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第四章 父子相会公安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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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一声门开了,平果和田园抢着,一瞬间把帅朗挤过一边,俩人卡在门上,还是田园人肥力大,生生把平果挤过一边自己先进去了。平果气愤地朝着田园的肥臀踹了一脚,骂了一句,不过突然闻到了什么香味,一转身,韩老大正直勾勾地盯着帅朗,就凑上去了,敢情香味在帅朗身上。拽着忽悠哥一瞧,“咦”了一声眼亮了,帅朗小脸刮得甭干净,口气刷得甭清新、头发刚洗还没准儿用了多少洗发液这么大味道、穿的衬衫雪白雪白,没准儿帅朗还喷了什么东西,平果伸着鼻子嗅了嗅,讶声道:

    “我猜猜,这是准备泡妞去?”

    “啊,对呀……”帅朗整整衬衫,斜了一眼,很拽。在家里待了三四天,他的脸上伤迹已淡,能见人了,而让老大不理解的就在这里了,老大拽着帅朗问:“哎,帅朗,你不找工作啦?”

    “我得好好犒赏犒赏自己,好好休息休息,辛苦两年多了,还没好好玩几天呢,我得学会享受生活……今天我约雪娜妹妹去中岳庙玩,成了正式女友再请兄弟们啊……”帅朗得意地白话着,一脸喜色,兴高采烈,见到父亲之后,多年的心结解开了大半,次日查了查银行卡,程拐倒老实,余额全部到账了,还催着帅朗把中原街上的小书市给办了。不过他哪知道帅朗这半吊子水平根本就是胡吹大气,得了余款根本没下文。而帅朗细细数数,过了年,这两个月虽然没怎么正经干,可好像收入比往年多了几倍不止,心情大好之下,工作的事扔一边了,一心一意地要追个妞。

    田园一脸惬意地出来了,平果顾不上和帅朗扯淡,赶紧往里钻,韩同港又落后了,后悔不该看帅朗。这俩人刚说完,田园也注意到了帅朗的打扮,跟着帅朗回房间,咦哟……套上刚熨过的牛仔裤、绑好旅游鞋带、起身再站到门后看看自己的打扮,往嘴里塞一块口香糖,得意洋洋地极度自恋着,看得提着裤子的田园大眼瞪小眼问道:“哎二哥,真认真上了?我记得你是御姐控来着,不是喜欢熟女片么?”

    “其实哥的隐藏属性是萝莉情结啊……去去,别瞅着我看,我嗝应。”

    帅朗推着田园,把他赶出卧室了。

    门一关,上卫生间出来的仨人断断续续听到了屋里的口哨声,像是放羊调子,很欢快,一会儿又是翻箱倒柜的声音,恐怕还在收拾打扮。泡方便面的田园回头看了正打开水的平果一眼,两个人此时的心思一样,相视笑了,春天要来、哥要发骚,这丫是什么也挡不住的。

    “果儿,你觉出来没有,二哥这次回来性情大变啊,从开朗成功发展到发骚的地步了,工作都不找了,专职泡妞去了。”田园笑着说道。

    平果却找着原因了,说道:“见到老爷子高兴了呗,没听二哥说吗,老爷子要给他找份铁路工作,看把他给乐的。”

    “来来……我先吃,今天我的事忙……”韩同港趁俩人说话的工夫得了便宜,端着田园刚煮好的方便面就跑,一下子把田园气着了,张口结舌大叫着:“这……这……这老大不能这么当吧,上厕所跟兄弟抢,吃饭抢兄弟的……”

    一喊,平果觉得这两件事合在一块儿蛮有乐子,哈哈笑着,韩同港呼啦啦拨拉着面,顾不上理会,田园骂骂咧咧地又煮了一份。不一会儿煮好了,三个人各端一份,吸吸溜溜地快速拨拉着,连话也顾不上说了。

    早饭是胡乱吃的,太迟了就不吃了;午饭在单位凑合吃,晚饭才有时间好好吃一顿,紧紧张张的一天就这么过的。前几天帅朗被警察带走,着实让兄弟们都着急了一阵子,不过事一过,又回复到这种日常生活了,唯一不同的就是帅朗的变化很大。这不,正吃着的工夫,帅朗开门出来了,白衬衫估计不舒服,又换了身格子衬衫,笑吟吟地一招手道:“回见啊,兄弟们……晚上回来让你们看我和雪娜妹的亲密照啊……”

    “不吃了啊,二哥?”平果关心了一句。

    “路上吃……光吃方便面没营养。”帅朗说了一句,走了。

    留下三个人互望,又来了个奇也怪哉,都是一个意思,这货骚包得连方便面也吃不下去了。仨人一愣,又埋头吃着,胡乱吃完,扔下碗,各自上班去了……

    对于城市里忙碌的很多人,这是紧张的一天,而对于逍遥的帅朗,这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快到中午的光景,背着四五个大包,气喘吁吁的帅朗终于站到了中岳庙中华门口,倚着门大喘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上刷刷往下流的汗,心里暗道:上当了、上当了,大爷的,被这群妞给涮了……

