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女友嫁出去-无章节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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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那种幻觉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了。这是一种妄想症。一本有关心理学的书籍是这样介绍它的症状的:夸大地妄想,属于精神分裂症,由于抑郁引发性心理性障碍。主要指情感或情绪紊乱、出现亢奋、快感和多动等躁狂症状,有自杀倾向。

    知道了自己这种幻觉的病症后,我变得敏感脆弱并回避和排斥有关类似精神病症的一切信息,就连看见或听见精神这两个字也会使我寝食难安。

    好多次我呆坐在养育了这座城市的自东向西奔流而去的大河边,真想一跃融入到它的怀里,就像投入母亲宽大而温暖的怀抱一样一同随它流去。

    我得离开卓玛并继续隐瞒我的秘密。我想,我既然摆脱不了我梦魇里那个给我带来快乐又带来痛苦的鬼魅,我就得逃离我和卓玛共同营造的温馨的巢,我得不留任何痕迹地逃离,逃得那么理直气壮那么无怨无悔。但是想到我的逃离将是对我们爱的亵渎,是对我们海誓山盟极端地不负责任,我甚至还想像她会因为我的逃离或跳河或上吊或割脉或和我一样患上精神分裂症,我就不得不让我刚刚有些悲壮的心忐忑起来。我要把她嫁出去,嫁给一个爱她疼她呵护她的男人,这是一个瞬间在我脑海里冒出来的信号并为这种想法吓了一跳。等我冷静了下来,这种强烈的愿望还时不时地侵扰着我,我觉得这是惟一的万全之策,我开始不露声色地寻找机会,寻找那个点燃我和卓玛分手的导火索的火苗。

    从加德满都回来后的一段时间,我面容憔悴,心身疲惫。我们没有了往昔那种激情和缠绵,每天晚上能做的就是看电视。一次在看一部冗长的韩国爱情片的时候,我没有细想便脱口问她是怎么认识拉巴的。卓玛翻着她那眼白看了我一眼问我怎么想起这个问题了。我说没事只是随便问问。卓玛说我是不是看了她的QQ。我说我没看。她说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吧。说了这话她看了看我接着说她和拉巴是在一个院子长大的。本来他们俩的父母是想做亲家的,只因为当初年轻的她有着比其他同龄人更强烈的逆反心理,在个人问题上没有按照父母的愿望听任他们的安排。我酸楚地说不就是你常叨念的那个青梅竹马,人家不是离了吗?还有机会的嘛。卓玛被我的这句话惹火了,她瞪着我说是又怎么样。我回敬她说,你就去找他呀。卓玛说她要是找他怎么会找我呢,接着又大声说我今天是不是有病?我从没有见过卓玛这样恼羞成怒,我被她的这句话完全击垮了,知道自己的病因后,我很在意别人说我有病和精神那些词,况且这句话是从卓玛嘴里说出来的。

    我们的争吵就此开始了。有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

    我是夏天即将到来的时候离开卓玛的。今年这座城市欣欣向荣的旅游业就在大家翘首以盼的五一长假中拉开了序幕,我借口工作忙,搬回了父亲留给我的那间房子。我的这一举动卓玛没有做太多的挽留,她是噙着泪看着我提着包走的。我没有回头,我怕我一回头就再没有向前迈出哪怕是一小步的勇气,我泪眼涟涟地抑制住自己的抽泣,甩门走了。

    我决定彻底搬回我和我父亲曾经居住过的屋子。

    老街的院子依然,只是扎桑奶奶去年冬天去世了,她的房子留给了一直照顾她的老家亲戚,亲戚一家都搬了过来,五个孩子的嬉闹声尽显小院的生机。扎西的父母搬到扎西给他们买的花园小区新房安享晚年去了,这里的旧房子租给在老街开服装店的浙江籍的小两口,他们早出晚归时时洋溢着对美好生活甜美的笑容。多吉叔叔和白玛阿姨除了增加许多皱纹和白发外没有多大的变化,他们的儿子结了婚,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是他们全家生活的核心。

    我回来了,回到了我童年的小屋。那是一个噩梦般的童年,伴随着我长大的除了记忆就是依旧放在我床边那个曾经装过手榴弹的箱子,箱子里各式各样的金鱼形状的小手电看上去还是那么地亲切。屋梁上由于长时间没人居住挂满了没有蜘蛛的网,小老鼠终究因没有食物而逃之夭夭。我简单清扫房子后,呆呆地坐在曾经是父亲常坐的那把酗酒的椅子上。目光通过半遮掩的门,我恍惚看见了一头银发的母亲回来了,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藏式裙子,正谦和地与院子里的邻居们打着招呼,我的母亲回来了。我急忙站了起来冲到门口,一缕阳光明媚地照耀在院子那片过去是扎桑奶奶的菜地,现在不知是谁种的一片灿烂的格桑花丛中。蝴蝶在花的身上快乐地舞蹈。

    在一个人声鼎沸的酒吧里,扎西大声地告诉我说卓玛结婚了。我呆滞地望着一桌的空酒瓶,两眼通红地看着和我一样醉的扎西说我知道,是我把她嫁出去的。

    (作者单位:西藏自治区文化厅)

    责任编辑:郭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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