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林颖疲惫又满怀期待的看着关海，这个女人已经为自己刚出生不到三个月的孩子折腾了整整一夜，可面前这个男人的呢？他好像不太敢看自己，故意把头扭向了另一个方向，就这么的，沉默着。
“说话呀！！”
追问中，林颖的急切已经完全展现了出来，随即想起了刚才关海的话：“老关，刚才你说什么？你说，让我说个数，还说私了，什么意思？”她当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问的，是关海说出这话来，到底是什么意思。话音刚落，林颖抡起自己花好几万买的LV小包甩手就砸了过去，眼看着那最喜欢的包撞击在关海身上后落地，她，竟然没有半点在意的继续瞪着眼睛。
关海早晚得出声，要不他来干什么了？
“颖儿，我的意思啊……”关海停顿了一下，有些话实在是无法说出口，主要是办的事太不是人了：“意思是小臭子归我，是的单纯的归我，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孩子的妈，为了弥补你的精神损失，你说个数，我不还嘴。”
“放你妈的屁！”
林颖眼睛里瞪的全是血丝，张嘴直接开骂：“关海，今儿你要是把孩子送回来，咱们俩什么事都没有，要不，这事没完！”
小臭子，这名字是林颖起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是母乳和奶粉混合喂养的，最开始不太适应，总拉稀，每次都拉一屁股，脏兮兮的还散发着臭味，林颖为孩子换尿不湿的时候就半开玩笑的给起了个小名，当时关海还不太高兴，林颖也没管，顺嘴说了一句‘贱名好养活’。没想到啊，没想到今天这个名字从关海嘴里说出来，林颖已经看不着那个溜光水滑的奶光子了。
“没完？你能怎么没完？”关海一下从沙发上就站了起来：“我是孩子的亲爹，你能把我怎么了？这事就算是上法院告我，你也没招。实话告诉你，我都打听了，以现在的情况，最多告我重婚罪，林颖，要是今儿非得鱼死网破，我认，大不了回去蹲几年，可小臭子，得是我儿子。”
“你亏心不亏心啊？关海？我怎么得罪你了？啊！为什么非得把我的孩子抢走……”林颖急哭了，伸手指着关海，指甲盖上还是用人家给的钱做的美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开始让我怀孕就是你做的扣，你姓关的缺了大德了，到了半张儿还没个孩子，所以你就想让我生……不对，你们家那娘们是不是也参与了？她自己生不出来孩子就抢别人的啊？关海，这种缺德事也能同意，你还是人么你！”
关海干脆玩起了刷混蛋那一套，扭过脸去不看从林颖脸颊上不断坠落的眼泪：“说别的没用，孩子我要定了，你就说多少钱吧。”
“我他妈不卖！”林颖疯了似得大喊：“我不卖，不卖！”
“那是我在产房里生了快48个小时差点把自己熬干了才生出来的儿子，多少钱我也不卖！”
关海听到这，后脊梁都发凉，那48个小时，他这把老骨头就在产房外边等着，当初差一点就一尸两命，要不是现在医疗条件好，光是难产这一样就能耗死林颖。
可他能心软吗？
心一软，一半的家产就没了，自己这些年干的缺德事家里的母老虎可都知道，那边要是翻了天，到时候就不是多一个伤心女人那么简单的事儿：“你不要是吧？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今儿开始，你敢靠近我儿子一步，我打折你腿！”
说完，关海转身就走，刚出门林颖就追了过去，抓着他的手死命拦着：“你不能走，把儿子还给我！”
啪。
关海在心烦意乱中反手一个大嘴巴就抽了过去，紧接着带人上了车，一点都不留恋的离开了小区。
夜幕下，坐在地上的林颖哭哑了嗓子，保姆站在门口想要过来搀扶却正好听见了哭声，林颖哭了，哭的很惨，大半夜的在小区里痛数关海的罪状，他怎么不是东西，怎么骗自己生孩子后又把孩子抢走，怎么非逼着自己把孩子买给他，心里憋屈的那点事嗷嗷的往出喊，刹不住车似得。
就在此时，林颖背后又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那人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好了，这种人总会受到惩罚的，再哭下去，也不会让他改过自新，对吗？”
……
刑警队的审讯室里，林颖颤微微的坐在那低着头，发丝顺着脸颊搭在脸上，偶尔，会偷眼看看正在审讯的赵一白、正在记录的李慕，和，那个抱着肩膀靠墙站立被人称为‘教授’的男人。
林颖招了，被李慕弄回来才上了两个套路就招了，把所有发生过的事在审讯室里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每说道关键处，泪水就开始流，包括后来她又找到了关海在海市的另一套房子，从窗口处看见自己儿子被另一个女人抱着，当愤怒的冲过去，没想到房子里跑出来拎菜刀的女人比自己还凶悍，紧接着，赶回来救驾的关海还把她给打了。