    那群妞呢?身前四位、身后三位,前面是花花绿绿一簇、后面是姹紫嫣红一群,身着红色小坎肩和牛仔裤的雪娜妹就在后面,偶尔几个姑娘掩着嘴,笑靥如花地看着帅朗,忍不住让帅朗觉得没准儿是在讨论自己。而讨论肯定没啥好话,前一天送雪娜妹回家,一听说雪娜和一群女同学要到中岳庙游玩,帅朗自然是自告奋勇护花来了,本来雪娜妹拒绝了,可不料回头电话又来,勉强答应了,把帅朗给乐得……

    等今天上午到了校门口,一起走挺高兴,确实就自己一个男的,本来他在车上和雪娜坐一块儿聊得还挺乐呵,谁知道到下车时才发现问题了,这七个妞一人背个包,一会儿就有人叫苦了,帅朗乐颠颠地替姑娘们背包,得,一会儿包不知道怎么着全到自己背上了,走到半山腰,从那些促狭的眼神中帅朗恍然大悟,这不是给他当情夫的机会,而是给他当脚夫的机会……

    “给你……累不累?”

    正喘着气的帅朗眼前蓦地出现了一瓶果汁,跟着是一只小手掏着纸巾在给他拭额头的汗,是雪娜妹,帅朗乐了,打肿脸充胖子,摇摇头道:

    “不累不累,一点都不累……”

    说着他拧开瓶盖使劲灌了一口,王雪娜看着帅朗这个充好汉的傻样每次总是那么乐呵,呵呵笑着也不揭破,只看着帅朗喝完喘了口气,笑了笑,继续往里走。

    王雪娜促狭似的问:“怎么样?帅朗?”

    “什么怎么样?”

    “我同学呗,喜欢哪一位,我给你介绍?”

    “嗯,都介绍给我得了,呵呵……”

    “那位怎么样,高个子,叫冬梅;和她一起的叫杨爽,荆湘妹子……

    后面和妍慧一起的叫茜子,还有前面那位特文静的叫杜小艺……”

    王雪娜不知所为何来,笑吟吟地介绍着自己这几位同学,一介绍,帅朗里里外外一看,好话出来了:“你这都是些什么同学呀,那冬梅瘦得跟豆荚棍棍样,那杨爽看谁都傻乐,整个一傻妞,妍慧我不敢评价啊,小艺净会装深沉了,茜子还不错吧,但不能开口说话,一张口就是多层次户型……”

    “什么多层次户型?”

    “这儿呗……你没发现呀?”帅朗呲笑着,做了个咬牙的鬼脸动作,王雪娜瞬间明白帅朗是说这位女同学的牙不整齐,笑着啐了一句,小拳头重重地在帅朗肩膀上擂了几下,不料她一擂帅朗更来劲了,瞅着雪娜妹正色道:“对呀,你自我介绍介绍算了……你把你介绍给我不行呀?”

    “不……行……”王雪娜笑嗔道,扬了扬头,不屑帅朗了。

    “哎哎,问你个私人问题行不?”帅朗凑了凑,笑着小声问道:“你理想中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子?”

    “嗯?”王雪娜侧头见帅朗笑眯眯不怀好意的样子,很正色地摇摇头叹气道:“好像……不是你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呢?”

    “嗯,有点才华,但不要超过我太多;不要太有钱,有钱的男人容易变坏;可也不能太穷,太穷了人缺志气;他得懂人心意,会疼人、会迁就人……”

    “嗨、嗨,我怎么觉得你是说我呢?”

    “有吗?”

    “有啊,比如我就没才,肯定超不过你;也没有足够让我变坏的钱,而且我很懂你的心意……”

    “切切切……”

    帅朗得意洋洋地把自己往雪娜妹择偶标准里套,听得王雪娜闭着眼嘴里直迸“切……”字,一位是脸皮太厚,一位是脸皮太薄,却不料这太厚和太薄互补型的,有时候蛮能说到一块儿,怎么说呢,两个人打情骂俏,总得有个不害臊的吧?

    正说着,后头关妍慧和茜子追上来了,招呼着众人,游玩正式开始了。

    这地方也不轻松,粗粗一看介绍,十万多平方米,殿、宫、楼、阁、坊、亭、台、廊庑、门庭等古建筑四百余间,可有的看了,未到节假日人虽不多,可天气这么热,从中华门进了天中阁一段路程,帅朗又是额头见汗,累得够呛。不过每每看到玩得高兴、时不时上来问候几句的雪娜,帅朗的疲和累,霎时就都烟消云散了。

    看了魏碑,唐碑;看了宋代的古柏,看了金、明朝代的铁狮;看了中岳名闻天下的木刻,偶尔还听听衣着光鲜的道人讲几句“五斗米道”的典故,以帅朗这水平自然欣赏不了这么有内涵的古建筑,不过可欣赏得了在古迹前流连忘返的雪娜妹。

    每每王雪娜驻足,帅朗都会就近倚上某处,托着腮很深沉地思考,眸子的中央永远是王雪娜娇小玲珑的身影,今天雪娜的装束稍变了变,盘着的长辫子周围,又多了几条俏皮的小辫子,水绿色的衬衫、猩红色的小坎、淡蓝的牛仔裤,再配着白色的方口鞋,那叫一个漂亮,走得急了脸变得白里透红,偶尔拭把汗,藕白小胳膊玲珑的巧手,那叫一个撩人。不得不承认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一群姑娘站在一起,帅朗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雪娜最漂亮,要往回拉一个,绝对不会挑花眼。

