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春节前的一个夜晚,天空飘着雨,雨中还夹着雪,阴冷阴冷的。王五在车站附近刚放下一个客人,就有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朝他走来。矮个子对王五说,他们要去郊县一家企业,如果王五肯跑一趟的话,他们可以多加点钱。王五见这么晚了还有钱可赚,两个人看上去也都斯斯文文的,就答应了。
王五的车很快就开出市区,过了城乡结合部。一路上,王五发现怎么连个路灯都没有,四周漆黑一片,他心里不禁打起了“格愣”:万一遇到打劫的怎么办?
王五不由害怕起来,心里直敲边鼓,嘴里于是就嘟嘟哝哝地对那两个人说:“唉,这鬼地方,咋开呀!除了表上打的数,你们得再给我加二十块。”见后座上没回应,王五扫了一眼反光镜,看见两人闭着眼睛在睡觉,只好不吱声了。
就在这时,前面路上突然“霍”地跳出一个黑脸大汉,手里拎着根木棒,冲这边跑过来。王五吓了一跳,心说:不好,说曹操曹操到!他急打方向盘,想从那人旁边绕过去,谁知那人像有准备似的,早占好了位置,将木棒一横拦住了去路。
王五心里着实害怕,但又一想:车上还有两个人呢,三对一,他黑脸大汉敢怎么着?想到此,他一踩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车上那两人不知发生了啥事,忙问王五:“怎么啦,怎么啦?”
不等王五说话,那黑脸大汉先开了口,说他被人劫了,摩托车、手机、现金全被抢了,他求王五把他拉到县城去。
矮个子不耐烦地朝黑脸大汉挥挥手,说:“不拉,不拉。”
王五见矮个子不让,于是就跟腔说:“钱都没有,谁拉你呀!”说完,发动车子就要走人。
黑脸大汉见王五要走,急了,一把抓住车门说:“我身上没钱,不见得家里就没钱!这样吧,你把我拉到家,我给你一百元!”
王五一听,脱口便说:“一百不行,二百!”
黑脸大汉想了想,一咬牙说:“二百就二百!”
矮个子不乐意了,对王五说:“你到底是拉他,还是拉我们?”
王五赔着笑脸说:“他遇着难了,就算你们二位积点德吧!”
这时,一直不吭气的高个子在旁边发声音了,说:“不行!”
这下王五犯了难。黑脸大汉于是就转过去求车上那一高一矮两个乘客,说他们的车钱也由他出,可高个、矮个说什么也不答应。
王五赶忙调解道:“兄弟,看在钱的分上,就拉上他吧?”
可他们就是不松口。
王五不禁纳闷起来:一个顺水人情,对大家都有利,他们为什么不肯呢?
这时,黑脸大汉见软的不行,把脸一沉,猛地拉开车门,一屁股就坐到了王五旁边的座位上,命令似的对王五说:“开车!”他右手握着木棒,两眼圆睁,那架势,好像不听他的,他手里这棒子就要砸下来。
王五看这黑脸大汉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毛骨悚然起来。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乖乖上路吧!
一路上,王五的心一直吊着,时不时用余光瞟瞟黑脸大汉。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这家伙一有动作,自己马上就跳车逃命。
车行到离县城不远的地方,后座上那一高一矮两个年轻人突然要王五停车,然后下了车就头也不回地往黑地里走。
王五急了,朝他们喊道:“哎,你们干吗去?钱还没给呢!”
矮个子回头指指黑脸大汉,阴森森地说:“你问他要去吧!”
王五说:“那你们也不能白坐啊!”
哪知王五话音刚落,那高个子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榔头,狠命朝王五的车窗砸来,只听“啪”一声,窗玻璃顿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高个子恶狠狠地对王五说:“回去给他磕头吧,今天你这条命是白捡的,还想问我们要钱?”
王五一听,全明白了:原来他们才是真正打劫的。真是好险啊!他赶紧一踩油门,跑得比兔子还快。
到了县城,王五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能挤出水来。
王五把黑脸大汉送到家,说什么也不肯收车钱。他红着脸说:“那劫匪说得没错,要不是大哥你,我命都没了,还要啥钱?”
从此,王五逢人就讲: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这句老话啊,一点儿也不假!
(李金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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