“不是这……”陆远靠着墙问了一句：“往前。”
“林颖，那个男人把手搭在你肩膀上，人最自然的反应是应该回头去看，对吧？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
林颖低下了头，往右下方凝视，这个行为在心理学上代表回忆和思考：“他带着口罩呢，是个男人……”
“多高、什么脸型、什么肤色、发色、身材什么样？”赵一白张开嘴全是关键词，恨不得当场就按照林颖说的把人给画出来，可他唯独没问年纪，国内常年不和外国人接触的人在当时的环境下看到对方的脸，很可能会出现5—10岁的误差，如果那人保养的好，很可能这个误差会让他们错过嫌疑人。
“一米八左右吧，脸型有点长，是个白人，黑头发，身材，身材这怎么说呢，当时我眼睛都快哭瞎了，也分辨不出来，反正不是胖子。”
赵一白坐在椅子上扭回身看向陆远问了一句：“陆教授，你觉着像么？”
陆远伸手把李慕面前的文件夹拿了起来，从里边翻找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是日尔科夫来到华夏时，在入境处拍的，也是陆远执着的要把人家当成首要怀疑对象的时候，让人去入境处要的。
“是他么？”
那是一张放大后的寸照，不过脸型、发色和林颖说的都有出入，所以，陆远干脆用手指挡住了日尔科夫的半张脸，只漏出眼睛给林颖分辨。他觉得，林颖这种没从事过刑侦工作的人在晚上看错对方的发色很正常，起码棕色和黑色有时候在光线的改变下会变得很相似，陆远自己就在夕阳下看过很多黑色发色的国人会呈现出棕色发色，像是染过发一样。
林颖不太敢确定的说道：“好像……是吧？”
听到这，陆远马上就把照片收了起来，这个女人在顺嘴胡说。他们从艾莎家回来就把这俩人查了个底掉，首先，艾莎和陆远过了这么多年日子也没学会中文除了他没时间教以外，还有这个女人实在没有语言天赋的原因；其次，日尔科夫有小到大都没接触过和中文有关的任何东西，更不可能无师自通的说出生硬中文和林颖交流；最后，建材市场的商人说过，要不是他没把英文还给老师，恐怕这单生意就跑了，这也证明了艾莎和日尔科夫完全不会中文……
这俩人，真的和案情没关系？
收破烂的说，他是先接到的一通电话，这才又收到的微信转账……
“然后呢？”陆远突然问了一句。
林颖被吓了一跳：“然后？”
“你们又接触了没有？”
“我，我，我……”
赵一白抓进逼问道：“说话！”
“没有……”林颖马上解释：“当时我气糊涂了，没当真，那会儿恨不得把关海给千刀万剐了……就琢磨着把他约出来，还打算让他带着孩子出来，再把孩子抢走……”
陆远站到李慕身边说道：“顺序错了，关海根本就不是凶手的第一个目标，是凶手到了海市，临时加进去的，和刘本一样。”
“可关海的尸体却是摆在第一位的。”李慕补充完，赵一白接话道：“还记得咱们刚发现尸体的时候闻到的福尔马林味吗？”
李慕叹了口气，有些不甘心的抱怨了一句：“又被耍了。”
三个人同时有些被低落的情绪所感染，李慕发泄式的冲着林颖吼道：“说然后！”
林颖‘激灵’一下从看着他们的状态回归到了被审讯者的状态：“然后，然后，我接个电话，约了他，结果还没见到人，关海就失踪了。”
“你是说，在电话里你同意了卖儿子的事，关海才愿意和你见面的吧？”这是肯定的，好歹也能避免林颖这边以重婚罪的名义起诉他，李慕这么分析很正常。
“嗯。”林颖点了点头。
“这是你自己的主意？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打算？”
林颖想了半天，猛的抬起头说道：“不可能有其他人了，我都没告诉周嫂，故意从家里走出去，在门口打的电话。”
赵一白顺着往下问：“约哪了？”
陆远反而多问了一句：“你车呢？”
“车？”
赵一白恍然大悟：“你车的后备箱里，是不是有块胶皮？把关海约出来的当天，那台车，是不是借过人？”
“我，没借人啊。”
陆远把手搭在了赵一白肩头，说道：“这孙子会偷车。”
“车上有没有行车记录仪？”
林颖点点头。
她这台车，是跟了关海以后考了驾照才买的，关海为了避免麻烦，给这个新手女司机装了行车记录仪，不过她嫌这东西的屏幕有点烦人，就将行车记录仪设置成了屏幕关闭，却依然记录的样子，当行车记录仪被设置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按任意键都可以重新点亮屏幕，有点和电脑待机类似。
“车呢！”
三个人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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