    就这么看着,让帅朗都觉得是一种享受,一种如沐春风的享受,即便众姑娘拉了壮丁,他也觉得这趟挺值,特别看到雪娜和她的同学们一起叽叽喳喳讨论听到的典故,听到黄皮仙的传说、山精的故事那等似信而疑,然后再紧张兮兮进庙恭恭敬敬磕个头上炷香的样子,总让帅朗觉得是那么可爱……帅朗可不信这玩意儿,混得久了,连人都信不过了,别说信鬼了。

    从日出当午直到日薄西山,喊着累、叫着饿,姑娘们终于踏上返程的路了,出得庙来,气温已经降了不少,山野之地清风和着鸟叫,听着隐约的诵经声,倒也确实让人心里的俗事烦恼消散不少,下山、上车、返城……姑娘们累得不轻,上车互相倚靠着时,关妍慧居然瞌睡了,被众人取笑了一回。

    校门口下了车,各自告辞着,今天她们都对帅朗这个脚夫的表现很满意,最起码背了一路没发牢骚,几位女生取着自己的东西笑着谢过帅朗,尔后又做着鬼脸和关妍慧、王雪娜告别,几位的脸上都不乏得意之色。其实都说泡妞泡妞,但最终谁被泡了都不一定,大学里经常贴个“美女出游,诚征男伴”的小广告,还就有些傻乎乎的男生应征,然后乐得屁颠屁颠呼哧呼哧背一路包,这回更简单,小广告都没贴,可不知道雪娜从哪儿找了这么位老实花痴,背了一路包不说,还把门票买了,大家岂能不得意?

    众姑娘笑吟吟地走了,关妍慧也颇为得意地小出了一口气,直等帅朗送到教工楼不远,便告辞回家了。离王老师家的单元门只有几十米了,俩人慢慢地走着,不经意间王雪娜的脚步停下了,帅朗回头,“咦”了一声,顺手递着最后一个包:“不让送啦?那就送到这儿吧。”

    “对不起哦……”王雪娜突然很不好意思地来了一句,有点很难为情地看着帅朗。

    “怎么对不起了?”帅朗奇怪道。

    “昨天我回家,关妍慧正好在我家,本来不想让你去,可她非逼着我叫上你……其实女生结伴出去的时候经常拉个壮丁,又有脚夫又有保镖……呵呵。”王雪娜说着笑了,不好意思吐吐舌头,看到帅朗不介意,心才放下了。

    “那有什么,吃亏就是讨便宜,我觉得挺高兴……下次叫我,我还来。”帅朗得意道。

    王雪娜笑着,知道帅朗的心意何在,不过此时她还无法接受这份心意,微微的感动流淌在心间,对于来自这位异性的关心,每每觉得很亲切,就像家人那么亲切,以至于很多时候都忽略了他身上的缺点。

    或者,他的缺点并不是很多……王雪娜笑着和帅朗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五月中旬她就要回学校了,准备毕业论文和其他事,聊了几句,有点不忍,又有点非要如此的感觉,稍稍指着家里的方向:“那我……回家了,累了一天,你早点休息……”

    “嗯……回去吧,我可不累,你是真的累了。”帅朗笑道。

    帅朗笑着看着雪娜妹轻盈地走了几步,进单元门时回头招手,顺手撩着鬓间的乱发,帅朗瞬间感觉几乎忘了招手再见,蒙蒙的灯光下,轻身而去和羞走、倚门回首的雪娜妹,那份想见不敢见、千言万语而欲言又止的羞怯娇态,除了秀色可餐都无法准确形容,否则帅朗此时怎么会有点馋涎欲滴的感觉?

    不过就是觉得小妮子太单纯了,单纯到帅朗不知道如何下手的程度……帅朗自顾自地想着往回走,自从见到父亲之后,他又电话问候了一次,虽然短、虽然淡,不过那个心结解开了不少。这数日的精力全放在王雪娜身上了,送妞回了两次,加上这一次,五天见了三回,这么下工夫,端得是帅朗生活中从未有的事了,虽然还处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过在帅朗看来,已经足够了。

    其实泡妞享受的就是这个患得患失的过程,享受的是对妞身上的部位一无所知的时候那种懵懂的憧憬,真要是开了房办了事之后,没准儿都没这心劲了……帅朗亦正亦邪地想着,踱步在环境幽静的中大校园。出到校门的时候,帅朗还在揣摩着俩人的关系怎么更进一层。

    出了校园帅朗微怔了一下,数日之前在这地方打了三个人……而此时,同样站立着一个人,一看,好心情被破坏了……是古清治,好久不见了,这老头站在灯影下,负手而立,笑吟吟地看着他,也像刚泡了个妞一样那种得意劲道。

