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名人谈治学-论诗学门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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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自清

    本文所谓诗,专指中国旧体诗而言;所谓诗学,专指关于旧诗的理解与鉴赏而言。

    据我数年来对于大学一年生的观察,推测高中学生学习国文的情形,觉得他们理解与鉴赏旧诗比一般文言困难,但对于诗的兴味却比文大。这似乎是一个矛盾,其实不然。他们的困难在意义,他们的兴味在声调;声调是诗的原始的也是主要的效用,所以他们虽觉难懂,还是乐意。他们更乐意读近体诗;近体诗比古体诗大体上更难理解,可是声调也重谐和,便于吟诵,他们的兴味显然在此。

    这儿可以看出吟诵的重要来。这是诗的兴味的发瑞,也是诗学的第一步。

    但偶然的随意的吟诵是无用的;足以消遣,不足以受用或成学。那得下一番切实的苦工夫,便是记诵。学习文学而懒于记诵是不成的,特别是诗。一个高中文科的孝生,与其囫囵吞枣或走马看花地读十部诗集,不如仔仔细细地背诵三百首诗。这三百首诗虽少,是你自己的;那十部诗集虽多,看过就还了别人。

    我不是说他们不应该读十部诗集,我是说他们若不能仔仔细细读这些诗集,读了还不和没读一样!

    中国人学诗向来注重背诵,俗话说得好:“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我现在并不劝高中的学生作旧诗,但这句话却有道理。“熟读”不独能领略声调的好处,并且能熟悉诗的用字,句法、章法。诗是精粹的语言,有它独具的表现法式。初学觉得诗难懂,大半便因为这些法式太生疏之故。学习这些法式最有效的方法是综合,多少应该像小儿学语一般;背诵便是这种综合的方法。也许有人想,声调的好处不须背诵就可领略,仔细说也不尽然。因为声调不但是平仄的分配,还有四声的讲究;不但是韵母的关系。还有声母的关系,这些条目有人说是枷锁,可是要说明旧诗的技巧,便不能不承认他们的存在。

    这些我们现在其实也还未能完全清楚,一个中学生当然无须详细知道;但他会从背诵里觉出一些细微的分别,虽然不能指明。他会觉出这首诗调子比另一首好,即使是平仄一样的律诗或绝句。这在随便吟诵的人是不成的。

    现在的中学生大都不能辨别四声;他们也没有“韵”的观念。这样便不能充分领略诗的意味。四声是平、上、去、入四种字调,最好幼时学习’长大了要难得多。这件事非理论所能帮助,只能用诵读(《四声等韵图》(如东、董、冻、笃之类;(《康熙字典》卷首有此图)‘或背诵近体诗两法学习。诵读四声图最好用自己方音;全读或反复读一行(如东、董、冻、笃)都可。但须常读,到任举一字能辨其声为止,这方法在成人也是有效的,有人用过,不过似乎太机械些。

    背诵近体诗要有趣得多,而且是一举两得的办法。近体诗的平仄有一定的谱,从那调匀的声调里,你可渐渐地辨别,这方法也有人用过见效;但我想怕只能辨别平仄,要辨别四声,还是得读四声图的。所以若能两法井用最好。至于“韵”

    的观念,比较容易获得,方法仍然是背诵近体诗,可是得有人给指出韵的位置和韵书的用法。这是容易说明的,与平仄之全凭天籁不同。不过单是说明,没有应用,不能获得确实的观念,所以还要靠背诵。固然旧诗的韵有时与我们的口音不合:我们以为不同韵的字,也许竟是同韵,我们以为同韵的字,也许竟会不同韵;但这可以预先说明,好在大部分不致差得很远;我们只要明白韵的观念,并非要辨别各字的韵部,这样也就行了。我只举近体诗,因为古体诗用韵较不整齐,又往往换韵,而所用韵字的音与现在相差也更远。至于韵即今日所谓母音或元音,同韵字即同母音或元音的字,押韵即将此类字用在相“当”的地位,这些想是中学生诸君所已知道的。

