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梅子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迟桂花值得一死了。
胖梅子说，人真是太弱小了，说死就死了。
胖梅子说，迟桂花还没过一天好日子呢。
胖梅子说，迟桂花死有两个月了吧？许九你怎么不说话？许九我发现迟桂花一死，你就发霉了，许九你不能这样，你就是死了，迟桂花也活不过来了。装死不算死，打起精神来，好好过日子。
胖梅子说话还是一句赶一句。此时许九正把小烦抱在怀里，小烦刚刚又犯病了。自从迟桂花拾砖头被砸死后，小烦好像病势也在加重。从前小烦是三四天犯一次病，现在是三天两头犯病了。
胖梅子说，这孩子什么病不好得，得这么个羊角疯。
许九说，我一会就把他送回家。
胖梅子说，许九你真没福气，本来到你这个岁数，死老婆可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可你又弄这么个坠腚瘤。没见过你这种人了，又不是自己儿子，现在连拖油瓶都算不上了。许九你还痴心妄想，还要我嫁给你，许九我对你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你别以为我跟你那个了你就什么都敢想。许九我对你说，这是两码事。许九我对你说，你不把这怪物处理了，你就死定了！
许九说，我也没办法，要是不管他，发病了怎么办？
死了算！
胖梅子声音很小，但许九还是听到了。
小烦醒过来了，小烦又在院子里玩了。小烦犯病了吓人，不犯病了更吓人。胖梅子说许九你快把这怪物带走，以后不许你再带到我家来了。我马上要搬新房子了。我新房子已经看好了，在和平小区。我明天就去交钱……你还不把他带走，我可不想再见到他！
许九就带着小烦走了。
几天后，许九又来到胖梅子家。许九是一个人来的。
胖梅子说，许九啊，你怎么好几天不来啊，我都想死你了。
许九说，我去找工作了，没人要我。
胖梅子说，找不到暂时别找，找不到也不能不上我这儿来啊。你拿个板凳，坐下来，我跟你说个事。对，坐下来，坐我近点，近点，靠着我，靠着我。
胖梅子搂着许九脖子，许九的下巴放在胖梅子的大腿上，脸贴着胖梅子的小肚子。许九听到胖梅子小肚子里的油水在哗哗流淌，流淌声变成了胖梅子的声音。许九听到胖梅子说，你不是说小烦那病天津有家医院能治吗？我想好了，我房子不买了，我买房子的钱，有十多万呢，借给你，把这孩子的病治了。
许九被胖梅子的话吓了一跳。许九气都不敢喘了。
胖梅子说，许九你也真是的，我让你不来你就不来啦？你别这么听话了。你这么听话不好。你要是这么爱听话……我钱都给你准备好了，存在两张卡里，密码是六个九，你许九的九……
许九已经把胖梅子抱起来了。许九把胖梅子抱在怀里。
许九说，梅子，你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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