    “哟,挺得意啊……不认识老朽了?”古清治打趣了一句。

    “很陌生啊……还是不认识的好。”帅朗说着又迈脚步,只当路人经过,边走边谢着:“谢谢啊,古大爷,听我兄弟们说,我进去时您来回找人帮忙……”

    “别客气,没帮上忙……怎么就走呀,不聊聊?”古清治身形未动,笑着示意。

    “咱们没共同语言,聊什么?各忙各的啊。”帅朗道,站到了路口,不理不睬准备拦辆车。

    “聊聊女人怎么样?我感觉你和刚才那位姑娘……”古清治一如既往,话只说半截。

    有效了,帅朗没转身,倒退着几步,倒着走直倒到古清治身侧,斜眼觑着,只穿了一个大褂子的古老头此时如同饭后出来遛弯的闲人一般。帅朗撇着嘴恶言道:“说完了?你想干吗?和那姑娘没关系啊,古大爷,我敬你年长而且有点义气,你要真玩黑的,咱试试,你招一帮骗子,我能找一帮痞子,谁怕谁呀?”帅朗瞬间火了,一副凛然不可犯的态度。

    “误会误会……看来我的说话有问题,你对我个人的成见深,我只是兴趣来了,想和你讨论讨论女人,怎么?你要没时间,咱们改天聊?”古清治温文客气,可比帅朗的态度要好多了。

    “好啊,和你聊聊……不过古大爷,我提醒您一句,您知道我对您、对您的钱,兴趣都不大,你既然下工夫了,就应该知道我爸是干什么的了,咱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我给您当了当龙套,您一伙吃肉,我蹭了点汤,至于阴魂不散地追着我吗?”帅朗质问道,很生气,一而再、再而三,让人反感了。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而且我保证就是简单的聊天。帅朗,平心而论,我似乎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什么对我这样一个老朽恶言相加呢?”

    古清治笑着,不愠不怒。帅朗想了想,还真是如此,老头从来都是一副温文谦恭从不发火,让你有气都没地方撒,想了想笑着回道:“没有恶言吧,你都知道我就这么个德性……好啊,聊聊女人,只谈风月,不说诈骗啊,您知道我一向遵纪守法,违法的事我可从来不干。”

    “聊女人不算违法吧?”古清治道,俩人相视一眼,一老一少,年龄、身份、阅历差异如此之大,却在说这样一个话题,俩人都感觉有点怪异,帅朗一揣度,没准儿人到这年龄还喜欢这调调不成?帅朗一想到这,嘿嘿笑了,古清治不愠不怒,笑着开口了,一开口,还真是这个让帅朗很感兴趣的话题:女人……

    女人是什么,谁能说得清。

    可以是美的化身,于是有了沉鱼落雁、闭花羞月;可以是恶的本源,于是有了红颜祸水、祸国殃民;可以好到极致,于是有了蕙质兰心、璞玉浑金;同样可以差到极致,于是又有了蛇蝎美人、毒辣心肠。

    可以罗列出很多美好到华丽的字眼都和女人相关,比如明眸皓齿、比如秀外慧中、比如善解人意、比如天生丽质、比如倾城国色,即便眼前没有比喻的本体也想象得出,那是怎样一位绝代佳人;可同样能罗列出恶毒的字眼与女人也有甩不开的联系,比如冶容诲淫、比如水性杨花、比如河东狮吼、比如残花败柳、比如红杏出墙,即便仅仅是想象,也想得出那又是怎样一个淫娃恶妇?

    虽然圣贤书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同样有圣人在喟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五千年只出了一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剩下的人恐怕都在美目顾盼兮留恋过,在缈缈倩影兮徘徊过,在玉体横陈兮沉迷过,未必能说得清色之一途的真谛。

    帅朗肯定不行,顶多在生理上勉强了解。

    古清治行不?这也是帅朗觉得有兴趣的地方,他每每和同龄的狼友谈论带色的话题,总能说得津津有味、乐在其中,而和古清治这么老的狼友谈女人可没有尝试过,难不成这老家伙也是久经沙场的人物?

    好像是……帅朗几次瞥目观察,老头的身体还算硬朗,估计俯卧撑做十个八个没什么问题;要是去掉皱纹和白发,老头勉强也能算个老帅哥了,没准儿到广场练舞场勾引个扭秧歌的大婶不是什么大问题;要加上身家不菲……哟,还别说,真找个二十郎当的小妞暖床好像也非常有可能,现在老少配那叫时尚。

    古清治即便窥通阴阳,恐怕也想不到帅朗这等阴暗的揣度,负手前行着说:“秀色可餐的美女,是世界上最靓丽的风景,也是赏心悦目的由来。

    可能我的观点和你的要有点出入,不过我是从欣赏角度来看的,知道历史上的一笑可倾城、红颜足乱国的美女吗?”

