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文从口袋里掏出盒纸烟扔给陆老石,说这可是青岛产的哈德门,送你。陆老石的老婆杏兰给长文续茶,少东家,这死鬼就是见不了好,这盒烟恐怕半月也抽不光哩!老石打断她,娘们儿家的知道个啥?让少东家以为俺是啥人?
陆老石给柳家当长工,一年挣得几担粮食。虽说瓜菜半年粮,一家的日子也还说得过去。不料,去年秋天陆老石酒后上房遮雨,摔残一条腿。陆老石不能再下地劳动,但还有个打铁的手艺,就找长文借钱。长文二话没说,借了他十块银元。陆老石感念长文,恨不得将身上的肉刮下来给长文做下酒菜。
几杯酒下肚,长文和陆老石的话多了起来。
少东家,不是俺老石话多,您膝下也该有个一男半女的了。
都怨我时运不济,命无子嗣,娶了个不会下蛋的母鸡婆呀!
梅子,给少东家杯里的酒满上。陆老石看了看站在一旁倒酒添菜的梅子,又压低声音说:少东家年纪还不大,何不和老爷商量,再娶一房?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算什么?
长文苦笑,有钱不等于有一切。我都过了三十奔四十了,有谁肯把女儿嫁给我呢?老石,你该不是在拿我开涮吧!
陆老石一拍胸脯,少东家,凭您的才貌,娶了谁家的姑娘算他们家祖上积了大德。您要有意思,这事包俺身上。
梅子给长文倒酒的刹那,长文只觉心速倏地加快。这梅子身着红色碎花小袄,油黑发亮的长辫,正值青春妙龄。直到梅子轻声让他喝酒,他才回过神来。他很久前就注意梅子了。他觉得这姑娘长得很像一个人。不知为什么,看着她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后来他蓦地觉得这姑娘就是逝去的妻子,每次见到梅子时他总是禁不住多瞅几眼。
一种失去了许久的东西又在身上复苏。这就是他到村口忘了下马的原因。今儿陆老石请他,他自然顺意,见陆老石这么问他,就借坡下驴,只要有相当的,我愿再纳一房……
老石嘴一嘬,少东家就准备好彩礼吧!
月影西斜,长文这才跌跌撞撞从老石家出来。
长文回到家里,见上房熄了灯,便没打扰爹,敲了几下窗子,金梦瑶才将灯点上,没好气地说,我当你今晚不回来了。
夜里,长文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老石托媒人来,非要将梅子嫁他不可。洞房花烛夜,他见梅子冰肌玉肤,杏眼桃腮,按捺不住,便搂住亲热。正待入港,被梅子一脚从炕上给蹬了下来。醒后哪有什么梅子,分明是金梦瑶将他的被子推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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