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拟了一把刀子
悬挂在城市的脖颈上
我知道这把刀子是有眼睛的
它游走,它把城市的荣光剥开
然后大声说:看啊,这里有一坨恶水
就是这么一把刀子
它给了过客自杀的英雄气节
可偏偏婊子在上面跳舞
这把刀子的钢水是古旧的
充满了忍耐的柔光
而疾步的锻工说,柔光是血的暗影
是吗?我问刀子
玻璃碎裂后是数把刃器
懒散的我面对窗户常常犯傻
无觉飞掠的鸟,静立的树
以及再远一点的大楼,依稀的南山
我的记忆之门在邻家的鸡鸣声中
有时会洞开
有时跟着夏日刺目的太阳,或者冬日蔫黄的太阳
朝向西方关闭
记忆的门洞开的瞬间
我会祈祷——
尘土容纳下的污垢
赶快腐烂身子
赶快把自己腐烂成沃土
记忆的门关闭以后
我和黑暗捂手
拿哲贤撕碎的圣语
裱糊地缝,或者裱糊人心的缝隙
记忆的门就是我面对的窗户玻璃
它碎裂后是数把锋利的刃器
垂下眼睑
我用目光拨动废城拥挤的人潮
拨动含雾霾的气流
我的目光拨动末时乞讨的妇人
以及和妇人并肩诵经的僧人
我看左侧
入目的是一架不明飞行器的影子
和杀手之间拥抱、亲吻的姿势
好在僧人是闭目的
他没有把这样的末时诉说给佛祖
我垂下眼睑
倾听僧人朗诵的咒语
为自己奔丧的词
先生,也许是兄弟
他把思考奔驰在乱麻上
也把诗歌意象引进到自己的生活之中
日头往返,先生的意象词开始穷尽
他像正午的猫
把瞳孔眯成一根线
开始抄袭自己以往的词
这些词变幻和发酵
这些词在半天上躲避无常的风
这些词填充了一个多维的世间
可就是这些词
长途跋涉在陆路上,或者水路上
为自己奔丧
世事
秋天,有那么几条蹲在土堆上的虫子
盯着庄稼的颗粒和能爬高的禾秆
盯着光的暗影
可暗影看见,霜来过了大地上
便劝告虫子们,散吧——
向着冬眠的地洞
或者残墙的裂缝里散去
可我听见
种籽的胚乳在土地里发出叹息声
物象
荒野里乱奔的狼
蜕变成了狗
携带着疯菌
窥视着人母的圣体
野孩子
野孩子切割自己的肌肤
拷问血液能否回流三百年,或者更久远一点
野孩子的血液凝固在马王庙的夯基上
向四方瞭望
唯有废墟,唯有传说亘古地存在着
野孩子啊
枯容的男子,风韵的妇人指向的涝池畔——
宋朝什二村记事碑石的残断地
成氏宗庙分土的悲壮地
此地,骨肉血祭,或许壮志凌云
野孩子牧鹰的族长
向北安土
鹰与土安下的时候
族长把自己圈划的领地呼为“石头”
从此,什二村
便口传在石头的天空
族长熬的鹰在树上头偏向南
野孩子降生时头偏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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