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杨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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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铁龙一家人回到长益市是初三的下午。钟铁龙打刘副局长的手机,准备给刘副局长拜年。钟铁龙跟刘副局长套近乎说:“刘局长,您搬了家,我还没来贺喜的。”

    刘副局长说:“小钟,免了免了,你有这个心我领了,人不要来了。你忙你的吧。”

    “那怎么行?我答应了刘姐,过年一定来贺喜的。”

    “谢了,你人太好了,总是这么客气。”

    “应该的呢,刘局长,刘姐在吗?我还没跟刘姐拜年的。”

    刘副局长就把电话给了老婆。“小钟,回来了?”刘夫人问他。

    钟铁龙答:“今天回的,一回来,第一个电话就是给你刘姐和刘局长拜年。”

    刘夫人说:“谢谢你,今天家里一家的客,好热闹的。”

    钟铁龙说:“我知道,电话里好闹的,晚上我再来吧刘姐?”

    刘夫人尖声说:“那好吧。不过你不要带东西来,我家老刘会骂人的,他不准我收受礼物,你来玩玩就行了。”

    钟铁龙放下电话,目光放到天上,天空灰蒙蒙的,天空下便是这座繁华的城市,有鞭炮声从这里那里飞来;室内传来音乐声,儿子在看电视。一股淡淡的芬芳从身后袭来。他掉头,郑小玲站在他身后,他说:“我得出去打个转身,去跟小马的遗孀拜个年。”

    郑小玲问:“回家吃晚饭吗你?”

    他回答郑小玲“看吧”,他想他应该去小马家看看,他关心和不关心,在小马的遗孀心里是不同的。他开车上一家大超市为两个孩子分别买了一套质地很好很漂亮的冬装,还买了很多零食。街上一派过年的景象,具体体现在一些单位和店铺的门上张灯结彩的,还体现在一些年轻人和孩子在街头巷尾玩花炮中。四点来钟,他的车驶到了小马家。小马死后,钟铁龙一直没露面,他得避嫌,因为他总感觉这里被人盯着一样。钟铁龙拎着东西下车时,杨敏看见他,忙从房里走了出来。钟铁龙见这女人又瘦了些,颧骨都突了出来,嘴唇的颜色也变乌了。他迎上去说:“嫂子,给你拜年了,我给你的孩子买了冬装和吃的。”

    杨敏的眼睛红红地看着他,“谢谢钟老板。”她说,低下了脸。

    钟铁龙步入她家,她儿子和女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家里一派动画片的打斗声,还一派凌乱,东西乱丢,墙上有黑镜框框着小马的遗像。遗像上的小马二十多岁,一点也不像短命相。钟铁龙盯着遗像,遗像也默默地瞪着他。钟铁龙盯了遗像十几秒钟,想小马和李培都是因他而死,就内疚的模样对杨敏说:“小马死了,我很难过。”

    杨敏把电视机的声音拧小了,“他死的时候瘦得就跟一只猴子样。”

    钟铁龙说:“小马是个好人,我一世都记得他。”他这才想起他手上还拎着袋子,“嫂子,这是我买来的衣服,给你儿子和女儿试试,不合身的话可以去换。”

    杨敏说了声“谢谢”,接过他递给她的装衣服的袋子,打开,一看就说:“丽丽能穿,丽丽快谢谢钟伯伯。”

    丽丽抬头看一眼衣服,回答:“谢谢钟伯伯。”

    她又拿出另一件带帽子的棉袄,一看就明白这是给她儿子买的,忙对儿子说:“茁儿,快谢谢钟伯伯。”

    儿子眼睛都不离开电视机地回答:“谢谢钟伯伯。”

    钟铁龙看着这个脸色泛青的女人,想她一定没休息好,便说:“嫂子,你瘦多了。你还年轻,要为自己想想。过了年,你干脆来上班,一个人闷在家里会闷出病。”

    杨敏说:“好的,过了初八我来上班。”

    钟铁龙说:“小马葬在哪里?你带我去拜祭下他?”