    记诵只是诗学的第一步。单记诵到底不够的;须能明白诗的表现方式,记诵的效才易见。诗是特种的语言,它因音数(四五七言是基本音数)的限制,便有了特种的表现法。它须将一个意思或一层意思或几层意思用一定的字数表现出来;它与自然的散文的语言有时相近,有时相远,但决不是相同的。它需要艺术的工夫。近体诗除长律外,句数有定,篇幅较短,有时还要对偶,所以更其是如此。固然,这种表现法,记涌的诗多了,也可比较同异,渐渐悟出;但为时既久,且未必能鞭辟入里。因此便需要说诗的人。说诗有三种:注明典实,申述文义,评论作法。这三件就是说,用什么材料。表什么意思,使什么技巧。

    上两件似乎与表现方式无涉;但不知道这些,又怎能看出表现方式?也有些诗是没什么典实的,可是文义与技巧总有待说明处;初学者单靠自己捉摸,究竟不成。我常想,最好有“诗例”这种书,略仿俞曲园《古书疑义举例》的体裁,将诗中各种句法或辞例,一一举证说明,坊间诗学入门一类书,也偶然注意及此,但太略、太陋,无甚用处。比较可看而又易得的,只有李镆《诗法易简录》(有铅印本)、朱宝莹《诗式》(中华书局铅印)。《诗法易简录》于古体诗,应用王士祯、赵执信诸家之说,侧重声调一面,所论颇多精到处。于近体诗专重章法,简明易晓,不作惝倪迷离语,也不作牵强附会语。《诗式》专取五七言近体,皆唐人清新浅显之作,逐首加以评语注释。注释太简陋,且不免错误;评语详论句法章法,很明切,便于初学。书中每一体(指绝句、律句)前有一段说明,论近体声调宜忌,能得要领。初学读此书及前书后半部,可增进对于近体诗的理解力和鉴赏力。至于前书古体一部分,却宜等明白四声后再读;早读定莫名其妙。

    此外宜多读注本、评本。注本易芜杂,评本易肤泛笼统,选择甚难。我是主张中学生应多读选本的,姑就选本说罢。唐以前的五言诗与乐府,自然用《文选》李善注(仿宋、胡刻《文选》有影印本);刘履的《选诗补注》(有石印本)和于光华的《文选集评》(石印本名《评注昭明文选》也可参看。《玉台新咏》(吴兆宜笺注;有石印本)的重要仅次于《文选》;有些著名的乐府只见于此书;又编者徐陵在昭明太子之后,所以收的作家多些。沈德潜《古诗源》也可用,有王莼父笺注本(崇古书社铅印),但笺注颇有误处。唐诗可用沈氏(《唐诗别裁集》(有石印本),此书有俞汝昌引典备注(刻本),是正统派选本。另有五代韦觳《才调集》,以晚唐为宗,有冯舒、冯班评语,简当可看(有石印本);殷元勋、宋邦绥作笺注,石印本无之。以上二书,兼备众体,元好问的《唐诗鼓吹》专选中晚唐七律;元是金人,当然受宋诗的影响,他是别出手眼去取的。此书有郝天挺注,廖文炳解,钱谦益,何焯评(文明书局石印)。有人说这是伪书,钱谦益曾作序辩之;我得见姚华先生所藏元刊本诸序,觉得钱氏所说不误。另有徐增《而庵说唐诗》(刻本),颇能咬嚼文字。启人心思,也是各体都有。宋诗选本有注者似甚少,七古可看闻人恢《古诗笺》(王士祯原选);七律可看赵彦传《宋今体诗钞注略》(姚鼎有《今体诗钞》,此书只注宋代诸作)。但前书价贵些。后书又少见。张景星《宋诗百一选》(石印本,在《五朝诗别裁集)中)备各体,,可惜没有注。选集的评本,除前已提及的外,最多最著的要算纪昀《瀛奎律髓刊误》。纪氏论诗虽不免过苛,但剖析人微,耐人寻味,值得细看,又文明书局有《历代诗评注读本》(分古诗,唐诗、宋元明诗、清诗),也还简明可看。至于汉以前的诗,自然该读《诗经》、《楚辞》。《诗经》可全读,用朱熹集注就行;《楚辞》只须读屈、宋诸篇,也可用朱熹集注。