    “说西施呢?”帅朗随口应道。

    “算一个吧……始作俑者应该是商朝的苏妲己,据说此女有妩媚摄魂的容貌,而心肠却阴毒残忍,‘炮烙’之刑自她而出。纣王一世枭雄,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之后是烽烟戏诸侯的女主角褒姒,据说她倾国倾城、晶莹剔透,幽王为博佳人一笑不惜赔上了江山;西施你就知道了,据说她体态轻盈,身着素衣,清如芙蓉出水,恰似幽兰含羞,其美足以颠覆两国之势;昭君知道吧,史书形容美艳绝伦,如花似玉,眉如轻烟,口似樱桃,云鬓高耸,兰偑低缀,腰细款款,投足如风摆细柳,举手似雏燕凌空,一曲昭君出塞名传千古……知道环肥燕瘦吧?其中燕瘦这位赵飞燕,据说此女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瘦削玲珑、身如轻燕,而且舞技绝伦,翩翩如风……还有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张丽华,再有香消玉殒、魂断马嵬的杨贵妃……还有沙枣香飘宝月楼的香妃,传说体带异香,能令人神魂颠倒、流连忘返……”

    “等等……”帅朗听了几句,打断了,正兴致盎然说美的古清治怔了一下,这已经是穷思殚虑投其所好了,可不知帅朗到底想听什么。

    帅朗倒不是不想听,而是有点听不下去这等文绉绉的话,哪有和哥们儿讨论深喉、口爆、内射、千人斩之类的刺激话题,一打断就不屑了:

    “太抽象了吧?说的都是我没见过的美女,让我怎么相信……都说咱们没共同话题了。”

    “谁说没有?通古而晓今,从我刚才讲的美女身上,你没发现我要说的她们的共同点?”

    “漂亮?”

    “错了,美貌只是表象。”

    “那是什么?淫荡?”

    “什么?”古清治听呆了。

    “淫荡听不懂呀?对,就是淫荡,你看啊,西施有好几个男人,最后跟陶朱公私奔了不是?杨贵妃更猛,嫁了儿子嫁老子,还什么千古佳话,整个就是乱搞,还是重口味的……还有王昭君,老公一死,后妈直接嫁给儿子了……我记得还个什么来着?蔡文姬,才女啊,被匈奴人抢走了,小孩都生了才被曹操赎回来。历史你以为我不懂呀?鲁迅说的二十四家史,其实就是这些二十四家姓抢地盘抢权抢女人的故事,对吧……”

    帅朗以自己独特的眼光解析着同样的事,说完了侧头看着古清治,古清治却愣了,可不料凄婉的美人故事在帅朗这里能理解得如此乱七八糟,本来以为帅朗是故意开玩笑,可再看帅朗的眼神却很正色,敢情还就是这样理解的,愣是让满腹经纶的古清治接不上下文了。

    帅朗却不以为然道:“不对呀?秦统一六国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把诸侯美人钟鼓,全弄到阿房宫自己玩去了。贞观之治的李世民杀了兄弟,抢了兄弟媳妇呢,不都是史实……还不就那么回事吗,至于说长篇大论么?”

    古清治一愣,这倒是硬邦邦的史实,再一咂摸,猛地仰头哈哈大笑了,笑得爽朗之极、笑得开心之极,帅朗也笑了,感觉这老头倒也不是一味地假道学充大爷,能听进去自己这种荤素不忌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共同语言。

    两个人走着,身后被大学路的路灯拖了两道长长的身影,天黑了,进进出出校园的学生不少,都对这位爽朗大笑的老头投之惊讶的目光,不过都是匆匆过客,纵有诧异也是一笑而过。

    人行道上走了几步,终于忍住了笑声,古清治笑着道:“说得对,对极了……其实咱们殊途同归,我要表达的意思和你要表达的意思是一样的。”

    “一样吗?我怎么没觉得。”

    “一样,我要表达的是,自古美人都是依附于强势的存在,你说的还不是一样,谁厉害谁就把美女抢走据为己有,其实社会的丛林法则直到今天都没有变化,就单纯从性资源来讲,这个字眼很时髦啊……年轻一点的,穷一点的,恐怕你连一个女人也养不起、娶不起,可强势一点的呢,比如当权的、有财的,养十个八个甚至更多都不在话下,不管你怎样谴责这些人腐化堕落,性资源的流向是不会改变的。”

    “这个很正常,大家都理解,谁不想过舒服点。”

    “这就是我刚才第一句要说的话,既然你理解何必还跟我龇牙?我只是以现行的价值观判断,你和这位姑娘最终的发展已经明朗化了……”

    “什么?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我和她什么发展?”帅朗奇怪了,绕了一圈回来了。

    古清治解释道:“悲剧呀,这就是发展结果……你一无所有,即便倾你所有,恐怕连辆像样的车也买不起,更别说现在高昂的房价了,更何况,我觉得你也没帅到让她死心塌地的地步,没准儿想发展个短期朋友都存在一定问题……我说得对吗?”

    又是一句锥心出血的话,一句锥得帅朗哑口无言,这榔头敲到心坎上了,其实刚刚他也在揣度这事呢,除了吭哧吭哧费点傻力气花点小钱献献殷勤,还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现在也就这种没经事的小姑娘还吃这一套,要在社会上,人家妞要见你没房没车没钱啥都没有,没准儿你得个正眼瞧的机会都难。

    蓦地,帅朗停下了,驻足在街边,古清治注意到变化,前行了两步回过头来,两个人面对面了。古清治以女人入题绕古到今终于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了,或者仅仅是为了解释帅朗对自己的误解,不过可让帅朗郁闷了,翻着白眼瞪着老头不客气了,手一指叱道:“趁我现在还对你留有一点尊敬,叫您一声大爷,您赶紧走啊,别惹得我火起话里带把啊……我心情好好的,怎么一遇着你就郁闷得不行?纯粹给我找不自在是吧?”