    女人转身进卧室,换了件厚厚的蓝棉袄出来,还将一条白围巾围到脖子上。她对两个孩子说:“我和钟伯伯出去一下,你们不要出去,要听话。”

    两个孩子望着荧光屏上的动画片回答母亲:“好。”

    钟铁龙夸奖两个孩子说:“你两个孩子真可爱,有两个孩子就是好。”

    他们出门,杨敏走在钟铁龙的后面。钟铁龙打开车门,杨敏也坐了进来,脸上有点儿拘束。钟铁龙开车驶离了这栋破房子,驶到大街上,大年初三的大街上没什么车辆,人都走到马路中间来了。钟铁龙问杨敏:“这一带哪里有鞭子买?”

    杨敏明白钟铁龙的意思,“前面不远有个日杂店,那里有鞭子。”

    钟铁龙买了一盘一万响的浏阳鞭子,还买了很多包冥币、香烛,拎了一大包丢进车厢,又开着车朝前驶去。公墓在长益市郊区,是一处新公墓区,过去这里是一大片山丘,山丘的树木于早些年的集体经济年代里砍光了,市政府便把这一带变成了公墓区,修了柏油路和水泥路,使山丘成了梯田似的一层层的,全是墓,墓与墓之间和路旁栽了些松柏。钟铁龙把车停在山下,抬头一看,感觉有一种阴森森的味道,好像气温也比市区低几度。一股带着十足阴气的西北风吹来,让他机械地缩了缩脖子。他把衣领竖起来,拎着那一大包东西,对杨敏说:“走吧嫂子。”

    杨敏就领着他上山。这是大年初三的下午五点多钟,天色略显得灰暗,与沉甸甸的碑石林立且灰暗的山林比较,西边的天空呈显出一片爽快的淡红。整个公墓区静悄悄的,也许是时间偏晚了,还也许是活着的人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就没有人惦记死去的人。山上,那密密麻麻的墓碑下,沉睡的是一个个曾经活着的人。坟山的静与市区的闹形成了鲜明对比,这种对比让钟铁龙想到的是,人终究无法战胜死亡。想想小马,几年前他和小马第一次于金阳夜总会的舞台上试身手时,小马是何等孔武有力又何等好胜啊,一脸武术家的样子,跌倒在他身下还不服输,说自己没站稳。就是几年工夫,生命就飞落到了这里,成了尘埃。

    小马的墓坐东朝西,此刻有一抹浓重但温和的夕阳照在墓碑上,使白白的花岗石墓碑呈现着一抹凄凉的红。杨敏跪下,冲着墓碑磕了个头。钟铁龙打量着墓碑,此墓碑比一旁的墓碑宽大,是他授意三狗办的,墓碑上凿着:马新之墓;一旁凿着:墓中人生于公元一九六五年六月十五日;卒于公元一九九四年十月二十七日。钟铁龙大惊,几乎是惊得往地上一跪,他的生日如果按公历推算,就是公元一九六五年六月十五日。黄家镇人的风俗,生日都是说农历,很少记公历,他与郑小玲结婚时曾对照着公历和农历查过,如果算公历他的出生日正是一九六五年六月十五日,他和小马是同一年同一月和同一日生。此刻,同一年同一月同一日出生在不同地方的两个人,一个不再为生存而苦恼地永远躺在土里了,另一个还在生活中争斗。钟铁龙跪着撕开了那盘一万响的鞭子,把鞭子扯出来铺好,弯弯绕绕了两个来回,对杨敏说:“嫂子,你站开,莫炸伤你了。”

    杨敏起身退开几步,觑着他。钟铁龙点燃了鞭子,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整座坟山炸得热闹了一气,残阳就在鞭炮的炸响声中隐退了,天空暗了下来,然后沉寂了。钟铁龙点燃了香烛,很虔诚地插到地上,烛火在死者的碑前缓缓燃烧,一股青烟于火光中飘上了天。

    杨敏吸一口冷气说:“你能来看我马新,我马新在九泉下也安息了。”

    “应该的。”他回答。

    他回头看一眼杨敏,说:“嫂子,你到车上等我吧,我想单独跟小马说说话。”他掏出车钥匙要给她,“只要按一下遥控器的开锁,车门就开了。”

    杨敏没接车钥匙,“好,”她说,很感激地看他一眼,“我到山下等你。”

