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芳

    早上繁忙时间，地铁车厢挤得水泄不通，一个中年男子把整个背部靠在扶手钢柱上，手里拖着读小学的儿子。列车到站，部分乘客下车，他看准机会，飞身抢前，占了一个座位，险些儿推倒站在旁边的孕妇。他叫儿子坐在身旁，把邻座的人向左推开了半寸。

    儿子抬头，看见座位上方有一行小字“请让位给有需要的人士”。身旁的孕妇挺着隆起的腹部，步履不稳地随着列车左右摆动。儿子想站起来让座，却被父亲怒目责骂：“全靠老豆醒目才占有座位，你为什么站起来？”儿子无奈地望着孕妇，孕妇向他微笑点头。

    列车到达旺角站，男子拖着儿子疾步冲出车门，赶乘扶手电梯到地面。正当他们预备冲过马路时，红绿灯正由黄转红，父亲硬拖着儿子跑过去。

    “老师说要等到绿灯亮起才可横过马路呀！红灯表示过马路是危险的。”

    “衰仔，少哕唆，赶时间呀！”

    他们刚站稳脚，一个交通警员站在面前。

    “请拿出身份证，现在控告你们危险过马路，迟些你会收到告票的。”

    “真倒霉！都是你哕唆惹来的。”儿子被父亲责骂，一脸无奈。

    傍晚，中年男子到学校接儿子放学。他们来到公路交汇处，看见路旁设置了铁丝网，是政府为了防止行人乱过马路而设的。但铁丝网旁却是奇景百出，有自制的绳梯，有横放的木箱，有堆砌的石头，甚至有剪穿的铁丝网，这些都是市民贪图方便，争相去表演“跨栏”绝技时留下的。

    “昔日爸爸是学校跨栏赛的得奖者，现在也可表演一下，既可节省过马路的时间，又可证明我宝刀未老。”

    “老师说要利用行人天桥、行人隧道、红绿灯位及斑马线横过马路才是安全的方法。”儿子拉着父亲的手不放。男子将儿子抱起放在栏杆上，强迫他跳下去。接着，男子自己一跃而起，跨过栏杆。正当他的脚稍向前倾倒的时候，一辆汽车紧急刹车，司机探头出车窗外大骂。男子慌忙站起来，右脚踝扭伤了。

    从跌打医馆出来，男子的右脚被山草药包裹着，他一步一痛楚地由儿子扶着进入地铁车厢内。

    “快让座给这位叔叔。”妇人向坐在身旁的孩子说。

    “是早上那位孕妇姨姨呀！”儿子向爸爸说。

    男子尴尬地坐在妇人身旁。

    “我真羡慕你有一位好妈妈！”儿子对妇人的孩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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