    “哈哈……表面上自傲、骨子里自卑;对现实明明有很重的无力感,为什么要否认呢?你一直在失业边缘徘徊,难道不是在期待改变?”古清治道,微微地伸伸头,加重了“改变”的语气。

    不料此话一出,帅朗呵呵笑了,贼忒忒盯了古清治一眼,像瞬间调整了这种郁闷心情一般笑着挖苦道:“别费心机了老头,你想利用我对现实的不满情绪,拉我一把上船对吧?可你难道没注意到我对现实生活很满意?有小钱挣着、有小妞追着、有小酒喝着,有什么不满的,你真把四大美女都拉到我眼前,我都不知道该挑哪个回家呢……”

    “还用拉吗?你已经在船上了……”古清治猝来一句,看着帅朗微微诧异了,就指摘道:“我不过是想办法抬高了墓地价格,你说下作……你把两万多瓶劣酒都卖给人下肚子里,这就不下作了?还有啊,卖小厂饮料,不是不合格就是没检疫;卖盗版书,坑了多少学生?听说你还卖过药是不是?你敢说你是童叟无欺,药里没问题?”

    “咦?你……”帅朗一愣被问住了,本来质问这货怎么知道,不过一想肯定是自己进去时,田老屁和平果给老头漏的馅,被老头问住了,帅朗正正了身子理直气壮地说:“我那是没办法,我得混下去,我得吃饭呀,为生存而战,都是可以原谅的,再说我就想干点正经,这也找不着不是?”

    “哎,这就对了,环境如此,不是说谁非要当骗子……”

    古清治就着帅朗的思维顺着说:“如果要说骗子,那我们生活就剩下骗和被骗的关系……比如你上学,交了高价学费学的是无用知识或者根本不学,是不是学校和老师在骗你?工作了,中州大大小小的公司成千上万,真正货真价实的产品有多少?公司无底线逐利,你作为员工站在公司的角度把虚高的东西卖给别人,是不是在骗人?再往大处扩一扩,书本上教育你的是遵纪守法、勤劳致富,但现实……”

    就像对古清治的话来一个反证似的,正在帅朗听着这话似是而非的时候,街边的两位上年纪的小商贩推着辆麻辣烫的手推车,吃力地走着,喊着让帅朗和古清治让一让,估计是趁着晚上时间到大学门口挣俩糊口的小钱,古清治和帅朗侧立到了一旁让着路。这是一对夫妻,男的暴露着青筋虬结的大手,花白的头发,烟熏火燎的脸色,旁边一同推车的老伴系着油污的围裙,只是漠然地看了这两位路人一眼,又吃力地前行了。

    帅朗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们,掩不住沧桑的脸和挺不直佝偻的腰就是辛勤的代价,甭说劳动最光荣啊,甭说消灭阶级差别啊,就这个阶级干的这活谁会觉得光荣?要是大白天,没准儿会被城管追着满街乱跑。

    “算了,古大爷,咱甭聊了,走,我请你喝酒……喝迷瞪了,回家睡吧,好过赖过都是瞎过,咱扯这些实在没什么意思,对不对?”

    帅朗抬步走着,一摇三晃荡,朝着大学城旁边的夜市走去,古清治笑了,跟着来了……

    帅朗给姑娘们献了一天殷勤,看样子确实累了,也饿了,几十串羊肉串抓了一把,就坐在街边捋着吃着,偶尔就着啤酒和古老头干一下。那几句话实在触动他的心弦了,其实很多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谁毕业出来进公司,即便知道了公司的猫腻谁又吭声了,还不都为那俩薪水瞎混着。帅朗此时暂时忘了古清治的骗子身份了,其实真没什么,说起来,自己也是骗子行列里小有成就的一员。

    古清治细嚼慢咽着,好像年轻了几岁似的,喝得蛮高兴,只待帅朗两瓶啤酒下肚,烤羊肉串的又送过来一把,这才委婉地转着话题问:“帅朗,我三番五次找你,你知道真正的原因吗?”

    “拉我入伙呗……现在想拉我入伙的人多了啊,卖盗版的,哥们儿有门路走货呀;卖饮料的,哥们儿在铁路上能说上话,他们那货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别人查不着……好多家拉我呢。”帅朗边吃着边摆活着,其实没几家,不过肯定也不是一家也没有,一听这个,古清治诧异道:“那你还愁工作呀?还到人才市场找?”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那活儿能常干呀?不出事是不出事,出个事麻烦着呢,还是捞一把换个地方安全,我从来不在同一个地方卖……”帅朗无所谓地说了一句。一听这话古清治笑了,没错,这个顺手牵羊的根本不认为自己也是个骗子。帅朗压低声音说:“古大爷,我知道您是个人物,可咱俩不是一路,要说不眼红您弄那么多钱是假的,可您那活儿咱干不了不是?各走各的,甭费心了啊……”