    杨敏转身下山,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重的暮色中。钟铁龙再次跪下,将一包包冥币撕开,扯出几张伸到香烛上点燃,慢慢烧着。“小马,谢谢你,真的要谢谢你,不是你,我可能还在监狱里,还有可能因抵挡不住没完没了的连续审讯,早承认了自己是杀害关局长的凶手,而被政府枪毙了。”他对着墓碑小声嘀咕,“我钟铁龙只告诉你,小马,你不冤枉,关局长是我杀的,因为他让我没法活下去,我一时冲动,就干了件很蠢很蠢的事,我以为只要公安找不到证据我就没事,但公安凭脑袋分析就清楚是我干的,何况还有人看见我开车离开了娱乐城。想起来,这是我钟铁龙做的一件最可怕也最愚蠢的事。在那种不让我睡觉的审讯中,我一度都想交代算了死了算了,就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你挺身而出,为我钟铁龙顶了罪,是你让我免去了牢狱之灾。小马,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我们就等于是孪生兄弟,我发誓,只要我不死,只要我还有钱,我绝不会丢下你的儿子和女儿不管。你的遗孀是个守口如瓶的好女人,还年轻,你要祝愿她再找个好男人。”

    钟铁龙在马新的墓前跪了很久,腿都跪木了,起来时,脚有些颤,不听使唤,那是腿神经麻了。他只好折着身体坐在坟前伸直腿,等待腿上的神经恢复知觉。天空完全黑了。这种季节山上连一只昆虫的叫声也没有,因此浓重的坟山给人一种可怖的沉寂。他没急着下山,又在坟前抽了支烟,还点燃一支中华烟,放在小马的墓碑上。他看了眼天,星星出来了,只有几颗,昏暗得不仔细观察都看不出来。他动了动腿,知觉恢复后,他把目光再次投到墓碑上,墓碑已黑得像块生铁了。“我走了,小马哥。”他说。

    坟山下,杨敏缩着脖子在他车旁徘徊。他开了车门,“走吧,嫂子。”

    刘副局长的新家是三室两厅房,局长楼,有一百多平米。整个装修都是钟铁龙叫力总的手下精心设计和装修的,装修的钱自然也是钟铁龙出的。刘夫人很高兴,因为一切都是按刘夫人的想法搞的。过年前,刘副局长一家人搬进去住了。晚上,钟铁龙就拎着包到了刘副局长家。刘副局长家仍坐了很多人,云集在客厅里看电视和打麻将。刘副局长不在家,刘夫人在,刘夫人见他进来就起身笑着对他说:“来了,小钟。”她见钟铁龙迟迟疑疑的样子,忙让钟铁龙放心道:“哦,都是我们家的亲戚。”

    钟铁龙就冲刘夫人的亲戚一一点头,“刘局呢?”他问刘夫人。

    刘夫人说:“公安部的一个领导来了,他和宋局去陪了。”

    钟铁龙就不再问,他对刘夫人使了个眼色,聪明伶俐的刘夫人很懂他这个眼色,就笑领着他走进书房。书房里做了一壁书柜,书柜里码着整套整套的中外古今名著,那些书都是钟铁龙让人从新华书店里拉来的。刘副局长没时间看书,刘夫人就更加不读书,所以这些书不过是在书柜里睡觉而已。刘夫人说:“我的一些朋友说这个书房布置得很有格调。”

    钟铁龙说:“金天装饰公司的那班小年轻还是很有品位的。”

    刘夫人非常喜欢钟铁龙,她从女人的角度都觉得钟铁龙这人很好很义气,她曾多次在丈夫面前赞美钟铁龙,说“小钟这人脑子好用,是个做大事的”,还说“钟铁龙这人大方,不像有的老板,送出去一千就妄想得到两千元的回报”。就在今天,钟铁龙打完电话,刘副局长送走一拨朋友后,转头严肃着脸告诫他夫人说:“我跟你说,你不要与钟铁龙交往过密了,更不能收受钟铁龙的礼品,我干了这么多年公安,这个人我却看不透,你要是收了他的贿赂,我警告你,到时候别怪我不讲夫妻感情!”

    刘夫人嘻嬉笑道:“你什么意思?”

