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手续都很顺利,出了关还在荷兰,在免税店买了点巧克力,给儿子和朋友的儿子们。我记得八天前我到达这里时见机场的咖啡馆有人在光明正大地吞云吐雾,当时还吃了一惊:不是说欧美禁烟禁得厉害吗?确实很厉害,但这里是自由的荷兰。当我找到那家咖啡馆时,对荷兰的自由又有体会:只有一排桌子可以吸烟,但其他桌子不允许,结果那一排桌子上的烟鬼们把偌大的一个空间搞得青烟缭绕,你在我背后,被动地吸着我的烟,但就是不能干涉我……一大杯咖啡和几支万宝路,让我在这里坐掉了两个小时。
安检时需要将皮带取下来,叫人有些不悦。
进到机舱,坐了下来,飞机晚起飞了25分钟——也就是六点整起飞,这时候我不无欣喜地发现:北京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新的一天已经开始!我的爱国举动就是将腕上的瑞士手表取下来,往前拨了六个小时……
荷兰,再见!
2007年6月24日 星期日 晴转多云
尼德兰河道纵横的绿色土地还在晴空之下,哥本哈根还在晴空之下,蔚蓝的波罗的海还在晴空之下,圣彼得堡还在晴空之下,广袤的俄罗斯大地还在晴空之下……但是,我已经睡着了,我已经提前进入到中国的作息时间中去了。身边坐着两位去中国旅行的荷兰美女,活泼开朗,惹人喜欢,一上飞机就给我发口香糖,但是我已经厌倦了说英语,我已经累坏了,只想睡觉……
飞机向东飞去,追赶着每个时区的白昼,我在一觉醒来之后站起来溜达时从飞机的眩窗中看到了落日连着短暂的黑夜再连着日出的壮丽图景——那西伯利亚的日出让我看到了希望,蒙古的荒漠更叫我瞧着亲——奶奶的!我亲爱的祖国就快到了!
正如很多人的经验:当你突然觉得窗外的能见度不够了(恰似一首朦胧诗)——那就是北京快到了!它躲在一朵黑云下面!
飞回来只需要九小时,因为是朝着东方飞行。
早上九点钟,飞机平安落地,我无比欢畅地长出了一口气,感到了九天以来从未有过的一份踏实。
赶忙打开被废了九天的手机,一个短信立马钻了进来——
我和侯马在机场接你。从:138×××××××× 回叫:138××××××× 06/24 08:39
——是中岛发的短信!
什么是祖国?小中岛就是祖国!侯大马就是祖国!哥们儿就是祖国!我拨通了祖国的电话,请他们少安毋躁。
入海关前妻子的电话打进来,我说:“你等等,我还没到中国呢!”一步踏进国门之后,接着打那电话,张嘴就是儿子如何……
什么是家?老婆就是家!儿子就是家!亲人就是家!我的家尚在1200公里以外,那个地球人都知道都向往的世界名城里(此行的体验),我的家就住在大明宫的后面,未央宫的旁边,离卖着羊肉泡馍的那家小脏馆不远……
等行李时我拨通了沈浩波的电话,张嘴就问:“《中国往事》出来了吗?”“出来了!”浩波说,“你走后的第二天就出来了!”我说:“好!我跟侯马、中岛马上去你的公司!”——朋友们,这才是我此行之中最为惦记的一件事,我行前曾对我的高足李勋阳说过:“《中国往事》的出版比参加鹿特丹诗歌节让我高兴得多,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永远是作品!”我在马斯河畔的细雨中沉思默想的时刻就曾想到过:《中国往事》出来了吗?诗歌节不过是锦上添花,《往事》出版才是雪中送炭啊!在此感谢浩波了!
在机场的麦当劳门前,见着了来接我的哥们儿,麦当劳让我感到亲切(在荷兰、比利时遍地都是这个M啊!),哥们儿更让我亲切——尽管,现在我不可避免的会以操蛋的海龟眼光瞧他俩,都有那么一点灰头土脸——靠!俺们中国诗人玩的就是这一张灰头土脸!
在侯马的车上再看北京:整个儿一傻大黑粗!但是——我们有的是人啊!有人就是有人气儿有人味儿啊!就像我们的诗!
到浩波的公司“磨铁文化”,见到了《中国往事》——朴素、端庄、大方,让我爱不释手!在哥们儿面前,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喜悦,多讲诗歌节与荷兰的事其实是一种掩饰——掩饰我对自己的作品是多么的在乎!
和走时一样,侯马非要安排我到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入住,还要坚持在那里吃午饭,午饭时,最让我高兴的是:从西宁千里迢迢赶来参加京津朗诵会的老友马非到了,网上认识尚未谋面的朋友李东泽也到了,还有现居北京的老友唐欣,我在飞机上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下了飞机便去吃上一顿北京街头最普通的早点:豆浆油条!现在面对的是鲍翅大餐,一道一道的菜上来,吃光,我说了一句貌似调侃的话:
“我本来已经打算叛国投敌了,这顿饭一吃就去他妈的吧!”
2007年7月5-14日于西安追记而成
7月19-21日二稿
(续完)
责任编辑:王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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