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开的季节-故乡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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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如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溪,在我的血脉里流淌。多少次打湿了我的酣梦,我从窗外流泻的月光里,读到了童年的记忆。

    青山如画屏般立在田畴尽处、村庄边缘。远远近近的山绵延起伏,青翠欲滴。春天,漫山遍野开满色彩绚丽的野花,淡淡的清香到处弥漫,嫩绿的颜色在山坡上、树丛间恣意蔓延,一种清新的气息胀满视线,塞满鼻息,沁入灵魂深处。远处的三台山,静静地兀立着,关于不竭泉和古寺的传说穿越时空隧道,倏然而至。秋天,一望无际的油茶林里,丰硕的果实挂满枝头,乡亲们一路飘洒着粗犷的歌声,把一担担果实挑下山坡。金黄的柑橘恰似乡亲们写满喜悦的脸,一阵阵欢笑声回荡在随处可见的橘园。

    一望无垠的田垄,演绎着乡亲们祖祖辈辈辛勤劳作的故事。憨厚的耕牛踏着春光,犁开朴实的农民希望的土地。黄绿的秧苗戴着清晨的露珠,在晨曦里折射着乡亲们祈盼的光芒。金黄的稻穗在微风中摇曳着乡亲们丰收的舞步。在滚烫的烈日下,飞舞的镰刀、汗湿的背脊、打谷机的轰鸣,全部变成晒谷场这个舞台上的经典节目,堆成小山的黄灿灿的稻谷刚拉上早稻丰收的幕布,晚稻插秧的紧张气氛又随即开演。我始终忘不了忠诚于土地、把希望和生命寄托于土地的父亲,他在村里第一个踏上农村改革的潮流,承包鱼塘、橘园,每天起早贪黑,精心管理,用几倍于人的辛勤和汗水,创造了当时薄土窄田上收入的神话,在啧啧称赞声中,全村第一栋红砖楼房,成为乡亲们经久不息的仰慕。

    故乡的村庄古色古香。那是几十近百年的建筑群,青砖青瓦,气派庞大。偌大的一个村庄就是一座大院,屋屋相连,廊廊相通,沟沟相接。布局严谨的村庄里,有一条条像城市街巷的通道,四通八达,连接每家每户。院子里有公共堂屋,有采光用的天井,有大大小小的水沟。通道、台阶、天井、排水沟全部用青石条和青石板砌成,显得规整而庄严。一人合抱的圆木作廊柱,门、梁、柱上雕龙刻凤,嵌花镶草,古朴典雅。穿梭在走廊、过堂间,从村头到村尾,走遍每家每户,可以不晒半缕阳光,不沾一滴雨水。古老的祠堂更是建筑的经典之作,走在光溜溜的青石板上,抚摸着粗大的圆木柱,特别是站在高处,鸟瞰其全貌,造型各异的檐角如凤翅若麟角,房屋之间的青砖黑瓦防火墙高大气派。再踏上木板梯走上木楼,伏在木栏杆上,静静地看着雨水似丝如线落入天井。这时,你不能不佩服当时的设计者和建筑师的聪明才智。

    湘江如一条碧绿的练,静静地绕村而过。在湘江的滋润下,故乡的土地旱涝保收,乡亲们无忧无虑。夏天的夜晚,乡亲们坐在河堤上,仰望着满天的星星,聆听着滚涌的涛声,在粼粼波光中闪烁着心中的幻想。碧波荡漾的水库,依着青山,纳着溪水,对着田畴,清澈的水随着小溪和水渠,浇灌着广袤的田土。村外的水塘,伴着依依杨柳,鸭戏鹅逐,浪起水溅。

    小时候,我和伙伴们待秋收过后在油茶林里疯跑着,用空蕨管吸吮着茶花中的花蜜。用大头针弯成鱼钩,系上尼龙线,配上小竹竿,挖来蚯蚓作饵,从小溪、水库、湘江和水塘里钩上一条条小游鱼,欢笑着把一双小手拍得通红。在宽敞的、日不晒雨不淋的院子里踢毽子、捉迷藏、看连环画、跳绳、下棋。最幸福的是金秋季节,我们急不可耐地从树上摘下青中泛黄的橘子,大口大口地塞进嘴里,酸得直眯眼睛。早春时节,几个小伙伴提着竹篮去田野里扯猪草,却肆无忌惮地在绿绒绒的紫云英田里欢笑着打滚,直到天黑时分,才匆匆扯些猪草回家,少不了挨父母的骂。在上山砍柴时,从山下的地里挖几个红薯,用柴刀削掉皮,甜而脆的味道使我们忘记了饥饿和疲劳,挑着柴回家的步履显得那么轻松自如。

    故乡今非昔比,而关于童年的幸福记忆却始终留在我的心里,让我不时咀嚼回味。

    (原载2011年8月1日《中国国土资源报》,2006年11月29日《株洲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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