让人看清了“大师”的全部面目。现在看来,这样的写法是讨巧的,至少是我自己能够轻松驾驭的。
借“大师”对当下某种另类文化现象解构的过程,有快感,也有痛感。特别是,当许筱庵这样一位极具悲剧色彩的小人物,最终承担着本不应由他承担、且无力承担的后果时,身为作者的我,内心是不忍乃至痛苦的。不过,生活原本就有如此残酷的一面。于是,我只能暗暗鼓励这个小人物,正是由于他的参与和牺牲,才最终顺利完成了这样一部颇具使命与责任感的作品。
丁邦文,男,1961年生于江苏如皋。
做过三年农民、九年军人、六年警察。
上世纪90年代初成为专职新闻记者,现为南通报业集团编委,高级记者。
获得过中国新闻奖、中国报纸副刊金奖等数十种新闻专业奖项。
多部中篇小说发表或转载于《清明》《北京文学》《小说月报·原创版》
《作家文摘报》等,入选多种版本作品集。
出版散文随笔集多部。
长篇三卷本小说《中国式秘书》,被称作“官场教科书”,居多家门户网站读书榜及畅销榜前列,网上总点击量数亿,在全国逾百家省、市级报纸、广播连载连播。
2017年新推出长篇力作《无冕之王》,直击当下中国记者的生存状态与困境。
获选中国十大记者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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