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雪真厚，淹没了膝盖。没走多远，她就感到心脏在胸腔里毫无规则地蹦跳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无数颗火星儿在自己的眼前跳来跳去。
雪野像一块魔毯，空旷辽远，无边无际。迟宇拄着枪架向前晃动着。雪原中的那个小黑点儿越来越大了，这给迟宇增添了信心。
当她来到冰河边，她惊呆了。她不顾一切冲了上去。嘴里喊着格林娜的名字。
格林娜定睛看去，发现了迟宇——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迟疑中，她看到迟宇正鲁莽地向冰窟窿跑来，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站住！快站住！”她声嘶力竭地喊起来。
迟宇还是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
“你——站——住！”格林娜的声音颤抖着。
迟宇停住脚，张着嘴巴喘息：“格——格林娜，我来——我来救你——”她上气不接下气。
“危险！你脚下的冰面儿太薄太脆，趴下，把枪架递过来！”格林娜向迟宇喊着。
迟宇按着格林娜的吩咐，趴在冰面上，把枪架递给格林娜。格林娜拽住迟宇递过来的枪架，身子慢慢向冰窟窿的一边移动。在河水浮力的作用下她毫不费劲儿就靠了过去。她憋住一口气，咬紧牙，正要跃上冰面儿的时候，冰面又“嘎吧、嘎吧”响起来，河水涌上冰面儿。她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放弃。她又把身子向冰窟窿的另一个方向靠过去。就要成功了——她的大半个身子已经爬上了冰面儿，有一条腿也要跨上冰面了！
突然“轰”地一声响，她的整个身子又一下子落进河水中。
前功尽弃。
趴在冰面儿上的迟宇听到身下传来了冰裂响，她慌忙爬起来。格林娜落水时涌起的水花儿，溅了她一身。她赶忙换了一个位置，重新把枪架递给格林娜。
“快，格林娜，快抓住枪架，重来！”
冰窟窿里的格林娜像一个落水的皮球，身子在河水里晃动着……
篝火燃起来了。爬上岸来的格林娜和迟宇依偎在火堆旁。
“你没回猎乡？”篝火在格林娜的眸子里燃烧着。
“我一直跟着你。”迟宇平静地看着格林娜。
沉默。
“你救了我，我把那家伙送给你，白送。真的，什么报酬也不要。那可是一头像样的公家伙，你瞧啊！”格林娜指了指拴在小树上的公鹿。
迟宇瞟了一眼那头公鹿，它正卧在雪地里，目光惊惧地看着她们。
太阳升起来了。洁白的雪地里，两个女人搀扶在一起，疲惫的身子拖着她们身后的影子慢慢地向猎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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