    诗话可以补注本、评本之不及,大抵片段的多,系统的少。章学诚分诗话为论诗事与辞两种,最为明白,成书最早的诗话,要推梁钟嵘的《诗品》(许文玉《诗品释》最佳,北京大学出版社代售),将汉以来五言诗作者分为上中下三品,所论以辞为主。到宋代有“诗话”之名,诗话也是这时才盛。我只举魏庆之(《诗人玉屑》及严羽《沧浪诗话》两种。前者采撷南宋诸家诗话,分类编成,能引人人胜;后者始创“诗有别材别趣”之说,影响后世甚大(均有石印本,后者并有注》。袁枚的《诗法丛话》(有石印本)也与《诗人玉屑》同类,但采撷的范围直至清代,至于专论诗话的,有郭绍虞先生的《诗话丛话》,见《小说月报》二十卷一、二、四诸号中,可看。诗话之外,若还愿意知道一些诗的历史,我愿意介绍叶燮《原诗》(见《清诗话》,文明书局发行);《原诗》中论诗学及历代诗大势,都有特见。黄节先生《诗学》要言不烦,只是已绝版。陆侃如先生《中国诗史》听说已由大江书铺付印,那将是很好的一部诗史,我念过其中一部分。此外邵祖平《唐诗通论》(《学衡》十二:期)总论各节都有新意;许文玉《唐诗综论》(北京大学出版社代售)虽琐碎而切实,均可供参考。宋诗有庄蔚心《宋诗研究》(大东书局),材料不多,但多是有用的原料;较《小说月报》《中国文学研究》中陈延杰《宋诗的派别》一文要好些。再有,胡适先生《白话文学史》和《国语文学史》中论诗诸章,以白话的立场说旧诗趋势,也很值得一读的。

    附注

    文中忘记说及顾实的《诗法捷要》一书(上海医学书局印)。这本书杂录前人之说(如方回《瀛奎律髓》、周弼(《三体唐诗》等),没有什么特见,但因所从拙的书有相当价值,所以可看。书分三编:前编论绝句,中编论律诗,均先述声律,次列作法,终举作例,后编专论古诗声韵。初学可先看前两编。

    古文学的欣赏

    新文学运动开始的时候,胡适之先生宣布“古文”是“死文学”,给它撞丧钟,发讣闻。所谓“古文”,包括正宗的古文学。他是教人不必再做古文,却显然没有教人不必阅读和欣赏古文学。可是那时提倡新文化运动的人如吴稚晖、钱玄同两位先生,却教人将线装书丢在茅厕里。后来有过一回“骸骨的迷恋”的讨论也是反对做旧诗,不是反对读旧诗。但是两回反对读经运动却是反对“读”的。反对读经,其实是反对礼教,反对封建思想;因为主张读经的人是主张传道给青年人,而他们心目中的道大概不离乎礼教,不离乎封建思想。强迫中小学生读经没有成为事实,却改了选读古书,为的了解“固有文化”,为了解固有文化而选读古书,似乎是国民分内的事,所以大家没有说话。可是后来有了“夺位文化”论,引起许多人的反感;本位文化论跟早年的保存国粹论同而不同,这不是残余的而是新兴的反动势力。这激起许多人,特别是青年人,反对读古书。

