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爷今年九十高龄。20年前老伴谢世后，他也得了半身不遂病。这种病，不妨碍吃不妨碍喝，就是半个身子不会动。20年间，端屎端尿，洗衣喂饭，老六一人伺候。老六不但没有一句怨言，而且靠收酒瓶子挣钱，给爹打酒买烟称茶买瓜果桃李。
张爷爷经常红着眼圈说：“那几个玩意儿有你一半孝敬，我就知足。”
每当这时，老六便沉下脸子说：“爹哎，你絮叨这些做啥？我缺过你吃缺过你喝还是缺过你花？”
张爷爷苦笑几声：“不说，不说。”
一天夜里张爷爷一声没吭安然溘逝。
出殡这天，唢呐奏着哀乐，雪花漫天飞舞，村中那条凸凸凹凹的大路两旁，站满全村的男女老少。
张爷爷的后裔身穿孝衣孝服，排成一条长蛇形的队伍向村外缓缓蠕动，边走边哭。
那哭声响彻云霄此起彼伏，像比赛；好像谁哭得声音最大最响谁最心疼张爷爷“爹——”“爷爷——”……
村民们发现，唯独老六哭声最低眼泪流得最少，只是低着头在后面默默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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