    刘副局长沉默片刻后说:“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是不择手段的。”

    刘夫人就笑,在丈夫面前否认说:“我怎么会收他的贿赂?他要巴结你这局长,我有什么办法?他来我酒店吃饭,我总不能把他堵在门外,不准他进吧,你说是不是?”

    刘副局长虎着脸批评刘夫人说:“你似乎为他做得太多了。”

    刘夫人不在乎道:“我人正不怕影子斜,小钟是我酒店的老顾客,顾客就是上帝,帮他说说话也合情理,你不要职业病地疑神疑鬼!”

    刘副局长说:“孔夫子说,君子群而不党,还是少来往点好。”

    刘夫人恼了,反抗说:“你别跟我说孔夫子,孔夫子是个大男子主义者,我最看不惯他,他说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也。什么女人难养也?他养过几个女人?他懂女人吗?我最讨厌他这句话!女人就只能是男人的下饭菜?我是女人,我要你养了?酒店一年进几十万,还不是我劳神费力的结果?你操过一点心?你别拿孔夫子的话唬我。”

    这是两口子于三小时前发生的口角。此刻,刘夫人生怕钟铁龙不珍惜自己而出事,便关心他说:“小钟,你要珍惜自己的前途,赚点钱也不容易,什么事都要注意。我家老刘最担心你。”钟铁龙一惊,忙点头,刘夫人又说:“我家老刘是有原则的,刚才我还和老刘讨论你,老刘要我转告你,你年轻,容易犯好胜的毛病,别在社会上称雄。”刘副局长并没说这样的话,是刘夫人临时想出来的。刘夫人说:“钱是赚不尽的,看开点。”

    钟铁龙说:“那是那是,我一定会把握好自己。”

    刘夫人进一步打着丈夫的牌子关心钟铁龙道:“老刘觉得你人讲义气,也大方,这一点与他的性格很对味,老刘也爱帮人,这也是别人很看重他的地方。但他担心你血气方刚,干傻事。所以有些事情,不该做的就千万别做。比如贩毒那样的事,你就千万不要沾边。”

    钟铁龙说:“我知道,刘姐。”

    刘夫人的亲戚嚷着打麻将,刘夫人回答“我就来”。钟铁龙一听这话,忙从包里拿出五万元,又拿出一个一万元的红包,一并放到书桌上。“刘姐,这五万元是你刘姐这个月的红利。这一万是过年我孝敬刘局和刘姐您的。我不晓得买什么东西好,还是您自己买吧。”

    刘夫人不好意思道:“小钟,这怎么要得啊,老是收你的钱,我心里都有些不安了。”

    钟铁龙说:“刘姐,我有今天,全靠您刘姐关照。”

    刘夫人格格格一笑,“小钟,你太客气了。”

    钟铁龙一走出刘副局长家就打南区分局李局长的手机,李局长在牌桌上,因为钟铁龙听见洗麻将的声音从耳机里像海浪样传来。钟铁龙说:“李局,你在哪里潇洒?”

    李局长说:“在金圣大酒店打麻将。”

    钟铁龙说:“我准备给你拜年。”

    “明天吧,明天中午怎么样?”

    “那明天中午我们吃中饭?”

    李局长说:“行,你说在哪里?”

    吉祥酒店的员工都回家过年了,要初八才来,钟铁龙便说:“就在金圣大酒店吧。”

    李局长脸上有很多困意,因而猴脸灰暗,鼻头也没那么红了。李局长昨晚输了钱,他想赢回来,就没有人敢起身,因而打牌打到今天早上,要不是他惦记着中午与钟铁龙一起吃中饭,他可能会打到中午再“鸣锣收兵”。李局长简直就是个着一身警服的赌棍。他常自我慰藉说“公安也是人,也要玩”,指的就是打麻将。李局长只在南区他管辖的地盘上玩,金圣大酒店的棋牌室是他常光顾的场所,他在这里也有干股。他来了,那就是“爷”来了,没人不给他面子。钟铁龙与李局长握手,两人就进包房坐下了。钟铁龙点了几个高档菜,待服务员走开,钟铁龙便从包里拿出一个一万元的红包给李局长,李局长说了声“谢了”,就接了红包,把红包理直气壮地放进皮衣口袋,还拍了拍。钟铁龙看着这个长益市最厚颜无耻的男人问:“李局,手气怎么样昨天晚上打牌?”