    可是另一方面,在本位文化论之前有过一段关于“文学遗产”的讨论。讨论的主旨是如何接受文学遗产,倒不是扬弃它;自然,讨论到“如何”接受,也不免有所分别扬弃的。讨论似乎没有多少具体的结果,但是“批判的接受”这个广泛的原则,大家好像都承认。接着还有一回范围较小,性质相近的讨论。

    那是关于《庄子》和《文选》的。说《庄于》和《文选》的词汇可以帮助语体文的写作,的确有些不切实际。接受文学遗产若从“做”的一面看,似乎只有写作的态度可以直接供我们参考,至于篇章字句,文言语体各有标准,我们尽可以比较研究,却不能直接学习。因此许多大中学生厌弃教本里的文言,认为无益于写作;他们反对读古书,这也是主要的原因之一。但是流行的作文法,修辞学,文学概论这些书,举例说明,往往古今中外兼容并包;青年人对这些书里的“古文今解”倒是津津有味的读着,并不厌弃似的。从这里可以看出青年人虽然不愿信古,不愿学古,可是给予适当的帮助,他们却愿意也能够欣赏古文学,这也就是接受文学遗产了。

    说到古今中外,我们自然想到翻译的外国文学。从新文学运动以来,语体翻译的外国作品数目不少,其中近代作品占多数;这几年更集中于现代作品,尤其是苏联的。但是希腊、罗马的古典,也有人译,有人读,直到最近都如此。

    莎士比亚至少也有两种译本。可见一般读者(自然是青年人多),对外国的古典也在爱好着。可见只要能够让他们接近,他们似乎是愿意接受文学遗产的,不论中外。而事实上外国的古典倒容易接近些。有些青年人以为古书古文学里的生活跟现代隔得太远,远得渺渺茫茫的,所以他们不能也不愿接受那些。但是外国古典该隔得更远了,怎么事实上倒反容易接受些呢?我想从头来说起,古人所谓“人情不相远”是有道理的。尽管社会组织不一样,尽管意识形态不一样,人情总还有不相远的地方。喜怒哀乐爱恶欲总还是喜怒哀乐爱恶欲,虽然对象不尽同,表现也不尽同。对象和表现的不同,由于风俗习惯的不同;风俗习惯的不同,由于地理环境和社会组织的不同。使我们跟古代跟外国隔得远的,就是这种种风俗习惯;而使我们跟古文学跟外国文学隔得远的尤其是可以算做风俗习惯的一环的语言文字。语体翻译的外国文学打通了这一关,所以倒比古文学容易接受些。

    人情或人性不相远,而历史是连续的,这才说得上接受古文学。但是这是现代,我们有我们的立场。得弄清楚自己的立场,再弄清楚古文学的立场,所谓“知己知彼”,然后才能分别出那些是该扬弃的,那些是该保留的。弄清楚立场就是清算,也就是批判;“批判的接受”就是一面接受着,一面批判着。自己有立场,却并不妨碍了解或认识古文学,因为一面可以设身处地为古人着想,一面还是可以回到自己立场上批判的。这“设身处地”是欣赏的重要的关键,也就是所谓“感情移入”。个人生活在群体中,多少能够体会别人,多少能够为别人着想。关心朋友,关心大众,恕道和同情,都由于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甚至“替古人担忧”也由于此。演戏,看戏,一是设身处地的演出,一是设身处地的看入。做人不要做坏人,做戏有时候却得做坏人。看戏恨坏人,有的人竟会丢石子甚至动手去打那戏台上的坏人。打起来确是过了分,然而不能不算是欣赏那坏人做得好,好得教这种看戏的忘了“我”。这种忘了“我”的人显然没有在批判着。有批判力的就不至如此,他们欣赏着,一面常常回到自己,自己的立场。欣赏跟行动分得开,欣赏有时可以影响行动,有时可以不影响,自己有分寸、做得主,就不至于糊涂了。读了武侠小说就结伴上蛾眉山,的确是糊涂。所以培养欣赏力同时得培养批判力:不然,“有毒的”东西就太多了。然而青年人不愿意接受有些古书和古文学,倒不一定是怕那“毒”。他们的第一难关还是语言文字。