    “哎……”古清治听着不悦地叹了一声,很正色地说:“你对我一直有误解,包括我的来意,我只是发现你天生异禀,想指出来让你发展发展,这是一个很大的优点,甚至于可以成为你将来的职业……都说了,不谈骗子啊,和骗无关。”

    “优点?有吗?”帅朗被啤酒噎了一下,瞪着古清治,不相信地问。

    “当然有,你没发现而已……”古清治道,看引起了帅朗重视,这就开播了,右手放下酒瓶,一指帅朗的脑袋道:“你这儿,异于常人。”

    “胡说,我不瞒你啊,我前两天去什么猎头公司,人家给我做智商测试,89分。我靠,白痴水平呀,把我给气得……”帅朗悻悻然道着,猛灌了一大口啤酒,对那次的智商测试怨念不浅。

    “呵呵……那是他们不识货而已……你真的不知道你身上这个特长?”

    “你觉得这儿有特长呀,你说其他地方倒有可能。”

    “这么说吧……呵呵,人在观察事物的时候,是通过大脑中的神经元来完成的,正常的情况下,通过感觉神经元感知,比如听和看;然后通过中间神经元传递;最后通过大脑分析反馈,做出判断……你的感觉神经元异于常人。”古清治正色道。

    一说这个帅朗乐了,摸摸自己的脑袋,惊异地问道:“照您这么说,我是个有异能的人?”

    “呵呵……这不是异能,而是本能,是通过某种很特殊的长期实践锻炼出来的,比如长期逃亡的人,对危险会产生一种超乎感知的直觉,非常敏感;比如长期从事军警工作的人,对危险的环境或者潜在的危险人物也会有这样一种直觉,就比如你父亲,他对于嫌疑人很可能就有异于常人的直觉,对不对?”

    “对呀!哎,我告诉你,我爸那可真叫牛,一节车厢走过去,只要有划包的、下套的、人贩子,他差不多就能看个七七八八。”帅朗懂了。

    古清治笑了,和帅朗说话不费劲:“这可能就是你感觉神经元突出的根源所在了……”

    “对呀……”帅朗摸着脑袋,有点恍然大悟了。很小的时候,记忆中乘警室外铐着的嫌疑人,那种种目光像在脑海里镌刻一般抹不去,有闪烁不定的、有戾气逼人的、有阴鸷深沉的、有深藏不露的、有狠色外泄的……一双双眼睛像在表达着这个人的所知所想……后来上学,每每打架斗殴,总能让他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屈服、嚣张和危险,于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溜,鲜有吃亏;再后来,在一群人精里混来混去,那些眯着眼打小算盘的、满眼诚实装孙子的、眼里无辜扮好人的、明明心虚装大款的,种种所见就像有心灵感应一般,帅朗会很快对这是个什么货色下个判断。

    “对呀……这个方面我确实有长处,谁他妈是个什么货,还真瞒不过我。”帅朗越想越有意思,敢情从小被关在乘警室、上学打架斗殴、出来混吃骗喝,也不完全是一无是处,最起码无意中还修成了个貌似异能的本事,更乐呵了,拽着古老头追问:“哎,古大爷,那您说咱这本事有用么?”

    “都说了是个宝藏,当然有用,其实古人讲天生我材必有用很有道理,每个人都有异于其他人的长处,关键在于你能不能把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不过我看在你身上呀,是暴殄天物了……”

    古清治说着,没来由地站起身来,帅朗正侧耳听着,眼睛随着古清治的身形往上抬,不料老头神神叨叨说着就要走,咦哟,可把帅朗气着了,借着酒劲站起来拽着老头说:“嗨,说话就说完,哪有这么吊胃口的?活这么多年,好容易发现咱这个长处,你给我说清楚,你怎么发现的?我和其他人确实不同吗?”

    “哈哈……这个还用说嘛,你想想,第一次见面,你看我第一眼,眼神就不对,估计一开始你差不多就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了,之所以听完,只是有点好奇,想找证据支持你的判断,对吗?”古清治提起俩人的初见了。

    帅朗一笑道:“那是,你说天下有未卜先知的事,鬼才相信。”

    古清治再道:“对喽,这是其一。第二次你到寇仲水产公司找工作,其实我早看到你了,你足足在公司门口转悠了一个多小时,你的疑心比别人都大,进门的时候来回看,观察得特别仔细,比普通人办事都小心……”

    “那是,我是被骗怕了,刚毕业出来交了好几回培训费、资料费都被骗了。”帅朗一提这个有点无奈。

    “呵呵,应该有这种原因,上当多了就学乖了……在祁圪裆村,你居然发现我下山虎风水布局上的问题,可以告诉你,我是有意留下的,这是一个盲点,如果华辰逸发现的话,我准备告诉他对于我寻龙地师而言根本不忌邪物入室之说……不过他根本没发现,那样的话我可以直接判断他是个风水盲,可以大胆地跟他白话……”古清治很嘉赏地说。