    李局长淡淡地回答:“不好,输了一千多。”

    钟铁龙就笑,“跟些什么人打?他们敢赢你的钱?”

    李局长看一眼钟铁龙,“几个老朋友,过去的同学。你又不打,你打就好了。”

    钟铁龙想他跟李局长打那不等于是送钱?“我对打麻将一点兴趣都没有。”

    李局长说:“还是不打麻将好,一打就是一个通宵,很费神和时间的。”

    “我也是这样看。看你们打牌都觉得累。”

    李局长递支烟给钟铁龙,自己叭地点燃,“我想戒麻将,但人家一喊,又想打。”

    服务员端着菜走来了,两人就面对面地吃起来。钟铁龙端起啤酒杯,“李局,你是我的贵人,你帮了我很多,为我们永远是朋友干杯。”

    李局长也举起啤酒杯,两人碰了下,碰出了清脆的一声玻璃响。

    石小刚打钟铁龙的手机,“我回来了,刚下飞机。”

    石小刚去了云南,随他老婆去云南过年。石小刚的岳父岳母都是中学教师,现在正是两位教师的寒假期间,他们就希望女儿在他们身边多呆些时日。石小刚自己回来了,留下了怀孕七个月的老婆。钟铁龙说:“我在金圣大酒店吃饭,你过来。”

    石小刚就过来了。石小刚看见李局长就对李局长笑着,“李局,新年发财。”

    李局说:“我有什么财发?你们发财,你们发财。”

    石小刚还没吃饭,钟铁龙让服务员加了副碗筷,石小刚就狼吞虎咽地吃着。石小刚忽然盯一眼钟铁龙和李局长,说:“李局,我们开个赌场吧?我在云南时实在无聊就去了趟瑞丽,那里的赌场生意好得吓人。”

    李局长盯着石小刚,“开赌场?那是政府明令禁止的,搞不得。”

    石小刚说:“我们三个人开,李局,我们三一分成。我来搞,投资并不多。”

    石小刚很有信心道:“就是买几台老虎机,买两个轮盘赌,定做两张押单双的桌子就行了。又不要好多钱,到澳门赌场转一圈回来,你就什么都会玩了,规矩也学到手了。我发现现在的人,都好赌,全民皆麻,打麻将就是赌博。但打麻将对于一些好赌的人来说,又不比纯粹赌博来钱来得快,也没有赌博来得刺激。”

    钟铁龙望一眼李局长,“这要李局长表态才行。”

    李局长摸摸自己的红鼻头,“这个态我不能表。”

    石小刚说:“李局搞吧?有你局长罩着,还怕我们发不了财?”

    李局长的手机响了,是他老婆打他的手机,李局长对老婆说:“我就回。”

    李局长望一眼钟铁龙和石小刚,拿起钟铁龙送给他的一条软中华香烟,“我得走了,”他说,“我觉得你们还是要认真考虑一下,开赌场是政府明令禁止的,不要说我,就是市局刘副局长也不敢开这个口子。长益市是人民政府的长益市,开赌场是绝对不行的。”

    钟铁龙和石小刚都起身送李局长,走出金圣大酒店的玻璃大门,见李局长伸手拦驶上来的的士,钟铁龙问李局长:“李局你的车呢?”

    李局长说:“我那辆破车现在在修理厂治病,这几天我都是打的。”

    钟铁龙想这个李局长还真是他的财神爷,自从李自强来南区分局当局长后,他的银元娱乐城生意就蒸蒸日上得不行,他忙把车钥匙掏给李局长,“我这辆车给你用。”

    李局长偏过头来看着钟铁龙,脸上一喜,“给我用,你自己呢?”

    钟铁龙说:“你不要管我,你局长过年应酬多,需要车用。你那辆破车早该退役了。”

    李局长见钟铁龙为讨好他主动把本田雅阁给他用,就客气地拍了下钟铁龙的肩膀,大声说“谢了”,一转身,神气地向停车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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