    打通了语言文字这一关,欣赏古文学的就不会少,虽然不会赶上欣赏现代文学的多。语体翻译的外国古典可以为证。语体的旧小说如《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儒林外史》,现在的读者大概比二三十年前要减少了,但是还拥有相当广大的读众。这些人欣赏打虎的武松,焚稿的林黛玉,却一般的未必崇拜武松,尤其未必崇拜林黛玉。他们欣赏武松的勇气和林黛玉的痴情,却嫌武松无知识,林黛玉不健康。欣赏跟崇拜也是分得开的。欣赏是情感的操练,可以增加情感的广度、深度,也可以增。加高度。欣赏的对象或古或今,或中或外,影响行动或浅或深,但是那影响总是间接的,直接的影响是在情感上。

    有些行动固然可以直接影响情感,但是欣赏的机会似乎更容易得到些。要培养情感,欣赏的机会越多越好;就文学而论,古今中外越多能欣赏越好。这其间古文和外国文学都有一道难关,语言文字。外国文学可用语体翻译,古文学的难关该也不难打通的。

    我们得承认古文确是“死文字”,死语言,跟现在的语体或白话不是一种语言。这样看,打通这一关也可以用语体翻译,这办法早就有人用过,现代也还有人用着。记得清末有一部《古文析义》,每篇古文后边有一篇白话的解释其实就是逐句的翻译。那些翻译够清楚的,虽然哕唆些。但是那只是一部不登大雅之堂的启蒙书,不曾引起人们注意。五四运动以后,整理国故引起了古书今译。顾颉刚先生的《盘庚篇今译》(见《古史辨》),最先引起我们的注意。他是要打破古书奥妙的气氛,所以将《尚书》里诘屈聱牙的这《盘庚》三篇用语体译出来,让大家看出那“鬼治主义”的把戏。他的翻译很谨严,也够确切;最难得的,又是三篇简洁明畅的白话散文,独立起来看,也有意思。近来郭沫若先生在《由周代农事诗论到周代社会》一文(见《青铜时代》里翻译了《诗经》的十篇诗,风雅颂都有。他是用来论周代社会的,译文可也都是明畅的素朴的白话散文诗。此外还有将《诗经》、《楚辞》和《论语》作为文学来今译的,都是有意义的尝试。这种翻译的难处在乎译者的修养;他要能够了解古文学,批判古文学,还要能够照他所了解与批判的译成艺术性的或有风格的白话。

    翻译之外,还有讲解,当然也是用白话。讲解是分析原文的意义并加以批判,跟翻译不同的是以原文为主,笔者在《国文月刊》里写的《古诗十九首集释》,叶绍钧先生和笔者合作的《精读指导举隅》(其中也有语体文的讲解),浦江清先生在《国文月刊》里写的《词的讲解》,都是这种尝试。有些读者嫌讲得太琐碎,有些却愿意细心读下去。还有就是白话注释,更是以读原文为主。这虽然有人试过,如《论语》白话注之类。可只是敷衍旧注,毫无新义,那注文又哕里哕唆的。现在得从头做起,最难的是注文用的白话,现行的语体文里没有这一体,得创作,要简明朴实。选出该注释的词句也不易,有新义更不易。

    此外还有一条路,可以叫做拟作。谢灵运有《拟魏太子邺中集》,综合的拟写建安诗人,用他们的口气作诗。江淹有《杂拟诗》三十首,也是综合而扼要的分别拟写历代无名的五言诗人,也用他们自己的口气。这是用诗来拟诗。英国麦克士’比罗姆著《圣诞花环》,却以圣诞节为题用散文来综合的扼要的拟写当代各个作家。他写照了各个作家,也写照了自己。我们不妨如法炮制,用白话来尝试。以上四条路都通到古文学的欣赏;我们要接受古代作家文学遗产,就可以从这些路子走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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