    “……”帅朗一愣,无语了,这丫老奸巨猾得厉害。

    “还有,咱们打赌那次就免提了,再让你多知道哪怕一点线索,通盘估计你就猜得出来了,我唯一失误的地方就是没想到你会窥破我的出身,而且还顺手牵羊蒙走了黄晓的车,接着还用车抵押,又在嘉和超市捞了一笔……呵呵,你不但感觉神经元发达,而且大脑功能特殊,怎么,就满足于这俩小钱?不想堂而皇之、合理合法地挣笔身家?我就告诉你我炒坟了,我违法了么?你敢告诉别人你卖假酒、卖盗版?还把奖池掏了?别奇怪啊,现在的抽奖多数都掏奖池,我想你肯定要用这一招……”古清治指摘着,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

    “这……”帅朗愣了愣,似乎自己也很下作。

    “我不是骗子……即便骗子,我也没有犯诈骗罪,谁能奈我何?就像你卖盗版、卖假饮料、卖劣质酒,我比你干得还合法。如果非要用骗子定义,那你说说,你身边还有几个不是骗子,或者从来没有撒过谎、骗过人的人?”

    帅朗目瞪口呆了,这几句话温文而来,端得是震耳发聩,句句在帅朗听来,好像都无懈可击。是啊,你身上穿的,说不定就是冒牌的山寨货;碗里盛的,说不定就有某种致命的化学成分;寻医问药吧,有白衣天使手术刀和药价在等着你;出行更不用说了,有车的被油价宰、没车的被油价间接宰,但凡出门总得多留个心眼儿,怕被宰、怕被偷、怕被抢、怕被骗。其实说到底,人就像生活在一个大骗局里,有意或者无意扮演着骗子或者被骗的角色。

    此时,一直迷懵的帅朗对这种感觉格外清晰,即便有一千种一万个理由为自己这两年的所作所为辩解,也无法回避自己也是其中一员的事实,可以逃脱法律制裁的人肯定有,无视道德规范的人也不缺,但是能逃脱社会法则的人,恐怕没有。社会法则就是弱肉强食,社会法则也是你在骗与被骗的角色中必须选择其一,而且只有选择,没有回避。

    从来没有细究过这些,帅朗愣了,扪心自问着:对呀,好像我就是这么过的,好像我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身边攘熙的声音似乎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两个人,帅朗看着古清治,同样是那双眼睛,以帅朗的识人之能,从这双老态而明亮的眸子里,看不出有阴鸷、恶毒,或者有其他不祥预兆的成分,甚至那目光都不像一个骗子,或者就是个骗子,帅朗也不知道他想骗走自己什么。

    半晌,没见帅朗吭声,古清治话锋一转,回到原题了:

    “好……再回到原题上,咱们说女人。简单一点,男人喜欢女人在眼里,只要足够漂亮都不介意和她上床;而女人喜欢男人在感觉里,即便不是帅哥没准儿她也会喜欢。刚才我看你和那位小姑娘的样子,两个人若即若离,我能百分之百断定,你恐怕连泡上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不管怎么发展都是悲剧结果。”

    “那你说怎么办?其他事我还有点把握,就这事心里没底,感觉她又像喜欢,又像不喜欢,有时候像喜欢,有时候像讨厌,喜欢吧一直和我保持距离,不喜欢吧,她没拒绝我……”帅朗愣着眼,终于开口了,想起手里还提着酒瓶,机械地灌了一口,看着古清治,不无求教的意思。

    “好办,改变呀,你不是一直期待着改变吗?从现在开始改变,把你这个唯一的长处发挥到极致,如果你愿意,给我三天时间,我把你从里到外,从言谈到气质变一个样,马上激发出你这个特异之处的功效来。”古清治道。

    帅朗一惊,脱口而出道:“你不是教我骗人吧?”

    “你就是个小骗子,还用教呀?”

    “那你教我干吗?”

    “教你如何识破天下骗局;教你如何养成一双洞悉世事的眼睛;教你如何培养一种独特的气质。”

    “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就是骗我呢?就我这样,培养成痞子还差不多。”

    “真假你自己分辨,还有一个特效,人一变之后,气质也跟着大变,说不定三天就会来个大翻盘,让这个小姑娘倒过来追你,或者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去追求你喜欢的女人,大多数情况下会达成心愿。你相信吗?”

    “不信。”俩人针锋相对,帅朗说不信,其实是半信半疑,这老家伙连蝙蝠都招得来,没准儿还真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办法。一句不信帅朗很肯定,不过一说不信,古清治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走了好几步。帅朗只当是试探,没吭声,不料老头不是试探,是真走了,走了很远,出手拦着车,上了车关门看样子就要离开。这当会儿帅朗才急了,扔下瓶子奔着拦在出租车前,把车逼停,上前不顾司机骂着什么,敲着车窗问着古老头:

    “哎,大爷、大爷,我相信……您说完成不?甭这么吊我胃口。”

    “爱信不信,想试试明天来找我,不过我不在家……司机,开车,别理他,喝多了。”古清治似乎生气了,扬长就走,车一动帅朗喊着:“你不在家我上哪儿找?”

    “找不着不正好,省得你见着我烦。以后我都懒得来烦你了。”古清治撂了一句,摇上车窗,这回真走了。站在街头发癔症的帅朗半天没动,即便他真有古老头所说的那种异能,此时也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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